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菜的幸福》现实与生活的博弈

《大白菜的幸福》现实与生活的博弈

真实电视剧，尤其是社会生活改革阶段的生活游戏，很难打破主旋律游戏的一般定义。然而，最近出版的一系列生活游戏在这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比如2010年之春央视播出的《老大的幸福》、《大女当嫁》、《张小五的春天》等都以“纪录”形式再现小人物的日常生活和普通人生,呈现出个人与时代的接轨与错位,引发观众对幸福生活、理想信念、人生定位、生命本质等深层问题的追寻与思考,通过张扬传统美学的趣味,做到既“悦目”又“赏心”,从而成为观众热议的话题。这些作品直面现实生活的困惑,直击当下敏感的社会问题,体现出电视剧创作者应有的责任意识。一、第三,幸福的阐释没有曲折离奇的情节,没有强烈的戏剧冲突,《老大的幸福》讲述了一个温暖而平凡的故事。这部在抉择亲情、爱情中展开叙事的电视剧,像一面镜子,映射出欲望都市中人性的缺失与迷茫,让滚滚红尘中匆匆赶路的人们停下来沉思:什么是幸福?幸福究竟在哪里?如何把握幸福?从男主人公傅老大身上,观众感染到了一种久违的幸福:幸福是知足,幸福是宽容,幸福是宁静,幸福是亲情,幸福是关怀……虽然在一些观众看来,傅老大在让四个弟弟妹妹相继找到幸福后,没能与心爱的梅好终成眷属,而是带着梅好患有自闭症的儿子默默离开,这样的结局有些遗憾。然而,正是这种付出与无欲无求的“知足”,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给看惯大团圆式的观众以真实凛冽的刺痛。“老大的幸福”并非建立在“妻子、儿子、票子、房子”的世俗化图景中,恰恰相反,主人公凭借自己朴素的人生智慧,在解决自己面临的问题的同时,还以为别人带来益处为目标。最终,他讲仁讲义、知足常乐、助人为乐的心境影响了弟弟妹妹们不停追逐的急功近利的心态,也给迷失在现代社会之中的人们精神上的释然。这种对幸福的阐释无疑是一种更为负责的理性回归,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精华思想的集中体现,让那些在都市里为了金钱劳累奔波、为职位处心积虑、为房子纠结不已的人们,禁不住为残缺的亲情、受伤的爱情、遗忘的友情而反思:幸福是什么?幸福在哪里?这样的追问也许没有标准答案,但引发的集体诉求却让人感同身受。电视剧《老大的幸福》的贡献在于没有回避现实中的问题,以冷静、素朴和真诚的姿态观照琐屑的平凡人生,既给观众带来欢乐,又保证了文化品位。它通过傅老大质朴却大智若愚的为人方式,搅动起如今人们普遍关心的幸福神经。为什么我们的物质生活在不断提升的同时,我们内心的幸福感却在下降?在追求物质生活的同时,我们的社会和我们的自身还缺少什么?我们该如何找回幸福?二、“剩女”现象,是女性自身的精神诉求,也是社会环境的一种特殊表现如果说,《老大的幸福》更多关注的是都市人内心世界的真实,那么《大女当嫁》、《张小五的春天》两部“剩女题材”作品,关注更多的是都市人外部生存的真实。随着中国城市化浪潮加速,人们求新求变的欲念不断加强,同时,它对人的心灵又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在社会理性化、生活货币化、生产机械化的洪流中,维系过去与现在、个人与社会的经验结构解体了……城市中的交往具有肤浅性、短暂性、匿名性和非人格性……”(1)这导致了日常世界的疏离感,使得人们在乡村社会获得的经验逐步贬值,单身成为这种疏离的副产品,出现了由于种种原因没有走进婚姻状态的适龄或大龄女性,“剩女”现象成为大都市文化当中一种生存样本。电视剧艺术是现实的一面镜子,当这面镜子照出了现实的异样时,需要做的不是遮盖甚至打破镜子,让电视剧回避现实粉饰太平,而是直面社会的本来面目,纠正现实生活中的荒谬,化解生活中的痛处,让观众看到通过努力改变自身命运的希望和成家立业的幸福。《大女当嫁》、《张小五的春天》就是这样的电视剧,它直面当下的“剩女”现象,以女性的视角,描写女性与社会环境的相互关系。《大女当嫁》把一位大龄女教师姜大雁迫于家庭压力寻找爱情的故事写得淋漓尽致;而《张小五的春天》则塑造了一个在事业、爱情两方面遭遇重创的境遇中仍认真积极地对待生活,最后找到真爱的普通女性。无论是《大女当嫁》中的姜大雁还是《张小五的春天》中的张小五,表面上看去她们的处境是个人的选择所致,实质上却涵盖了家庭与社会的方方面面,它不只是来自环境、工作的外在压力,更多的是个人情感的内在压力,即都市女性为坚持自我人生坐标而承受的苦闷焦灼。从表现形式上来看,简单明了的剧情、鲜明生动的人物、靓丽干净的画面也使得这两部电视剧赢得了女性观众的青睐。1.兼顾爱情与爱情《大女当嫁》中,相亲路上姜大雁先后遇到各种典型的男子:以婚姻为手段达到出国目的的“利益男”方泉,精明理性的大男子主义者“凤凰男”彭坦,比大雁大20岁、已把爱全部给了女儿的“离婚男”苏如是,并不了解婚姻是什么的80后“时尚男”张耀阳。与他们的相处虽真实坦然,但大雁始终都无法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恋人,正当她对婚姻的热情和向往慢慢消减时,成熟稳重、风度翩翩、责任感强的“挂职男”程闯走进了她的生活,与她一起承受了痛失亲人、误诊癌症的人生境遇,经历百转千回之后两人最终走到一起。剧中姜大雁朴实、善良、坚持的个性感染了许多观众,最令人佩服的是她对爱情的坚守。当身边人用诸如此类的话旁敲侧击地刺激她时——“大雁,你不觉得到你这个年纪谈感情谈恋爱,奢侈点吗?”“放低点标准,就什么幸福都有了。”她仍坚守自己的信念,一心追求有基础的感情婚姻;她始终相信爱情,虽然从少女变成剩女,忍受着家人逼婚的唠叨,经历了走马灯式的相亲,交往了多种不同类型的男性,但她始终没有改变她心中的爱情信念——什么年龄追求真爱都不奢侈。“追求真爱”不仅是大女的精神归宿,同样也是爱情的核心内容。《大女当嫁》点亮了剩女们寻找真爱的信心,它告诉人们,“剩女”们的追求并非是以彻底颠覆传统婚恋形态为目的,恰恰相反,依然是在遵循传统婚恋形态的基础上对婚姻寄予着完美的期待,守望情感的精神家园与维护“真爱”的核心地位仍是现实人生的不变主题。2.从忽视到自觉与姜大雁不同的是,张小五对精神家园的守望更多地体现在对困难挫折的从容面对和担当上。同为大女,身为“包工头”的张小五的人生轨迹更为曲折:好不容易创建的装修公司在全球金融危机中面临倒闭,合作方失信欠款远走他乡,相恋多年的男友另攀高枝,房东要把她扫地出门,亲戚们追着让她还钱……在这样的境遇中,张小五没有逃避与抱怨,而是勇敢应对、乐观向上,因为她坚信“没有翻不过去的山,也没有电视研究·TVRESEARCH73趟不过去的河”。她四处找机会,愿意从底层做起,坚信通过自己的劳动和能力一定能够克服困难,走出困境。正是这种对生活的信念和信心支撑着她一路前行,迎来了属于她自己事业与爱情的春天。这部喜中带苦、苦中带泪、泪中带笑的电视剧同样带给人很多的思考:在全球金融危机中,为何温氏集团这样的国际大公司破产了,而像张小五这样的装饰公司却能东山再起,并做强做大?作为一个普通女性,主人公张小五身上有何种魔力,让温氏集团的继承人温雅彬放弃“门当户对”的对象死心塌地爱上她;作为一个领导者,为什么能让手下的员工们团结一致、同甘共苦、不离不弃地跟着她;作为经济纠纷的一方,能让拖欠款项的被告发自内心、声泪俱下地感激她?从中,观众感受到的是人性的力量、人格的力量——坚韧、善良和智慧,而这种力量既潜移默化又亲切强大,感染着张小五身边的人,感染着千千万万的观众。正如很多媒体所评论的那样,《张小五的春天》既是励志偶像剧,又是大龄剩女问题剧、社会情感正剧。三、第三,从人类社会现实的角度谈电视节目的主题转换其实像上述作品一样关注当下社会现实的热播电视剧不在少数,关注当下的热点现象、焦点问题是电视剧的传统与风格。1958年6月15日,刚成立不久的北京电视台直播了中国第一部电视剧《一口菜饼子》,这正是一部反映现实生活,体现“节约粮食”主题的电视剧。可见,作为一门新兴的艺术形式,关注与反映“当下”是电视剧的基本属性之一。如今,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发展,特别是在上世纪90年代进入市场化转型后,电视剧贴近生活和日常视角的特点更适合彰显“当下性”,表现世俗化的琐碎的日常生活成为电视剧的重要内容,电视剧成了对“生活的转播”。在新叙事观的引领下,现实题材电视剧已经从一个符号进化成为一种生活方式,比如《渴望》、《编辑部的故事》、《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空镜子》、《刘老根》、《喜耕田的故事》、《金婚》、《士兵突击》等。现实题材电视剧渗透在普通人生活的方方面面,成为反映社会现实的“公共文本”——集中地汇聚时代众生图景、典型人物、集体心理、文化诉求、社会征候以及公众期盼和意志等,成为大众文化的主导力量。如果说上世纪90年代的生活剧更多的是反映饮食男女日常生活,以平民的视角表现普通人的欲望与现实的冲突的话,那么进入新世纪之后,现实题材电视剧在观照现实的同时凸显其思想,表现普通人精神需求和集体的价值诉求,直面社会转型时期人生的困惑,直击生活的追问,引发观众的唏嘘、感慨,一直触动人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老大的幸福》中,当老大的弟弟妹妹通过各自的价值观来认定大哥不幸福而自己幸福时,老大无论如何解释,都无法证明自己是幸福的,于是,只能接受“被幸福”的命运。《老大的幸福》正是以这种看似违背常理的叙事方式揭示出现代人幸福观的盲点。而《大女当嫁》、《张小五的春天》则以独特的视角深入关注和探讨了当代都市年轻人的理想信念与价值观问题。特别是在《张小五的春天》中,当一个相貌不出众、事业不顺利、家庭不富有的“乡土姑娘”被一个才貌双全的“混血王子”深深爱上时,观众看到的不仅仅是一场现代都市的童话,而是透过这个童话让人看到穷人如何获得尊严,看到普通人如何坚守信念,看到诚实劳动努力下的美好未来。通过这类现实题材电视剧,观众还欣喜地看到创作者试图从全球化的多元文化视野下解读当下社会问题所做的努力。如果说最广泛地体现大众的社会心理使现实题材的电视剧与观众建立了一种类似心心相印的默契,那么在叙事处理上,现实题材电视剧自觉地传递主流文化的特点,又使它在体察大众心理、贴近平民思想感情的同时,体现出很好的交流、诉求价值。这是现实题材电视剧广泛流传的又一重要原因。正如丹纳在《艺术哲学》里所说的那样:“每个形势产生一种精神状态,接着产生一批与精神状态相适应的艺术品。”(2)现实题材的电视剧在了解社会心理需要的同时及时捕捉并反映了这一时代和社会中人们普遍存在的思想感情、心理需求,体现普通人的价值诉求,在创作上遵循艺术规律,制定出行之有效的创作策略和作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