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协法制度的演变古希腊法中司法程序的演变现代民主陪审制的由来

论协法制度的演变古希腊法中司法程序的演变现代民主陪审制的由来

一纠纷解决的原始性质今天，我们毫无理由地相信古希腊文明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之一。公元前5年，优雅的人们知道民主制度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民主制度及其形式。这种程序属于辅助程序制度。据说，它是人类史上曾经存在过的最早的民主审判制度，同时也是雅典人所取得的最伟大的人类成就之一（P10-11）。然而，为了更好地理解雅典人所发明的陪审制度的历史意义，我们必须知道在此之前已经存在的解决纠纷的方式是什么。因此，在这里我们不禁要问一个问题：作为文明标志的法律及其司法是如何产生的？一个古老的希腊传说不仅把农业，而且把立法及司法的发明或创造都归之于女神德墨忒尔（Demeter）（P75）。尽管该断言自有其合理性，并且可能也非常迷人，但我们不满足于这样的说法，因此本文尝试历史性地解明古希腊法律中司法审判发展的整个过程。争吵及纠纷与人类一样古老。解决纠纷最原始的方式是武力，在这里人们认可了一项习惯性原则：同态复仇。这种纠纷解决手段反映了早期的伦理法则，它以一种极其严格的方式体现罪与罚的因果性，且由受害人及其亲属直接实施，在法律史上我们将其称为以暴力为基础的自力救济（或曰私力救济）。但文明化的方式则是言辞，它把纠纷交由第三人在控辩双方说理的基础上进行决断，且由某种共同权威所支撑，对于判决结果，要求双方予以接受。在一个初级的社会里，一个人既统治他人，也决断他们的纠纷。这个人就是国王，他像一位父亲那样决断子民之间的各种纷争。我们关于古希腊司法最早的材料来自两位伟大的诗人荷马与赫西俄德（Hesiod）的诗歌，这些诗歌的记载乃迄今为止我们了解古希腊最早的司法活动唯一的线索，但诚如英国的古典学者道格拉斯·麦克道尔（DouglasM.MacDowell）所说：“诗歌关于司法程序的记载极不令人满意，因而期待从中找寻一套系统的司法程序的叙述实属徒劳；尽管如此，它们的确揭示出了关于早期希腊社会司法活动的许多信息，同时也包含了各种纠纷及其解决的暗示。”（P11）这样，从荷马与赫西俄德的诗歌中探问纠纷的解决方式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关于史诗的发源、时间以及作者的语文学争议，由来已久（P137）。通说认为，荷马史诗成于公元前700年左右，不早于公元前750年（P141）。我们不必怀疑一般地所接受的关于史诗存在时期的说法，同时也必须承认史诗必得反映诗人所生活于其中的时代特色。所以，诗歌所叙述的那些审判活动一定是时代的写照，每个人都会同意。荷马史诗与赫西俄德的诗歌所描写的诸种纠纷解决方式早已存在于早期希腊社会，且反映出了纠纷解决的原始性质。纵观荷马史诗与赫西俄德的神谱诗，我们知道，对于两个发生争吵的人来说，一种解决方式是决斗。决斗是尚武社会里解决纠纷的一般方式，《奥德赛》明确地告诉我们，一个人用搏斗捍卫自己的财产是正常的，为了保护畜群而献出生命，也是值得称赞和荣耀的（470-473行）。武力决斗作为纠纷解决的通常方式是如此普遍，以至于它们被使用在一个隐喻中以阐述特洛伊士兵的搏斗（421-424行）：像两个手持量杆（measuring-rods）站在一块公共地上大吵大闹，为决定界石的位置，在一块狭小的地方为挣得一份相当的份地而搏斗在早期的历史上，同态复仇被认为是人们普遍遵循的行动方式，其由原始宗教所支撑，通常它会卷入整个家庭。为死去的亲人寻仇乃一个人的道德责任，所以复仇行动天经地义。它鼓励暴力不受约束的表达，让私人无限制地寻求正义。私力救济就是原始的法律原则，这一原则导致了连锁复仇的困境：一旦有暴力发生，血腥行动就不会终结，这极大地扰乱了社会生活秩序。因而，随着文明的演化，甚至在荷马史诗所描写的年代，并非每个人都喜欢搏斗，人们慢慢意识到，言说可能是解决纠纷更好的一种方式。于是，我们看到，一个受害人或其家属接受一定数量的财产作为补偿，而放弃武力仇杀。在《伊利亚特》中，希腊勇士阿贾克斯批判了顽固地拒绝接受赔偿的阿喀琉斯，敦促他想一想历史上的先例（632-636行）：一个人甚至从杀害兄弟或儿子的凶手那里接受赔礼而杀人者在支付了一定数量的赔偿后，依然安居在自己的国家在接受赔礼后，受害者的亲人的自豪感和其他精神需要会得到满足这个事例说明，害人者愿意为一定数量的给付，而被杀之人或其家属同意不进一步寻求复仇。寻求赔偿而放弃复仇被阿贾克斯清晰地定义为一项权利（P11）。死亡并非一定要用血来偿还，赔偿有时不失为一种更可欲的解决方式。看来，荷马史诗所反映的人类时期正处于历史的转捩点上，旧的复仇法则仍然存在，可是新的解决方式在突破旧法则上正在缓慢而稳步地成长。与此同时，出现了一个意义深远的变化：纠纷当事人逐渐放弃自力救济而从第三人那里寻求解决之道。在原始法则中，纠纷的解决完全由冲突双方自己实施，而没有任何局外人的参与。完全有理由认为，冲突双方诉诸第三人进行决断，此种举动乃司法程序的起源（P13）。在最初的时刻，这个第三人通常是国王。冲突双方像发生口角的孩子向一个成年的家长投诉，而国王像一位不偏不倚的严父那样予以决断。在《伊利亚特》中，希腊勇士阿贾克斯（Ajax）和伊多墨纽斯（Idomeneus）就体育竞技活动发生了争执，伊多墨纽斯提议将其提交给“国王阿伽门农（Agamemnon）裁决”（485-487行）。对我们来说，这一建议具有重大历史意义。阿伽门农是希腊人的领袖，伊多墨纽斯的假设是，决断纠纷的恰当人选应是国王。国王拥有决断的资格，这在《伊利亚特》中是一个通常的假设。在此，我们要问，为什么一位王者被视为决断纠纷的恰当的人？史诗中为数众多的段落显明，决断纠纷乃国王的一项职能，其裁判的资格和权力来自神授。阿伽门农手握宙斯给予的权杖，这或许就是他裁判权力的由来（P6-7）。但国王施职司法还有另外一个理由，那就是人们相信他有神圣灵感，所以他得以洞悉事物的自然（P14）。这样，国王比一般人更知道事物的真相或对错。可见，知识也定义着一个人的裁判资格。二审判的使命：民事主体的参荷马曾声称，派娄斯（Palos）国王涅斯托尔（Nestor）比谁都更有裁判资格，因为他为王达数代之久。当荷马作出这一断言的时候，他的意思是涅斯托尔拥有决断的能力——知识。这传递出一个共同体信息：知识者应进行决断，但一个真正有效的裁判还仰仗于“强力”。“强力”赋予决断以拘束力，它使共同体的司法由被动转为主动，当事人不得藐视裁判结果。然而，随着人们逐渐发现国王并非公正无私的，关于国王的社会观念日益变得辛酸，人们转而诉诸一个特别的群体；这群人由于其天赋才能及经验被视为更清楚地知道“对错”，并辅之以民众的监督，以确保审判的公正性。赫西俄德向我们反复讲述了受贿王者的故事，它反映出公元前700年左右皮奥夏司法的一般图景。国王的司法权力正在衰退而由一群人分享，国王不再是唯一的裁决纷争的人。荷马史诗中的诸多段落表明，在荷马式的共同体里，除国王外，其他人也可能是判决的作出者。阿喀琉斯的盾牌刻画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诉讼活动，其中“冲突当事人在向旁观的德谟叙述案情”，而“长老们据说正在作出决断”（497-508行）。在古希腊语中，德谟（demos）的原初意义就是民众。荷马告知，议论纷纷的德谟（或人群，或民众，或群众）围绕着众长老们，正在等候听取他们的定义或决断。正是德谟将决定谁的决断最公正。阿喀琉斯盾牌上刻画的诉讼场面传递出两点基本信息：一是群体审判的出现，二是人民的参与。审判权显然正由国王转移至群体的长老们，这一定是合议审判机构的发端，并最终发展成集体性的审判机构——议事会或酋长会议。同时，这场审判最富意义的特色是人民的参与（P21）。古典学者纳吉（Nagy）坚称，听取定义的那些人最终将成为城邦的人民。我认为，人民的在场绝非偶然，史诗多次提到民众的集会地就是审判场所1。由此可以推断，民众的在场乃司法程序一个实质性的要素，而且它最终演化为司法发展的最高阶段。史诗描写的这场审判活动绝非虚构，诗人一定实际地见证过，尽管无可否认的是其中一定有诗性的想象或美化；同时它也并非一个为某个独特的案件所设计的特别程序，而是一个正在确立起来的一般程序。这项程序至少被一个希腊共同体使用过，且与《伊利亚特》这段诗行被创作出来的那个时期相当（P21-22）。随着共同体日益强大，共同体的司法就愈是主动，而审判程序也愈是有组织性。与此同时，司法程序也相应地发生变迁。这一变迁过程的顺序是最初由拥有判决权威的个体实施裁判，希腊早期历史上国王就是一个执掌该项职能的人。根据传说，在雅典王政时期，国王（又称巴塞勒斯）埃勾斯（Aegeus）和忒修斯（Theseus）就曾司职司法裁判；审判是国王的一项职能，就像赫西俄德的皮奥夏。后来，由一群人裁判，这群人日渐取代国王而成为司法裁判者。我们不清楚，国王如何失去了该项职能？这是一个拙劣的问题，变化一定是渐进的，一定是在他们不再令人满意地履行那一职能而被迫将其交给其他人行使的时候开始发生的。关于国王的权力，显著地减少也许发生在那样的时刻：被称之为“执政官（archon）”的行政官制第一次被缔造出来（P24）。最初，执政官采行终身制和选举制，但在公元前725年限制为十年（P44），尽管有些现代学者拒绝此种看法，也许他们是对的（P25），直至公元前683年执政官的任期被规定为一年且权力在九个执政官之间分享。所以，当世袭君主制不复存在的时候，执政官则接管了他们的职责。执政官取代国王乃雅典政制的一个历史转折，而九执政官制则更是标志着古典体制的开始。根据亚里士多德的说法，执政官从一人制发展至九人制乃一个缓慢的结果，其间历经数次历史性的过渡。最古老的执政官是王者执政官或曰巴塞勒斯执政官（Basileus），当有些王者在战争中表现得怯懦无能时才增加了统帅执政官（Polemarch），后来才有命名执政官（Eponymos）的设置（P5），每一次增加都反映了历史性的需要。当执政官变为一年的时候，立法执政官（themosthetai）才被缔造出来。从亚里士多德及其他文献考察，似乎执政官的逐渐增加是为了应对日益增长的处理纠纷的需要，以缓解其他执政官的司法职责（P5-6）。在公元前5世纪中叶，就司法而言，九执政官有着不同的权力2：首先是命名执政官，他解决一切涉及家庭、氏族和胞族的冲突及纠纷，是孤儿和寡妇的法律保护人；其次是王者执政官或曰巴塞勒斯执政官，他掌握着关乎宗教犯罪和谋杀案的审判权；再次是解决雅典公民与非公民之间的纷争的统帅执政官；最后是六位立法执政官，他们是平等者，有时作为一个委员会而行事，有时作为单独的个人而决断，他们的职责是颁定法律和审理公民之间而又不属于命名执政官和巴塞勒斯执政官权限范围内的诉愿（P174-175）。从该名称中，我们也许会认为，在众多执政官中立法执政官只是专门负责为处理纠纷而订定法律规则的行政官，事实上，他们比任何其他执政官处理更多的法律案件。立法执政官在公元前4世纪可谓是公务繁忙，在《雅典政制》第二篇中亚里士多德给出了一份长长的关于立法执政官处理的案件种类（P62-63）。但这并不意味着，但凡不属于命名执政官、巴塞勒斯执政官与统帅执政官负责的案件都由立法执政官管辖，事实上为了缓解九执政官的重任以及政治管理的需要，而其他行政官也时不时地被缔造出来监督特别的案件，至少在一些情形下，他们有权决断他们所负责的领域内的纠纷。在这方面一个显著的例子是，雅典为管理在阿哥腊（agora）的交易于公元前4世纪前引入了名叫sitophylakes的市场行政官，而在公元前4世纪引入了被称为agoranomoi的市场管理员；他们的职责是通过处理关于收费过高和其他不当行政行为的案件而确保交易公平（P54），而军事官员则处理关于军役的逃避和遗弃受伤或死亡同胞的案件。可见在雅典古典时期，国王曾经独享的司法权力为九个执政官以及其他行政官所分享，与此同时则进一步为战神山议事会（Areopagus）所分享。关于战神山议事会的起源及早期历史，我们缺乏可靠的资料，埃斯库罗斯在悲剧中戏剧性地呈现了它诞生的过程，将其传奇般地归于女神雅典娜的创造。但合理地推测，它始于一群部落王者向国王提供关于重要事务的建议，其最初是国王的咨议机构，但随着共同体的发展，它逐渐从王的手里接过政治大权而成为贵族集体性地表达自己的机构。所以，战神山议事会的诞生象征着王权的衰落，贵族力量开始进入政治舞台。亚里士多德在《雅典政制》中告知：“战神山议事会执掌捍卫法律的职责，它管理国家中最大多数的最重要的事务，对于违反公共秩序的罪人，不用控告，就可以惩罚犯罪者并处于罚金。”（P6-7）这段话给我们这样一个印象：在公元前7世纪，战神山议事会的司法权力几乎是无限的。然而，我们不能就此认为，战神山议事会在实践中确曾审理所有违法犯罪行为。许多纠纷一定由执政官审理，且无需征求其意见。但明显的是，战神山审理某些尤其严重的犯罪行为（P27）。那些犯罪行为是什么？在那些罪行中，一定有原来由国王审理的谋杀罪以及毁损神圣财产等亵渎罪行。在早期，另一种犯罪似乎也分配给了战神山审理，它就是僭政（tyranny）。根据普鲁塔克，公元前594年战神山审判了“僭政案”，并对那些判处有罪的人实施放逐。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公元前7世纪晚期和6世纪早期，任何人被控建立僭政都在战神山接受审判（P29）。战神山是贵族审判机构，在这种机制下在裁判中它可能非正式地考虑大众意见，但直至公元前6世纪审判权才第一次拓展至非贵族，而大众的意见才在一个全新的意义上影响着司法决断，并最终可能发展成为专业法庭。这是梭伦改革的贡献，这次改革唤醒了非贵族参与城邦政治的渴望，以至于士族们不得不拓展国家的政治组织，从而把非贵族也接纳进政治行列。三伊克尼西亚：法律至上的法律系统亚里士多德于《雅典政制》中在谈论梭伦改革的时候，提到了“向法庭诉求”，似乎它就是雅典黄金时期的公民大会与陪审法庭的雏形。显然，《雅典政制》告诉我们梭伦以某种方式赋予人民作出司法决断的权限，据说这是迈向民主式的司法最具决定意义的一步。可是，我们要问，梭伦体制下的“法庭”是什么？英国古典学者道格拉斯·麦克道尔认为，梭伦的法庭正是雅典公民大会(assembly)，出于不为我们所知的原因，通常把“公民大会（assembly）”称为厄里亚塔（Eliata），而不是伊克尼西亚（Ecclesia）3。直白地讲，厄里亚塔就是公民审判大会。梭伦的确规定，厄里亚塔应受理案件，其通常处理行政官已经作出判决的但由当事人上诉的案件。厄里亚塔极大地取代了行政官的司法职能，以至于后来慢慢地行政官不再作出判决，而只是听证，演变为预审程序的一部分。公元前5世纪末，行政官几乎不再进行审判并作出裁判了。而随着民主的出现和发展，导致了对行政官审判权限的种种限制。两种主要的限制是成文法和陪审制。行政官的判决必须与成文法保持一致，结果是行政官审判的自由最终几乎消失，公元前5世纪末雅典法律的重新刻写据说是开启了一个新纪元，因为它不仅方便了人们的查阅，更是有效地控制了行政官的任性。一方面行政官的司法裁判权日益缩减，另一方面雅典人口日益增长，而普通雅典人变得愈发乐于挺身而出捍卫他们相信是自己权利的东西，这导致案件和纠纷数量不断上升，这样越来越多的案件便来到了厄里亚塔这里。公民大会一跃而成为雅典城邦的主权机构，雅典人的真实意图是，要让公民大会考虑和处理它希望考虑的一切重大问题。公民大会作为一种真正的建制只是在辉煌的古典时期才获得充分发展，我们称这一时期的公民大会为伊克尼西亚（Ecclesia）。伊克尼西亚就是民主制下的公民大会，一个主权机构，其尊严高于议事会———布里（Boule）（P336）。伊克尼西亚主管战争与和平、立法、选举、公民权的褫夺与授予、放逐等。公元前5世纪后几乎所有效法雅典的城邦都有该建制，它是由那些由传令官召唤而走出家庭，并在阿哥腊或其他地方集会的人的大会。原则上，伊克尼西亚由所有公民组成，其通过叫喊进行投票，投票结果由叫喊声大者决定（P251-252）。然而，公民大会花在听审上的时间并非无限，尽管作为预审机构的议事会，承担了很大一部分工作，但公民大会仍然显得杂务缠身。因而，必须找到一个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它就是民主制下的陪审系统。这就是我们所谓的“专业法庭”，它是雅典民主时代一项最伟大的发明。陪审法庭（Helitaea）由普通公民构成。要成为一名陪审员（juor），一个人必须年满三十，且拥有完全的公民权。同时法律要求，担任陪审员的条件必须是声誉良好的公民（P26）。每年从公民中经由抽签的方式挑选出六千人，被分为十个小组，我们称之为“陪审团”；每个陪审团有五百人，其余的则在空缺的情况下予以补充。每位陪审员每次任期不得超过一年，每个公民大约每三年轮到一次。根据处理案件的需要，组成规模不同的陪审法庭；陪审法庭的工作是裁决城邦和帝国范围内的诉讼。法庭并非每天都坐而审判，在节日以及伊克尼西亚与会的时候，法庭不从事审判工作。陪审员被分配到从四百零一人至两千零一人不等的法庭中（P27）。每一个普通陪审法庭一般有两三百位陪审员出庭。但公民大会也可投票赞成建立一个拥有一千五百名或两千名陪审员组成的特别法庭。为了防止舞弊，担任审判的陪审员是在最后一分钟抽签决定的，且大多数案件在一天内审理完毕，所以其时的雅典很少有徇私舞弊行为。现在行政官不再裁决案件或实施惩罚，而是挑选和组织陪审团，并向陪审团呈交具体案件。遗憾的是，我们不知道是谁第一次想到了陪审法庭以及陪审法庭何时被创造出来？也许在伯利克里时代以前就已经存在。在那之前，雅典就已经存在着由许多人组成的被称为赫利亚（Heliea）的司法大会。但另有可靠证据表明，民法的陪审法庭存在的最早时间是公元前5世纪中期，然而我们没有具体理由相信，陪审法庭在那个时候第一次被缔造出来（P34）。无论如何，雅典对为数众多的陪审员进行系统的、持续性的、制度化的运用只始于伯利克里时期，因为只有在那时才有补贴制的使用（P357）。没有固定的补贴，如此庞大的系统的运作简直不可想象。补贴制是伯利克里的革新，其本意不是要培养一支领取薪金的官僚阶层，而是实现一个高尚的政治理想——“每个公民不因贫穷而被埋没其才华”。分析至此，笔者用简要的语言总结一下古代希腊司法程序的演化过程。最初裁决纠纷的是国王，国王执掌着司法判决权，国王独掌一切大权乃王制的特色。然而，随着贵族阶层的成长，他们越来越多地要求分享共同体的权力。此时出现了两种意义深远的变化：一是执政官制被缔造出来，且发展成为九人执政官制，行政官的权力在九人中分享；二是作为贵族集体性地表达自己的机构战神山议事会诞生。九执政官与战神山议事会一道分享原来属于国王的司法审判权。在此应特别注意的是战神山议事会。人们相信战神山议事会有一个神圣起源的传统，因而是一种宗教性存在，人们对此抱以宗教般的敬畏。审理故意杀人罪是该议事会一项古老的职能，除此之外，它还实施许多其他司法职能，诸如对公民生活与习惯进行监督，对慵懒者、挥霍者、不孝者以及那些在古老的宗教和习惯下被放逐的人实施家父般的看管。尤其，战神山议事会拥有对公民大会的监督权以及法律的捍卫权。这一现象表明了共同体中这样一种发展趋势：权力重心逐渐由作为国王的个体向群体性的机构过渡，群体统治似乎不可避免地要取代个人统治而主宰历史舞台。于是，在贵族制的城邦里，重心愈来愈多地向议事会转移，贵族阶层通过议事会表达自身的统一以及实现对城邦政治的活跃参与。议事会日益增长的重要性是群体统治的产物，它在贵族统治下获得全面发展。执政官和战神山议事会合力掌握着城邦大权，它是贵族政制的产物。雅典执政官不仅从事行政治理，而且也行使司法职能，裁决纠纷、调查犯罪、实施惩罚。可是，随着民主情感的发展，雅典人感到行政官和战神山议事会的权力过于强大，加之战神山议事会在新的格局面前显得无能为力。因此，必须对执政官制和战神山议事会进行变革。变革朝着两个方向发展：一是破除贵族垄断执政官的局面，二是防止行政官拥有过大的权力。关于前者，废除了行政官的财产资格，这样使每个公民，无论其财富状况如何，都可以担任执政官。而在伯利克里时代，雅典的民主情感继续稳步地增长，此时诞生了破除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