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银行化解美国供应链危机的案例研究

私人银行化解美国供应链危机的案例研究

一、金融危机的争论1907年的美国危机在金融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因为危机直接促进了联邦政府的建立。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频繁发生的金融危机中,1907年危机无论从影响规模、破坏力还是持续时间而言,均不是最为严重的,为什么恰恰是这一场危机能够促成美联储的建立?1907年危机爆发后,以J.P.摩根为首的纽约私人银行家出面联手反危机,并迅速而成功地化解了这场银行危机。而由私人银行家个人出面组织力量来应对一场国家范围内的金融危机,这在美国金融史乃至世界金融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特例!这场危机也被作为摩根的传奇而被载入史册!目前我国学界在关注美联储当前的运作与监管方式时,对美国金融史尤其是对1907年美国金融危机的研究却显得较为薄弱。本文拟从必要性与可行性出发,探讨1907年特殊反危机机制形成的原因及其影响,以期抛砖引玉,为我国对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的研究提供一种历史视角。二、19保持组织反危机工作,处理好与私人情感1907年10月16日,两名华尔街投机商企图做空联合铜业公司股票的投机活动失败,引发了投资者和储户对信托机构的挤兑风潮。在货币挤兑风潮迅速扩散的严峻形势下,当时美国却没有一个权威的反危机机构出面来控制局势。纽约的私人银行家们决定采取联合行动,并请出已经隐退的时龄70岁的华尔街老将摩根来负责组织反危机工作。摩根接手反危机工作后,运筹帷幄,调兵遣将,召集一群声名显赫的银行家充任急救小组成员对信托公司展开资产状况调查,并采取调动各银行储备金组织“资金池”(moneypool),对陷入困境的银行提供救助的方式来阻止挤兑危机扩散。在联邦财政部与纽约清算所的协同合作下,经过两周多的努力,摩根领导纽约的私人银行家们迅速而成功地化解了这场纽约的银行挤兑危机。那么,为什么1907年危机发生后是由私人银行家出面来领导反危机工作?下文拟从必要性与可行性的角度予以分析。三、国民政府时期的中央对金融业的职能应对1907年金融危机具有必要性自从美国第二银行于1836年被杰克逊总统关闭后,直到1913年,美国没有再建立中央银行。在美国国民银行时期,由于没有一个中央银行实行对银行业的统一调控和监管,官方的(财政部)和非官方的(清算所)机构分别履行了部分中央银行的职能,在早前的历次反危机工作中,这两个机构也各自发挥了其重要作用。但1907年金融危机爆发后,联邦政府(包括总统和财政部)和纽约清算所均未能承担起领导和具体执行反危机工作的重任。(一)反危机的职权根据1864年美国《国民银行法》规定,在财政部下设的货币监理局专门行使对国民银行的管理、监督、检查职能,具体职责在于负责国民银行的注册审批,检查国民银行的资本营运、贷款比例等是否符合要求,执行存款准备金和发行准备金的规定等。1这使得财政部具有一定的金融监管权。历任财政部长也经常性地通过财政部盈余间接调控银行的信贷伸缩,使得在实践中也不断扩大其职能在实际上具备了部分中央银行的职能。2在早前的历次反危机中,也事实上发挥了一些调控市场的作用。但这里的一个悖论就是:虽然财政部在实际上具备了部分中央银行的职能,但它毕竟不是中央银行,金融危机爆发时,缺乏直接介入金融市场进行干涉并实行反危机的职权。因为《国民银行法》不但未授予财政部直接干预货币市场而采取反危机措施的权力。相反,为了保护财政部的资金安全,《国民银行法》规定:银行要获得财政部的存款,必须以联邦债券为担保,财政部不得直接将资金投入股市。3尽管历任财政部长不断扩大财政部的职权,不断加强对金融市场的干涉,但仍然无法突破这条法律的制约。因此,财政部早前通常采取的只是间接调控货币市场信贷伸缩的方式。在1907年金融危机中,财政部也不可能突破以往的经验模式从而突然越权直接介入金融市场,滥用财政部的资金来执行解救工作。这样一来,在1907年危机爆发后,财政部的资金便不能直接用于救助那些陷入困境的银行或信托机构,因为后者不可能持有足够的联邦债券以获取财政部的存款。于是财政部不得不采取迂回措施,即向持有足够联邦债券的纽约国民银行中存入财政部的资金,再由纽约的国民银行将资金输入到几近破产的信托公司和银行。联邦财政部的这种间接调控方式效率过低,不足以应对1907年这种突发性的银行挤兑危机。即使财政部要在危机期间突破其间接调控措施,并越权直接介入对危机的解救,其解救效果也要受到财政部本身资金和组织能力的限制。因为在爆发金融危机时,财政部能否有效履行中央银行调控信贷的职能,甚至为它们提供资金援助,担当最后贷款人,取决于财政部是否有较大盈余。即便财政部有较大盈余,鉴于财政部毕竟不是中央银行,手头没有持有银行储备金,本身也不具有发行货币的能力,所能提供的货币援助因而也极为有限。这在1907年得到了验证,当10月纽约爆发银行挤兑危机后,各国民银行迫切需要财政部增加存款以维持银行间现金支付时,财政部却没有足够现金来满足银行的急需。4财政部在10月21日至10月31日期间共存入纽约的国民银行3760万美元,并提供3600万美元的小额票据以供应付存款人的挤兑。到11月中旬,财政部手中的资金已只剩500万美元,无法再提供更多的援助。5财政部不仅缺乏直接介入市场解救危机的职权,而且无论是从资金实力还是从组织能力来看,财政部都无法承担起组织反危机的领导重任。(二)对会员行的参清算所是由同一座城市内的若干个私人商业银行自愿结成的私人性质的自我调控机构。由于纽约是当时美国的全国中心储备城市和金融中心,纽约清算所建立以后,除了提供同业清算服务之外,还承担起了对银行业进行风险管理与反危机的重要职能。在年以前纽约清算所已经表现出对恐慌加以有效控制的能力,多次成功化解金融危机,如1873年以及1884年的危机。6清算所的反危机机制是根据危机的严重程度分三步执行,逐步升级,层层递进的:第一,清算所通常要求其会员定期提交资产负债表,并通过清算所或州监管当局予以公布。7因此,在金融危机爆发初期,以会员制动作的清算所能及时展开调查,获得会员行的资产负债信息,并据此判断遇险会员行的偿付能力,决定是否救助。第二,在确定救助后,清算所即着手组织其会员行合作行动,统一调配各银行的储备金,为遇险银行提供贷款救助。如果清算所的储备金不足以应对危机,清算所就发行清算所贷款凭证,作为临时性应急货币在会员行之间流通。第三,如果纽约清算所发行的贷款证书没有能够阻止金融危机,清算所还有一招“杀手锏”:暂时停止把存款兑换成金属货币,即停止支付(Suspension)。这虽然会使想把存款兑换成现金的人一时不便,但却是一个有效的应对挤兑的手段。一方面它让银行有更充足的时间筹集资金以应付存款人的挤提,另一方面它也能使存款人有时间缓解恐慌情绪,从而帮助那些受到存款人挤兑的银行转危为安。但由于1907年金融危机爆发初期,受到挤兑冲击的主要是信托机构,而信托机构作为纽约州政府特许经营的新兴金融机构,主要从事风险投资业务,不愿意受到纽约清算所高储备金率要求的规制,纷纷选择了独立于清算所之外。因此,1907年挤兑在信托机构爆发后,以会员制运作的清算所不能及时获得信托机构的资产负债信息,同时也缺乏意愿、经验与方法去营救非其会员的信托机构。因而在危机爆发初期,纽约清算所态度消极,贻误了时机,其反危机机制亦未能有效发挥,使得一场原本可控的银行挤兑危机迅速扩散成了全国性的金融危机。(三)挤兑的预防效果早前的金融危机基本上发生在国民银行,国民银行具备一定的联合自救能力,往往能通过清算所组织国民银行协同合作,在危机初期便有效地控制住危机,阻止恐慌进一步蔓延。但1907年10月的货币恐慌首先发生在信托机构。但由于州银行法只要求信托公司维持15%的储备金,信托公司对挤兑准备严重不足。而且,基于信托公司主要从事着风险投资业务,其资产构成比率也暗含着较高的风险,经营风格不如商业银行的稳健,尚未形成稳健的信誉。公众对信托行的信心不强,一有风吹草动,即容易会引发挤兑风潮。与此同时,信托公司也没有组建自治组织,在发生存款人挤兑时,没有一个能将信托公司组织起来,采取集体行动,救助遇险成员的组织。1907年,在尼科博克信托公司遭遇挤兑风潮并引发危机后,其他信托行不是给予同行援手、采取联合自救行动控制住危机,而是形同散沙,竞相窖藏资金以自保。但仅靠他们各自手头持有的极少的储备金,难以抵挡住存款人的挤兑致使多家信托公司在存款人的挤兑冲击下一个接一个地陷入困境。由上可见,信托公司既没有反危机机制,也缺乏应对危机的经验和能力。四、国民银行的存金融史学家常常将19世纪最后躁动无序的30年称为银行家的“领主时代”(BaronialAge)。8而纽约是当时美国的金融中心,纽约的华尔街则云集了当时美国最富裕的金融大亨,如J.P.摩根、爱德华·哈里曼、雅各布·希夫等,他们通过从事金融业大发其财,成为华尔街上的风云人物,拥有左右股市的能力。如果这些资本雄厚的金融大亨们采取联合行动,就具有较强的控制危机的实力。纽约的各国民银行不仅处于特殊的中心银行的地位,而且拥有全国最雄厚的资本实力,具有联合反危机的能力。纽约当时是《国民银行法》所规定的中心储备城市。《国民银行法》允许美国其他地区的国民银行在纽约的国民银行开立账户,存上一笔资金,作为法定储备金。这就增加了纽约的国民银行来自于同业的存款余额。同时,在纽约市的国民银行还可以吸收其他城市的国民银行的法定储备作为自己的存款这就把纽约的国民银行放在了一个很独特的位置上,使得它们有可能成为“银行的银行”。例如,纽约第一国民银行专门经营同业代理业务,具有“银行的银行”性质,它在全国范围内拥有好几百家代理行,并且在它的存款总额中,来自于其他银行的存款超过一半。9而纽约的六大国民银行的资本又格外雄厚。1873年至1907年期间,纽约的六大国民银行10的总资产在纽约国民银行总资产中所占的比例从30%增长到60%。到1907年8月22日时为止,纽约国民银行共持有218800万美元的现金,其中,纽约六大国民银行的现金储备达140700万美元,占纽约所有银行吸纳的同业存款总额的70%。11而这六大银行中,国民城市银行的总裁詹姆斯·斯蒂尔曼和第一国民银行的总裁乔治·贝克尔在1907年都成为了与摩根一起解救危机的盟友。另外,《国民银行法》还允许国民银行成为联邦政府的存款银行,在1846年建立的“独立财政体系”指引下,联邦政府可以把国民银行视做“自己的银行”12。这样,在解救危机的过程中,联邦政府可以向这些国民银行注入资金,从而使政府的资金支持与国民银行自身的储备金结合起来,发挥更大的作用。私人银行家摩根也具有领导纽约银行界联手反危机的声望、能力以及意愿。与此同时,尽管纽约的私人银行家们对救助其竞争对手信托机构怀着矛盾而复杂的心理,但危机扩散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却已经影响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他们亦自愿采取联合行动,阻止危机蔓延。1907年,正是因为取得了这些纽约的实力雄厚的私人银行与金融大亨们的协同合作与资金支持,摩根才可能获得足够的资源,多次快速筹集解救危机所需的巨资。五、协同作家的干预机制由上述分析可见,1907年金融危机爆发后,由于此次危机的策源地是独立于纽约清算所之外的信托机构,导致以会员制动作的清算所反危机机制失效。而联邦政府(包括总统和财政部)由于缺乏直接干预货币市场的职权,也未能承担起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