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朗吉努斯《论崇高》中的崇高因素

浅谈朗吉努斯《论崇高》中的崇高因素

19世纪，西方的政治和经济开始从希腊转向罗马。在此期间，希腊文化也经历了“与希腊相似”和亚历山大理亚的阶段。亚历山大利亚是亚历山大政府统治下的一座城市。泰斯塔将军在这里建立了这座城市。当时，托雷米建造了这座图书馆和博物馆。因此，从希腊吸引了许多学者。罗马对希腊文化的接受在很大程度上通过亚历山大利亚。再者,罗马文艺的鼎盛时期是在公元前一世纪奥古斯都时代,此时罗马人已经通过战争将一个小城邦变成了强大的罗马帝国,他们将国家重心放在军事、交通、政治、法律等一系列实际事务上,无暇顾及文艺的发展,而罗马与希腊社会意识形态相似,罗马统治下的很多地区的文化教育以及语言都是希腊的,所以罗马顺理接受了希腊的文艺。因此古典主义在罗马时代就已经开始形成了。卡苏斯·朗吉努斯是公元三世纪修辞学家,《论崇高》是一封写给罗马贵族的信,这封信的主要内容和任务就是指出希腊罗马古典作品的“崇高”品质,引导读者去向古典学习。这部书埋没了很久,到了文艺复兴时期,才由意大利学者劳保特里把它印出来,一九七四年法国新古典主义者布瓦罗把它印成法文,这才引起了广泛的注意。而朗吉努斯作为一个古典主义者,他的文艺思想的精华《论崇高》也影响了文艺复兴以及十七八世界的新古典主义。《论崇高》主要评述了当时的文学和修辞学的理论,并阐明了文学与修辞学中的所要达到的至高点,即崇高风格。并且对崇高风格做了详细的认识和分析,提出了崇高风格的标准以及崇高风格的因素,另外,文章在阐述崇高的传授时也提出了“天才”与“技艺”问题上的观点,他认为,二者都是必备的,缺一不可,持辩证的思想态度。古典主义兴盛于17世纪的欧洲(文艺复兴),当时资本主义生产了得到一定发展,特别是法国,建立了以路易十三和路易十四为首的中央王权,为了其政治、经济上的需要,大力提倡文化事业,出现了一批文化人才,并成立了著名的法兰西学士院,他们积极从事学术活动,制定文化规范,直接促成法国古典主义的兴起,提倡文学创作和理论上以古希腊罗马为典范,即为古典主义。但是古典主义萌芽在很早就已经形成了,古典主义反对中世纪神学,反对盲目的宗教崇拜,推崇理性主义。后世把亚历山大理亚时期提倡的学习希腊就开始称为“古典主义”。“贺拉斯和朗吉努斯不仅提倡学习古代作品,而且主张以经过千秋百世评价的上流作品为典范。因此,古典主义就含有‘学古’与‘授上’两层意义,或者说,取法乎古代上流作品,这一直是各个时代古典主义的基本信念。”［１］一追求完美的文学风格“崇高”的概念究竟是什么?作者说到:“在不少真理之中,有这么一条真理:作庸俗卑陋的生物并不是大自然为我们人类所订定的计划;它生了我们,把我们生在这宇宙间,犹如将我们放在某种伟大的竞赛场中,要我们既做它的丰功伟绩的现象,又做它的雄心勃勃、力争上游的竞争者,它一开始就在我们的灵魂中植有一种所向无敌的,对于一切伟大事物、一切比我们自己更神圣的事物的热爱。因此,即使整个世界,作为人类思想的飞翔领域,还是不够宽广,人的心灵常常超越整个空间的边缘。当我们观察整个生命的领域,看到它处处富于精妙、堂皇,美丽的事物时,我们就立刻体会到人生的真正目标究竟是什么了。”［２］从中看出,“崇高”的含意是主观方面的心灵感受,这种心灵感受是“一种所向无敌的,对于一切伟大事物、一切比我们自己更神圣的事物的热爱”,同时也是客观大千世界中“精妙、堂皇、美丽的事物”,“崇高”就存在于这些神圣的事物中。所以,需要主客体相结合,用热情的心灵去体会神圣的事物,去观察大千世界,从而达到生命的完美与崇高。朗吉努斯从希腊罗马以及其他民族的古典作品中引例论证,总结出了五种“崇高风格”,一是“庄严伟大的思想”,他认为崇高的品格应该是内在精神世界的纯洁高雅的思想、雄宏壮丽的胸襟、深沉远大的理想,不应只注重于外表措辞的华丽,是构成崇高的重要因素。二是“强烈而激动的热情”,奔放浓烈的感情是崇高品格的基础,这种热情应该是真实的、执着的,如一道闪电刹那照亮天空,是崇高最原始的威力。三是“修辞格的妥当运用”,适当高雅的修辞手法可以准确表现出崇高的风格,提炼出真实的情感,绝妙高雅的措辞是崇高精神外在表现的关键因素,也是伟大作品可以流芳百世,经得起历史检验的重要因素。四是“高尚的文词”,崇高风格的集中表现形式,是一切创作者追求的目的,是一种语言的艺术,但文词必须情真意切,不能滥用误用,切合题意,模仿自然。五是“庄严而生动的布局”,这个因素是上述四个因素的整合,将部分中的崇高因素加以整合,环环相扣,使整体散发出浓烈的崇高风格,从整体中显现部分,从部分中突出整体。朗吉努斯还把它的结构论推广到作品的语言方面,要求音律节奏和谐一致,章句组织繁简适宜,词语格调适合主题［３］。具体怎么使作品中拥有这种崇高因素,朗吉努斯提出了两种方法:一是“观察整个生命的领域,看到它处处富于精妙、堂皇、美丽的事物时,我们就会立刻体会到人生的真正目标究竟是什么了”,二是“摹仿过去伟大的诗人和作家……从古人伟大的气质中,就有一种涓涓细流,好像从神圣的岩洞中流出,灌注到他们的心苗中去,因此连那些看来不容易着迷的人也受到了启示”［２］。即在生机盎然的大自然中、在川流不息的现实生活中去崇高的精神,从古代伟大的作品中吸取力量,进而养成崇高的思想,有了崇高的思想,才能创作出具有崇高风格的作品。《论崇高》第一次对于“崇高”这一美学范畴做出了系统而又深刻的理论分析,引发了后世对“崇高”的进一步探讨。“崇高”这一美学范畴后期经过博克、康德、黑格尔等人的深入探索渐渐羽翼丰满,成为了西方美学史上一个重要的概念。在这个美学概念的发展历程当中,首先是博克根据朗吉努斯的理论基础对“崇高”与“美”这两个审美范畴进行明确区分;接着康德受他们的影响,首次对崇高范畴做出了全面和深刻的理论分析和界定,并作为一个关键的环节在他所建立的先验哲学体系中确立了下来。二内容—崇高理论与古典主义朗吉努斯的这封信中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在于指出古典作品中的“崇高”品质,他以《荷马史诗》为例,指出了古典作品的崇高伟大之处,他主张读者从这些伟大的古典作品中去体会古人的思想,去培养伟大的概念以及文艺趣味。他说:“崇高带来的真理和美存在于那些古往今来人人爱读的诗文中,因为尽管人们的追求不同,生活方式、梦想、年龄、语言不同,但大家对相同的作品有同样的认识。”［４］朗吉努斯认为的自然就是古典主义,他提倡模仿自然,在模仿自然的同时他也不排斥虚构,但这种虚构并不等同于浮夸、奇想以及对标新立异盲目的追求,虚构也必须经过现实的过滤,一定要合情合理,一定要忠实客观现实,要如是表现作者的灵魂和人格,把人格的修养看作文艺修养的基础。“伟大的语言只有伟大的人才说的出”,“崇高风格是伟大心灵的回声”［５］。在方法技巧上,古典主义的基本信条是文艺作品在结构方面必须是完整而又和谐的,朗吉努斯的观点同样如此,在前面说到“崇高风格”的要素最后一个要点就是一件作品的整体性,它必须是一个完整的有机体,这种完整的和谐就是美。朗吉努斯对文艺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他要求文艺必须具有伟大的思想,浓烈的感情,崇高的风格,“崇高风格到了紧要关头,像剑一样突然脱鞘而出,像闪电一样把所碰到的一切劈得粉碎,这就把作者的全副力量在闪耀之中完全显现出来。”［５］朗吉努斯说:“摹仿过去伟大的诗人和作家,并且同他们竞赛。”［６］原因在于摹仿古代伟大的诗人和作家能够滋养和发展崇高的心灵,他又认为这种学习并非是复制和照搬,而是找到规律去超越古人,创作出本时代的崇高作品,并且必须经得起以后任何时代的考验。在模仿过去伟大作品的时候,就会“无意识地吸取和摹仿他们的思想、情感和表达方式”［６］。在他看来,除了艺术家自身具备的崇高心灵因素的基础之外,还需要过去伟大的艺术家的指引。他强调真正好的作品是经得起时间和读者去检验的,时间不断的流失,经过历史的沉淀,只有伟大的作品能留存下来,这些作品拥有可以让读者一读再读,世代流传。这就是所有伟大作品所拥有的魅力和能量,它带来的这种能量不仅仅停留在言辞表面的内容上,更体现在令任何时代的读者都回味无穷的深刻内涵上。另外,朗吉努斯所说的“模仿”,并非简单的创作中的想象力和创造性,而是已经有心理学的因素,摹仿是一种更为令人激动和兴奋的心理活动过程,这种心理活动过程可以使创作者对被模仿的作品感同身受,是一种精神性的模仿。相较于另一位崇尚古代的修辞学家贺拉斯,朗吉努斯的一些想法和他还是一致的。比如,贺拉斯是古典主义的开创者,他首先提出了向希腊古典文艺学习,他肯定了希腊的文艺作品在题材、结构、体式、语言、技巧上都值得去揣摩和学习,而朗吉努斯也是个古典主义者,他也提倡学习希腊古典文艺,他们都明确表述了情感在文艺创作中的重要作用;创造与虚构的关系;文艺作品的整体和谐等。他们之间也有不同,贺拉斯主张生活以及情感上的真实,他认为,真实的情感是文艺魅力的源泉,是左右读者心灵的力量,但是朗吉努斯将主体的情感因素又提升到了更高的高度,将浓烈的情感看作是“崇高”的基础,带有一定的浪漫主义色彩,同时也使得古典主义信条更加明确化,直接为十七、十八世纪古典主义提供了理论依据。三、作为美学范畴的《论崇拜》朗吉努斯的《论崇高》在17世纪被法国古典主义集大成者布瓦罗翻译成《论崇高与奇迹》并开始发行,从而成为古典主义的经典美学论著。布瓦罗出身于贵族官僚家庭,少时学过神学,后学习法律,做过一段时间的律师,他的《论诗艺》被封为法国古典主义理论法典,“总结了法国古典主义的创作原理和美学原理”。［７］布瓦罗的《论诗艺》直接受教于贺拉斯和朗吉努斯。布瓦罗生活的17世纪的法国是欧洲最强大的中央集权的君主专制的国家,而此时统治法国文艺思想的即是理性主义,所以,此时的古典主义充斥着“理性”。《论诗艺》的出发点就是“理性”,强调一切的文艺作品都应以理性为准则,他以笛卡尔的“理性主义”理论为基础,提出了一系列文学理论问题,他首先强调文艺的主要目的是模仿合乎于常理的“自然”,受当时社会政治因素的影响,他认为模仿的“自然”除了山川风貌,还包括宫廷贵族和资产阶级的生活,这一点充分体现了封建统治阶级维护政权的思想。以这种迎合王权为主的“理性主义的”作为理论基础,布瓦罗在阐述技巧形式与思想内容的关系上,与朗吉努斯有所不同。朗吉努斯认为“崇高”品质首先要有是伟大的思想和感情,高尚的措辞技巧是帮助天才来展现崇高的,二者需结合才能达到完美,而布瓦罗并不注重思想内容,认为思想的表达都是相同的,只强调表达不同的形式和技巧。但是在好的作品都是可以久经考验的这个观点上继承了朗吉努斯,都认为古代传承下来的东西是好的。郎吉努斯代表的古典主义强调继承古代文学有其积极的历史意义,但到了新古典主义阶段一味地摹仿古人而不看到历史的发展,为了政治因素,产生了严重的教条主义和形而上学倾向,是不足取的。总之,朗吉努斯与《论崇高》为古典主义播下美学的种子,最重要的贡献在于不仅仅将“崇高”看作文艺作品的一个情感因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