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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蒙古王朝察合台汗国时的西北诸王
一王家族在西北诸地的军事作战活动虞王是元朝的一位皇帝,13岁时起源于西河。豳王乌鲁斯之始祖为察合台系的出伯、合班兄弟,其曾祖为成吉思汗之次子察合台,祖为拜答里,父为阿鲁浑。以世祖忽必烈忙于南下攻宋、无暇西顾为机,窝阔台汗海都,察合台汗八剌、都哇等倡乱西域,势力范围迅速扩展,继而对元王朝的统治构成了极大的威胁。恰值此时,出伯兄弟率领上万骑兵东归,使元朝西北边防军势力大涨,给岌岌可危的西北形势带来了转机,故而出伯兄弟受到了忽必烈的重用。出伯家族在对海都、都哇等叛军的征战中屡立战功,相继受封豳王、肃王、西宁王和威武西宁王王号,分别驻牧于肃州(今甘肃酒泉市)、瓜州(甘肃省瓜州县)、沙州(甘肃省敦煌市)和哈密(又作哈梅里),豳王家族受元政府之命统领镇戍诸军,防守西起吐鲁番东至吐蕃一线,“镇御有劳”,始终处于镇守与巩固元朝西北边防的第一线。尽管豳王家族为元代活跃于西北地区的宗王之一,但是由于传统史料及资料对其鲜有记载,且多为只言片语,疏漏者甚多,因此长期以来,学界对于豳王家族于西北地区的历史活动,特别是军事征伐行动不甚了解,致使研究稀少。可喜的是,20世纪初以来,黑水城所出土的一批元代文书,如《大德四年军粮文卷》、仁宗朝文献(编号F116:W561)、TK204文书、TK248文书等,内容涉及蒙古豳王出伯家族之政治、军事活动,或直接或间接地描绘出了豳王家族于西北诸地的历史活动图景。本文拟就蒙古豳王家族与元代亦集乃路之关系作探讨,旨在抛砖引玉,不妥之处敬请方家指正。二铁穆耳回利益之事自归附元廷,迄元王朝倾覆,豳王出伯一族世受大汗之命镇守西陲,与同为察合台后裔的阿只吉构成了元代西北边防线,同时他们还与出镇漠北的晋王甘麻剌、安西王阿难答等互为犄角,遥相呼应。史载,出伯之军曾远足岭北之地,协助元廷镇压诸王叛乱。尽管这一军事征伐与西北地区并无直接联系,但是倘若作为元朝“祖宗根本之地”的漠北地区陷入叛王之手,唇亡齿寒,西北之地势必会受到威胁。因此,出征岭北,也是豳王自保的措施之一。至元末年以来,元朝与海都、都哇的争夺重点移至漠北。这由《史集》所述至元末双方于边界地区驻守为数众多的诸王、大将即可窥见。至元二十五年(1288),海都犯和林(今蒙古人民共和国鄂尔浑河上游),出伯率领驸马昌吉,诸王也只烈、察乞儿、合丹对其进行征讨,以其功,于该年三月“赐诸王术伯银五万两,币帛各一万匹”310,六月“壬戌,赐诸王术伯金银皆二百五十两、币帛纱罗万匹”,“丁卯,又赐诸王术伯银二万五千两、币帛纱罗万匹”313。但叛乱并未平息,海都继续割据和林以西地区,成为元廷的后顾之忧。至元三十年(1293),元廷将海都势力逐出岭北,驻军安台山及称海(又称镇海,今蒙古国哈腊乌斯湖之南)沿边之地,由岭北诸王、安西王阿难答、汪古等部军协防,与阿只吉、出伯所率西北军遥相呼应。又命铁穆耳为最高统领,以便统一指挥诸路大军。至元三十一年(1294),铁穆耳回大都继汗位,是为成宗,以其叔宁远王阔阔出代总边兵。大德二年(1298),由于阔阔出及其将怠于备防,遭到都哇的突然袭击,大败。及至大德四年六月,出伯奉命率领驸马蛮子歹、太子海山等人,经由亦集乃路入戈壁石川,征伐海都叛军。最终于大德五年成功平定海都叛乱,出伯、蛮子歹也因功受赏。然而《元史》对于大德四年出伯率军征讨海都叛乱一事未有记载。及至武宗当政,更将此功多归于其名下,“成宗大德三年,以宁远王阔阔出总兵北边,怠于备御,命帝即军中代之。四年八月,与海都军战于阔别列之地,败之……五年八月朔,与海都战于迭怯里古之地,海都军溃。”显然,这里忽略了出伯、蛮子歹在北征海都之战中所作的巨大贡献。而其他传统史料对此更鲜有论及,使得我们对这次平乱活动所知甚少。幸有《大德四年军粮文卷》的出土,才为还原历史真相提供了线索。诚如《大德四年军粮文卷》F116:W552所记:皇帝圣旨里,亦集乃路达鲁花赤总管府,六月〼,蛮子歹驸马位下使臣帖失兀、海山太子位下使臣阿鲁灰,本路经赴术伯大王位下,为迤北军情声息勾当等事。在仓粮斛数少,旦夕不□。□大王大军经过迤北征进,到于本路支请口粮,委是不敷支遣。又□处人民所种田禾将欲出穗却被蛆虫食践,未见收成□□。特已于五月廿四日、六月十八日两次差人赍解,赴省计禀,攒运粮斛,准备支持,去后,今有廿二日,有使臣帖失兀阿鲁灰、术伯大王位下复回说称,术伯大王军马经由本路入川征进,准备炒米等事。本路〼系小麦一色,又兼数少,委是不敷申禀,早为于甘州等〼。术伯大王位下使臣也帖立秃思不花赴晋王位下,传奉脱忽帖木儿大王、脱忽答大王令旨,经由本路入川征进,准备炒米面〼。(1)《大德四年军粮文卷》现存文书6件,每件均有不同程度的残损,大致记录了亦集乃路、甘肃等处行中书省为出伯大军筹集军粮的过程,同时亦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出伯率领诸王军马征讨海都叛乱的战役27。由文书可证,大德四年奉命率军经亦集乃路出征岭北,平定海都叛乱的正是诸王出伯,驸马蛮子歹、太子海山、脱忽帖木儿大王、脱忽答大王等均受其统辖,亦集乃路则为出伯为首的诸王大军的集结地与粮草供给地。同时,透过文书我们亦不难窥见出伯之军的出征路线。是时,总领甘肃兵柄的出伯应就近率军借助“专备军情急务”的纳怜道至亦集乃路,然后经由亦集乃路“入川”(即黑水城西北之沙碛,其地为亦集乃路通往和林的必经之路)而达漠北之地,抗击海都。而晋王甘麻剌及海山则分别负责和林、称海两个战区的军事活动,二王并立,并成掎角之势,互结为援。时晋王已封藩,镇守和林数载,而出伯大军于此时经由亦集乃路前往漠北,即是要与晋王甘麻剌、海山等人协同作战。因而无论是行军抑或作战,皆与晋王等相呼应。大德四年八月,诸王大军败海都军于阔别列,因其功,九月“赐诸王出伯所部钞万五千四百余锭”。翌年八月,元军又败海都于迭怯里古。出伯、蛮子歹也因功受赏。大德五年七月,“赐诸王出伯等部钞六万锭,又给市马直三十八万四千锭”,“给诸王出伯军钞四十万锭”436。大德七年随着海都亡殁,都哇率军与元王朝求和,西北藩王叛乱皆平,蒙元王朝重现和平。然而皇庆年间元廷与察合台汗国间的冲突再度加剧,延祐元年(1314)战火重燃,十年和平毁于一旦。对此,《句容郡王世绩碑》有如下记载:延祐元年,也先不花等诸王复叛亦忒海迷失之地。王(按,即床兀儿)方接战,有敌将一人,以戟入阵刺王者,王擗其戟,挥大斧碎其首,血髓淋漓,殒于马首。乘势奋击,大破之。遣使入报,有尚服之赐。由是可见,延祐元年,时任察合台汗的也先不花率军入侵元境,为元朝大将床兀儿所败,战事甚为惨烈。翌年,仁宗下旨征伐察合台汗国,致使战事进一步扩展。对于仁宗下旨一事,汉文史籍未见记载,仅有波斯文史籍《完者都史》有下述记载,当元仁宗所颁要求“把敌人从自己的禹儿惕驱走,夺其夏营地和冬营地为我所有”的圣旨到达后,脱火赤的军队发动进攻,经过三个月的战斗,终得驱敌于外。而术伯(出伯)诸子所率军队则驱敌四十日程,直至占据了哈迷里(2)。显然,此次奉命出征察合台汗国的不仅有原驻于金山之西的脱火赤丞相,亦有世守西北之境的豳王出伯诸子。关于此处出伯诸子所指,刘迎胜先生认为乃是以宽彻为主的出伯后裔393。而笔者认为延祐初年奉命出征察合台汗国的出伯诸子除了宽彻外,豳王喃忽里亦是一支不可忽视力量。尽管大德七年都哇已率军与元廷约和,但是在元王朝与察合台汗国的沿边之地,两军仍持对峙屯戍的态势。对此,波斯文史籍《完者都史》有如下记述:合罕的军队的前锋BHIRK(?)在边界上,如同并联的手指一样相连的驻扎着。与之相对的、相平行的也先不花的军队也有禹儿惕。首先,与占据其禹儿惕阔客·火亦(kūkhuī,按应源于蒙古语kokhoi,译言“青林”)的都哇之子也先不花和也不干相峙,属于合罕之军的不花元帅(BūqāWīnshā)之子脱火赤(Tūghājī)丞相,率十二土绵之绢,有其禹儿惕和居地,其驻夏地市野孙沐涟之畔,而其驻冬地则在火孛(Fūtāq,应为qūbāq之误)。紧接着他的是因征服了蛮子和南家诸国而(成为)伯颜大丞相的那可儿的钦察种的土土哈把阿秃儿之子床兀儿Dāng(?疑为Wāng“王”之误),在其侧率五土绵军队驻于QūnqūrtuWālāiTāq。与之相对,彻彻秃(JJKTū)之子失烈(Shira)斡兀立及其那可儿忽秃忽把秃儿率本部人马相峙而驻。他们的下面是术伯(原文为Chupān,疑误,似应为chūpai)之诸子喃木忽里(LmghūLī,疑误,似应为Namghūlī)和伯颜塔失(Biyāntāsh)以及Qiyān(按,疑拼法误,似应为Qabān,合班)之子宽彻,率领十二土绵之军,驻于从Sīkhū——正是如此——直到感木鲁(Qāmal)和畏兀儿思单之境(Walāyāt)。与他们相对的是都哇之子也先不花的兄弟叶密里·火者(Imilkhhwāja)率二土绵军队驻扎着。这些都是合罕军队的西部和南部侧翼的前锋和前线。(1)由是可见,豳王出伯之后喃忽里及宽彻率军戍守于哈密以东至河西走廊一线,而脱火赤丞相则领军驻守于漠北霍博(又作火孛)与野孙沐涟一带(2)。两者遥相呼应,成为元朝西北边防体系中的左膀右臂。大德十年(1306),察八儿军为元廷挫败后,脱火赤曾受命与喃忽里、把阿秃儿等率军十万,从哈密出动,与都哇合击察八儿,最终迫使其投降。可见,早年即有喃忽里、宽彻与脱火赤戍守元疆,共御敌寇的交往。而黑水城出土的F116:W561文书极可能与出伯之子喃忽里于延祐二年(1315)奉命出征察合台汗国一事相关。该文书记述道:皇帝圣旨里,甘肃等处行中书省据畏兀儿字译读行□火者文字里说有。在先,暖忽里入川去呵,炒〼面这〼今奉〼入川去的时分,里根底,依在先与来的体例〼嗦有。怎生?行与亦火□者。得此,照得,延祐二年六月初一日,据肃州路申,忽都伯暖忽里豳王入川炒米面,依术伯豳王入川炒米面两石面〼本处税粮并仓屯〼豳王入川炒米面,照依行劄付,肃州路亦只失本〼位下收管去讫。136其中的暖忽里即出伯之子喃忽里。出伯亡故后,他承袭了豳王之位,此后该王号一直由其后裔承袭。喃忽里在位期间,武其祖,坚守在西北边防第一线。史载成宗大德年间,他曾与其兄弟那木达失、宽彻统领十二土绵之军与察合台汗都哇之军对峙西陲29。尽管仅有袁楠《拜住元帅出使事实》、虞集《句容郡王世绩碑》等少数元代汉文史料对皇庆、延祐年间元廷与察合台汗国之兵锋再起有所涉及,但再结合波斯文文献所述,我们仍可窥见此事之一二。延祐年间奉命率军分两路合击察合台汗国的一路即为原驻金山之西的脱火赤、床兀儿之军,另一路则为镇守河西、哈密之地的出伯之后喃忽里、宽彻之师。据考,此次喃忽里之“入川”,当是自沙州前线就近进入哈密附近塔失八里站、揽出去站一带的戈壁石川,向西攻击的目标正是察合台汗国。对于延祐二年喃忽里率军出征察合台汗国一事,《元史》无载。盖与仁宗一朝不重用武宗时期的宗王显贵有关。由是观之,世守西陲之地的蒙古豳王家族曾分别于大德四年、延祐二年经由亦集乃路征行漠北及察合台汗国之地,而亦集乃路也以其“置在极边,连接川口,紧靠迤北”的特殊地理位置成为了诸王大军的集结地与军粮供应地(详见下文)。黑水城出土的《大德四年军粮文卷》及F116:W561文书为我们探讨大德四年出伯率领驸马蛮子歹、太子海山等人北征海都叛军,延祐二年喃忽里率军出征察合台汗国之事提供了佐证。关于亦集乃路与豳王家族的行政关系,因亦集乃路在行政上隶属于甘肃行省,因此要论及于此首先要对甘肃行省与出伯家族的关系做一交代。甘肃行中书省的设置可追溯至世祖忽必烈时期。是时,为了削弱宗藩势力,加强中央集权,元廷于中统二年(1261)在西夏故地设立中兴等路行中书省,即甘肃行省的前身。治甘州路,统有七路二州,分别为亦集乃路、甘州路、永昌路、肃州路、沙州路、宁夏府路、兀剌海路、山丹州及西宁州。甘肃行省地处西北边隅,长期以来即为军事重地,且宗王分封制、出镇制常行已久,其辖区及周边地区活跃着众多分封、出镇宗王,特别是自察合台汗国归附元廷的豳王出伯家族成为了抵御西域诸王叛乱的中流砥柱。出伯在边十余年,河西编氓耕牧不惊,诸王将拱听约束,朝廷无西顾之忧。由于驻于西北之地的诸王、驸马、贵戚盘根错节,政治、军事形势颇为繁复,这也就造成了较之它地,元廷行省西北的特殊形态,即推行行省与诸王并行分治,共同管理着西北地区的政治、军事、经济等事宜。因此,甘肃行省的设置可谓是河西地区行省化与内地化过程中的产物。元代诸地行省主要掌国庶务,“凡钱粮、兵甲、屯种、漕运、军国重事,无不领之”2305,而甘肃行省作为元廷诸行省之一,亦不例外。在钱粮方面,中央所拨发的钱钞等,基本都由甘肃行省支配,这些钞币多用于和中或入籴粮食及赈济所属地区的饥民等事宜(1)。在屯种方面,民屯、军屯或军民混屯兼有,且分布很广,包括瓜州、沙州、甘州、亦集乃路等地。在漕运方面,由于甘肃距京师及中原地区辽远,物资运输具有诸多不便,因此疏通运道为甘肃行省又一要务。大德七年曾修阿合潭、曲尤壕,以通漕运。豳王家族作为出镇西北宗王之善战者,不仅拥有直属军队,而且统辖诸王协力军、当地军阀、蒙古千户集团、探马赤军及红袄军,且在至元二十五年至武宗初期“总领兵柄”。另外,豳王家族还曾奉命管理驿站、屯田、仓库、采玉诸事,权势之炽,显而易见。如此一来,甘肃行省与豳王家族在统领军权、军需财赋等方面便形成了分权,从而达到了元廷令诸王与行省间相互协调、相互掣肘的目的。而甘肃行省辖下的亦集乃路因其为“专备军情急务”甘肃纳怜道的中心枢纽,且“置在极边,连接川口,紧靠迤北”,遂成为征行漠北、西域之地的诸王军马的集结地,且承担着向过往的蒙古大军、北庭元帅府、蒙古元帅府、征西元帅府及驻守西北的诸王军马供应口粮杂色的任务。上述两件黑水城出土文书即反映了甘肃行省令亦集乃路为经行其地的出伯大军、喃忽里大军筹措军粮之史实。亦集乃路既为甘肃行省所辖之下路,为征行漠北、西域之地的出伯家族大军提供粮草转运与支持即为其不可推卸的责任。三土地运粮按照元廷的规定,出镇宗王的军需,主要依赖朝廷、行省、宣慰司之供给,屯田可作为补充。军粮岁赐数量有常,“非奉旨不得擅支贷”460。豳王家族作为元朝出镇宗王之一,亦不例外。其军队及属民所需物资,一方面主要来自于朝廷的岁赐、赏赐、赈济以及甘肃行省的供给,一方面来自于其在镇戍地的屯垦所获。亦集乃路作为甘肃行省之下路,为包括豳王在内的边防戍军及征行诸王提供粮草支持便是其重要的职责之一。关于亦集乃路的屯田,史籍记载十分有限,仅有至元十六年(1279)调归附军人于甘州;至元十八年,以充屯田军;至元二十二年(1285),分甘州屯田新附军三百人,田于亦集乃之地;至元二十三年,立总管府等诸事。是时,亦集乃总管忽都鲁言:“所部有田可以耕作,乞以新军二百人凿合即渠于亦集乃地,并以傍近民、西僧余户助其力。”得到批准,计屯田九十顷五十亩(2)。在此之外,关于亦集乃路的屯田亩数及变动,几未见记载。转至至元二十五年,元中央政府又命令甘肃行省发新附军三百人屯田亦集乃路312。由是可见,亦集乃路的屯田主要为军屯,同时亦兼及民屯。然而,尽管亦集乃路采取开渠、移民屯田等措施以促进农业发展,但是由于亦集乃路为戈壁、大漠所围,境内戈壁、大泽、绿洲兼有,深受自然条件恶劣、耕地牧地面积有限等不利因素的困扰,其地的屯田收益十分有限,且不时遭受旱灾、虫灾等自然灾害。如大德三年(1299),亦集乃路遭受旱灾,元廷特予以赈粮以解决其缺粮问题429;另外大德四年,亦集乃路也曾申文甘肃行省请求“省府借付给散布种在地所种田禾,欲出穗却被蛆虫食践未见收成”(3),可见大德四年亦集乃路屯田遭受了虫害。囿于各种不良自然地理因素,亦集乃路的屯田收获数量有限。在这种情况下,既要向西北边地驻军支付口粮,又要满足经行诸王大军所需,仅靠当地存粮不免捉襟见肘,困难尤大。因此黑城文书中常常可见亦集乃路向甘肃行省催运军粮的呈文,而所缺军粮则主要依赖外地调运。就目前所见黑水城出土的元代文书来看,亦集乃路主要从甘州、兰州、宁夏等地调运粮草。亦集乃路为甘肃行省所辖下路,而甘州不仅为甘肃行省治所所在,且与兰州为甘肃行省的产粮区。史载“甘肃岁籴粮于兰州,多至二万石”,而黑水城F125:W13文书中亦有“甘州攒运粮数”,“以备申省府及关甘州路总管府照验”等字样113,因此甘州、兰州为亦集乃路外调粮草的来源之一。但是,由于兰州距宁夏各千余里而至甘州,自甘州又千余里始达亦集乃路,而宁夏据亦集乃路仅千里。因此英宗时甘肃行省平章政事乃蛮台量情而改变以往的运输路线,改由宁夏运粮至亦集乃路,岁省费六十万缗。另外,由上述文书所记不难发现,从甘州、宁夏等地调来的粮食主要是通过攒运、和籴方式而来。攒运为筹措粮食的方法之一。据《通制条格》所载:“车户,明立脚契,编立牌甲,递相保管,然后许令攒运。”可见,攒运是通过官府运送粮食的一种方式。而和籴法则始自北魏孝明帝,宋辽金皆行此法,蒙元承袭之,尤以岭北、西北行用和籴最盛。元代和籴粮食一般由商人将粮食运送到指定的边境地区或军事活动地点,供应困乏,官府再给付钱钞或盐引。官府不参与运送,由商人负责。除了从甘肃行省及其他地区直接获得粮草支持外,亦集乃路所需的钱钞,也往往依赖甘肃行省的下拨。而甘肃行省下辖的丰备库即是亦集乃路之钱钞的主要来源,这从黑水城出土的相关文书即可窥见一二15。由此可见,亦集乃路所需粮饷,很大程度上依赖甘肃行省乃至其他地区的支持,而其在筹措转输军粮、供应北边大军补给的过程中则扮演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兵站的角色。有元一代,豳王出伯家族之军粮供应亦由亦集乃路负责运输供给,而关于亦集乃路所提供军粮的来源、运输及其他具体事宜,我们透过大德四年的粮草事件即可窥见一斑。是年,亦集乃路田禾遭受虫害,鲜有收成,而该路屯粮又仅有小麦两千担,远远不敷过往征行大军之用。于是在五月廿四日,申文请求甘肃行省为其攒运,以备支遣。正值此时,出伯受命率领驸马蛮子歹、太子海山等经由亦集乃路北征海都叛军。先行派遣蛮子歹驸马位下使臣帖失兀、海山太子位下使臣阿鲁灰本往亦集乃路急调军粮。形势紧急,亦集乃路又于六月十八日,再赴申文请求甘肃行省尽快检计军粮,供其支遣(1)。但甘肃行省回复称其亦无军粮可运。忽剌术大王令调运一万军粮(2),甘肃行省以为“蒙拨钞和籴决然失误”,请求先运亦集乃路所屯粮,以解燃眉之急(3)。六月廿二日帖失兀、阿鲁灰又至亦集乃路,称出伯已派使臣往晋王处禀明此事,晋王命亦集乃路尽快提供出伯军所需军粮。于是亦集乃路又于六月廿九日,申文请甘肃行省以钞和籴军粮(4)。后经甘肃行省核实并给钞购粮,军粮由河西陇北道尾缝司张天福运至亦集乃路(5)。延祐二年,豳王暖忽里(喃忽里)率军经由亦集乃路“入川”,其军队的粮草供给亦依仗亦集乃路。甘肃行中书省特此申文,命亦集乃路为其筹措。关于其供应标准,悉按照豳王出伯时的标准予以。此事,先由豳王所驻肃州之肃州路申文甘肃行中书省,再由甘肃行中书省命亦集乃路为喃忽里之军提供军粮(6)。概而言之,经行亦集乃路的豳王家族大军所需粮草由该路负责提供,且供给有一定的标准,需经甘肃行省的核查给付。粮草来源为该路屯田所获及甘肃行省的调拨,筹措方式则以和籴、攒运为主。另外,甘肃行省还对亦集乃路提供钱钞支持,以解决该路钱粮不足之困。亦集乃路对于豳王家族的军粮供给情况真实而全面地反映出亦集乃路作为军事物资供给中心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对我们进一步探讨亦集乃路作为军队集结地与物质供应中心的角色地位不无裨益。另外,亦集乃路位处甘肃纳怜道的中心枢纽。吾人固知,甘肃行省境内的驿道主要由甘肃行省所辖的长行站道、诸王乌鲁斯站道、纳怜站道组成223。而其中又以纳怜站道最为特殊。《元史》卷58《地理志》载:“北方立站:帖里木、木怜、纳怜等一百一十九处。”帖里木是蒙古语“车”的意思,显然帖里木道能通行大车。它是大都经上都通往和林地区的主干路。木怜为蒙古语“马”之意,是由上都西行入和林的道路。纳怜,蒙古语意为“小”,它“专备军情急务”使用,由蒙古军人应役,只允许“悬带金银字牌面,通报军情机密重事使臣”经行。由于以上两道均通往和林,所以纳怜道也应该能通往和林。史籍所载纳怜道共47站,因大部分在甘肃行省境内,故称甘肃纳怜道228。纳怜道以亦集乃路为中心枢纽,由此北行即可入岭北行省而至和林;南连甘州;西出沙州路,抵察合台汗国边境;东经中兴府,东胜(今内蒙古托克托)而至大都。按照规定,驿道沿线设有站赤,为往来使臣提供食宿、车马等,同时还按照时间顺序将往来人员的来历、人数、使命、住宿天数、供应食物等具体情况记录在案,习称站赤登记簿。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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