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非诚勿扰》看中国电视的平民化与平民化

从《非诚勿扰》看中国电视的平民化与平民化

春节期间，“不要欺骗，要诚实”。如此宏大的异性交友画面、坦率的交流现场、丰富的话题指向,确实让人耳目一新,颇有兴致地看了下去。我吃惊于自己对中国电视这一新动态的寡闻:怎么两个强势卫视,竟能同时出现这么相似的节目,尽管风格有异,诉求有别。显然,中国电视市场竞争之惨烈已经不是简单的同质化问题了,在类同的表象下必然有波涛暗涌。果然不久,在收视率飙升的同时,节目之外有了版权之争、真假之辨、取向之驳等种种让媒体和网民们热议的话题。当我们还来不及冷静下来做细致梳理和理性认知、辨析的时侯,《非诚勿扰》栏目组,却已在中国高校影视学会支持下,自觉停顿,北上求问,诚听学界的批评与思考。这也促使我们去认真观摩节目案例,深入思考这个节目的利弊现状、意义价值。对于这个节目的研究可以切入的视角很多,节目形态、嘉宾阵容、价值诉求、主持驾驭、受众心理、市场反馈等等,但是,在我看来一个最鲜明的呈现莫过于参与者给电视带来的新动向:电视被平民了!因此,本文试图直面节目本身,从认识节目切入,最终立足于在中国电视发展的历史背景下,对电视平民化与平民电视化问题展开初步思考。《非诚勿扰》是一档什么节目?大多人都将其放在婚恋交友节目的范畴中讨论。然而,如果只把它看做是婚恋节目,将不可能真正体悟、认识节目内涵,挖掘、把握节目的精髓与价值。因为,这不是一个单纯的以相亲配对为根本目的的节目。用主创者自己的解释是:这是一档以江苏卫视《绝对唱响》男女配对创意为基础,汲取国内外同类节目精华的大型新派相亲交友节目。其中对节目的本质定位的关键词是“新派相亲交友节目”。“新派”无疑是该节目的最大亮点,“交友”则是该节目与以往婚恋节目的本质区别。该节目没有通常婚恋类节目较为单一纯粹的目的诉求和必需的配对结果的呈现,而是以“交友”扩展了主题,以男女参与者巨大悬殊比例的破规表现,形成节目的新亮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自然规律。今天的大众传播,无所不能,当然不会缺失对这一主题的关注。就婚恋节目而言,它在中国电视荧屏上不是新鲜类别,时间久、栏目多,有些还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成为一时期的品牌栏目,如上海台的《相约星期六》、湖南台的《玫瑰之约》,当然还有很让内地人追捧、仿效的凤凰台的《非常男女》。但是,当下出现的《非诚勿扰》看似男女婚恋交友节目,实则已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它在婚恋节目的永恒主题下,在形式上,做出了非常规的表现:突破以往婚恋节目男女参与者成双结对出现的惯例,用1∶24的男女超乎寻常的悬殊比例,形成巨大的反差与数量上的规模效应,这种视觉冲击力非常直观、迅速地吸引住观众眼球,抓住了观众对未知期待的心理诉求。形式的突破,即参与现场的嘉宾数量的增多,以24个女性,对阵1个男性,直接促使可看性增强。具体而言,其一,24人扇形展开排列,形成视觉的规模效应;其二,悬念由于有数量的支撑有了可持续发展进行的可能;其三,巨大的数量,必然增加冲突点和差异点;其四,形成了现场的热闹气氛。所以,形式与内容相辅相成,有时形式就是内容,形式决定了内容。电视以其突出的技术依托,给予了形式创新的多种甚至无限可能,以及不断发展变化的机会,如何运用好是电视传媒人的能力,更是一种观念。《非诚勿扰》的成功,有其借鉴国外优秀节目的重要因素,关键更在于其自身消化能力和再创造能力。内容上的突破,主要体现在该节目将婚恋节目一贯相对单一的寻找结婚对象的目的,扩展为异性朋友的结识与交往,并且在环节设置与话题预设中,表现出更为多元的文化诉求和结果呈现。该节目对于每一个参与者而言,不像是走进婚姻介绍所,仿佛更像是一个青年男女扩展结交范围的联谊场所;是一座可能走向对方的机遇桥梁;是一个展示自我的宽广舞台;更是一面折射社会变迁的明亮镜子。因此,《非诚勿扰》是有着精心的设计的节目。节目在主创者用心的预设和掌控中,呈现出了超越一般婚恋节目所没有也难以承载的丰富、厚重的意义价值和传播影响力。其一,嘉宾的差异性,可以引发出话题背景和指向的不同。比如,民工李宝宝,没有因为穷而被灭灯,却因他不切实际不务实的观念被女孩们淘汰;富二代刘云超的张狂与真实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而他的六百万非但没有抓住姑娘们的心,反而引发了第一桶金的质疑和青年人独立创业的讨论;来自单亲家庭的参与者在选择过程突出了传统美德——孝的弘扬;业余美声教师戏剧性的美妙结局,让人们看到才华的魅力!这些都与节目编导前期工作的细致策划密切相关。从参加选手的认真选择,到话题指向的设计都必然进行了精心策划。其二,主持人的价值。《非诚勿扰》选择了民生新闻节目《南京零距离》的著名主持人孟非加盟,原本就是选择了非娱乐性的节目定位。孟非的特点是与其节目的新闻性质绑定的。一个优秀的新闻节目主持人,一定具备着对信息敏锐的捕捉、筛选、判断和评判能力。而孟非本人的扎实、幽默、诚恳的风格特质,也必然会带到新的节目中。因此,选择孟非,就决定了这个节目不是简单的婚介节目,主持人原本的符号特征和职业素质必然会在新的节目中继续呈现、传递,成为这个节目的优质标识:以异性交友的名义,传达更多更丰富的社会、文化信息。其三,节目定位与江苏卫视定位相吻合,即符合其特色定位的情感主题,更踩踏上幸福中国的发展节拍。对于节目形态的突破,属于形式创新范畴,但由于可能还存在着一些借鉴和版权问题,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对于内容的开拓,应该是主创者的理念的驱使,由此而展现出许多当下性的社会动态、观念变迁,有很强的社会意义和审美价值。如果把这个节目放在中国电视发展的历史背景下去思考,《非诚勿扰》是否会在中国电视史上留下重要的记忆与理论研究价值呢?或许可以,因为,这个节目让我们看到了一种变化:中国电视开始从电视平民化走向平民电视化,即从平民被电视到电视被平民。众所周知,自改革开放后,中国电视首先以放低镜头,选择百姓为切入与突破口,出现了大批以百姓生活为主题的节目、栏目、电视剧。如纪录片《沙与海》、《深山船家》;栏目《生活空间》即《百姓故事》;电视剧《渴望》、《编辑部的故事》等等。但是,在这些节目中平民百姓的生活是被动地被电视表现,平民百姓在被动地观看自己的同时也被人看,这是电视主动完成平民化的过程。随之以后,伴随着电视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平民百姓已经开始越来越主动地进入电视、选择电视,比如从《实话实说》开始的现场观众的主动介入;《艺术人生》开始的嘉宾、话题网上公布后观众自主选择进入节目;再到真人秀节目的遍地开花,实现了许多普通民众参与电视节目的梦想。但是,无论如何这种进入更多是旁听者或者才艺展示者、故事陈述者(如《幸福魔方》)。而《非诚勿扰》所进行的是参与者个人婚姻观、人生观、审美观的直白陈述,有更大的挑战性,因此也需要更大的勇气。据说这个节目参与者已经排队到明年了,有成千上万的年轻人争相报名参加,他们主动选择走进电视,成为主角,让人观看,主动请自己的亲朋好友观看。因此,《非诚勿扰》体现了平民主动完成电视化的过程。节目中的平民参与者,不仅已经从被动地进入电视,满足电视传媒的需要,发展变化为主动选择走进电视屏幕,而且还将这种主动从以往的表层参与节目,或做节目的看客,或秀相貌、秀才艺、秀情感,发展进行到当下的深层介入,深度呈现,真诚坦率地展示自己的内涵与价值观。在一种玩心态、秀状态、赌感觉中,包裹着骨子里的认真与期待。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社会进步。这也是这个节目所以能够获得收视率之冠的重要原因所在。因为,观众在节目中不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