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机动车务保险合同中的人身损害责任

论机动车务保险合同中的人身损害责任

2004年10月8日，一家保险公司（以下简称保险公司）发布了一份商业车辆保险，保险人员被贴上了“赵氏汽车运输公司”的标签。其中第三者综合损害责任险，保险金额20万元。保险期限为一年。该投保车辆系挂靠车辆，车辆实际所有人是赵某。2004年12月8日5时许，魏某（赵某雇佣的司机）驾驶该车辆沿国道312线自东向西行驶时，车主赵某怀疑有人偷货，让司机魏某停车检查，在车未停稳的情况下，赵某（被保险人）下车，被该车碾压致死。经交警部门认定：司机魏某负事故的主要责任，死者赵某负事故的次要责任。赵某家属向保险公司索赔。保险公司以被保险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成为第三者为由拒绝赔偿。赵某的父亲等5人（下称原告）向桐柏县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被告保险公司在第三者综合损害责任险限额（20万元）内承担的赔偿责任。为此原告向法院出示了8份证据。被告保险公司予以认可。被告向法院提交两组证据：第一组为保险单、投保单各一份；第二组为第三者综合损害责任险等相关条款4份。其中投保单最显著地方注明：“投保人兹声明以本投保单为投保要约，并同意以此作为订立保险合同的依据，投保人已对保险条款包括责任免除条款和投保人、被保险人义务等重要内容进行了咨询和了解，且保险人已经进行了明确说明，投保人据此保证下述所填内容属实。”投保单下附有上述4份条款并注明：“本单是保险合同的组成部分”。投保单下方有投保人赵某本人的签名。被告提交的第二组证据机动车第三者综合损害责任险条款第四条第一项有如下责任免除条款：“机动车事故造成被保险人、驾驶人或者其家庭成员人身伤亡或财产损失的，保险人不予赔偿。”法院审理后认为，被告关于第三者责任险的免责条款属格式条款，被告未有证据证实其已向投保人作出说明，故该条款无效。保险车辆上人员之外的所有人均属于第三者。故判决被告在20万元保险限额内赔偿原告的损失。保险公司不服，向南阳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二审法院认为：原审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本案有两个需要探讨的问题：其一是保险人的说明义务问题；其二是第三者的范围问题。一、．保险合同的合意意涵方面根据《保险法》第十八的规定：在订立保险合同时，保险人应当就条款中的免责条款明确说明，未明确说明的，该条款不产生效力。在诉讼过程中，大多数保险公司往往不能拿出确凿证据来证明自己已向投保人履行了说明义务。近年来，法院以该条的规定判决保险公司败诉的案例不胜枚举。所谓订约说明义务是指保险人于保险合同订立之际，向投保人说明合同条款涵义之义务。我国《保险法》关于保险人订约说明义务的规定，属创新之举，查外国保险立法，未见有此规定者（见温世扬教授所著的《略论保险人订约说明义务》）。其立法宗旨在于对投保人（被保险人）利益之保护。它有两个方面的法理依据：一是《保险法》中最大诚信原则之要求。保险合同为最大诚信合同，是否遵从最大诚信原则，是评价保险合同效力的重要依据。二是《合同法》中当事人合意之要求。合同的成立以当事人的合意（意思表示一致）为要件。就保险合同而言，当事人的合意表现为双方在充分理解合同条款内容及其涵义基础上做出愿受其约束的意思表示，它包含对合同条款的“理解”和“接受”两个方面，而“理解”是“接受”的前提，不理解而接受，不构成真正的合意。一般来说，保险合同条款为保险人单方拟定，保险人对其内容及文字涵义自是了如指掌，故无“理解”之碍，而投保人则不能如同保险人一样对此有准确透彻的理解。这样，在对保险合同条款的“理解”方面，投保人就与保险人处于不平等地位。在此情形下，若投保人作出“接受”合同条款的意思表示，便不能实现真正的合意。因此，立法上要求保险人对合同条款予以说明，旨在确保保险合同因双方意思表示一致而成立，是保险合同成立的内在要求。为了保证保险人履行说明义务，维护投保人的利益，我国《保险法》、《合同法》都规定保险人必须履行说明义务。保险人履行说明义务时应当注意以下问题：（一）产生效力的效力我国《保险法》第十八条规定：“保险合同中规定有关责任免除条款的，保险人应当向投保人说明，未明确说明的，该条款不产生效力。”第十八条的规定实际上使得保险合同的所有除外责任条款均可能处于效力不确定状态（是否产生效力，惟取决于保险人是否对之作出“明确说明”，而对此若双方存在争议，就只能求诸法院或仲裁机关作出事实判断），从而成为诱发保险合同纠纷的直接动因。如果保险人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已履行了说明义务，根据上述规定，保险人往往要承担不利的诉讼后果。（二）注意说明的范围在保险实践中，保险合同一般采用的是格式条款。我国《合同法》第三十九条有关格式条款的说明及适用不利解释原则的规定，对保护投保人、被保险人的利益是非常必要的。在说明的范围上要注意二点：其一保险人履行该义务的对象是投保人，不是被保险人。有些法院将投保人做了扩大的解释，认为保险人也应当向被保险人做出说明，这是不符合法律规定的。其二说明的内容是保险合同中的责任免除条款。（三）．说明义务的证明这是一个相当难以把握的问题，所以，法官和仲裁员有很大的自由裁量权。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保险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送审稿，未生效)第七条有这样的规定：“《保险法》第十八条中的‘明确说明’是指，保险人在与投保人签订保险合同时，对于合同中约定的有关保险人责任免除条款，应当在保险单上或者其他保险凭证上对有关免责条款做出能够足以引起投保人注意的提示，并且应当对有关免责条款的内容以书面或者口头形式向投保人做出解释。保险合同中免责条款本身，不能证明保险人履行了说明义务。但是投保人就保险人的明确说明义务签署了特别声明，可以证明保险人履行了该项义务。”笔者认为：保险人为了在诉讼中掌握较充分的证据，也为了保证投保人的利益，应当采取书面说明的形式。一是在投保单和保险单的显著位置对保险条款的术语、概念进行解释说明，并提请投保人注意。二是在投保单的适当位置提请投保人详细阅读保险条款，询问投保人对该条款有无异议，并就该异议进行书面解释。本案中，原告主张被告保险公司未就被保险人不属于第三者的责任免除条款进行说明。根据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被告提供的证据投保单上有投保人的声明，证明保险公司已经向投保人赵某履行了说明义务。如果原告对该证据有异议，则应当由原告提供证据加以反驳。原告不仅没有提供相关证据证明被告未履行说明义务，而且也没有证据对原告提供的证据加以反驳。法院以保险公司未履行说明义务而判决该责任免除条款无效缺乏说服力。二、我国《保险法》上的第三者根据《保险法》第五十条的规定“责任保险是指以被保险人对第三者依法应负的赔偿责任为保险标的的保险。”在一般的责任险中，保险人是第一者，被保险人是第二者，而无辜的受害人为第三者。同样，机动车第三者责任保险承保的是被保险人对第三者依法应负的赔偿责任。根据保险理论，第三者责任险的赔付对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是被保险人。否则将可能产生巨大的道德风险。在对第三者范围的规定上，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机动车辆保险条款解释》第二条对第三者的解释是：“在保险合同中，保险人为第一方，也叫第一者；被保险人或使用保险车辆的致害人是第二方，也叫第二者；除保险人与被保险人之外的，因保险车辆的意外事故致使保险车辆下的人员或财产遭受损害的，在车下的受害人是第三方，也叫第三者。”可见，我国关于机动车第三者责任保险的第三者的规定是非常明确的。根据《保险法》第五十条的规定，被保险人和第三者不可能是同一人。如果是同一人的话，从法学理论上讲，侵权人侵害了自己（被侵权人）的权利，即债权人和债务人是同一个人。这种情况是债权债务的混同，属于债的消灭。不可能产生自己侵犯了自己的权利，还要自己赔偿自己的情况。本案中是侵权人是赵某（车主、被保险人），又是该侵权行为的受害人。按照两级法院的判决，将赵某认定为第三者，那么赵某就要赔偿自己，这不合乎法律逻辑《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条例》第三条规定“本条例所称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是指由保险公司对被保险机动车发生道路交通事故造成本车人员、被保险人以外的受害人的人身伤亡、财产损失，在责任限额内予以赔偿的强制性责任保险。”从该规定可以明确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