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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木石与金丝《红楼梦》中的宝黛悲剧

近年来,红色学院对曹震作品中的《宝黛爱》悲剧结局的研究越来越感兴趣。似乎尚未写出的东西总是比已经写出的更有价值,而典范总是不可企及的。电视连续剧《红楼梦》和小说《红楼梦新补》就是这种崇曹贬高的学术思潮在创作上的反映。它们所进行的恢复曹雪芹原意的努力表现出对前80回典范地位认同和回归的强烈愿望。实践已经对这种努力的结果作出了回答,并且促使人们进一步反思:曹雪芹《红楼梦》的“未成之恨”究竟是来自于外部世界的压迫,还是由于创作主体无法摆脱其自身的矛盾困扰?一“宝推动”的思维逻辑宝黛爱情悲剧,从性质上说,无疑是一场叛逆者与恋爱者的双重悲剧。无论其情感形式(自由恋爱)还是它所包涵的理性内容(对封建主义人生道路的背离),它都同现存的封建制度、礼法规范及其代表贵族家长统治者尖锐对立。它的悲剧命运乃是注定了的。在小说中,这种对立有其特定符号表征,便是所谓“木石”与“金玉”。“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红楼梦曲·终身误》)“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什么是金玉姻缘,我偏说是木石姻缘!”(第36回)宝黛的爱情史,就是“木石”对“金玉”的反抗史,也就是“金玉”对“木石”的胜利史。按照“金玉”胜“木石”的结局,《红楼梦》对宝黛爱情悲剧的构想,应不出以下三种模式:A.决定型:贾府取“金玉”而舍“木石”。当事人完全处于被动,而由家长意志决定婚姻前途。其基本冲突在恋爱者与封建家长之间正面直接展开。B.争夺型:“金玉”击败“木石”而取胜。当事人(宝黛钗)均取积极主动态度,而金玉终被认可。其基本冲突在恋爱者之间,尤其是钗黛间展开,形成钗黛对立格局。C.离合型:木石无缘,金玉联姻。当事之一方(宝黛)取主动态度而未成,另一方(宝钗)取被动态度而竟果。其原因既不在外力压迫,也不在彼此争夺,而在恋爱者自身甚或不可知之命运。曹雪芹的宝黛悲剧构思是按何种模式展开的呢?他为什么要取这一模式呢?这是一个很值得探讨的问题。按照习行的思维逻辑,《红楼梦》当然应取“决定型”,封建家长对自由爱情的摧残和恋爱者的反抗,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对抗性冲突。若干年来,人们就是这样肯定《红楼梦》爱情悲剧的社会意义的。在120回本中确乎如此,但似乎并非曹雪芹构思本意。在前80回(本文所论,主要据庚辰本,必要时也引用其他版本文字或批语)中,很难看出贾府家长将舍黛取钗的明确意向。兹列举有关事件排比如下:①22回,贾母为宝钗及笄作生日。②25回,凤姐取笑黛玉:“吃了我们家的茶,怎么还不给我们家作媳妇?”③28回,元妃端午赐物,独宝钗与宝玉同。④29回,张道士提及宝玉婚事,贾母对他说:“你可如今打听着,不管他根基富贵,只要模样儿配的上就好,来告诉我。”⑤50回,贾母问宝琴年庚八字,欲与宝玉求配,因宝琴已许人家而未果。⑥57回,薛姨妈说把黛玉配与宝玉,“我一出这主意,老太太必欢喜的。”⑦66回,贾琏家仆兴儿对尤氏姐妹说:“(宝玉)已有了,只未露形,将来准是林姑娘定了的。因林姑娘多病,二则都还小,故尚未及此。”以①③项看,似贾母元妃已属意宝钗,但依④⑤二项,则贾母根本未将宝钗作为择婚对象。托张道士打听,可见其眼光并不局限于园内;而欲得宝琴则显然又将钗黛均排除在外。值得注意的是,“金玉说”是随同薛家到贾府借住带来的,但终80回,似未对贾府统治者择婚意志产生明显影响,从第⑦项看,也未在贾府下层心理和舆论中产生影响。另一方面,从②⑥⑦项看,则宝黛的特殊关系已引起贾府上下内外的共同关注和认可,所以王熙凤才敢大胆开玩笑,薛姨妈才敢大胆打保票(她是否作了是另一回事),兴儿也才敢大胆下断语。尤其要提出的,是在凤姐话后,脂砚斋竟有两段批语甲戍侧批:“二玉事,在贾府上下诸人,即看书人,批书人,皆信定一段好夫妻。书中常常每每道及,岂其不然,叹叹!·”·庚辰侧批:“二玉之配偶,在贾府上下诸人,即观者、批者、作者皆为(谓)无疑,故常常有此等点题语。我也要笑。”象这样对同一问题反复作同一内容的批语,在脂批中少见,而庚辰批把“作者”补进认定二玉之配偶“无疑”之行列,更决非无意。这两段脂批从曹雪芹构思的知情者和创作的合作者的角度提供了重要的佐证,即显然存在着宝黛爱情为贾府统治者及“上下诸人”接受的可能性。就对钗黛二人的评价而言,贾府统治者左黛而右钗的倾向是鲜明的,这是因为宝钗的思想性格更符合封建规范更适应现实环境。这种倾向导致婚姻问题上的舍黛而取钗,乃是逻辑事理之必然。然而奇怪的是,上面所列诸项,却并不显示出这种趋向,反而呈现着若干矛盾甚至相反的轨迹。但如果说,贾府统治者将舍钗而取黛,岂不与其评价大相径庭?如果说,贾府统治者尚徘徊于钗黛之间,贾母何以又属意于宝琴?看来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曹雪芹在有意模糊贾府的择婚意向,造成既不否定木石又不肯定金玉的心理氛围;但同时却又通过贾府的价值取向暗示金玉胜于木石的环境条件。这真是煞费苦心。一言以蔽之,曹雪芹要极力回避宝黛的爱情追求与贾府的婚姻意志之间的直接正面冲突。他对宝黛悲剧的构思,不取“决定型。”那么,曹雪芹是否取B式即“争夺型”构架呢?按照B式,宝黛爱情必将导致钗黛对立和宝黛钗三角关系的形成与发展。这种格局在42回以前确曾存在。其原因,一方面是由于宝玉用情不专。“见了姐姐就忘了妹妹”,有时甚至难以摆脱宝钗美色和柔情的诱惑(如第28回“薛宝钗羞笼红麝串”等),另一方面则是由于黛玉对宝钗的猜忌,视宝钗为“有意藏奸”的情敌。事实证明,这是黛玉的误解。42回“蘅芜君兰言解疑癖”,45回“金兰契互剖金兰语”,标志着钗黛和解,作者显然是在创造“钗黛兼美”的格局。这与贾宝玉梦游太虚境时与之相配合的那位“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乳名兼美的仙女形象是遥相呼应的。那正是宝玉的下意识追求,也是曹雪芹爱情婚姻理想的意象。在他的构想中,钗黛形象是既对立(思想)又互补(品格)的。作者既然褒扬薛宝钗的品德(《红楼梦曲》及判词有“山中高士”“停机德”等语),当然决不愿把她写成宝黛爱情的破坏者,让她承担罪责,这是可以肯定的。而谨守闺范把自己婚姻命运完全交给家长的宝钗也决不会成为爱情婚姻的争夺者,这也是可以肯定的。由此看来,曹雪芹构想的宝黛爱情悲剧,既非来自婚姻决定者贾府统治者的干预(A式),又非来自婚姻当事人薛宝钗的破坏(B式),这就使得这种具有实质对抗性内容的叛逆爱情,终于无法找到具有外在对抗性的冲突形式。按照脂批提供的后数十回线索,在曹雪芹笔下,这种对抗似乎最后也没有出现。黛玉是“泪尽夭亡,”而宝钗则是在黛玉死后才与宝玉成婚。木石无缘,金玉联姻,这就是曹雪芹的构思选择。曹雪芹的这一构思,深刻地反映了他的爱情观与伦理观的矛盾,也反映了他既要表现家族悲剧又要表现情的悲剧的双重创作主旨的内在矛盾。本来,他对宝黛叛逆性爱情的肯定描写和以爱情为婚姻基础的进步观念,必然导致恋爱者与封建贵族家庭和封建婚姻制度的对抗,并发展成为对“父母之命”的批判。然而,这是为曹雪芹保守的伦理观念和对封建正统派的温和态度所难以容许的。贾宝玉对林黛玉发誓:“除了老太太、老爷、太太这三个人,第四个就是妹妹了。”即是说,爱情必须服从家族伦常。虽然他在思想上坚决背逆了父亲要他走的读书应举的人生道路,但却决无正面对抗家长意旨的行动;甚至在晴雯含冤被王夫人逐出大观园时,他都不敢公开向母亲表示反对。这种“逆而不反”的态度正是曹雪芹对宝玉和宝黛爱情叛逆性质所严格掌握的尺度,它说明曹雪芹无法使自己的伦理观念突破封建传统的藩篱。既要展示木石与金玉的对立,又要回避爱情与环境(主要是家族)的对抗,这就是曹雪芹在宝黛悲剧构思上的二难处境。这种描写显然包含着一种创作危机,即作者对悲剧结构模式的选择最终将导致对悲剧性质的自我否定。“木石”与“金玉”的冲突既不能正面展开,而宝黛爱情的叛逆意义亦将化为乌有。这才是曹雪芹无法终篇的重要原因。二宝莎爱情的偶然性:社会因素的再估计“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早在大观园花明柳媚,充满着青春欢乐的日子里,林黛玉的《葬花吟》就唱出了这样的不协和音。但她写的究竟是感觉而不是现实,是整体社会文化背景的象征而不是客观生活事件的指代。在现实中,她与宝玉的爱情正在大观园里静悄悄地发展,凤姐打趣她做贾家媳妇的话言犹在耳,“金玉姻缘”只不过是她心头的阴影,她何曾受到了什么压迫与摧残呢?然而,“葬花吟”究竟是具有“诸艳一偈”性质(第27回甲戍回后批)的诗谶:“风刀霜剑严相逼”!然而,预示黛玉命运的却又是怡红夜宴上题着“风露清愁”的芙蓉花诗签:“莫怨东风当自嗟!”一则强调外来压迫,一则强调自身不幸,这岂非矛盾?作者构想的宝黛爱情悲剧冲突的基本命题究竟是什么?正是在这里,我们看到曹雪芹为自己设置的又一个怪圈:既意识到悲剧的社会必然性,又企图把它归结为个体偶然性。为了解决这一矛盾,他力求在个体偶然性中表现社会必然性,但结果,他却用个体偶然性掩盖了社会必然性。在《红楼梦》中,宝黛爱情悲剧似乎是黛玉命运悲剧的共生的附着物。黛玉的悲剧命运,则是由她生来就“本身怯弱多病”决定了的:“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第3回特别借癞头和尚的话说:“只怕他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了。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见哭声,除父母之外,凡有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世。”这话的暗示意义就是:她的病无法承担爱情的痛苦,爱情将会把她推向死亡。只有弃绝情感追求,才能延续肉体生命。然而,她偏偏就遭遇了一见如故的宝玉,偏偏第一次见面就为宝玉而流泪,偏偏就心甘情愿地为了爱情而承担一切痛苦,“枕上袖边难拂拭,任它点点与斑斑。”这样,她的病体就与爱情命运结下了不解之缘。因而黛玉的“病”具有两重性质:一方面是与生俱来的个体生理素质的偶然性,一方面是后天环境与性格冲突所体现的社会必然性。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处境,孤高自洁的个性,内向抑郁的气质,尤其是在传统重压下爱情追求的精神苦痛,都在不断加重加深者她的病情。这就使得黛玉的过早夭亡,既包含着先天决定,无以自主的宿命内容,又综合着多种社会因素的复杂作用,特别还显示着主人公主动选择、自蹈死地的意志力量。这才是“莫怨东风当自嗟”的深层含义。可是,个体偶然性先验内容的注入和着意突出,以及对社会因素的淡化处理,却又使爱情悲剧的社会必然性被有意无意地掩盖起来,而“泪尽天亡”,个体命运的自身不幸终于成为了悲剧内容的主体。宝黛爱情的悲剧因素,在32回黛玉听到宝玉对湘云袭人称赞自己,惊喜地发现宝玉把她当作唯一知己时的心理活动描写中,有一段集中揭示:“所叹者,你既为我之知己,自然我亦可为你之知己;既你我为知己,则又何必有金玉之论哉;既有金玉之论,亦该你我有之,则又何必来一宝钗哉!所悲者,父母早逝,虽有铭心刻骨之言,无人为我主张。况近日每觉神思恍惚,病已渐成,医者更云气弱血亏,恐致劳怯之症。你我虽为知己,但恐自不能久待;你纵为我知己,奈我薄命何!”金玉之论,无人作主,病已渐成,三个因素实际上是两个方面。前二者是社会文化环境,即传统婚姻观念和婚姻制度,后者则是主要来自先天禀赋的个体生理素质。本来前二者反映着爱情悲剧的实质性冲突,应该成为内容主体。然而在作者笔下,如前所述,“金玉”并未成为前80回贾府统治者的择婚意志,仅仅是笼罩在宝黛钗关系中的一层阴云,自从宝玉向黛玉彻底交心,特别是赠帕定情之后,就从宝黛之间消失,随后“孟光接了梁鸿案”,又在钗黛之间消失了(42回以后)。“无人作主”确曾成为宝黛的内心隐忧,尤其是黛玉,“情辞试忙玉”(57回)更是一次爆发。但随后作者又通过薛姨妈和兴儿的话(见前引)把矛盾掩盖起来,给人一种宝黛爱情期待可能实现的错觉。而同时,在这几十回篇幅里,作者却不断透露黛玉病情日益加重的消息。如34回题诗后写黛玉“病由此起”,45回黛玉咳嗽复发并说“我知道我这样病是不能好的了”;57回黛玉“近日闻得宝玉如此形景,未免又添些病症”;58回宝玉见黛玉“益发瘦的可怜”;64回宝玉见黛玉“病体恹恹,大有不胜之态”;76回黛玉对湘云说“大约一年之中,通共也只好睡十夜满足的”等等。不仅如此,作者还从这一角度,不断暗示黛玉对自己命运和爱情前途的悲剧预感。这种预感所带来的内心紧张,使她几乎能从任何事物的相似或接近点上产生不祥的联想。其显著者,如70回“一声杜宇春归尽,寂寞帘栊空月痕”的《桃花行》,“飘泊亦如人命薄”的《柳絮词》,76回凹晶馆联诗的“冷月葬诗魂”的“颓败凄楚”之句,直至79回改《芙蓉诔》时闻“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垄中,卿何薄命”而“忡然变色”,心中有“无限的狐疑乱拟”,等等。可以说,这些都在为80回以后的泪尽夭亡作铺垫,即使没有任何外来刺激,黛玉的命定归宿也是不可改变和逆转的了。这样,在宝黛爱情的悲剧冲突中,“金玉之论”既只是一种暂时的精神阴影,家族意志的干预又被处理成似有若无,日趋强化的便是黛玉所受到的病体折磨和由此产生的悲剧预感。它给人们的感觉正是所谓“你我虽为知己,但恐自不能久待;你纵为我知己,奈我薄命何!”宝黛悲剧冲突构思的这一特色,表明曹雪芹不但无法挣脱封建伦理观念的束缚,也无力冲决传统和美学思想的藩篱。尽管他所创造的包含着家族败亡,大观园和宝黛爱情毁灭,“落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整体悲剧,表现了敢于直面现实和人生,突破“大团圆”式的传统审美规范的勇气,但是,在构思具体的悲剧冲突时,他又企图竭力避免激烈的外在对抗和情感冲击,以保持全书“哀而不伤,怨而不怒”的基本风格。否定社会必然性,将使悲剧变成毫无意义的宿命描写,但强化社会必然性,则又必将导致对家族伦理的批判和外在矛盾的激化。曹雪芹的困扰正在于,他既企图揭示偶然性中的必然因素,又在整体构思时使二者分离开来。三情与性的统一《红楼梦》第一回写到宝黛前缘时,作者曾借僧道之口批评“大半风月故事,不过偷香窃玉、暗约私奔而已,并不曾将儿女之真情发泄一二。”这句话中提出的“发泄儿女之真情”,是对“大旨谈情”的创作目的的进一步阐述,也是对宝黛爱情悲剧主旨的重要表白。曹雪芹反对把男女之间的情爱降低为单纯的性爱追求,反对“调笑无厌,云雨无时,恨不能尽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时之趣兴”的“皮肤滥淫”,要求实现作为两性自然情感升华的爱情的本质。当然,他更反对封建礼教和理学对男女之情的禁锢和压抑。他所说的“儿女之真情”,就是指男女之间真挚纯洁的美好情感,而以爱情为其最高形式。它在《红楼梦》中的集中表现,便是贾宝玉的“情不情”,即所谓“为闺阁之良友”的“意淫”,和黛玉的“情情”,即甘愿为爱情而献身的“缠绵不尽之意”。为此,作者着力于宝黛爱情产生和发展过程的描写,初见的“心灵感应”,亲昵的两小无猜,寻求知己的试探,求近反远的误解,两心相通的默契……把两性情感升华过程中种种复杂而微妙的心理冲突,把爱情的排他性、强烈性、执着性、冲动性的丰富人性内容,把情感期待与情感实现矛盾中的一切大波微澜,深刻细腻地展示出来。这种爱情描写的巨大成功,是为后人所难以企及的。然而,男女爱情并不能永远依靠精神的慕恋而保持其圣洁崇高。情爱是性爱的超越,但性爱又必然成为情爱的归宿。正是在这里,曹雪芹的创作又陷入了困境。原来,他所批评的“偷香窃玉,暗约私奔”,本身就包含着两种性质不同的事件:一种是具有反礼教意义的为争取婚姻自主而发生的男女私情,如《墙头马上》《倩女离魂》乃至为宝黛所倾心的《西厢记》(《牡丹亭》等,一种则是破坏爱情与婚姻道德的放纵情欲,任意苟合的淫乱行为,如《金瓶梅》中西门庆之私通李瓶儿、潘金莲之私通陈经济等。二者的共同特点,则是都存在对男女性爱(情欲)的肯定和张扬,用传统语言一言以蔽之,是都涉于“淫”。这样,对“偷香窃玉、暗约私奔”的批判,就合乎逻辑地要导向对性爱包括反礼教的私情结合的否定,然而这种私情,又恰恰是他所肯定的两性精神慕恋的合乎逻辑的结果。曹雪芹再度产生了自身二元分裂:现实主义的反礼教的曹雪芹不能不承认情淫相通,保守主义的维护礼教的曹雪芹却不能不反对情淫相通,而主张二者分离。于是,在《红楼梦》中,他一方面肯定“情既相逢必主淫”,反对所谓“好色不淫,情而不淫”的矫饰;另一方面,又通过“淫虽一理,意各有别”在实际上把“情”(意淫)与淫(情欲)分离开来(见第5回)。在他的笔下,宝玉是情淫一体的。他梦中“云雨”的对象可卿兼钗黛之美,就是他“情”的下意识追求。然而,在实际生活中,他又是情淫分离的。他与袭人关系暖昧,调戏金钏,但他心中第一个丫环却是心比天高的晴雯;他对湘云宝钗雪白的膀子动心,却决不敢在黛玉面前有非分之想,他与黛玉的爱情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宝玉两次用《西厢记》的词句试探黛玉的,都是张生背着莺莺倾吐内心情感的话(“小子多愁多病身,怎当他倾国倾城貌”,“若共他多情的小姐同鸳帐,怎舍得他叠被铺床?”)。但一旦宝玉把这种词句当面说出来,使黛玉直接面临性的挑逗,就遭到黛玉的回击,迫使宝玉不能不认错。这就是说,尽管宝黛爱情的内驱力是性的吸引,这种爱情之通向性的结合,也是他们的最终目标,但是在这种结合获得社会和伦理规范的批准之前,他们是不能向前跨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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