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个人账户缴费补贴机制研究

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个人账户缴费补贴机制研究

一、新农保基金的运营管理模式2009年9月，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实施新型农村社会救助保险试点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正式提出建立个人支付、集团补贴和国家补贴相结合的新型农村社会救助保险制度（以下简称“新型农村保险”）。新农保的基金筹集采取个人缴费、集体补助和政府补贴的方式。个人缴费采取固定分档费额机制,参保人可自主选择每年100元、200元、300元、400元和500元等五个档次缴费,地方政府可根据实际情况增设缴费档次,同时要求有条件的村集体应当对参保人缴费给予补助。同时,政府对符合领取条件的参保人全额支付新农保基础养老金,且地方政府承担补贴参保人缴费的责任,补贴标准不低于每人每年30元。新农保的基金管理采取完全积累的个人账户制,个人缴费、集体补助和地方政府的财政补贴,全部记入个人账户。个人账户基金参考当年的中国人民银行公布的金融机构人民币一年期存款利率计息。新农保养老金待遇分为基础养老金和个人账户养老金两部分组成。参保人年满60周岁,并累计缴费15年,即可开始申领养老金。个人账户养老金的月计发标准为个人账户全部储存额除以139。新农保试点虽不足2年,但却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和讨论,不过大部分关于新农保的学术研究,都集中在制度理念、保险模式和财政补助效应等方面,基于精算模型对制度予以定量分析的文献并不多。贾宁,袁建华(2010)通过建立新农保个人账户精算模型,测算了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不同增长预期下个人账户的替代率水平;封铁英,李梦伊(2010)通过构建新农保基金收支平衡精算模型,基于制度风险参数优化的视角从短期平衡和长期平衡两个维度模拟和测算陕西省新农保基金收支平衡状态,认为参保率、个人缴费率、养老金计发月数和基金投资收益率四类参数对基金平衡影响重大;邓大松和薛惠元(2010)运用保险精算的方法,对包括基础养老金在内的新农保养老保障水平进行了测算,认为提高个人的缴费档次、提高政府的缴费补贴和提高个人账户养老基金的收益率有助于提高新农保的保障水平;刘昌平和殷宝明(2010)则通过构建现收现付制养老金财务平衡测算模型,认为缴费补贴方式下的现收现付制阶段式平衡模式,具有在相同养老金目标替代率水平下年均财政补贴规模最小且财政支出规模稳定的特征。本文的研究专门针对新农保中的个人账户,因为基础养老金是普惠式的均一给付,而个人账户养老金作为制度主体,其保障水平受诸多参数的影响,更需要技巧性的设计。二、家庭养老金的综合结果和分析(一)集体补助的计算首先,《指导意见》仅对个人缴费和政府补贴作出了明确规定,对集体补助并没有提出硬性要求,仅规定“有条件的村集体应当对参保人缴费给予补助”。因而有理由相信,在尚未形成制度性约束的情况下,加之大部分农村集体经济不发达,集体补助的实际到位资金可以忽略不计。因此假设个人账户缴费来源中只有个人缴费和财政补助,根据《指导意见》,个人缴费分为100元~500元五档,集体补助按最低额30元/人年计算。其次,为简化精算过程,假设参保农民在整个参保期间选择同一标准的缴费档次,并且从开始缴费到结束缴费期间,保持连续缴费无间断,且不考虑退保问题。(二)个人账户养老金给付金额根据保险精算的平衡原则,即要求参保人缴费期基金的积累总额等于给付期基金领取总额现值。根据《指导意见》,59岁是缴费期末年,60岁是给付期初年。假定缴费时间在每年年初,则根据年金理论(王晓军,2000),各年缴费金额在缴费期末的积累总额分别是:缴费期第一年年初所缴费用到给付期第一年年初的累计金额为(C1+C2)(1+r)60-n;缴费期第二年年初所缴费用到给付期第一年年初的积累金额为(C1+C2)[(1+r)59-n]………………缴费期最后一年年初所缴费用到给付期第一年年初的积累金额为(C1+C2)[(1+r)]因此,给付期第一年参保农民开始领取养老金时个人账户的基金积累总额M为:M=(C1+C2)∑60-ni=160−ni=1(1+r)60-n+1-i(1)其中:C1为个人年缴费金额;C2为政府补贴个人账户年缴费金额;n为参保农民开始缴费年龄;r为个人账户养老金积累基金的年计息利率。同时,给付期内各年个人账户养老金给付金额在给付期初的现值为:给付期第一年养老金给付金额在给付期初的现值为12P;给付期第二年养老金给付金额在给付期初的现值为12Ρ11+i12P11+i;………………给付期第m年养老金给付金额在给付期初的现值为12Ρ11+im-112P11+im−1其次,n岁参保农民在59岁终止缴费后各年的养老金给付额在60岁时的领取总额现值为:Ν=12Ρ∑m-1j=0(11+i)j(2)其中:P为个人账户养老金月给付额;m为参保农民个人账户养老金的领取期限;i为养老金给付期间计息利率;11+i给付期的年贴现因子。根据精算原理,个人账户的纵向平衡要求基金积累总额(M)等于未来给付精算现值(N),即M=N,由此可以得出养老金月给付额为:Ρ=Μ12∑m-1j=0(11+i)j=(C1+C2)∑60-ni=1(1+r)60-n+1-i12∑m-1j=0(11+i)j(3)(三)计算个人账户养老金的计算根据《指导意见》,个人账户养老金月给付额计算模型(公式3)中各参数的数值假定如下:(1)个人缴费金额C1为100元、200元、300元、400元、500元五个档次,政府补贴个人账户年缴费金额C2为30元;(2)开始缴费年龄n取值为16-59岁;(3)个人账户养老金积累基金的年计息利率r和养老金给付期间计息利率i按人民币一年期存款利率计算,即r=i=2.25%;(4)新农保制度个人账户养老金的月计发标准为个人账户全部储存额除以139个月,因此领取年限m=139/12=11.58,取整按m=12年计算。从精算结果来看(表1),第一,缴费档次越高,缴费时间越长,养老金水平越高;且选择不同缴费档次的参保人,养老金水平随参保年限的增加,差距逐渐拉大;第二,参保人选择100元~500元每100元间隔的五档缴费,各档次间的缴费额比例为1∶2∶3∶4∶5。但由于政府给予所有缴费档次的均一补贴(均为30元/年),所以五档缴费对应的养老金水平的比例基本上在1∶1.77∶2.54∶3.31∶4.08,即参保人选择高一个档次缴费,并不能获增相应比例的养老金收益;第三,大龄参保人员能够享受的个人账户养老金水平较低。如果按最低缴费年限15年计算,即45岁开始缴费,选择100元档缴费,养老金仅为18.32元;选择500元档缴费,养老金也只有74.68元,即使加上55元的基础养老金,也难以达到生活保障的目标。(四)缴费替代率测算结果养老金替代率有多种,本文选择“目标替代率”,即参保农民给付期的平均养老金收入与给付期前一年收入的比值,(黄晓,2007;徐颖,李晓林,2009)则个人账户养老金的替代率RR(ReplacementRate)为:RR=12ΡW=12ΡW0×(1+k)60-n(4)其中:W为给付期前一年的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W0为缴费期开始前一年的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k为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年增长率;n为参保农民开始缴费年龄。对于公式(4),缴费期开始前一年的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W0)取2008年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即W0=4761元。至于精算期内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年增长率K,拟以党的“十六大”提出的到2020年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将达到8000元的小康标准为测算依据。根据这个目标测算,2008年我国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为4716元,2020年达到8000元,则农村人均纯收入将保持平均4.42%的速度增长。据此,本文假设k=4.42%。从替代率精算结果看(表1),首先,整体上个人账户养老金替代率偏低,最高的替代率(16岁开始选择最高档500元连续缴费44年)也只有11.5%,远远低于城镇职工“统账结合”模式个人账户养老金目标替代率30%左右的水平;第二,虽然整体上替代率呈现出随缴费年限延长而增加的趋势,但在16-28岁年龄段,却表现出开始缴费年龄越早的参保人,其个人账户养老金替代率越低的特征。(图1)这显然有悖于多缴多得的基本逻辑。单位:%三、人缴费标准和政府补贴固定额度,不能满足基本生活需要从上述精算结果的分析中不难看出,从整体上看,新农保个人账户养老金水平和替代率都偏低,偏低的原因既源于制度供款能力的低下,也与个人账户设计缺陷有关。第一,个人缴费标准和政府补贴采取固定额度的方式,导致制度供款能力累退式增长,同时在缴费年限大约超过30年后(对应的年龄段为16-28岁),还出现缴费时间越长,替代率越低的有悖常理的现象;第二,对于较大年龄才开始参保的农民,即使达到规定缴费15年(或是一次性补缴)的参保年限,如果选择低档次缴费的话,个人账户养老金水平仍远远不能保障基本生活;第三,政府对个人缴费的补贴机制,不足以激励参保人在经济条件许可的情况下,选择较高档次缴费。针对上述设计缺陷,本文提出如下改进建议。(一)个人账户养老金的扩固定额度缴费虽然有利于简化新农保的征缴工作,但显然缺乏灵活性,且未能与农民收入水平的动态发展挂钩。养老保险制度是一个长周期且延迟支付的制度模式,缴费期长达二三十年,因而缴费标准不可能长期固定不变,而最灵活的缴费标准调整机制,就是将缴费标准与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的增长联动,即缴费标准的增长根据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的增长而增长。基于这样的费率机制,则缴费期第一年年初所缴费用到给付期第一年年初的累计金额为(C1+C2)(1+r)60-n;缴费期第二年年初所缴费用到给付期第一年年初的积累金额为(C1+C2)[(1+k)(1+r)59--n]………………缴费期最后一年年初所缴费用到给付期第一年年初的积累金额为(C1+C2)[(1+k)59-n(1+r)]因此,给付期第一年参保农民开始领取养老金时个人账户的基金积累总额M为:M=(C1+C2)∑60-ni=0[(1+k)i-1(1+r)60-n+1-i](5)其中:C1为个人账户年缴费金额;C2为政府补贴个人账户年补贴金额;n为参保农民开始缴费年龄;k为缴费的年增长率,与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的增速一致;r为个人账户养老金积累基金的年计息利率。相应的,养老金月给付额为:Ρ=Μ12∑m-1j=0(11+i)j=(C1+C2)∑60-ni=1[(1+k)i-1(1+r)60-n+1-i]12∑m-1j=0(11+i)j(6)根据公式(6)的精算结果,首先,个人账户养老金水平和目标替代率都显著提高,最高的月养老金水平(16岁开始选择最高档500元连续缴费44年)达到790.39元,相应的替代率水平由11.5%增至29.77%,与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个人账户的替代率水平基本持平;第二,替代率与缴费年限在整个精算期表现出单调递增的关系,(图2)即缴费期限越长,替代率水平越高,从而纠正了固定额度缴费下的显失公平的现象。单位:%(二)政府补贴市场份额的确定鉴于大龄参保的农民缴费期短,因而需要提高缴费档次以弥补账户基金的供款不足。为鼓励大龄参保农民在个人经济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尽可能选择较高档次缴费,政府补贴应对大龄参保农民予以倾斜,适当提高个人账户缴费的补贴标准。具体来说,对于40岁以上的大龄参保农民,如果选择300元缴费档次,政府补贴40元;如果选择400元缴费档次,政府补贴50元,如果选择500元缴费档次,政府补贴60元。其实,即使对大龄参保农民提高补贴标准,在其整个缴费期间所获得的政府补贴总额,也最多与低龄参保农民持平。例如,如果20岁参保,连续缴费40年,则享受的政府补贴为1200元;如果40岁参保,连续缴费20年,补贴仍是30元/年,则享受的政府补贴为600元,而即使将补贴增至60元/年,享受的政府补贴也仍为1200元。而从精算结果看,虽然分档补贴机制下,对大龄参保农民的养老金水平及替代率影响都不大,但分档补贴的激励机制,有助于鼓励大龄参保农民选择较高档次缴费,从而有效规避选择低档次缴费带来的保障不足风险。(三)养老金替代率测算首先,目前的计息水平不仅不能实现账户基金的增值,甚至还可能使基金贬值,因为在部分物价上涨比较快的年份,银行一年期利率水平低于农村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例如,2004-2008年5年中,1年期存款利率平均为2.74%,而农村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平均为4.08%;其次,个人账户基金延迟几十年支付,基金存续期较长,即使受制于国家社会保险基金投资政策的限制,也完全有能力进行长期储蓄或购买国债。而从实践来看,江苏省将农保基金的60%用于投资运营,40%用于风险准备金,收益率达到了4.5%;(陈磊,邹萃,2009)新疆呼图壁县1998-2008年间,农保基金通过“养老证质押贷款”计划实现年增值率7%(刘昌平等,2008)。同时,按照成熟的经济实践,金融机构法定存款利率一般不超过5%(YvonneSin,2005)。综合上述因素,本文认为给予新农保个人账户基金5%的计息利率较为合理。在r=i=5%的条件下,精算结果表明,20岁开始缴费的参保农民,如果账户计息水平由2.25%提高到5%,选择最低档100元缴费标准,则其养老金水平将由66.35元增至147.65元,相应的养老金替代率由2.97%增至6.6%;选择最高档500元缴费标准,则其养老金水平将由270.50元增至601.96元,相应的养老金替代率由12.11%增至26.95%。(表3)可见,提高个人账户积累基金的计息水平对新农保制度的保障能力的提升影响巨大。(四)弹性“年龄机制”设计与城市雇佣制度相比,农村居民并没有明确的“到龄退休”制度的约束,可以给予参保农民根据自己的安排,选择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