关于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几点思考

关于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几点思考

今年3月，相关政府和理论专家提出了一个建议。换句话说，作为世界上的主要货币和储备货币，美元将引起世界经济的动态平衡和危机。这将使国际货币体系难以运作。他提出以下几点。“创造与主权国家分离、保持长期稳定的国际储备货币，避免主权信用货币作为储备货币的内部缺陷，是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理想目标。”。”这些设想不无道理,但是在现有世界格局和条件下是难以实现的,就此,我们从下述四个方面来认识。一、金本位货币的相对稳定我们熟知,货币是商品世界分离出来的一般等价物,因而能以自身价值去标示其他商品价值。这时候货币是商品货币,本身有价值。通过不断交换,后来约定俗成选定某种价值稳定、又方便交易的货币,作为其他货币的定值标准或价值锚定物,被称作本位货币。所以,本位货币价值稳定性是它衡量其他货币的价值标准的必要条件。在金本位条件下,就是因为金的价值稳定性,能够成为其他货币及货币代用物的锚定物,此为一;其二,本位货币价值又有什么来决定呢?是由所有与之交换的商品的价值决定的,即由它与其他商品相交换的比例(相对价格)来决定的。离开商品世界,无所谓本位货币的价值,黄金、白银等贵金属也就无所谓有价值。因为价值始终是交换的产物,是社会历史的范畴。因此,本位货币价值,依赖于商品价值。或者说,离开实体经济,就没有货币的价值,货币价值是由实体经济来支持的。其三,由于本位货币自身有价值,因而,它既有排他性,又有公共性双重特点。其排他性表现为一个所有者占有后,就排斥他人占有;其公共性表现为对其价值的普遍认可,人人都愿意接受它。在金本位条件下,由于金作为本位货币,具有内在价值,其他货币或货币符号都由金的价值来锚定,发行货币就必须保持其兑换性,即货币发行量依据保持的金量。当发行量超过金量,则不能实现十足兑换。所以,由黄金锚定的货币体系具有相对的稳定性。这里说相对的稳定性,并不是绝对的,是因为货币价值受商品的产量、生产率变动、黄金供给等因素影响。在国际交易中,各国货币价值,由其内含的黄金含量来决定;相应的,各国货币的兑换比率即汇率由铸币平价决定,并受黄金输送点限制而十分稳定;黄金作为国际间进行交易的计价、支付、结算货币,并充当国际储备货币。因为发行货币依据是保有的黄金量。当一国出现贸易逆差,要用黄金对他国支付,由此黄金流出,国内货币供给量减少,物价下降,促使本国商品对外竞争力增加,会逐步减少原有的逆差,并往顺差方向发展;如果出现顺差,黄金内流,又产生相反过程。这就是休谟的黄金—物价调节机制。在这种机制作用下,没有任何政府会脱离本国保有的黄金量而超额发行货币。所以,它是一种稳定的国际货币制度。二、利用实体条件激发货币价值难以解决的问题是,黄金的生产、供给很难满足国内经济量的扩大及随之产生交易量扩大的需求,也难满足国际交易对黄金作为计价、支付、结算、储备货币的需求。人们用纸币等替代物来补充黄金不足。但黄金本身有价值这一点,是任何替代物难以取代的。纸币之类,只能是黄金的符号,代替黄金流通。纸币作为公共产品,要在国内充作一般等价物,只有政府赋予它价值。所以纸币被称作法币。在金本位解体后,本位货币就是纸币,不再是商品货币。正因为此,信用货币存在的条件是:(1)赋予它价值的国家政府的存在,所以它是主权国家货币,是以国家权力给予支持。如果遭遇政府变更,就可能出现纸币价值的变动或者失去其价值。(2)发行货币基础是实体经济量,由实物生产量予以支持;每单位货币的实际价值由货币供给量与实物量的对比关系决定;如果实体经济遭受破坏,则货币存在基础就会动摇。因此,主权国家信用货币是价值符号,由实体经济予以支持,离开实体经济的主权国家货币是不存在的。(3)纸币作为公共产品,取得社会的认同,最终由上述两个条件的存在而得以成立。是人们相信它的价值在今后还会存在而愿意接受它。但最大的难题是,纸币价值由国家法律赋予,而政府不从事生产交易,其活动不会产生财富和价值。但政府的存在,要维持政治上层建筑运转,甚至要应对战争,就要收税。一般而言,在政治、经济处于平稳状态时,政府通过收税来满足日常开支。国家发生紧急情况或战争,仅靠收税难以满足,可能通过增加货币发行来筹集资金,使得货币供给超过实际需要的必要量,每单位货币代表的价值就会摊簿,使得货币价值下降。因而,在纸币本位制度下,由利益驱动,增发货币不可避免。或者说,就长期来看,任何国家货币,都存在货币价值下降的趋势。现在的国际货币体系,是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后,由少数国家的信用货币充当计价、支付、结算及储备货币,如美元、欧元、英镑、日元、瑞士法郎等为中心的货币体系。既然主权国家信用货币仅仅是价值符号,为什么在国际交易中,其他国家愿意接受它们呢?国家之间并不存在主权统属关系,上述第一个条件并不存在,为什么它们还能充当国际货币呢?这是由于第二、三个条件的存在,即美元、欧元等充当国际货币,是由这些国家的实体经济予以支持的。离开实体经济,这些主权国家货币是不能充作国际货币的。此外,除了实体经济,还有政治、军事、国际政治关系等因素来给予支持。当今的国际货币体系之中,美元这种主权国家货币充当国际货币,起着计价、支付、结算及储备货币的作用。央行行长周小川同志指出,“国际储备货币的币值首先应有一个稳定的基准和明确的发行规则以保证供给的有序;其次,其供给总量还可及时、灵活地根据需求的变化进行增减调节;第三,这种调节必须是超脱于任何一国的经济状况和利益。当前以主权信用货币作为主要国际储备货币是历史上少有的特例。此次危机再次警示我们,必须创造性地改革和完善现行国际货币体系,推动国际储备货币向着币值稳定、供应有序、总量可调的方向完善,才能从根本上维护全球经济金融稳定。”这种认识是不错的,也是一种理想追求。但是否能够实现呢?这取决于各种国际势力的较量、抗衡的结果。当今世界,是以美国为首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占绝对优势的世界政治经济格局,要改变这个格局在近二三十年内基本上不可能。三、sdr的发行特别提款权原有性质,是政府或国际组织间的记账、结算货币,在国家之间出现国际收支不平衡时,用于平衡国际收支逆差,而不能用于国际贸易和金融交易。也就是说,其性质是记账单位,无法用于实际的买卖支付,是人为货币,没有现实经济基础。因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不是实体经济组织,不事生产、销售活动。我们提出用特别提款权(SDR)来改革国际货币体系,即要改变特别提款权的性质,使其能成为国际贸易和金融交易公认的支付手段,通过扩大SDR的发行来建立超国家主权的储备货币。必须改变它存在的基础,使之建立在实体经济上,才能改变它的性质,但这是困难的。按周小川同志的思路,就是:“建立起SDR与其他货币之间的清算关系。改变当前SDR只能用于政府或国际组织之间国际结算的现状,使其能成为国际贸易和金融交易公认的支付手段。积极推动在国际贸易、大宗商品定价、投资和企业记账中使用SDR计价。不仅有利于加强SDR的作用,也能有效减少因使用主权储备货币计价而造成的资产价格波动和相关风险。积极推动创立SDR计值的资产,增强其吸引力。基金组织正在研究SDR计值的有价证券,如果推行将是一个好的开端。进一步完善SDR的定值和发行方式。SDR定值的篮子货币范围应扩大到世界主要经济大国,也可将GDP作为权重考虑因素之一。此外,为进一步提升市场对其币值的信心,SDR的发行也可从人为计算币值向有以实际资产支持的方式转变,可以考虑吸收各国现有的储备货币以作为其发行准备。”我们认为,将SDR的性质改变,由政府或国际组织间的记账、结算的性质,变为国际贸易和金融交易公认的支付手段,这里存在如下不可操作的问题。第一,SDR发行基础是成员国实体经济总量。如果没有实体经济作为基础,它仍然是人为货币,仍然是一种记账单位,而不能变成一种支付手段、储藏手段。第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各成员国的GDP计算、统计问题,也难解决。虽有粗略的估计和统计,但实际上是将其折算为美元价值来进行的,这种统计不一定准确。如果是自由兑换货币,统计与折算一国GDP相对准确一点,而非自由兑换货币的国家,用美元来折算其GDP的总量就较为困难。第三,既然SDR的基础是各国的实体经济量,则SDR的发行量必须建立在各国缴纳给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份额上。各国缴纳份额由什么来决定?是GDP占世界GDP的总量,还是GDP中用于国际交易的比率?如果国际交易总量占世界GDP总量的15%,能够满足的话,这也很难确定。即使能够确定,那还是资本主义国家占绝大部分。第四,通过什么组织决定确定发行SDR总量,使之满足国际交易用量?是原来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还是将其改造成世界中央银行?这样的组织的投票权,如果按照份额大小来决定,那么,仍然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占绝对优势,像我们这样的发展中国家仍然占不到好处。第五,以什么价值形式缴纳份额?是黄金?本国货币?还是以第三国货币存在的外汇?如果各国能够缴纳黄金,则不必建立什么超国家主权的国际货币体系了,因占15%的GDP的价值总量的黄金,足以建立国际金本位制度了。事实上,全世界黄金不到世界GDP的3%,且存量分布不均匀。所以,缴纳黄金根本不可能;那么,缴纳本国货币行不行?也难。因为首先要确定各种货币与SDR的比率,才能确定各种货币间的比率。这是固定汇率制。各国政府必须有足够的SDR才能通过干预外汇市场维持固定汇率。但这样做代价很大。如果不去干预,又难于维持固定汇率。如果缴纳外汇,“可以考虑吸收各国现有的储备货币以作为其发行准备”(周小川)。也是有问题的。因各国外汇储备多寡不一,有的国家较多,如中国、日本,有的较少,甚至是对外净债务,如美国。而这个体系没有美国参与,是不可能建立的。因此,怎么解决诸如此类矛盾,仍然是困难重重。第六,吸收各国现有储备作为其发行准备,操作上也困难。因为,各国现有储备货币绝大部分(约75%以上)是美元,少量为欧元及其他货币。它们存在于发行国以外,是发行国的债务。将各国现有储备货币交给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就变成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原储备货币发行国的债权。那么,原有国际储备货币的国家如美国,又缴纳什么货币给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呢?是第三国货币,还是本国货币?如果缴纳第三国货币,则很难办到。因为,一是没有,二是如果设法让美国等拥有,比如用其货币通过互换得到,这会增加国际储备货币,也增加了原有储备货币国债务。如果他们用本国货币缴纳,同样增加国际储备货币总量。结果导致全球国际储备货币供给过剩。我们主张的改革,目的是抑制国际储备货币过度供给、稳定国际货币发行,结果却导致国际储备货币供给过剩。第七,怎么分配份额问题。分配的份额肯定要以缴纳的份额为依据,在份额内的分配可以比照自动提款权使用,即可以不经过投票;超过部分肯定要通过投票来解决,在这种情况下,发展中国家仍然占不到好处。既然如此,首先是美国就不会加入这样的国际货币体系;同样,那些储备货币量少的发展中国家也不愿意加入这样的国际货币体系。因此,改变SDR的性质,使之成为国际贸易和金融交易公认的支付手段涉及各国利益,且成本很高,操作难度大,可行性极差。四、世界格局的变化,决定了世界体系和经济发展程度的差异,居欧元已经是一种超国家主权的信用货币,是成员国交出货币主权,由欧元区所成立的中央银行来行使这种超国家的货币主权。欧元作为超国家主权的信用货币,其运转过程也产生各种矛盾,比如,对各国财政赤字、通货膨胀率的控制要求,发行货币的利益分配等等问题上,各国还有不一致的情况。但毕竟成为一种现实存在,正在逐步通过协调来加以完善。它得以存在的条件,第一,原来就有欧洲经济共同体的基础;第二,经济发展程度的近似性,即便有后来的东欧国家加入以至于扩展为十六国成员,后加入的四个国家与原来成员国存在发展程度差距,但由于它们的经济量小,影响不大;第三,在经济制度上的一致性;第四,在地域上的接近;第五,在文化习俗上的接近。有了以上条件,欧元才成为超国家主权的信用货币。这种信用货币,在区内的国际交易,减少了交易成本,就是区内国家与非区内的欧盟国家的国际交易也是可以减少成本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