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姑娘钟凯时代的反思与故事的创新

老姑娘钟凯时代的反思与故事的创新

现代戏是时代戏剧艺术的旗帜，是现实生活的镜子。现代戏因其最能及时展示时代风采,塑造当代人物,切中社会热点,反映现实生活,因而也最能引起社会的共鸣和关注,独具自己的价值和品格。如此,现代戏便因其身价不菲扶摇而成为舞台艺术的抢手货。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身价又未必一定能通达。不能通达,身价再高也得“待字闺中”,难免养成“老姑娘”,随岁月流逝变味成一首或许能口头流传的“闺怨”诗。还好,现代花灯剧《随水而去》在2003年全省新剧(节)目展演中获得众多奖项,从而也获得了一个基本的认定。但谁又能知道,它虽然终于迈出“闺中”,却是步履蹒跚,确乎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在这个被称为“遗憾的艺术”的行业前行的路上又添加了新的遗憾。读过夏天敏小说《随水而去》的人,佩服的不仅是作家艺术而真实地再现生活的文学功力,更主要的是为作家对生活的敏锐观察力,勇于真实地再现生活的胆识、艺术良心,以及作品中闪现出的强烈的忧患意识、人文思想、批判精神和思想闪光所折服。小说的主人翁钟凯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乡干部,他以他充满七情六欲的凡胎肉身,很“时尚”地赶潮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上,为改变山乡面貌,同时也为改变自己的命运和处境不惜学送礼、争项目、搞排场、造样板……。尽管如此,他担风冒险,舍身忘情,为创造政绩不惜一切。既为了百姓又兼为自己,比起那些只寄生消费,无创造劳作的有闲之辈实在是无可厚非。但是,早来的山洪注定要冲决水库堤坝,毁弃山村或样板烟地的其中之一,象是一个宿命在一切刚刚开始张罗时就业已注定。于是当灾情发生的时候,当炸左坝毁家园炸右坝毁万亩样板烟地的关键时刻,一切时尚都肥皂泡般破灭,人性和良心的发现使他作出了炸右坝毁弃苦心经营的“杰作”,保护人民生活财产的决定。当他孑然伫立,眼看着一切都随水而去,包括他的政绩、前程、梦想……以及那些色彩缤纷的荣耀和关注,他却保留下了做人的良知,也因此没向世俗的诱惑低头而保持了做人的高贵,完成了他作为一个人也许是一生中最美的心灵杰作。应该说,戏剧在选择改编时最看中的便是这一充满情势的戏剧性情节(境)和这一充满自我否定精神的主人翁,还有那充满批判精神的思想闪光。显然,戏剧和小说是两种不同的艺术。戏剧表演的当众性和集体仪式性与小说阅读的独立性和个人欣赏方式所产生的社会效应是大相径庭的。戏剧所努力追求的通过集体仪式所产生现场交流上下互动的轰动效应,往往因分寸掌握不当而造成或许是大的麻烦。于是我们看到今天的花灯剧《随水而去》与原小说的主人翁钟凯相比,戏剧中的主人翁钟红一出场就是一位相当成熟的基层干部。她虽然争来项目却旗帜鲜明地反对充能摆阔摆花架子;她带人拔包谷种花卉与村民冲突却以酒赔情十分注意政策和策略;她嘘寒问暖主动上水库与“钉子户”肖三爷化解矛盾;她宁肯步行下村也要把好容易争取来的购车款补给受损村民;她抗旱灭虫累倒田间;她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指挥炸坝挽救了肖家冲村民的生命财产。她有七性六欲但却为公而忘了私,她也有私人杂念却能自省自警……她确确实实是一个让人佩服的先进分子的典型,炸坝护村的行动使其高大完满而成为执行“三个代表”的化身。事实上是,如此人物塑造未必不是成功。因为迈不出“深闺”还谈得上什么成功?不言而喻,随水而去造成的不仅只是剧中人的缺失,也是剧外人的缺失。实在地说,在《随》剧的整个编创运作中不乏真知灼见的领导、人才,但遗憾似乎是不可避免的,这也是所有从事现代戏创作的人都无法回避的,又能去怪谁呢?想来,这才是现代戏创作的难与困。在《随》剧“难产”的过程中还有一段趣闻:《随》剧一开场采用了原小说由党支部书记钟凯(即钟红)带领属下“夜袭”肖家冲,为实现产业结构调整,实施万亩烤烟连片种植的科学计划,强行拔除包谷而与村民冲突的情节。由于此情节太过于真实,真实得与曲靖×乡不久前发生并引发重大纠纷,通到中央的同模同样的事件几乎完全吻合。戏剧在公演审看的当晚,开场不到十分钟,分管文化的市一级主要领导便如坐针毡,离席而去,临走撂下的话让人发怵。也难怪,发展是第一要务,稳定是首要前提,当政者不能不察。可是,揭了盖的锅,起了头的调,放弃就意味着前功尽弃,人气散尽。坚持则意味着顶风冒险,前途未卜。一切为了“出笼”。从该剧的组织者到编、导、演使尽浑身解数,把《随》剧来了个大翻转,于是有了今天这个结局,也算是有了个交代。这也算得上是现代戏创演的难与困吧。现代戏创作是当今戏剧创作的一个重点、难点。难就难在创作的选材难,体验生活难,对生活的提炼难,表演的再现生活难,组织领导的定位决策难,与部份党政部门及少数群众对戏剧再现生活的理解认识及沟通难,还有修改时的分寸把握和寻找新的路径难,以及现代戏改革创新的戏曲化呈现难。当然还包含从领导到编创人员及整个创作群体的不断的观念转变难及走向市场难等等。它引发了我们许多的思考并留下宝贵的经验教训:一、现代戏创作的源泉依然离不开当代生活,离不开实际,离不开群众。主创人员对当代生活的深入体验和准确感悟是创作成功的前提和关键。尽管当今在创作理论上一直有“贴近说”和“距离说”两种主要争论,但坚持贴近生活、深入生活、感悟生活仍然是现代戏创作的必由之路;二、在现代戏的改编创作上,依然不能忽视改编者对当代生活的深入和感悟。改编应该与原创在对当代生活的总体把握上寻找到一个最佳结合点而形成优势互补;三、现代戏的打造运作过程中的策略问题值得研究和总结。现代戏创作对生活的提炼和艺术性再现既要顾及社会影响和导向,又要坚持对生活的客观真实的艺术性再现。因求稳怕事磨去作品宝贵的思想棱角是不可取的。客观真实地艺术再现生活是现代戏的生命;四、坚持现代戏创作的总体创新,包括创作思维、导、表演、音乐以及整个舞台呈现、商业化运作、市场导向等的创新是现代戏创作和演出的方向。困是一种总体现象,一种环境现象,似难突破,但又并非绝对不能。环境有大小之分,有局部与总体之分。而难则各有各难,千差万别,又难得具体。我当乐观地看到,难也好,困也罢,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