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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北京的内外四重影城格局

旧北京的城墙不仅是明清时期皇帝的重要城市防御工程,也是皇权时期等级权力的象征。但进入民国以后,由于国家体制发生了重大变化,步入民主与共和的新时代,北京作为新中国的首都,官方与民间进行城市现代化建设的要求都非常迫切,城墙在市民眼中成了专制保守的象征、现代市政建设的障碍,四重城墙中的皇城甚至在20年代末就已遭到整体性毁坏。1928年首都南迁,北京丧失了由中央政治权力附带而来的大量城市发展资本,不得不靠自身的区域资源求得生存与发展,市民们认识到了城墙是文化遗存,是宝贵的旅游资源,城墙的损毁势头得以扼制,内外城墙得以保存。它使北京至少在1937年时还是一座基本上保留了中国传统城市设计规制、具有都市系统布局结构的文化艺术品①。民国初年的北京城,仍是内外四重城墙的格局,由内而外分别是紫禁城、皇城、内城和外城。城门则是“内九外五皇城四”②。这四重城墙尽管局部有墙面剥蚀的情况存在,但保存尚属齐整,只是一些城门和城楼有损毁的现象,如崇文门箭楼和内城西北角楼,在八国联军入侵时被毁坏,此时仍未修复。由于缺乏必要的修缮,一些城楼的自然颓坏情况也比较严重。陈宗蕃在《燕都丛考》中记载:“城垣驰道,蔓草荒芜,不复能行,其门楼亦多拆卸。”但从总体上看,北京城墙体系仍保持完整。学术界对1949年以后官方意志、威权政治文化对北京城墙最终拆除的影响等问题关注较多,对梁思成等人命运多舛多有描述,但对1921—1937年间北京城的角色定位、市民文化观念与古城墙命运的关系则缺乏研究。本文旨在运用现存的民国档案和报刊资料,对这一问题进行初步探讨③。一宣武门改造1912年中华民国建立,经过南北角力,北京最终保留了中国国都的地位,但还没有正式的市政管理机构。直至1914年4月,袁世凯颁布总统令,批准设立京都市政公所,并任命时任内务总长的朱启钤督办京都市政事宜,北京才有了专门的市政管理机构。市政公所分设文书、登记、捐务、庶务4科,它和内务部基本上总揽了北京市政事宜。从北洋政府所设机构看,他们想效法欧美城市管理的某些先进经验和模式,但因为对现代城市的功能和特质还不太了解,因此所设机构尚不健全,市政规划和建设也难以科学、完善。在市政公所及一些热心市政建设的市民看来,京都在过去是“天子脚下”,在现代作为首都,应该是首善之区,“善”的标准首取“现代化”。而北京当时的城市面貌陈旧,影响首都形象,急需旧貌换新颜。而现代市政建设,要先从道路抓起,鉴于北京城区主干道都是“无风三尺土,有雨满街泥”,且多至城墙而止,市政公所就把修建贯通城市的大马路作为现代市政建设重点,这也呼应了市民的要求,因为他们感觉出行很不方便。北京环绕四周的多重城墙每每隔绝道路,破墙修路就成了市政公所工作的重中之重,而突破口是前三门的瓮城。北京的前三门是指内城南面的正阳门、崇文门和宣武门。由于地处内外城的衔接地带,这一地区居民稠密,店铺集中,汇集了多家老字号,形成了北京重要的前三门商业区。加上正阳门京奉、京汉两车站的设立,前三门更成为人员、车辆往来密集的地区。而交通的局促与狭窄日益成为该地区经济发展的瓶颈。“海通以来,交通发展,京奉、京汉两干线均以正阳门为起点,遂握交通之枢纽。民国肇兴,五路联络,轨迹交驰,较前尤盛。旧制大城之外有月墙,环月墙东西为荷包巷,系临时市集,商民支棚架屋类,凌杂无序,门洞虽称三座而出入总汇集于中部,拥挤阻塞,于市政交通尤多窒碍”④。1914年京都市政公所成立后,首任督办朱启钤即着手正阳门的改造。他在《修改京师前三门城垣工程》呈文中,提出了具体的改造计划:正阳门瓮城东西月墙分别拆除,并在月墙原址上改筑马路,以便出入。正阳门楼两侧的城墙上新辟两个门洞,新修的马路可从中穿过。瓮城正面箭楼则予以保留。正阳门瓮城改造工程,自1915年6月16日正式开工,至年底竣工。工程共支出银元298,715元⑤。1918年5月,京都市政公所又提出了改造宣武门瓮圈计划。“宣武一门实为内外城往来要道。惟因该门洞甚狭,经过车马拥挤不堪,外复有瓮圈阻碍交通,尤形不便。本公所为求发展市面、便利交通起见,拟定计划,将该门外瓮圈拆去,加修往来马路,至原有箭楼仿前门式样仍行保留以存古迹”⑥。这项工程主要包括添辟宣武门城洞,拆去瓮城,改修马路及修砌暗沟等几个部分,具体方案是:一、拆去瓮圈,并在其北面与城楼衔接处各砌城墙两段;二、新筑三条马路;三、将宣内大街的东便道暗沟修筑至顺城街西口,接至瓮城外通入护城河,宣内大街西便道暗沟由抄手胡同东口起接至城外护城河⑦。对于宣武门城楼和箭楼,“宣武门近因交通日繁,现拟定从左右适当地点新辟门洞两座,每门洞分出入二路,计宽九公尺,高七公尺,两洞隔墙厚为二公尺,洞上作半圆拱,厚为一公尺……宣武门箭楼拟仿前门式”⑧。同时,京都市政公所还准备将拆除宣武门瓮圈所得的城砖用来修理龙须沟。由于“时局不定,费巨难筹”,宣武门改造工程并没能在京都市政公所时期完成,而是仅完成了修建宣武门■桥的工程。工程拖延至1928年以后北平特别市时期才得以完成。经过改造,前三门地区的交通状况有所好转,人们进出内外城方便了很多,北京南城的经济状况也得到了改善。1912—1937年间,北京出于改善交通的考虑而毁损城墙的事件,还有和平门的增辟。1926年,京都市政公所在正阳门和宣武门之间增辟了一处新的门洞,即和平门。是年1月,京都市政公所开始启动和平门工程,先进行的是城墙的拆卸,并对新开城门做了详细的筹划,“城洞拟开东西两洞,每洞宽二十七英尺,护城河上建筑平桥,以青石作基,上架钢筋混凝土梁板桥,宽八十英尺,长九十英尺,洞宽四十英尺,其北部临铁路轨道安设双铁栅栏,宽各三十六英尺。正轨迤北铁岔道已商由京汉局拆除,不再另设栅栏,同时展修马路,宽约七十英尺,以便车马通行。一俟图样完成,即行招标工作,约计半年以内可以告竣也”⑨。和平门是为开辟新道路而筑的城门,外观上并不象正阳门、宣武门等城门那样壮观。为了修筑马路,改善交通,市政当局拆毁了北京的瓮城,并开始在城墙上打洞,它树立了一个先例,即城市改造为了现实交通需要可以牺牲古城城垣。这不仅是官方的问题,也是当时很多市民的认知。核查当时北京的报纸舆论,市民对毁城修路工程以赞美的居多。当时很多人并不认为古城墙是历史文物,而是把它视为已经无用、妨碍自己出行的历史旧物。首先公开提出开辟和平门的,也正是一些市民。1921年“市民某团体提议,拆化石桥城墙开一城洞”。(10)为增加说服力,一些市民还结合当时中国南北分治的政局,宣传南北新华街有如南北大局,现开通,或有南北和平统一的希望,定名为和平门很恰当。硬把政治、修路和拆古城墙相联系,得出的结论就未免牵强。实际上,出行方便、减少生活成本才是市民的主要诉求。一篇《北京交通之福音》的文章,很能说明问题:“北京为政治中心,人文辐辏之地。而因城墙重围,尺之间,常绕行数里或十数里始能达到。其阻碍交通、牺牲时间,诚莫此为甚”(11),作者对城墙的厌恶溢于言表。而反对拆城打洞的市民,多因其身份比较特殊,不具有普遍性,加上时局变换过快,最终没能阻止拆城。这部分人中,一些身居北京的北洋政要的理论依据是“风水”,这为崇尚现代文明的人士所批评,“乃彼时袁世凯已蓄心帝制,以城墙为风水所关,恐一穿洞,泄露王气,闻朱有此计划,既行止之。袁氏死后……又奈冯国璋、徐世昌辈,皆系迷信专家,恐将城墙穿洞,犯着太岁土神,与己不利,亦极力阻之。此事因搁置至今,无人过问。现内务部以此事再不宜缓,故即拟将此工程完成,便利交通云”(12)。有人则提出自己的风水理论,来反驳北洋军政要人,“若以风水论之,此乃我元首开疆拓土之佳兆”(13)。另一些人显然是眼光长远的知识分子,他们倒是有很好的理论,可惜人数不多,力量有所不逮,未能形成大的影响。有一位叫萧远的市民写了《都市整理谈》一文,他认为北京城含有重大的历史、科学与美术意味,科学与美术获得了多数人的赞扬与研究,惟独京城的历史意味,被人们所忽视,“恐岁久而澌灭无余,彼时悔益且无及也”。他赞成对北京进行整理和改造,但应以保存其历史文化为要,城市建设应依旧复旧,招商承租,可以兼取巨额收入与历史保存之两利,“不得如今之当局所措置,为目前一孔之利益,牺牲千百年立国之文明精神”。总的说来,转型中国家首都的角色让北京背负了太多的额外功能,“首善之区”的意识和对现代文明肤浅的理解,使人们专注于马路的修建与贯通。这对于改善交通状况、繁荣商贸暂时起到了一定作用,也反映了官民两方对城市现代化的热衷。但是,由于多数市民对城市角色片面追求大而全,天下第一的意识过浓,对历史文化还缺乏正确的认知,对传统与现代事务的处理也简单草率,只图满足眼前的需要,终使北京的城墙开始被损毁,其系统性开始遭到破坏。失去了瓮城,北京城墙已经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形制齐全的作为人类文明独特瑰宝的城墙了。它造成了恶性循环,基于改善交通状况的同样理由,原本规划中保留的宣武门箭楼也被拆毁了。而更大规模的基于实用而毁坏城墙的活动也接踵而来。二内部大规模拆去皇室的过程皇城是北京四重城墙的第二重,为砖石结构,墙体红色,上覆黄色琉璃瓦,高1丈8尺、下宽6尺5寸、上宽5尺2寸、周长22华里。其建筑材料、高度宽度都与内外城有所不同,实质上更接近于“墙”,因此历史文献中有时也称其为“皇墙”。皇城位于内城和紫禁城之间,实际上是在内城之中又划出一个特殊的区域,把围绕着紫禁城的一些皇家机构和建筑,如太庙、社稷坛、皇史、北海、中海、南海、景山等包围保护起来,形成宫禁,是皇家办公、居住区域,普通百姓是不能进的。皇城的这种传统角色与功用,让新时代的北京市民很是反感,心中自觉不自觉地把皇城当成专制皇权的象征,这种印象延至1928年皇墙基本上被拆毁了还未消除,以至于市政主管——工务局局长华南圭要粉刷仅存的一小段皇墙。“因皇墙红砖黄瓦帝制遗物,不但有惹起帝王思想之危害,且阻碍党国主义之进行,拟改刷青白色以兴青天白日之观感。”(14)在北京市民看来,皇城应该被拆除,其城市空间应该还给人民,市民应该享有出行自由的“民权”。皇城被迅速拆除,除政治认知的因素外,也与官民不约而同地盯上了皇城城砖有关,因为城砖可以卖钱,里面有经济利益存在。1921年,市民薛少棠看到贫民增多而房价越来越贵,就向警察厅和市政公所呈文,以皇城为无用之物为名,申请拆去城垣的城砖建房,租与贫民居住。而京都市政公所想独占拆卖城砖的好处,就没有同意。1924年,在内务部、京师市政公所主持下,开始大规模拆除皇城了。“拟定将皇城垣东北西三面完全拆毁,以便京都市交通,益增便利……因此城垣耸立城之中心,往来迂绕,障碍交通。往年内务部会决定将东西北三面完全拆去,仅留天安门一面,比即招工着手进行。东安门南部及西安门南部,已各拆去一段。及徐世昌任总统,因受清室谕旨,即令内务部停工。本年颜惠庆以国务总理兼长内务时,复有人请其赓续进行此事,颜谓此系数百年古物,亟宜保存,不可毁去,因以停顿。现当局果毅然赓续举办,中外商民闻之,当无不额手称庆云”(15)。从表面上看,皇城的拆除,理由仍然是改善交通,但实际上,这一问题早已通过新辟皇城门洞得到了解决。民国初年,东安门、西安门就已被拆除,仅余门阙。皇城西北开有厂桥豁口,南面打通了府右街,东面开有翠花胡同等豁口,以便交通。1915至1920年,皇城四面又开辟了北箭亭、南池子三孔旋门、南长街三孔旋门、菖蒲河、五龙亭、大甜水井、南锣鼓巷和石板房等一批豁口。其基本形制是将皇城拆开6丈4尺,中间留马路3丈,两旁人行便道各宽9尺,两边各建8尺见方砖柱一座,顶覆琉璃瓦,作为门的象征。以后门洞增辟越来越多,也越加简易。1923年,东方时报社新建洋房,要求将对面皇城打开一个豁口,其实离此不远就有三道桥和康家胡同两个豁口,但市政公所仍然应允,拆墙时,“为节省计,两端不砌砖柱,即将旧墙找砌平直”(16)。此时直系军阀主政北京,对市政采取漫不经心的态度,市政公所和市民都开始非理性地为所欲为了。东方时报社豁口开辟不到半年,市政公所便将该豁口到大甜水井豁口一段长达21丈2尺的皇城全部拆除了(17)。皇城不仅在“点”上,而且在“线”的层面上开始遭到破坏了。1924年后奉系、段祺瑞残余势力、冯玉祥等主政北京,政局更乱,京师市政公所的官员们干脆把东、西、北面的皇城全拆毁了。由上可知,改善交通并不是导致皇城在20世纪20年代末年被基本拆毁的主因,实际上,皇城被大规模拆毁与市政当局胡乱施政有关,具体地说,与当时的大明濠暗沟工程的材料使用有直接关联。大明濠和御河是北京两大排污系统。大明濠北自西直门大街起,南至宣武门护城河止,纵贯京城西部地区,为西城排水干道。1917年既已大半塌毁,中部更多淤塞,“且附近居民倾倒污水秽物于内,每至夏日秽气熏蒸,非徒有害健康,且此沟不治,附近沟道均无排泄之处,亟应改为暗沟,上辟马路”(18)。京都市政公所要改造大明濠,属于“德政”,原本无可非议。但因为资金紧缺,工程时断时续,就打起了皇城的主意。经过估算,他们发现如果用铁筋混合土,建筑成本每丈为银元123元,用旧城砖则每丈73元,可省50元。于是市政公所在第6段工程招标中规定“所有该段需用旧城砖”,所需城砖“由灰厂至西华门及御河桥至东华门两段皇墙拆用,并归包揽大明濠暗沟厂商自行拆用及拉运”(19)。1921年6月2日,承包商开始拆用西面皇城城砖。10月,又开始拆用东面皇城城砖。12月,大明濠第一期工程竣工。此后一段时期皇城因故停拆,大明濠工程随即搁置,可见其对皇城砖料依赖之深。东西皇城的拆卸使皇城遭遇了大面积被毁的厄运。1925年7月,市政公所声称“(大明濠)上游各段土帮日益倒塌,不但秽气薰蒸,行人掩鼻,且车马往来亦殊危险。本公所对于市政兴革,现正积极筹办,此项要工自属责无旁贷。惟所余该沟工程尚有1020丈,需用大砖不下百万,殊非现在财力所能担负。而改用他种砖料亦嫌彼此两歧,未易衔接”(20),因此向内务部索要宽街以西至西华门一带各段未拆皇城的使用权。内务部乘机想捞一笔,就回复说这一带的皇城城墙早已由内务部会议决定招商拆卸,预估售价为61700余元。市政公所想要,必须出钱购买。经过讨价还价,市政公所以内务部上年5千元借据、农商银行2500元支票(合现银3千元),外加承担贡院暗沟整治工程的代价,购取了宽街至西华门这一段的皇城。1926年5月,市政公所工程队开始拆用西安门北段皇城。到11月,西安门至仓夹道皇城基本拆完(计长1116.3米),1927年续拆东北拐角向东一段皇城(计长23.8米)。共计拆除皇城1140.1米,拆卸下来的城砖大部分用于大明濠中段和第三段暗沟工程。从目前掌握的档案材料看,皇城被毁还有其他一些原因,主要是官方拆卖皇城的建筑材料谋利,这就与市政规划和建设无涉,而与官府腐败有关了。当时,很多以大明濠暗沟工程为名拆除的皇城砖料,并未用在大明濠改造上,“有用作他工程者,有各处请拨者,有卖出者,有标卖者”(21),皇城已经沦为可以出售的建筑材料了。1925年,内务部议定拆卖长达4876.8米的皇城,所得钱款以做部用。市政公所则分别于1927年1月31日、2月10日同荣昶木厂和合盛木厂订立合同,规定由地安门西山墙外,往西至什刹海西河沿一段皇城城墙由荣昶木厂领购拆除,地安门向东至东北拐角一段由合盛木厂领购拆除。而这段皇城原是市政公所以大明濠工程名义从内务部购得的。仅骗卖这两段皇城城墙就为市政公所带来34117.2元的收入。对于皇城的拆除,也有一些市民并不赞成,反对的理由不一,“有谓为有碍风水者,有谓门户攸关者,更有最大理由,恐市政公所收用或拆毁民房”(22)。还有一些市民家的后墙是皇城城墙,拆墙会使他们受到损失。反对拆墙的居民们就推举出代表向市政公所申诉,在得到相关答复后,也就不再怎么反对了。坚持反对拆皇城的,除文化倾向明显偏于传统的某些北洋政要外,还有居住在北京的外国人。一位美国参赞说:“此后外国人不愿到中国来,何也?中国人不知保存古物也。如喇嘛庙等之房上,荒草不除,但年用二十元即可割草,不然一年一年草根之力足以损坏房屋。又如市政公所将中国唯一之建筑如皇城等拆毁,使外国人不知北京为旧都”(23)。皇城的命运,使我们看到了在旧体制之下,缺乏科学决策的官方是如何非理性地胡乱规划,在腐败风气熏染下怎样地胡作非为,以及“德政”与“弊政”不可避免地交相纠缠。这些恶果导致了皇城被损毁,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小段南墙和形单影只的门楼——天安门。原本随着清朝的覆灭、帝制的消亡,作为皇亲国戚们居住、工作空间的皇城角色已经转换,已经向民间开放了,旧的权力等级制度造成的空间分隔也已宣告终结。人口流动不再受“宫禁”约束,皇城空间开始向以商业和公共用地为中心的方向发展。而发展所需的便利交通完全可以通过多开门洞来解决,事实上也是如此。但官方意在谋利,一般市民的政治认知又不能及时转换,而且过于贪图便利。这使得文明让位于功利,其恶果是皇城被当作铺地沟的旧砖卖掉了,北京的城墙也遭到了体系性的破坏。三有关城墙修缮的文整处1928年,奉系军阀退出北京,阎锡山控制了京津地区,表面上服从南京国民政府的领导。同年6月,南京取代北京成为首都,北京改称北平特别市,京都市政公所也改为北平特别市政府,下设财政、土地、社会、公安、卫生、教育、工务、公用8个局,市政改造主要由工务局负责。由国家首都变成了华北地方城市(24),北平市民的心理失落感颇为强烈,由于中央政治功能的丧失,城市发展的外部资源明显减少,市民认识到,以后的发展,只能靠发挥自身优势,挖掘城市自身的潜力。人们思考后得出结论,北平的定位应该是文化与旅游城市。这就必须对历史文物进行修缮和保护,北京城墙的命运否极泰来,刹住了被连续损毁的势头,内城和外城城墙幸运地得以保留,北平也终于有了较为系统、科学的市政规划。1928年,市长何其巩下令禁止拆毁皇城,认为皇城具有历史文化上的价值,又明令保护仅存的南段皇城城墙,“菖蒲河及西长安门等处红墙,建筑壮丽,关系文化,未便拆除”(25)。1933年,北平市工务局拟定了“本市工务部分之初期建设计划”,其中的“本维护古迹原则修复本市古建筑物”计划与古城墙有关。其相关内容一是对西直门箭楼、朝阳门城楼、东直门城楼、东便门东南角楼等加以修缮,二是对原来皇城的各个城门进行修缮。北平市政府肯定了工务局的计划书,指出:“近代建设,以科学之进步,日趋完美,而通都大邑之建筑物遂美足以代表一国之文化。本市为数百年来之旧都,现存公共建筑物,无不具有历史上之价值,惟年久失修,多呈窳败之状,亟应及时修治,以美市容而保古物。”(26)最终列入修复计划的城墙工程主要有以下几项,“连属于城墙者,有各城楼、各箭楼。如西直门箭楼,东半部楼顶几全塌陷。十九年,曾经本局勘估,约计八千余元,以市库不裕,迄未动工。又如东便门东南角楼,楼顶塌陷甚于西直门箭楼,非局部修缮所能恢复旧观。此外如朝阳门城楼,东直门城楼等处无不损坏日甚,倘不早加修理,必为西直门箭楼及东南角楼之续……连属于旧皇城者,有各门楼,如西安门,地安门,东、西长安门,东西三座门,及新华门楼之类,亦应检查损坏情形,修补油饰”(27)。1935年,为了加强对北平市名胜古迹的保护,南京国民政府行政院还专门设立了故都文物整理委员会,隶属于行政院,执行机关为文物整理实施事务处(简称文整处)。1935年3月7日,北平市政府公布了《北平市文物整理实施事务处组织章程》,对于文整处的职能、机构设置以及运作方法做了详细规定。文整处负责具体事务的副处长由工务局局长兼任,这就有利于协调市政建设与文物保护之间的关系,有利于在现代市政建设热潮中及时、妥善地保护文物古迹。在文整处的文物修缮计划中,有关城墙修缮部分的主要内容是:第一期建筑工程中的甲部分——东南角楼及西直门箭楼——委托基泰建筑公司代办,而乙部分——天安门、地安门、西安门、端门、东西阙门、内城城垣——则委托工务局代办(28)。工务局将地安门和西安门修缮工程进行招标,结果,地安门的翻修油饰由天顺建筑厂承做,而西安门的修缮工程则是由中和木厂负责(29)。1936年3月至1937年4月,北平市工务局还完成了文整处交给代办的新华门和皇城角楼的修缮工程(30)。文整处的设立,使得北平市文物古迹的保存和修缮更加科学、规范。由于文整处聘请有关的专家作为顾问,而且与工务局会同进行城墙的各项规划、修缮工程,有利于古城墙的存续和保护。这一时期市政府改善交通状况,也能够现代与传统兼顾,主要采取多开城门的办法,以保持内城、外城城墙的系统性和完整性。北平市工务局拟定的“本市工务部分之初期建设计划”,包含增辟城门的内容。拟在宣武、崇文两门增辟门洞以增加交通流量。市政府肯定了实施该计划的必要性,指出:“现查本市外三及外四两区,地面辽阔,人口稀少,商工各业,最为衰落,考其原因,地势较为偏僻,与内城交通,稍有隔膜,动须绕经崇文及宣武两门,其不便利为何如也。兹拟在崇文门以东沟沿头南口及宣武门以西南沟沿南口,各辟一门;并建筑木梁砖桥,横跨于护城河上。此后交通既便,荒僻之区,自能逐渐繁荣。且可利用新洞,运除内城积存渣土,填垫外三区洼地。于市政前途似尚不无裨益”(31)。令人遗憾的是,1949年以后,增开门洞这一既改善交通状况,又保存了文物古迹的相对科学的做法被人们废止,而代之以拆除内城、外城城墙以修二环路。对此,学术界已多有研究,不再赘叙(32)。就普通北平市民来说,自国都南迁后,由于认识到了自己城市角色与功能的转型,他们开始把城墙看做不复再有的珍贵文物,历史文化保护意识较前大大增强。市民的这种变化在报纸上有了明显体现。1929年3月21日,北平《新晨报》发表社评,对工务局拆宣武门(又称顺治门)瓮城修马路的行为进行批评,“顺治门瓮城,回环拥抱,颇富建筑上雄壮美,不知何故又被拆了,大约哈哒门没有瓮城,所以这个也保不住了。或者说是为利便交通,这个固然。然而,朝南开个门洞不行吗?”北平市民还纷纷给南京中央政府写信,控告工务局破坏文物。国民政府古物保管委员会为此致函北平市工务局:“近日平市各报载称,贵局又将拆卸宣武门城楼,改为和平门形式,同时并载称天安门前暨东长安门至西长安门,石路与电车轨道间拟改修土沥青马路,建筑一模范街区等语。查宣武门城楼与天安门前白石甬道均有历史及建筑学上美术之关系,必须特别保存。在贵局或为便利交通计,或为改正市街计,容有种种之计划,而关于此二处伟大美丽之建筑物,自应设法绕越,分别划出保留,不使拆毁以维古迹。日来本分会接到市民来函,纷纷以此事见询,足证本市人士亦极为注意。”(33)在广大市民的努力下,拆除宣武门瓮城的工程一度停了工。虽然宣武门瓮城不久还是拆掉了,但整个古城传统建筑受破坏的总趋势已经停滞,而转变为以保护为主。1928年后主张拆除城墙已不是北平市民的主流意见了。此时,北洋军阀政府时期市政当局拆卖皇墙谋利的做法,也引起了市民的深刻反思。1928年,市民朱辉在写给北平市政府的《建设北平意见书》中建议:“即其无保存价值之旧建筑,若无预定较善之改设计划,须严厉禁止拆改。试观军阀时代,任意拆毁旧紫禁城墙、先农坛围墙,迄未见有预定计划之实行,前车可鉴,故拆改无保存价值之旧建筑,须以有无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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