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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烈庙殿遍江浙唐宋汪华的神话故事与徽州社会变迁以《新安忠烈庙神纪实》为中心

目前,学术界对徽州王华进行了大量研究,但王华的故事很少得到研究。汪华的神话故事主要是在唐宋时期形成的,到元朝郑弘祖整理汇编成《新安忠烈庙神纪实》。其中,《越国公行状》和四十二件灵应事迹就保存了许多的神话故事,是研究汪华的重要资料。本文拟对这些神话故事进行揭示,并探讨唐宋时期汪华信仰的形成、发展和徽州的社会变迁。一、汪华的故事与神性古人作史,大凡圣贤,感孕而生,几成家法,汪华亦不例外。《新安忠烈庙神纪实·越国公行状》略曰:王姓汪讳华,新安歙人。母歙西郑氏,梦黄衣年少长丈余拥五云自天而下,因与之遇,觉而有娠,陈至德四年正月十七日夜半乃生。王幼颖慧,所居常有奇气。早孤家贫,母挈归外氏,母亦寻卒。九岁为舅牧牛,每出常踞坐磐石,气使群儿如将帅指麾状。儿有张士损者,常以失期不至,王击踣之,群儿各骇散,张氏欲执之,王曰:“此易尔,吾能使之死,独不能使之生乎?”因抚视之,良久复甦。尝取舅牛分食之,牛尾插地。既归,舅问牛所在,对以入地矣。舅视牛尾在地中似不可拔,既素异之,不深诘。及长,身长九尺,广颡方颐,庞眉隆准,美须髯,不喜田业,独喜昼卧。舅妻苦之,伺间抽去其箦,王复寝如初,怪而视之,若有青龙蹲负,由是乡里惊叹。王因落魄放纵,闻睦州有演公习武事,往从之游,时年十八矣,遂以勇侠闻。属婺源寇起投军,战争所向披靡,土人目为东灵神。遂奄有六州,带甲十万,虽四方大扰,部内赖以安业,私谓太平之主。及唐高祖起兵太原,出师江左,王谓群下曰:“日月出矣而烛火不熄可乎?顷吾夜视天象,荧惑正侵太白。太白西方,于音为商,吾姓商音也。灾异既形,吾计决矣。”武德四年九月甲子,公自纳款归唐,逮事两朝,历显宦者三十年。至贞观二十三年三月三日薨于长安,享年六十有四。上面主要讲了汪华母亲的感孕故事,“梦黄衣年少长丈余拥五云自天而下”,汪华出生时“香雾覆室,三日始散”,少年时代“所居常有奇气”、“若有青龙蹲负”,青年时代“土人目为东灵神”,以及归唐时“荧惑正侵太白”等神话传说,充分反映了汪华的神性特点。据上可知,汪华生于陈至德四年正月十七日夜半,换成干支即是丙午年,庚寅月,戊辰日,壬子时。唐朝命理以日为命主,也就是说,命主是戊辰,这是理解上述故事之关键。五行中,戊是土,土色黄,其数为五,《易经》曰“天五生土”,故《行状》云其母受孕时“梦黄衣年少长丈余拥五云自天而下,因与之遇,觉而有娠。”这里的“黄衣”即是土的五行之色,而“五云”是土的数字。汪母所梦“黄衣”和“五云”不仅指汪华,还暗指黄山和徽州。如明末黄山开山神僧普门唯安,“尝梦佛祖予以五色土,安取黄,又梦佛南指一高山,因行脚到休宁”,“见山即梦所到,又以黄名,遂结茅文殊。”与汪母所梦比较相似。命主日支为辰,辰为东方之龙,故《行状》云汪华卧榻之旁有“青龙蹲负”,并且称汪华为“东灵神”。龙又是纯阳之物,故曰“所居常有奇气”。汪华出生于寅月,寅五行是木,正是木气馥郁之际,木数是三,《易经》曰“天三生木”,故《行状》云汪华出生时“香雾覆室,三日始散”。命主戊土生于寅月,木旺土虚,应以丙火生土为用神。明代《穷通宝鉴》云:“戊土长生在寅,而寅宫甲木临官,木旺土崩,势将倾颓,有丙则土实,无丙则土虚,故先取丙为用。”说明汪华的命理以火、土为喜用,故“香雾”、“覆室”、“三日”中皆有火(日)、土之象。神话中的张士损和椎牛两个故事也是土的象征。其中,“张”为弓木,比喻寅木,“士”比喻土,“损”比喻汪华戊土不足,寅木克戊土,“能使之死”,“良久复甦”。又如《云岚王墓图》云:“(宋)绍定三年守范钟引祠山彝典一岁再瘗牛,神化之妙,虽祠山亦无以加。”牛五行为丑土,牛尾入地、瘗牛等,皆是汪华命理以土为喜用之演绎。元胡立忠曰:“忠烈之生也,……天上之黄衣五云缭绕,室中之香雾三日氤氲,无非为王禛祥也。若乃牛尾入地而潜形,马蹄践石而成迹,父老所传,似邻于怖,然神明显异容亦有之。”午马为火,也是汪华命理所喜之神。其他类似之说不胜枚举。至于汪华归唐故事“荧惑正侵太白”一说,与诞辰无关,而与姓氏相关。如《行状》所言吾姓商音,商是古代五音之一,五行为金。荧火是火星,火克金,故持此说。可见,唐代汪华的神话故事是以其诞辰、性理和天文知识作为依据而创造的,主要是围绕土地而展开,体现在汪华的性理上即以土为用神,反映了唐代徽州区域社会的形成和重视土居的特点。后世将汪华作为“新安之神”、“徽州土主”,“每有兵警辄赖王神威攘却,即暴者至境咸震慑不敢逞,民获以安”,就是把汪华当作保境安民的土神看待的。至宋朝又发展出九子之说。弘治《徽州府志》云:“唐越国公第九子早逝无嗣,宋淳熙间,郡人念公爱子,特为立祠,颇著灵异,舟行浙江者必乞灵于庙,水旱必祷。”《敕赐王九子庙额》云:“其第九子汪九相公近来尤为灵异,应棹舟结桴入浙者必诺香头,乃敢东下,风帆浪楫,遂成安流。篙人屡于波涛汹涌中见之。”《新安忠烈庙神纪实》云:“观王《行状》、《家传》仅书王八子而已,其所谓九子者,嘉泰以来始因祷雨应期,旋登祀典。凡篙工筏商之趋浙者,必于此乞灵保佑。初年煊赫尤甚,千里民庶遇有疾疢,多求其炉薰中灰烬,瀹而饮之,所患即疗。忠护别祠,寖以昌大。伏观宸廷恩封诰命九子之名讳三夫人所生,姓氏班班可考,事关公上,安敢妄议,故悉仍之。”⑨但也有对九子的存在持否定态度的,如明初徽州人汪叡曰:“世俗相传谓王八子皆张氏生,(九子)献为王亲子,则其无稽诞妄,可笑可叹。”⑩这里的九子可能是后人创造的水神,并将其附会到汪华身上。之所以用九命名,一是九为极数,符合《易经》“用九天德”之观念,顺应了人们造神的心理需求;二是九是金数,《易经》曰“地四生金,天九成之”,金生丽水,故以第九子作为水神。徽州还以汪华夫人钱九陇之女作为水神,可为金、九与水神关系之佐证。乾道五年六月宋孝宗加封钱氏为灵惠夫人,“据知州郏奏议乞封钱氏夫人申状:本州有信顺显灵英济广惠王夫人钱氏,累有灵验实迹,水旱瘟疫盗贼所求必应。本州自乾道四年五月缺雨,禾稼枯槁。本州知通门迎请城北二名云郎山信顺显灵英济广惠汪王及殿内夫人钱氏,一处排设奠祭,未至庙所,甘雨随至,境内沾足,禾苗勃兴,秋收有望,功德及民。夫人系唐功臣钱九陇之女,配王毓公而未有封号,……祈祷灵应,乞行加封。”此外,九子可能还与传统观念中的八卦九宫、东方九气青天等有关,江浙在徽州东边,故出九子以附会天地之数。总之,九子是水神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它的出现表明宋代徽州对外经济有了发展,已处于一个新的社会阶段。二、《麻黄神》迹《宏村汪氏家谱》记载了宋元时期汪华的灵应事迹共42件。这些事迹基本上都是摘录自《新安忠烈庙神纪实》。后者载汪华灵迹8事、感应事实32事,祈谢雨文27篇、祈谢晴文14篇、禳火文2篇、捕获虎文2篇等,后经汪氏宗族进一步整理析出具有标志性的42件。(一)灵应事件中的宗教象征据说孔子所作《尚书》原有百篇之数,经秦火之后所剩仅58篇,亡42篇,即西汉孔安国所谓“其余错乱磨灭弗可复知者也”。东汉初年,佛教开始出现《四十二章经》,至唐代厘定五礼制嘉礼为42篇。宋朝朱熹作《四书章句集注》,将《礼记》第42章《大学》析出置四书之首,因此42具有重要的意义。元代《新安忠烈庙神纪实》云:“忠烈圣号八字王爵徽称极矣,王妻亦正元妃之位,嗣封王者一,封公者八,封侯者六,封夫人者十二。不特此也,内而嫔御封夫人者亦三,外而扈从封侯者亦六,将军者亦四,驰典尊荣。”细心数一下这里汪华正神和从神的册封人数也正好是42位。此外,从神的册封诰敕也整42通,《立忠烈庙唐宋元诰敕碑跋》云:“夫人钱氏、嵇氏、庞氏、张氏,上自三代,下及四弟九子并妇长孙、十从神共诰敕四十二通。”因此,汪华灵应事迹42件不是随意为之,而是体现了编者的缜密用心,具有重要的宗教象征意义。42件灵应事迹中,有11件祈雨、1件祈雪、7件祈晴、4件驱蝗、4件逐疫、1件绩溪宰苏辙病愈谢文、6件平寇、4件平熄火灾、2件平盗贼、2件捕虎,皆与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这些数字并非随机生成,而是有一定的内涵,各有所表。其中,11件雨和1件雪共12件,与雨雪有关,象征一年12月和四季风调雨顺。7件祈晴与民间广泛流行的春正月七日占晴有关,《占书》云:“一日鸡,天晴,人安国泰;二日犬,晴主大熟;三日猪,晴主君安;四日羊,晴主春暖,臣顺;五日马,晴明,四望无怨气;六日牛,晴明,日月光明,大熟;七日人,晴明,民安君臣和。”《荆楚岁时记》云:“正月七日为人,今七日不刑,増事物纪,原东方朔初置人日。”4件驱蝗、4件逐疫、4件平熄火灾,以4取,均象征四方平安之意。1件绩溪宰苏辙病愈谢文象征徽州百姓,6件平寇象征徽州一府六县。2件平盗贼,盗与贼不同,故各取1件。2件捕虎,分别是捕虎祝文、获虎谢文,其实是一件事,反映了徽州山区的虎患情况。不同的数字反映了徽民所关心的重点不同,按其重要性来分依次是:雨水(12件)、晴天(7件)、战乱(6件)、蝗虫(4件)、瘟疫(4件)、火灾(4件)、盗贼(2件)、虎患(2件)。雨水和晴天排在前头,一是因为与民众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徽州山区比较恶劣的自然气候。(二)宣州公园与汪华神灵应事迹第24件“叱逐瘟神”,记载了南宋乾道初年徽州人王十五昏厥梦游被瘟神挟持以及汪华神灭瘟的故事,其实是对汪华性理的神话诠释。从前面分析中可知,汪华的八字是丙午、庚寅、戊辰、壬子,日柱戊辰是汪华之命。戊土生于寅月,寅中木权司令,木克土,戊土虚弱,当以木生火为喜用。在命理上,寅的性质比较特殊,寅中有木有火有土,是木临官之地,又是火、土长生之地,故事中的王十五就是这里土的表现,《易经》曰“天五生土,地十成之”,可见王十五的名字就是土之意。土是汪华的本命,所以故事说王十五是“汪仆”,但被瘟神10余人挟持,这里的10余人也是寅中土之化身,但其主要的性质还是木,与汪华本命相反,所以来攻徽州。故事讲王十五,“方耘田,忽什死,……八日复苏,云在田见十余人赍箱箧大扇,顿被殴捽着地,令荷担。”这句话是对寅的演绎,“寅”中有田,有十,有八,故曰“方耘田”、“八日复苏”、“见十余人”。“令荷担”则是寅木之象征,寅中木权司令,“担”属性为木。命理上以寅中甲木为戊土之煞,故曰瘟神,表现在故事中即是瘟神来徽州行瘟,其行瘟路线是:先到五侯庙,即婺源五显神庙,次从五岭适休邑,复走徽城,皆为英济王汪华神叱逐。这里的五侯庙(婺源五显神庙)、五岭、徽城五行均属土,是汪华土命之表现,土虽弱,但有五侯之帮助,土力大增,故瘟神得以叱逐。瘟神于是转战宣州,首攻孟氏,这里的“宣”应理解为文宣王孔子,孟即孟子,宣、孟是圣人,暗喻宋孝宗。宋孝宗未发迹前曾被授予宁国军节度使,治在宣州,而这个故事发生在孝宗乾道初年,其寓意很明显。“迤逦至宣州,无有阻者,遂入一大祠,运木立寨栅于外,若营垒然,各执械自北门孟生家始”,这里的“木寨栅”、“执械”是寅木之表现。“先揍孟氏二子脑”,“留二日,其从入报西南有火光,救兵至”,“又二日,火光接天,……焚其寨栅,十余人各溃败,独王十五在”,“询之,云孟生乃医者,七月合门病疫,始二子继奴婢招巫禳之。”这里的“二子”、“二日”、“七月”是火之演绎,《易经》曰“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寓意用火制木生土,故言“焚其寨栅,十余人各溃败,独王十五在”。“一城师巫并祷英济王禳禬始愈,盖所谓火焚其寨栅者是也”,则进一步揭示了汪华神以火为喜用之特点。这个故事选择宣州作为背景,是因为宣州当时是宋孝宗的封地,孝宗名赵昚,“昚”和“孝”中有火土,与徽州的汪华和五显神的神性相同,所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故宋孝宗在位时期汪华、五显各得封八字王。《宏村汪氏家谱》云:“乾道四年三月二十三日,宋孝宗封信顺显灵英济广惠王,爵封极于真王,显美至于八字。”宋罗愿《新安志》云:灵顺庙“其神五人,旧号五通庙,大观三年三月赐庙额,宣和五年正月封通赐、通佑、通泽、通惠、通济侯,绍兴二年五月并加封四字,十五年九月封六字,(孝宗)乾道三年九月封八字,(孝宗)淳熙元年进封显应、显济、显佑、显灵、显宁公。”八字是古代封神的最高荣誉。汪华的性理以火为喜用,上面已作详细分析。以火为喜用的同时就是以水为忌神,汪华寿64岁,死于大运申,就是因为申与命中子、辰三合水局所致。但其灵应事迹中有12件与水有关,只有7件晴事与4件火灾,又当如何理解?其实稍作分析就会发现,这12件水事中,有7件是谢文,而4件火灾则无一例谢文。这就说明,雨水并非其所喜之神,所以徽民需要屡申虔谢,方能致雨。同样,因祈晴与雨水连绵有关,7件晴事中就有5件谢文。以水为忌神在第25件“乘骑送疫”中得到了典型的表现:当汪华神出巡时,“会大雨倾注”,“众惧罗拜”;而当火灾一旦发生,举王像则立熄。第29件还记载了贼“纵火烧庙不燃”。以火为喜用还表现在其祠庙的迁徙中。弘治《徽州府志》载:“公在隋称吴王时尝屯兵此山(云岚山),后纳款归朝,贞观二十二年薨于长安。永徽中归葬云岚山,郡人请祠于刺史宅西偏。大历十年刺史薛邕请迁于山之东峰,元和三年刺史范傅正又迁于山之南阜,天复二年,陶雅为刺史重修灵宫。(宋)德祐元年赐庙额曰‘忠烈’。”此言首迁刺史宅西偏,西五行为金,金生水为忌神,故请迁于山之东峰,东五行为木,木生火为喜,但木克土,土是其本命,故复迁于山之南阜,南五行为火,火生土为喜神,因此最终在此建灵宫。至于北方,是其忌神方位,汪华墓已葬在歙县北面,故断断不会再葬山之北面。赐号忠烈,中五行为土,心属火,烈下有四点为火,乃火生土,典型地体现了汪华的性理特点。(三)关于“甲子年”42件灵应事件中有4次火灾都发生在庚辛年,而且发生在南宋,徽州民间称之为“庚辛之厄”。这4次火灾分别为:第35件:南宋景定辛酉年(1261),郡城居民区发生火灾。第36件:南宋咸淳庚午年(1270),郡守王应麟赴汪华庙抽签,“知不免庚辛之厄”。第37件:南宋绍定辛卯年(1231),新安父老传诵地谶云“庚辛,吾州厄年也”。第38件:南宋淳祐(1241—1252),“岁在庚辛,新安厄于火灾者屡矣”。明弘治《徽州府志》载录了南宋时期徽州郡城的火灾情况:1.绍兴庚午年(1150)郡城火。2.端平乙未年(1235)郡城火,时监察御史兼崇政殿说书休宁吴辅居室产芝,三秀九茎。3.淳祐辛丑年(1241)七月郡城火。4.景定辛酉年(1261)八月郡城火。5.咸淳庚午年(1270)三月郡城火。清道光《徽州府志》载录南宋徽州郡城的火灾情况如下:1.绍兴壬子年(1132)四月徽州大火,夜燔州治、谯楼、官舍,狱宇、钱币、库务凡十有九所五百二十余区,延烧五百家,自庚子至于壬寅乃熄。2.绍熙辛亥年(1191)四月辛丑徽州火,二日乃灭。3.庆元庚申年(1200)八月戊戌,徽州火燔州狱、官舍,延及八百余家。明弘治、清道光所修《徽州府志》共记南宋徽州府城发生8次火灾,其中6次发生在庚辛之年,1次发生在壬子年,但记录时却刻意提到了“自庚子至于壬寅乃熄”,1次发生在乙未年,说明有7次火灾与庚辛有关,其概率为87.5%。值得注意的是,这8次火灾都是发生在南宋一朝,南宋以前没有火灾的记载。而南宋以后徽州郡城的火灾情况共有10次:1.元贞乙未年九月郡城火。2.至正壬午年正月郡城民居灾,延及官库谯楼。3.洪武甲子年八月郡城火,烧学门两庑。4.永乐庚子年秋八月郡城火,延及学门、戟门两庑。5.永乐辛丑年冬,再火,仅存大成殿。6.成化己亥郡城火。7.弘治庚戌郡城火。8.弘治壬子郡城东关火,时风烈,延及东门城楼。9.弘治十四年辛酉正月郡城火。10.道光六年癸未三月郡城试院东街火,延烧几二百家。其中发生在庚辛年的有4次,分别是永乐时2次和弘治时2次,都在明朝,其概率是40%。表明南宋“庚辛之厄”传说的影响很大,以致当时载史者深受其影响,一直到明朝才逐渐式微。那么,“庚辛之厄”与汪华有何关系?反映了什么历史问题?庚辛是古代的一种干支纪年法,属于十天干之一,五行为金。庚辛年发生火灾,也就是火克金,因此叫做“庚辛之厄”。从上面得知,这一说法最初来源于南宋时汪华庙中的灵应事件,说明它与汪华有关。据《越国公行状》载,汪华“奄有六州,带甲十万,虽四方大扰,部内赖以安业,私谓太平之主。及唐高祖起兵太原,出师江左,王谓群下曰:‘日月出矣而烛火不熄可乎?顷吾夜视天象,荧惑正侵太白。太白西方,于音为商,吾姓商音也。灾异既形,吾计决矣。’武德四年九月甲子,公自纳款归唐。”这里交代了汪华投靠唐朝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天文现象“荧惑正侵太白”。荧惑为火,太白为金,亦即火克金。汪华认为汪属商音,商是五音之一,五行为金,观天象而有感身世,于是决定投靠唐朝。归唐之年是武德四年,该年是辛巳年,也是庚辛之年,这大概是“庚辛之厄”的滥觞。到南宋末年“庚辛之厄”的观念逐渐形成,还与南宋和朱熹有莫大的关系。从汪华灵应事件中的4次火灾来看,都发生在南宋时期。南宋五行属火,《宋史》云“宋,火德也”。南方五行为火,南宋的第一个年号是建炎,最后的年号为景炎,南宋的几位皇帝如宋光宗、赵昚、赵昀、赵显、赵昰、赵昺,名中取日,均为火之象。宋周密《齐东野语》曰:“淳熙中,孝宗及皇太子朝上皇于德寿宫,置酒赋诗为乐,从臣皆和。周益公云:‘一丁扶火德,三合巩皇基’,盖宋高宗生于大观丁亥,孝宗生于建炎丁未,光宗生于绍兴丁卯故也。阴阳家以亥卯未为三合一时,用事可谓切当。”此言亥卯未三合木局生火。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徽州人将8次火灾都记到南宋的名下。再看汪华灵应事件中的4次火灾有3次都发生在宋理宗时期,分别是景定、绍定、淳祐,一次发生在宋度宗咸淳年间,为何会这样?因为徽州在宋理宗和度宗时期发生了一件大事,理宗时朝廷开始树立朱熹,绍定二年己丑朱熹被封为徽国公,第二年是庚寅、辛卯年,亦即“庚辛”年,徽州发生了火灾(即汪华灵应事件中的第37件)。度宗咸淳五年己巳诏赐文公阙里于婺源,第二年是庚午、辛未年,亦即“庚辛”年,徽州也发生了火灾(即汪华灵应事件中的第36件)。这意味着“新安之神”汪华的形象从“庚辛”年开始被遮蔽,而朱熹的信仰逐渐上升,此后“家孔孟而户程朱”,对汪华而言这就叫做“庚辛之厄”了,这实质上反映了唐宋时期徽州社会和民间信仰的变迁。弘治《徽州府志》云:“旧志,前辈以材力保捍乡土,唐黄巢之乱,中原衣冠避地于此,益尚文雅。宋名臣辈出,多为御史、谏官者,自朱子而后为士者多明义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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