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麻布朋事件看清朝茶田

从麻布朋事件看清朝茶田

“麻布朋事件”的后果经过几个小时的沧桑和雨水，我们进入了曼芝街第一个村庄的桑林堡垒。秧林寨是当年莽枝茶山培育茶秧的地方，“秧林寨”因此而得名。元朝时这里就有少数民族先民居住、种茶。莽枝茶山的茶园主要在莽枝大寨，虽说茶园面积在六大茶山当中算不上最大，可这里的茶叶味纯香浓，内质特殊，普洱茶的诞生与形成都跟莽枝茶山有着割舍不开的联系。从明朝末年开始，就有来自内地的商人进入莽枝茶山采购贩运茶叶。1727年，江西一客商到莽枝茶山采购茶叶时，看到莽枝茶山牛滚塘寨子里茶农麻布朋的妻子姿色出众，就设法奸淫了她，麻布朋一怒之下杀了这位江西商人，并割下首级到各村寨示众，以警告茶叶商人必须约束自己的行为，尊重当地的茶农……可麻布朋怒杀奸人之事，反而被诸客商说成是劫财害命；加上长久以来因清政府对茶农变本加厉的盘剥，不堪重负的茶农早已怨声载道，时有联合抗拒苛捐杂税的事情发生；本来就伺机镇压当地民族举事的清政府，有意利用这次事件，以平息叛乱为名派出清兵500余众，对当地民族屠戮数月，最终不仅麻布朋被俘获杀害，莽枝、革登两大茶山遭洗劫，众多茶农也遭连累，或死或逃，加上劫后饥荒、疫病蔓延，多数村寨仅剩下残垣断壁。“麻布朋事件”使清政府拉开了对西双版纳“改土归流”的序幕，朝廷派出流官掌管茶山，并驻兵维持茶山治安。雍正七年（1729年），时任茶山版纳千总的刀兴国，由于无法忍受清官吏的百般刁难和欺辱，联合茶山民众奋起反抗。清政府随即派重兵围剿，农民义军在牛滚塘与清军展开激战，终因力量悬殊而惨败。刀兴国被迫逃到曼广寨躲藏，却被寨子里的人出卖，遭清军俘获并处死。为此事许多茶农被牵连，这些人为表示对清政府的激烈反抗，大量砍伐茶林，堵塞盐井之后逃往异乡，莽枝、革登两大茶山由于连续两次遭受清政府的镇压洗劫，茶园毁的毁、荒的荒，莽枝茶业元气大伤。乾隆初年，清政府为了管理荒芜的茶园和扩大茶业，从内地大量招募人员到莽枝、革登种植茶叶。江西、四川人大量进入茶山，莽枝、革登一带的山山岭岭间，每隔二三里就有一个村寨，茶园也迅速得到恢复和发展。绵延10多公里长的莽枝山梁上，到处都种满了茶叶。极盛时期仅牛滚塘的住户就达到400多户，而且有一百多户还是从内地迁来的回族。由于茶业的复兴，牛滚塘成了茶叶的交易地，形成了长约一公里多的一条大街。汉族的关帝庙、回族的清真寺分别建在牛滚塘大街两头的山坡上。只要到了每年的春秋两季，从石屏、普洱、思茅赶来的商贩马帮，纷纷涌进这里驮运茶叶，使一个位于大山深处的茶叶交易地，显出空前的繁华和只有城市才会有的热闹景象。咸丰年间，因内地迁来的汉族抢占了当地少数民族的茶园引发争端，遂酿成械斗，双方人员的伤亡都十分惨重，并使少数民族村寨与汉族村寨之间结下了不可调和的矛盾，甚至是世代无法化解的仇恨。为了避免冤冤相报再次发生流血冲突事件，有不少村寨只好举寨迁徙。莽枝茶山的茶业再次一落千丈，茶园在解放前几乎全部荒芜。解放后虽然茶园有所恢复，但已不复当年规模。革登山茶祖“高风”革登茶山和莽枝茶山同处一架山梁上，位于莽枝茶山与倚邦茶山之间，在六大茶山中面积最小，历史上年产茶叶500多担。这里的茶树都属野生过渡型的大叶种，因茶叶芽头粗壮，满枝银茸，故俗称“革登大白茶”，是加工贡茶进京入朝的首选原料。革登的山山岭岭上，大茶树分布很广，关于革登茶王树，《普洱府志》这样记载：“其治革登有茶王树，较众茶树独高大，土人当采茶时，先具酒礼祭于此。”其实，六大茶山大茶王树均分布较广，可其它的茶王树史料中少有记载，可惜这棵被载入史册的茶王树，也在民国初年自然枯老而死，如今只留有一个大坑，让人可以想见茶王树曾经的威仪。因为这棵巨大的茶王树就在“孔明山”旁边，茶农的后裔至今还传说，这棵茶王树就是孔明亲手所栽种的。据说，在清嘉庆、道光年间，八角寨还有一棵特大的茶王树，每年从这棵树上采得的春茶可达一担以上。世居茶山的少数民族都认为最早的茶种是孔明给的，为感谢孔明，他们曾在革登的茶树梁子建有一座孔明庙，庙里供奉着茶祖孔明的塑像，长年香火不断。每年开始采摘春茶之前，茶农就纷纷到庙里上香，同时还敬备美食佳肴到庙里祭祀茶祖孔明。传说，有一年开始采摘春茶前，茶农备好佳肴到庙里祭祀孔明时，却发现供奉于大庙里的孔明塑像不翼而飞，人们惊惶失措地分头去找，最终在距大庙不远，当地最高的一座山上找到了茶祖的塑像。人们在孔明大庙附近对着这座山峰放眼一看，惊奇地发现这座山峰的整个神态，活脱脱就是孔明的样子，“孔明”的正面就正对着革登老寨，而他的右耳却对着茶王树梁子，后来人们就把这座山称为“孔明山”，并将其视为孔明的化身，在每年开摘春茶之前朝着孔明山祭祀跪拜。又因“孔明”的右耳对着茶王树梁子，所以人们就选择在这里祭祀茶祖，祈求茶祖保佑，让茶山风调雨顺。在当地还有不少人，直接把古茶王树当作是茶祖孔明的化身，他们在古茶王树旁立上石碑，垒起祭台，向其祭拜。尽管众多的大茶王树在后来的岁月中有的被山火烧死，有的因枯老而死，可只要你在这茶山中随意地走动走动，当年人们祭祀大茶树的碑石依然随处可见，忠实地记录着茶山古老的历史。说来革登茶山真可谓灾难深重，除了受“麻布朋事件”和“刀兴国事件”的株连，茶农大量死伤，被迫逃离家园，茶林被大量砍伐烧毁或荒芜之外，外来人与世居民族间的摩擦冲突也时有发生。革登老寨曾经是六大茶山最为繁荣兴旺的寨子，住户曾达到三四百户，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战乱洗劫与民族械斗之后元气大伤，清朝末年革登老寨的住户因生计艰难，被迫全部迁走。由于多次经受战乱的灾难，革登茶山的茶园损毁也最为严重，目前这里的古茶园保存最为完好的都集中在遭受战乱不多的直蚌寨、新发（阿卡寨）、茶房一带。其中，直蚌寨的古茶园约1000亩，是革登茶山保存最为完好的一片古茶园。生活在这几个村寨的人大多是茶农的后裔，因为他们割舍不下祖宗留下的茶园，即使在茶叶卖不了钱的年代，也不舍得毁掉曾养活过他们几代人的茶园。而今，这些为人类默默地奉献了几百年的老茶园，又一次焕发出勃勃的生机。陆表异构的异构茶山现在的蛮砖村，是一个仅有25户人家，全村老少119人的小村子。整个村子四面群山环抱，稠密的原始森林一望无际地延伸开去，让人无法跟经验中的茶山联系起来。现在居住在这里的都是茶农的后裔，家家都有茶园，只是面积各有不同罢了。蛮砖茶山东连易武、北靠倚邦、西依革登和莽枝两大茶山，蛮林、蛮砖、曼迁、八总寨等是蛮砖茶山历史上产茶最多的几个寨子，各寨的茶叶产量都在2000担以上，当年易武加工七子饼茶所需的青毛茶原料，一多半都是由蛮砖茶山提供的。清代，蛮砖茶山茶园的面积就超过了两万亩，尽管历尽沧桑，可蛮砖的古茶园在六大茶山当中仍是保存最为完好的。这里的古茶园不规则地分布在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之中，倘不深入森林深处，根本就看不到古茶树的影子，也绝不会相信在这莽莽无际的热带雨林里面，竟然会有如此规模的古茶园存在。或许正是因了茶树和原始森林紧密地交融，精气血脉贯通，吸取了天地的精华与灵气，最终才形成了蛮砖茶独特的内涵和品质。蛮砖茶山同样有着厚重的历史，蛮砖村里至今还存有一块承载着茶山历史的碑刻，清楚地记载着“蛮砖为六大茶山之一”，它对六大茶山的记载比清人檀萃所撰的《滇海虞衡志》还早了57年。从碑刻内容中可以看出，蛮砖当时主要分为丰氏、卫氏、权氏三大家族，其中丰氏的实力最强。乾隆初年蛮砖大寨就十分兴旺，不仅人口众多，茶农就达300多户，而且，那时的蛮砖人就富甲一方。乾隆六年为修建关帝庙，家家户户都捐出了不少银两，丰氏家族的当家人丰大裔所捐的银两不仅是全寨之冠，而且是当地主管六大茶山的土千总曹当斋捐银数的8倍。据传，丰氏家族的祖上曾是有功之臣，受过皇帝的恩赐，所以具有很大的权势，加之丰氏家族庞大，仅当家人丰大裔就有10个儿子，所以蛮砖的绝大部分茶园都由丰氏家族掌控，这样的历史持续了一百多年。丰家的兴旺时期，也是蛮砖的茶叶贸易最红火的时期，一年四季各路商旅马帮总是纷至沓来地汇集到蛮砖买茶驮茶，把蛮砖村中用石板铺成的街道，都踩出了一串串一寸多深的马蹄印。1910年，蛮砖爆发了一场瘟疫，仅一个月时间全村就死亡千余众，有不少人家全部被那瘟疫夺走了性命，昔日马喧人欢一片沸腾的蛮砖变得一片死寂。全村只有10多户人家得以幸存，根本就没有能力照管如此庞大的茶山；加之商贩和马帮惧怕染上瘟疫，曾有很长一段时期不敢进入蛮砖采购驮运茶叶，富甲一方的丰氏家族成员十之八九也殁于那场瘟疫，于是蛮砖也被彻底摧垮。1921年前后，有部分外寨的茶农迁入蛮砖定居，外地的商贩也开始陆续回到这里做生意。一个名叫杨聘三的石屏人，带着自己的家人从石屏宝秀张贵寨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