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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民族医药的传承与发展研究西南少数民族传统医药调查
一、传统医药在中国一、四、五全三大地区的传承调查总结:马克坚、陆玉辉、赵景云。由于阿昌族医药的记载较少,我们调研之初,主要是是在阿昌族乡调查。梁河县有曩宋和九保2个阿昌族乡,故2009年7月我们首先到梁河县进行调研。没想到在有一万二千多阿昌族人口的两个阿昌族乡,我们只找到4位会用传统医药治病的阿昌族人,与之前的期望和想象相差甚远。2010年6月中旬,我们到大理白族自治州云龙县漕涧镇仁山村调研。仁山村有阿昌族678户2537人,是大理唯一的阿昌族村寨。村中尚有十多人用老一辈阿昌医传授的医术治病,主治骨伤、跌打和妇科等,在漕涧一带享有盛名,病人很多。由《云龙记往》(1)知道,居住在云龙的阿昌族在唐朝前后已经有了少量的药材交易,可能这一时期阿昌族已经使用药材治疗疾病。《云龙州志》(清雍正本)卷七(2)有“药之属十四:‘大黄、黄芩、黄柏、小黄连、茯苓、黄精、柴胡、何首乌、蓬术、金银花、葛根、香附、枸杞、五倍子。’香之属五:‘木檀香、降真香、桂皮香、青香’”,这些当地出产的药材和香料亦表明,明清时期云龙地区的阿昌族已经使用多种药材治疗疾病。在与仁山的阿昌医梳理阿昌族医药的历史时,了解到仁山阿昌族医药有明确的12代传承关系。从仁山阿昌族传统医药的现状来看,阿昌族人口较少,传统医药的用量也很小。目前能访谈到的会用传统医药治病的阿昌族有22人,每年找阿昌医看病的人数在三千人左右,每年收治的病人超过千人的只有朱姓医生一家,其他阿昌医每年每人也就收治病人一百余人。阿昌医经常治疗的病种只有二十余种,没有十分突出或特别的病种;他们能就近采挖到的药材品种和数量也越来越少,常备药材种数超过百种的只有朱、李二家,其他人经常使用的药材种类只有数十种,量也不大。阿昌医看病的经济总收入每年不到一百万元,经济总量小,看病收入超过十万元的也仅有朱家。无论是在阿昌族主要聚居地德宏州的梁河、陇川县的三个阿昌族乡,还是在阿昌族分散居住的其他地方,比较有影响的阿昌医已经缺失,阿昌族传统医药在这些地方似乎已经不存在了,仅大理州云龙县的仁山村有所保留。同时,绝大多数的阿昌族传统医已经没有传承人,仁山村虽还有家族式的传承,但在传承人中有现代医药学教育背景的仅有左姓一人。阿昌族传统医药没有历史医学文献,基本没有理论,虽然积累有一定的医疗技术和经验,在“五观四柱脉”诊法和骨伤等病种上具有一定的特色,但是临床经验和临床疗效没有得到很好总结,没有整理和形成一定的规范和系统,本民族医药传统特色的保存和突出都不够,仍以家族口传心授的方式在民间流传,阿昌医之间的交流很少。与发展相对滞后的一些民族医药一样,阿昌族医药的延续除自身因素之外,也还受到民族民间行医的一些政策及基层医疗卫生快速发展等因素的影响,如比较有代表性的朱医生至今都没有合法行医的资格。更令人担忧的是,阿昌族人对本民族传统医药的意识淡薄。在与我们首次接触的阿昌族人中,一般都把会用传统医和药材治病的本民族人叫作“会抓草药”或“中医”,在仁山村他们习惯自称“中医”,没有一个自称“阿昌医”的。其中的原因我们不在这里探究,但十分显然,这是非常不利于阿昌族传统医药延续和发展的。令人欣慰的是,阿昌族的一些人士已经认识到其传统医药已处于面临消亡的危险,已有人提出对阿昌族传统医药的保护也要像保护阿昌族语言等传统文化一样。他们着手研究阿昌族医药的历史,梳理了漕涧阿昌族医的近代传承关系,整理了近百种常用药材的阿昌族药名,开发了几种阿昌族居住地区保健常用植物的小产品,提出了在漕涧镇卫生院设置阿昌族传统医药科室的设想,开始注意收集治病的临床资料等。这些变化,是阿昌族对自身传统医药文化的一些醒悟,但面对阿昌族传统医药难以延续的困境,显然还是微不足道的。二、医与少数民族用药交流不一调查整理:杨玉琪、贺铮铮虽然傈僳族认为“什么时候有傈僳族就有了傈僳族医药”,但由于傈僳族的文字出现较晚(大约在1908年至1914年之间),历史上傈僳族没有自己本民族的医药文献,报道傈僳族医药的研究文献资料也很少,许多医药资料散落在民间。多数傈僳族民间医生利用当地的药物资源为群众治病,但对疾病认识多停留在感性、零散的阶段,甚至现在仍有学者认为傈僳族没有医,只有傈僳族药。我们对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迪庆州维西傈僳族自治县及分布在大理、保山、德宏、临沧、丽江等地的12个傈僳族乡及散居的傈僳族村寨进行了调查,发现在傈僳族聚居地区,每个村寨一般有1~2名会傈僳族医药的民间医生,他们或他们的祖辈曾为当地疾病防治做出了贡献,他们一般是“神药两用”或务农“兼业”人员。这些民族民间医生虽然有着丰富的治疗疾病的实践经验但文化知识水平却相当有限,有的甚至不懂汉语,行医一般都不记录,疾病治疗方法传承仅以言传口授方式。1999年5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执业医师法》开始施行,多数民间医生由于过不了考试关,办不了行医证而被相关单位取缔了行医资格。在调查中,我们常常在傈僳族村寨见到认识草药并应用草药为当地百姓治疗疾病的傈僳医,但很少有机会能亲眼见到他们行医治病。傈僳医一般是务农兼业人员,他们没有固定的行医场所,一般在家里为病人看病治疗,很少游走行医,当然患者需要时,他们也会上门救治。这种行医的不固定性及患者看病时间的灵活性使我们在有限的田野调查期间不能亲历他们的行医行为,只能通过与他们的交流来获知他们自己的傈僳族医药,收集到的傈僳族医药资料也常常局限在有多少傈僳族民间医生、懂多少种草药、会治疗什么疾病、治疗效果如何等等。个案1:余老一直居住在中和乡某村,从小喜欢跟着大人上山挖药,渐渐熟悉了一些草药。从30岁起,他就开始帮村里百姓看病,主要治疗跌打损伤、骨折、妇科疾病、肾结石、蛇咬伤等,其中最擅长治疗骨折。2011年2月25日下午,我们碰见他在自家院子里捣药,准备给一个被刀砍伤手指的男孩换药。只见他用一把大砍刀的刀柄在一块木板上反复敲、捶,将几种草药混合捣碎和成泥团状。之所以要用刀柄捣药,而不用石块捣药,是为了避免药物中夹杂碎石粉,外敷后会容易引起伤口化脓。受伤男孩二十余岁,被砍伤后,先到乡卫生院就诊,医生诊断其左手中指和无名指不完全骨折,需要输液消炎加手术治疗。病人不愿意,下午便到村里找余老治疗。余老看过伤情后,没有做任何处理,只告诉他隔一天再来。这一次换药时,只见余老随手将桌上喝过的茶水倒在受伤男孩的手上,说用这个茶水洗伤口,可以消毒。在查看受伤男孩的手指后说,砍断的部位长好三分之一了,再换3次药就可以。受伤男孩手上敷的草药约有1.5厘米厚,草药外面无须绷带包扎。在他的经验里,草药包厚点药劲才大,要让它慢慢干。像这种手指骨折不需要固定,药物表面干得快,干了就将草药固定在骨折部位上,里面的草药慢慢吸收后可以帮助断开的骨头长在一起。虽然换药只是余老外敷治疗骨折过程中一个很普通的环节,但他的每一个动作后都隐含着自己对骨折的认识及治疗骨折的思想。首先,他治疗骨折的方法与一些中医药对骨折治法治则不谋而合。中医认为“瘀不去则骨不能生”“瘀去新骨生”,消肿散瘀为骨折愈合之首要。余老后院移栽的白芨、七叶一枝花是他常治疗外伤用的药物,现代药学研究证明白芨有收敛止血,消肿生肌之功效;七叶一枝花具有清热解毒,消肿止痛作用。余老从山上采挖来的接筋草是他治疗骨折的必需药物,从对该药物的叫法就可以知道其具有接骨续筋的作用。个案中的病人首次来找余老救治时,余老知道骨折外敷治疗必须要用山上采挖的草药接筋草,如果仅仅用自己后院移栽的草药白芨、七叶一枝花等外敷治疗小蔡的手指骨折,效果肯定不好。虽然余老无法用医药专业术语对患者进行详细解释,但在行医实践中,他认为治疗骨折,有时药物选择合适比治疗时机更重要。常人很难理解医生让一个手指砍断的患者隔天再来救治的行为,但余老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没有山上采挖的草药,病人手指恢复效果不好。权衡治疗时机与疗效之间关系,余老选择疗效,他也有自己对骨折治疗的认识和原则。其次,余老可能不知道现代医学中外伤骨折感染是骨折的常见合并症,亦是造成骨折延迟愈合或不愈合的常见原因。但是他在治疗骨折时,特别是有创口时,也很注意防止感染,虽然他没有专门对患者进行消毒处理,但能利用可能的条件来预防,如用喝过的茶水洗伤口,捣药用木质的器材,外敷药物中不能夹杂碎石粉等等。类似的情况在对临沧市耿马县傈僳族医杨绍德的调查中也有发现,他一直强调“如果是脚骨折,接骨25天必须要走路,25天不走路,就会硬,脚不灵便。”当时杨医生没有向我们做更多的解释,但他要求25天必须走路,其实与现代医学治疗骨折的三大原则之一功能锻炼是相吻合的。过去,由于地理环境的制约和交通不便使得傈僳族地区的卫生医疗状况一直比较落后,傈僳医利用当地丰富的药物资源及长期积累的经验为群众治病,受到傈僳族百姓欢迎。现在,傈僳族地区的医疗卫生状况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傈僳族人传统的社会思想观念也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对患病的认识及就医方式也呈现多样化趋势。个案中介绍的病人在手指被砍断后,首先选择到乡卫生院救治,但后来放弃了卫生院的现代治疗手段,舍近求远找余老治疗。当问病人为什么不在卫生院治疗,他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句“让他们这么治,我的手就废了”。尽管他没有用更多的言语来表述,但我们可以从他完全遵照余老的安排并配合治疗的行为看出,他对余老医术的信任和满意。面对现代医药与传统民族医药多元医疗体系可供选择时,傈僳族人对疾病的认识、个人的社会化过程、特定的社会文化特征、对不同的医疗体系的接受程度等方面对他们的医疗行为的选择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傈僳医能够治疗疾病,虽然没能形成系统的医药理论,但在医疗实践中被证明确有价值,这些医药创造和医药实践与医药理论只是隔了一层纸。像余老这样仅凭自己的经验来为病人看病治疗而不懂现代医药学的人,在傈僳族聚居地很常见。傈僳族对“医”“药”“病”有自己的认识,但由于傈僳医受自身文化的限制,无法用文字来表述自己的医药,更无法将之进行系统的梳理。而从事民族医药研究的学者大多来自各大医药院校及研究机构,他们接受了现代医药学的系统培训,习惯用现代中医药研究的一贯思路和方法来研究民族医药,用一个自己既定的标准来衡量和评价民族医药,既无文字记载,又无医药理论可言的傈僳族医药很难进入他们认定的医药框架中,不免就产生了傈僳族有药无医的看法。三、传承保证了民族社会的发展调查整理:杨剑、梁琼平据金秀瑶族自治县卫生局统计资料显示,金秀掌握有一技之长的瑶族民间医生大概有四百多名,他们大多数都外出行医卖药,使用简、便、验、廉的瑶医药为广大群众提供健康服务,足迹遍布全国各个大、中、小城市乃至各个乡镇市场。只是目前金秀的瑶医多已年迈,陷入后继乏人的境况。金秀早在1979年为挖掘整理传承瑶医药理论,成立了瑶医药研究所,后来为了把瑶医药研究所历时7年收集整理的瑶医药秘方、偏方用于临床,1986年成立了金秀瑶医门诊部,当时仅有3名来自民间的老瑶医,也是门诊部仅有的3名员工。至2004年10月,金秀瑶医门诊部升级为金秀瑶医医院,并在县城交通便利的桐木镇设立了总部。至今金秀县瑶医医院已发展为拥有职工90人,其中卫生技术人员50人,中级职称10人,初级职称40人的综合民族医院。但是尴尬的是全院只有不到十位的瑶医,且这些瑶医年龄在50~80岁,而在中青年的医药人才队伍中真正掌握瑶医药技术的或是成为瑶医传承人的不到10%。对于瑶医药的传承,我们在访谈瑶医医院瑶医药研究所庞所长时,他说:“我们瑶族的东西,当然要传给我们瑶族的人了,而且要传给适合的人。在我们医院如果传给外地人,到时候他们学会后跑掉就白教了。”医院瑶药房的黄主任也认为“瑶医药的传承应该以传本民族的人为主,因为本民族的人才更容易理解自己民族的东西。”大部分乡间的老瑶医也是只传给儿孙不传给外人。现住在金秀和平村的庞金福夫妇,他们是各自家族中瑶医药的第六代传人,两人结婚以来就一直在县城以卖瑶药谋生,育有三个女儿,虽然只有大女儿庞娟愿意继承但不愿以此为谋生手段,他们依然坚持不传给外人。庞金福夫妇认为:“这是我们谋生的本钱,教给别人了会影响自己的生意。”黄缘是金秀和平村林香屯的盘瑶,今年67岁,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已成家,他自2005年从金秀瑶医医院退休后返聘继续工作,以前家里无人愿接承其医术,他也没有正式收过徒弟。在访谈中他有些遗憾地说:“是啊,他们都不愿意以这个为职业,辛苦,赚钱也少,他们喜欢出去打工、做生意就让他们去了。现在山里的药种药量都不多,靠这个来过日子也是很难的。”今年年初,黄缘成功说服了其大孙子小黄跟其学医,并推荐他到医院瑶药房学习,现在小黄已经非常熟悉医院常用的瑶药。但小黄也有自己的困难,以他的学历在医院药房工作的工资很难支撑他自己的小家庭,而已退休的黄缘又无法开办个体诊所,如果小黄离开医院瑶药房,那么他很可能脱离医疗行业,这样不仅他这一年在瑶药房里所学习到的瑶药知识荒废,就连黄缘宝贵经验的传承也因此失去了保障。这是当下瑶医非常现实的两难境地。从另一方面来说,根据调查者杨剑的跟师学习经验,瑶医药的传承也在于中青年是否对瑶医药感兴趣,能否诚心诚意地接受她、信奉她,并用真心打破瑶族一贯以来技术不外传的限制。杨剑毕业于广西中医学院中西医结合临床专业,她到瑶医院工作一段时间后,逐渐赢得了黄缘的认可并开始传授给她一些瑶医药的临床经验。金秀瑶医药的传承方式是祖辈带着晚辈或者师父带着徒弟一起上山采药认药或者讲病,然后带着草药到处行医卖药,一边给病人诊治一边给晚辈或徒弟讲授其治病经验,从杨剑的经历中可以看到这样的医道传承方式。个案2:某天上午我在医院三楼住院部值班,黄老师突然打电话跟我说:“小杨啊,莫永安这个病人(男,60岁,金秀县人,20天前无明显诱因下出现解水样便,门诊拟诊为‘慢性肠炎’收入住院)的疗效不怎么理想,今天我给他做一下点烧(即灯芯草点烧疗法),他现在就在我诊室,你也下来看一下吧。”我没耽搁就马上去到黄老师的诊室,一进门就发现病人坐在凳子上光着膀子,黄老师将灯芯草点燃后快速地在病人背部脊柱两侧的胃腧穴上各点烧了一下,接着他又快速地走到诊室里面屏风板的小门前并在边上又快速地点烧几下,才又对病人说“好了,你穿上衣裳到楼上去做其他的治疗吧”。整个过程下来,也就十分钟左右。黄老师说,“给病人做灯芯草点烧,病人身上的病气就会转移到这灯芯草上,所以在病人身上点烧完了之后操作者一定要屏住呼吸,以免把病气吸进自己的身体里,导致自己染上病。这个时候还应该在屏住呼吸的同时尽快找个门并在它的门边上再点烧几下,这样就可以把病气寄在门边上了,当然病人身体的健康就会得到恢复。”瑶族的医药知识缺乏完整的文字记载,只能用行动来传承这些在生活中总结出来的理论。在黄缘医生诸如此类“口传心授”的教学中,杨剑不仅认识并掌握了瑶族医生治病时“把病气寄在门边上”的特殊方法,还掌握了一些其他的治病方法,如断肠草点烧治疗风湿痹痛、陶瓷针点刺治疗急慢性胃肠炎等,同时也体会到瑶族医药知识文化的宝贵。综上所述,我们认为并不是瑶医“口传心授”这种传承方式和无人承接影响了瑶医药技术的传承。那么目前金秀县瑶医药出现的“青黄不接”现象如何解释?细究起来有以下几个原因:第一,民间确有专长的民间医生生活没有保障,他们靠行医卖药的收入无法维持自己的生活。在金秀瑶族自治县乃至全国范围内确有专长的瑶医,他们一直以来靠行医卖药维持生活,大多是自幼跟随祖辈或师傅上山采药习医。他们大多没有经过正规院校的培训,也没有取得合法行医的资格。如今,各地都开设有正规医疗卫生机构,多数患者在求医问药中都会选择正规医疗机构,选择西医或中医而非民间医,甚至有些瑶医自己患病时也是寻求西医治疗。如上面提到的庞金福夫妇,他们也是到瑶医医院治疗过的病人,当医生建议用草药治疗时,他们表示,“我们是没有办法才来你们这里,其实你们给我们的草药我们基本上也自己在家用过了,中草药就不用费心了,你给我用点西药就行了。”瑶医单靠行医卖药很难维持生计,再加上越来越多有潜质的年轻人选择外出打工或者经商,这无疑给瑶医药的传承带来了冲击。民间老医生虽然不想自己的技术失传但是因生活所迫无人继承也是无奈。第二,金秀地处偏僻大瑶山脉,四周环山,境内没有高级公路相通,外界人士难以接触到瑶医药文化,尽管瑶医药在治疗老年病、慢性病、常见病或疑难顽症方面有明显的优势,但也只是在本民族内被广泛流传使用而已,并没有形成显著的社会影响。第三,历史上,瑶族人民长期生活在阴暗潮湿的深山老林中,终日为毒蛇猛兽和寒暑交加所困扰,在如此艰辛的生存环境下,瑶族祖祖辈辈为了繁衍生存总结出许多与之相适应的经验(验方、偏方等),这些经验正是瑶医药文化的精髓,来之不易。长期以来瑶族民间医师普遍奉行医术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传一不传二,甚或到了临终才传授的原则,所以就算是在自己族内没有找到合适继承人也基本不会向外族人士传授自己的医术。第四,现在的青年医务人员受到的多是中医理论及西医知识的教育,瑶族民间医药并没有得到国家法律认可,大多数瑶族民间医生属于非法行医。传统医执业证书难办,职称难评,虽然在2012年9月份已成功进行第一批县域范围内执业瑶医医师资格考试并发放县域范围合法行医的相关执业资格证书,但在县域范围外的瑶医医师执业资格问题仍是悬而未解。再加上学习瑶族医药需要漫长的时间、采集瑶药也非常辛苦,瑶族民间从事医药方面的人员就更少了。第五,生态环境的破坏致使瑶医药材品种减少,部分珍贵药材濒临灭绝。在瑶医的用药习惯中有很多是瑶族特色药,近年来随着开发和药农毫无节制的采挖药材,很多名贵药材面临绝迹的危险,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瑶医用药需求,有时甚至出现无药可用的情况。四、蓝医生的调查效果调查整理:戴水平2011年7月的一天,海南陵水黎族自治县一家黎族老医生的骨科专科诊所里,91岁的蓝老医生手举一张X光片仔细分析着,这是一位腕关节骨折病人。调查者戴水平问病人:“你都已经去医院拍片了,为什么不直接在医院接骨治疗呢?”病人说:“医院的医生建议我们过来找蓝医生治。”蓝老医生把片子交给身旁的儿子中年蓝医生,便开始手摸病人受伤关节部位,在两位蓝医生的默契配合下,几分钟后便将骨折复位,然后用临时制作好的小夹板将伤口固定好。接着中年蓝医生的儿子小蓝开始给病人加工口服和外敷的药材。就这样,一个腕关节骨折的病例只用了大半个小时即全部处理完毕。随后蓝老医生转身去处理身旁另一位来自海口的骨折病人。这是一家在当地公认的非常有名的诊所,规模相当于村卫生室。蓝老医生行医五十多年,曾当过多年的赤脚医生,在当地很有威望,镇卫生院的医生对蓝医生也非常熟悉。一些病人到医院拍X光片后,如果病人的病情需要经过较长时间的治疗而所需费用较高,医生会建议病人到蓝医生的诊所就诊。蓝家祖孙三代生活的时期不同,生活经历不同,对黎族医药的情感也不同。蓝老医生1920年生,当过很长时间的赤脚医生。他对黎族医药特别热爱,会自己琢磨治疗方法或药物,比如根据骨折的不同时期选择不同的药物和治疗方法,并且增加了治疗病种如风湿病。蓝医生1958年生,自1981年开始跟随父亲从医,他主要是向老父亲学习,没有多少创新。他们的诊所设有一间病房,6张病床,比较严重而又路途遥远的骨折病人可以选择住院治疗。住院治疗1个月收费两三千元,费用相对较低。虽然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已经开始在当地施行,但是骨折病人大多需要手术,加上治疗周期较长,总的治疗费用相对较高,病人需要自己支付的部分仍然比较多,相比之下选择在蓝医生的诊所治疗花费更少。此外,蓝医生治疗骨折时先用手法复位后用小夹板固定,病人的日常生活不受太大影响,与动辄手术钢钉内固定加石膏外固定的西医治疗方法相比而言,在诊所治疗病人会觉得更方便,且疗效非常好。所以尽管黎族医药未被列入报销范围,近年来诊所的收入并未受到太大影响;相反,有了比较以后,诊所可以根据医院的收费给自己的治疗合理定价,收入有了显著的增加。蓝医生的儿子小蓝23岁,他已经在诊所学习3年,已经认识常用的药物,懂得如何处方配药,但还没有开始学习接骨技术。蓝医生说儿子不爱学,想出去打工,但家里不同意,想让他把这门技艺传承下来。蓝医生承认自己当年也是不愿意学,父亲逼着他学,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生活阅历的不断丰富、医疗实践经验的逐渐积累,他对黎族传统医药的感情才日益增强。与蓝家碰到的情况类似,保亭黎族自治县78岁的老黎医吉医生将自己的医术传给了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因为“家里男丁都不愿意学,他们只会喝酒、聊天,不肯吃苦,学不了”。大儿媳妇跟家婆吉医生学习30年,已经学完了全部草药但仍然不愿意接诊病人,甚至不愿意让人知道她懂草药,她觉得上山采药实在太辛苦了。传统的黎族草医治病不收取任何费用,因为看病收费被认为是不道德的。治好病后病人会来医生家里表示感谢,有时提上一只鸡,或者给10块钱。这样的酬谢方式所带来的经济收入显然非常有限,与上山采药辛劳完全不匹配。自2009年12月31日国务院发布了《关于推进海南国际旅游岛建设发展的若干意见》后,海南随即启动国际旅游岛建设,房地产成为海南主要经济体,很多山清水秀的地方被用于休闲度假地产开发,保亭的“雅诺达”热带雨林即位属其中之一,吉医生家就在“雅诺达”附近。自从景区建设以后,当地百姓被禁止入景区采药。因此她常常要翻过几座山才能采到所需要的药,抓全一付药则往往需要两三天。此外,近年来,海南政府为发展当地农业经济,以良种补贴的方式鼓励农户大规模种植橡胶和槟榔,农民收入得到大幅提高,在田间管理时,农民为减少劳动投入,会喷洒大量除草剂,很多林地下几乎寸草不生,这也使一些原本比较常见易得的药材变得更难采集。多方面的原因致使年轻人普遍对学习黎药的热情不高,而随着经济状况的改善以及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的普及,年轻一代对黎族医药的认同度也逐渐降低。很多黎族草药知识开始失传,从而使黎族地区医药的传承陷入窘境。有趣的是,曾有吉医生治好的病人想拜她为干妈而后学习其医术,她拒绝了。在她看来,草药知识是不能随便传授给外人的,哪怕面临失传。可见,在传统黎族人的眼中,黎族传统草药知识只能在一定的亲缘关系中传承。然而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的观念逐渐发生变化,很多超越亲缘关系的传播出现了。2001年下半年,五指山的杨氏姐妹走访五指山周边的黎族草医,以给予一定报酬(如提供一个药方给200元)的方式收集了很多黎族常用的药方。之后正式成立了五指山黎族民间医药研究会,并在海南省民族宗教事务厅的资助下编印《黎族民间草药集锦》。2005年研究会设立门诊部。最初,门诊部有十多位懂草药的黎医,包括被誉为黎族“药王”的王老黎医。诊所内的医生每天上山采药或者在诊所内治病,实际是相互学习的。王医生把自己所知道的草药和药方教给了诊所的杨氏姐妹。几年之后这些草医大多都离开了门诊部,目前门诊部由杨氏姐妹经营。收集到的这些药方是不对外公开的,杨医生的处方上只写“风湿药方”“骨质增生药方”,而不注明具体的药物组成,诊所负责抓药的是杨医生的丈夫,目前诊所并没有请外人帮忙。王医生在离开研究会的门诊部后,在家里接诊病人。目前跟她学习医术的是她的儿媳妇,有时候她9岁的孙女也会跟着上山认药。保亭的吉医生也曾提起过,有时候懂草药的几个人在一起会互相交流,如果有谁碰到不会治的病,另一个人会治,就可能把药方说出来教给她。可见,随着观念的不断更新,传承的范围在发生变化,不再局限于一个亲属圈内,这种传统传承观念的打破对促进黎族医药的传承发展有重要意义。黎族医药在传承的过程中随着社会环境的变迁也发生了变化,例如所主治的病种在不同的代际之间会有所不同,甚至在某一位医生不同的从医年代也会有差异。蓝老医生的父亲专治骨折,他在最初行医时也专治骨折。风湿病的发病率在黎族地区很高,蓝老医生为了满足病人的需要开始研究如何治疗风湿病。五指山的王医生懂得治疗的病种很多,但是她说随着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的开展,碰到常见的病种如感冒、咳嗽等,病人已经不再找草医而是直接去村卫生室拿药。目前黎族医药正规的医疗诊所很少,且尚未被列入报销范畴。我们无法推断一段时间以后,黎族医药治疗这些常见病种的知识是否会逐渐消失,但我们在调查中已看到黎族医药治疗的疾病谱发生了较大的调整。比如目前来找王医生看病的多数是肝炎病患者。在王医生的诊所里,高挂着“医治乙肝妙手”“医术高超”的锦旗,这些锦旗都是病人治好病后为了表示感谢赠送的。五、医药浓度较高,药质量好调查整理:张静、张丹“5.12”汶川大地震后,羌族备受关注,羌族医药的发掘整理、传承保护也逐渐成为相关领域的研究课题。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某县,75岁的老羌医李老给我们印象最深,他医术高明,多次治好疑难杂症,在县中医院院长多年的说服下,2012年3月才从老家的寨子到县中医院行医。个案3:李老羌医的诊室既是诊室也是“药房”,房间两侧的架子上放满了各种草药和自制药粉,有近两百种之多,不论是以前在老家寨子行医还是现在在中医院行医,做完诊断后,李老都不开处方,而是由他和他儿子直接抓药。他还要亲自采药、种药、“钻研”药。在他的老家,房前屋后都种满草药,院落里和天台上还有用花盆“试验”的草药。与在县城医院相比,李老在老家显得更放松和开心,他自豪地告诉我们,此地是“三龙归位”的风水宝地,除了他种的草药,周边的山上有很多草药,“要是早些来,这里全是草药开的花,美得很”。他尊重自然,认为药是大自然的馈赠。李老羌医特别注重药材质量,他曾捧着一小包黄精严肃地说,“医院提供的不行,是苦的,这个要甜的才行”,他多次提到他不愿意用医院提供的商品药材,认为品质不佳,所以他一般用自己的药,他“自己的药”是他和儿子在山里采或是自己种植的草药,他认为这样的药才能保证其质量和疗效,才能放心使用。被当地人称为“神医”的他除医术高明外,他的药质量好也是重要原因,正如他所说,“医生都得行,只要药得行就得行”。在李老羌医的眼里,医药是不能分开的,他从小跟着父亲采药、认药、制药,他用药给人治病,还热心钻研草药的种植,多年来他和草药已经建立了的一种不能分离的“关系”和“情感”。当然这种对草药的“情感”也不断地促进了他的医疗实践,使得他的医疗实践有了更高的“质量”,医术更加高明;这种对草药的热爱和重视,使他相信他的草药是具有神奇疗效的,他敢于去治疗一些未见过的疑难病患并取得成功,正如我们曾经见证了李老父子用8付草药治好了被省医院“判死刑”的重症胰腺炎的病人。虽然,在后来对李老儿子的访谈中,我们得知,这个病人在被医院“送回”的时候,父子俩并没有治疗这样的疾病的先例,也没有把握把她治好,但李老父子还是经过反复研究、谨慎处方,做到了“起死回生”。李老羌医从小跟着祖辈认药、采药、种药,和祖辈一样生在山里、长在山里。多年学习草药,认识草药,他也从他祖辈那里传承了这种对草药的“情感”,所以他喜爱草药而且乐于钻研,在他们的医疗实践中这种对草药的高度关注也格外明显。这种日积月累出来的对草药的“情感”可以传承吗?显然李老对草药的情感传承给了他的儿子们,李老二(李老的二儿子)虽然还在老家务农,但也一个对草药颇具兴趣的“药农”,在他家,有很多从山里挖回的草药,在他的房前屋后也种着几十种草药,李老二还特意让我们看了看他的“川贝田”,这是他和父亲一起“研究”出的成功引种川贝的方法。李老的小儿子更是有发展药材种植的理想,他现弃商从医跟着父亲学习。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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