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初政局杂考

南宋初政局杂考

宋朝南渡后，他的势力并不活跃，宋金战争中的胜利无法积聚，所以他不得不停止战斗，忍受着和解的痛苦。南宋初，《政局与绍兴讨论》（中州学报，1990年1月）发表了这一讨论，但并不多余。本文拟就经济、政治两方面略陈管见,以就正于方家。一、衰退的经济无法支持长期存在的战争(一)兵制中的财政困难高宗南渡之后,只有半壁河山,“时天下州郡没于胡虏,据于僭伪,四川自供给军,淮南、江、湖荒残盗贼。朝廷所仰,淮浙、闽、广、江南,才平时五分之一。”国土虽蹙,开支不减,遂使得财政愈加拮据。究其原因,一是军费开支浩大。大臣韩肖胄说:“经费之大,莫过养兵;”绍兴五年(1135年)权户部侍郎王上疏说:“兵革未息,屯戍方兴,大计所入,充军须者十居八九,此国用所以常乏。”据《宋史·兵志》载,“南渡以来,兵籍之数,绍兴十二年二十一万四千五百余人,”《建炎以来系年要录<鸡肋编>》亦言二十万左右,《建炎以来朝野杂记》云:“绍兴初,内外大军凡十九万四千余,而川陕不与。”以一国财力赡养二十万军队,应该说不成问题,但因管理混乱,遂使开支成倍增加。“今诸兵军人亡而冒请者甚多,财如江河,难实漏疤。”冒请者甚为普遍,连岳飞也不例外。即使士兵未亡,也公然冒支国家钱粮,甚至“一军之中非战士者,率三居其二。有诡名而请者,一人而挟数人之名是也。有以使臣之名而请者,一使臣之俸实兼十人战士之费,而行伍中使臣大半,是养兵十万止获万兵之用也。”士兵中冗员充斥,“其间未尝入队,不堪披甲者,甚多有之。”竭民脂民膏养活许多不能征战之兵,自然加剧了财政困难。养兵十万,日费千金,这只是指正常开销,而南宋初年“转饷之资,赏赐之给,军器之费,取之百端,用之百出,随敛而散之,私家公帑,皆不得而藏矣。”统治者撙节费用,尚有不给之虞,怎经得起如此挥霍?二是朝廷各项行政开支数额剧增。北宋初年,全国吏禄兵廪之费,每年不过一百五十万缗,渡江之初版图缩小五分之四,月支仍有八十万缗,迨至绍兴三年已增至一百一十万缗了。尽管如此,统治者侈糜之风并不因此稍戢。高宗虽然屡下撙节开支之诏,不过是为了沽名钓誉而已,自己并不认真执行。他驻跸临安,绍兴四年修射殿以为飨所(宴会之地),所用殿柱“每条二百四十千足,总木价六万五千余贯。”仅殿柱一项便花费如此之钜,整个殿宇费用之大可以想见!其居住之处,“御几御榻,至于瓶炉酒器,皆用水晶为之。”他避暑的复古选德殿、翠寒堂,除了长松修竹、奇花异草外,“御笐两旁,各设金盆数十架,积雪如山。妙厨后先,皆悬挂伽兰木、真蜡、龙涎等香珠百余。蔗浆金碗、珍果玉壶,初不知人间有尘暑也。”中宫市物为了免税,打着高宗旗号巧取豪夺,辛弃疾曾说:“曾见粪船,亦插德寿宫旗。”至于赏赐,更是泛滥无节,建炎二年(1128年)郊赏之费为钱二十万缗、金三百七十两、银十九万两、帛六十万匹、丝绵八十万两有奇。绍兴元年诸军犒赐为一百六十万缗,四年又增加到二百五十九万缗,地方官员的赏赐尚未计算在内。宿卫神武右军守军七万二千余人,共支二百三十一万缗,每人得赏钱十三千有奇,刘琦、韩世忠、岳飞、王四军十二万余人,共支二十八万缗,每人得钱二千缗有余,而“渡江之初,东南岁入不满千万”,这就是说,国库收入的五分之一被白白分掉了。绍兴九年大臣陈渊提出:“比年以来,恩惠太滥,赏给太厚,颁赍赐予之费太过,所用既众,而所入实寡。”但高宗我行我素,置若罔闻。(二)异质的财政负担和经济赋能,更减了规范的户帖,但这一原则之意即“又因地区而兴”南宋统治者为维系摇摇欲坠的半壁河山,不惜竭泽而渔,把负担转嫁到百姓身上:“上下恬嬉,不复勤恤民隐。朝廷百色诛求,上供不以实数而以虚额,和籴不以钱而以关子,丝蚕未生已督供赋、禾谷未秀已催发装。州县困于转输,文移急于星火,官吏愁叹,闾里怨咨。”绍兴九年官员杨炜上书说:“频年以来,换度牒、鬻官爵、出卖户帖、预借和买、头会箕敛,衰世掊克之法,略以尽行,剥肤催体,无所不至。”所谓换度牒,实际上是由政府鬻卖,岁得数百万缗,以资军储。然而度牒所得之钱并非天降地出,不过是敛于民间而已。有识之士惊呼:“今一岁所鬻不下万数,是岁失万农也。积而累之,农几尽矣,非生财之道也。”和买一项,“虽名曰和,实强取之;虽名曰借,其实夺之。”所谓户帖,是绍兴五年末官府发给农户应缴租税数目的凭证,均有定额,应坊郭乡村出等户为三十千缗,乡村五等坊郭九等户皆一千缗,每三月收集一次,纲赴行在,由都督府桩管。三十千对普通农户来说,是一项不堪承受的沉重负担。至于预借来年租税之事,更是屡见不鲜!以上所说,远非百姓负担的全部,此外还有经总制钱、月桩钱。所谓经总制钱,是诸路州县杂税,其法创于宣和年间,靖康元年罢,建炎三年改为五项:权添卖酒钱、量添卖糟钱、官吏俸百分取一头子钱、楼店务增添三分房钱、典卖田宅增添牙税钱。绍兴元年将无额上供钱二项附经制钱起发,一共七项,是南宋重要的财政收入。当初“增收典卖税钱,出于有力之家,则不害下户;增收添酒钱,敛之于众,合于人情,不以为苦。”但到后来因军用不足,便滥收滥征,诛求无艺,成了蠹国害民的弊政。所谓月桩钱,也是南宋杂税,绍兴二年始置,因系按月桩办,故名。起初只令江南东路每月发送十万贯以供军需,而后推行及于江浙及湖南,郡邑横敛,民以为害。绍兴七年户部员外郎霍蠡上奏说:“今军事所须而病民最甚者莫如月桩钱,不问州县有无,皆有定额,所桩窠名曾不能给其额之什二三,其余一切出于州县之吏临时措画,铢铢而积,仅能充数。一月未毕而后月之期已迫矣。”经总制钱、月桩钱还是有名目的赋税,没有名目的赋税更多。”古者以暴赋横敛为非,尚有赋敛之名也,今则直夺而已耳;古者以收大半之赋为非,尚有其半也,今则直尽而已耳。”(三)官逼民:财产危机凡官私之需皆出于农,他们收入微薄而负担最重。如接送官吏、搬运官纲、地方有警时负兵器赍行粮,这些差使都由农民承当。“至若公家赋敛,私门租课,一有不足,或械之囹圄,或监之邸肆,累累然如以垂绳联狗彘,狱吏执箠而随之,路入涕泣为之不忍,而州县恬然不恤。”南宋所辖地区,几无一片净土,到处是荒凉破败景象。如河南沿汴居民苦于官役,率多逃亡,三京凋残,户口不及平时十分之一,“无一家可以供赋;”泗州“自军兴以来,田莱多芜,民间皆以草实为食;”四川“自兵兴以来,横敛既多,民不堪命;”淮南屡经金人蹂躏,“民去本业,十室而九,其不耕之田,千里相望。”淮西“兵火之余,遗民百无一二;”平江(江苏苏州市)之民苦于“催科之无法,税役之不均,强宗巨室阡陌相望而多无税之田,遂使下户为之破产;”浙西科敛苛重,农夫“鬻田而偿则无受者,弃之而遁则质其妻孥,上下相蒙,民无所措手足。”迨至绍兴五年,政府竟“预借江浙来年夏税?绢之半,尽令折米;”浙东之民苦于丁盐?绢之赋,有子成丁,?绢之赋便终身不免,“愚民宁杀子,不欲输?绢。”有女儿的又无资财遣嫁,“故生女者例不举;”荆南原有户口十万,“寇乱以来,几无人迹;”江西号称难治,农民为饥寒所迫,铤而走险者所在多有。因为兵兴之后,编户死于兵火,田庐变为丘墟,复业之民无几,赋税旧籍散遗,官府不按产业多寡征税,而是信口雌黄,随意摊派,农民“费出多于平日,而贪吏并缘为奸,掊克实烦,人穷思盗,所以十余年间,不得休息。”暴乱声势之大,持续时间之长,为南宋所仅见。虔州(江西赣州)局势最为严重,以致“阖境之内,鲜有良民。”这话虽不无夸张之处,但参加人数之多,倒是事实。高宗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官逼民反的事实:“江西盗贼未息,使平民不得安居,州县不能存抚,致百姓失业,不得已而为盗。”统治者采取的办法是招安。时人语曰:“要高官,受招安;欲待富,须胡做。”“仕途捷径无过贼,上将奇谋只是招。”有的人竟受过五六次招安。不少人虽辗转流徙,但并不愿打家劫舍,只因朝廷屡屡招安,便转而为盗了。于是,流民散徙而为“盗贼”,“盗贼”招安而为官兵,官兵复仰给于州县,这样周而复始,无限循环下去,耕者既寡而食者愈众,田野半空,赋入甚微,南宋统治者已是回天无力,没法把农民吸引到田亩上来了。(四)第一,农田营田由于财政困窘,遂有屯田之议,目的是寓兵于农,以补军费不给之弊。其议始于建炎、绍兴之际。建炎三年大臣汪藻就提出:“国家欲保淮南,势须屯田。”《宋会要辑稿·营田杂录》引绍兴六年二月臣僚之言说:“天下之费,莫甚于养兵,以其大利,所支甚费,非屯田则不可也。”宰相李纲也称:“今日之事,莫利营田。”大臣朱震说得更具体:“荆襄之间,沿汉水上下,膏腴之田七百余里,宜麻宜麦,若选良将领部曲招集流亡,务农重谷,寇来则御,寇去则耕,不过三年,兵食自足。”高宗本人也认为国家赡养大兵已久,国用竭,民力困,须专意措置屯田。当时百姓流离,荒田到处都是,尤其宋金接壤处的淮南、京西、湖北、陕西、四川等地荒田更多。绍兴二年高宗先命刘光世所部卒伍就耕,募民开垦,接着便任命五将刘光世、韩世忠、张浚、岳飞、吴玠及江淮、荆襄、利路帅悉领营田使。绍兴六年又以诸路宣抚制置大使并兼营田大使,宣抚副使、招讨安抚使并兼营田使,同时改江淮屯田为营田。宋代屯田以兵,营田以民,但到后来已没有什么区别了。营田之初,官给牛、种,蠲免租税。江淮营田置司建康,一岁中收谷三十万石。关外营田系吴玠惨淡经营,他于绍兴六年任宣抚副使兼营田使,在梁(陕西汉中)、洋(陕西洋县)率军民营田凡六十庄,计田八百五十四顷。吴玠死后,郑亨仲又在关外四州及兴州(陕西略阳)、大安州(陕西宁强县阳平关)营田二千六百余顷,“除粮种分给外,实入官细包十四万一千四十九石。”而金州(陕西安康)垦田近六百顷,岁入近二万石尚未计算在内。如果营田措施得力,肯定可以缓解南宋粮秣紧张的局面。无如朝政腐败,在执行中弊端丛生,有司“奉行峻速,或抑配豪户,或驱迫平民,或强科保正,或诱夺佃客。给以牛者未必可用,付以田者或瘠卤难耕,由官府有追呼之劳,监庄有侵渔之扰。鬻己牛而养官牛,耕己田而偿官租,种种违戾,不可概举。其间号为奉法不扰者,不过三数县而已。”江滩西路绍兴六年秋收入杂色稻子三十一万石,其余的都流入贪官污吏口袋中去了。淮南等路营田,本意是招集流亡,垦辟旷土,州县官吏听说营田数多便可减一年或二年磨勘,便不顾百姓死活弄虚作假,“虽以招诱为名,其实抑配民户耕种。”至此,屯田又告失败。南宋的经济千疮百孔,难以为继,尽管朝廷中有不少文臣武将,表示要与金人决一雄雌,驱强寇于塞外,光复旧日河山,但是凋弊的经济已经支撑不起一场大规模战争了。二、腐败的政治无法有效地组织金融战争(一)因经济发达而废政宋朝南渡之后,高宗君臣本该改弦更张,励精图治,全力以赴对付金人,即使不能廓清寰宇,殄灭强敌,也能驱金人于河北,但是朝政不纲,廊庙蠹朽,因循苟且,无所作为,是一个阘茸无能的政府。高宗刚愎自用,宰执大臣一言不合,便皆斥去,朝中大臣如走马灯似的更迭。绍兴八年大臣李谊上疏说:“陛下临御,于今—纪,所用相凡十人,执政三十二人,然皆不久而去。规模数易,士大夫知其不久,则肆为同异而无忌惮,吏知其不久,则专为苟简以幸蔽欺。”绍兴和议前任宰相者为黄潜善、汪伯彦、李纲、张浚、范宗尹、朱胜非、赵鼎、吕颐浩、杜充、秦桧,其才干都不足称道。“伯彦、潜善窬年在相位,专权自恣,不能有所经画;”杜充叛国投敌,大节有亏;范宗尹“为政多私,屡为议者所诋;”朱胜非力主对金议和,为相时任用私人。大臣莫俦因罪被贬,其苍头为胜非治疽而愈,莫俦竟得复官。他诋李纲、倾赵鼎,为时论不齿;李纲居相位仅七十五日,因耿直而不见用,其家“私藏过于国帑,侍妾歌童,衣服饮食,极于美丽。每宴客设馔必至百品,遇出则厨传数十担。”他是抗金名相,尚且如此奢侈,其他人可想而知!吕颐浩为相,“所引用非贪鄙俗土,即其亲旧。”他喜酒色,夜必纵饮,又有侍妾十数陪侍。户部侍郎韩梠死,三妾俱有殊色,吕颐浩用重金买得一人,号三孺人,大加宠嬖。初则专其家政,继而“遂预外事,公然交通韩氏,中外因以媒进;”其对吕颐浩已是六十七岁的垂垂老翁了。赵鼎曾两次拜相,力主抗金,他有大臣之才,而无大臣之器,再相后植朋树党,“凡凶险刻薄之士,无不收录。”生活上也是穷奢极侈,“以临安相府为不足居,别起大堂,奇花嘉木,环植周围,堂之四隅,各设大炉,为异香数种。每坐堂上,则四炉焚香,烟气氤氳,合于座上,为之香云。”当时四郊多垒,国事维艰,他却席丰履厚,食必精细,又于饮馔时焚香以驱污秽之气,仅这项费用,一天便需数千缗,酒馔尚未计算在内。张浚为相,“轻而寡谋,愚而自用,德不足以服人而惟恃其权,诚不足以用众而专任其数。”误国最甚者自然是秦桧。他两度任相,执政枋十七年之久,权倾朝野,势焰熏灼,杀害岳飞,排斥异已,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乱臣贼子。他“每荐执政,必选世无名誉,柔佞易制者,”孙近、韩肖胄、楼炤、王次翁、范同、万俟卨、巫伋等任执政皆不及一年或半年,均诬以罪而罢,尽管这些人中十之八九都是他的亲信,也不能幸免。“士大夫之有名望者,悉屏之远方,”凡龌龊委靡不振之徒,“一言合意,立取显美,至于选阶一二年为执政,”他谋画国事,不遵法律,生杀予夺,全凭个人好恶,御史台与封驳官,皆备位而不敢言事。大臣忤桧意者,台官马上飞章弹劾,不敢稍缓。他“喜赃吏,恶廉士,通馈遗,四方大帅,监司郡守,献馈者无虚日。”南宋小朝廷几乎成了秦家天下!那些身绾组符的大将们大肆经商牟利,“中外诸军屠沽城市,日夺官课,重载络绎,不税一钱,回易悉据要津。”张俊、杨沂中、刘光世、韩世忠等都因此而发了大财。高宗任用的宰执、将领都是这类人物,哪还有清明政治可言!高宗率意更换宰执,而每一任宰相上台,也都援引自己的袍泽故旧,而不问其贤愚优劣。一人为相,其亲旧皆鼓箧而进,及其罢,又率皆敛版而退,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少人“朝在涂泥,暮升侍从,居庙堂而作经纶,窃弄威柄,专任私昵。”诚如李纲所说,那些位居枢要的衮衮大员,“平居无事,小廉曲谨,似可无过,忽有扰攘,则错愕无所措手足。”那些怀瑾握瑜之士,“苟无亲戚故旧见任宰执,则终身沦没于蓬荜之中,而与草木俱腐矣。”一方面是庸人充斥于中央各个机构,一方面是贤者仕进无门,二者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二)官员数量失控宋室南渡后,豢养着一支庞大的官僚队伍。当时就有人指出:“今日之患,官冗最为大弊。”北宋元佑年间,已有官冗之弊,绍兴年间版图只有元佑时的十分之四,而官员之数已超过元佑百倍。官员的来源除科举外,还有其他途径。一是上书言事得官,有些人揣摸高宗心理,专进悦耳之言,一言既合,便马上改官升擢。有些不耐寂寞的读书人,通过上封事寻觅为官的终南捷径:“自军兴以来,布衣韦带之士,失其常产,因无常心,弃毛锥而脱剑上封事而觅官,泯泯棼棼,儒风扫地。”这些人一旦跻身官场,自然不会忠心为国。二是因纳粟而得官者。出卖官诰本是统治者无可奈何的应急措施,不料后来竟越卖越多,不可收拾。这些人并不谙熟政务,“直以多赀,一旦得官,若遂使之临县议刑,其不称职必矣。”三是因任子而得官者。因父兄之功而恩荫得官者多而滥,绍兴七年中书舍人赵思诚入对时指出:“每遇亲祠之岁,补官者约四千人,是十年之后,增万二千员,科举取士不与焉。臣将见寒士有三十年不得调者矣。”这话虽是推测,但大体合乎实际。员多阙少,一些人不顾廉耻,奔走于权豪之门,便是很自然的了。高宗也承认:“比来铨部胥吏并缘为奸,士大夫颇苦之。”官员数量失控固然是一个严重问题,但关键问题是官员的素质。“比年以来,奔兢日滋,廉耻道丧,指台阁为要津,笑州县为俗吏,侥倖捷径以图进身。已参选者力求堂除(由中书任命),得外任者谋改京局,故臣僚一遇赐对,则明与升擢差遣,一有过累则明与外任差遣,人既知朝廷之轻外任,孰不以内任为重乎?”由于临安生活舒适,地方生活清苦,因而莘莘士子的目光都盯着临安,不愿到地方为官,以行在临安为例;“……监、丞而下有一官而除代至于四五人者,计其官之期,或在十年之后。”地方上也是如此,“诸州通判,佳处见任与待阙者,率常四五人。”而北密迩敌境,屡经兵火,荒凉残破,无人愿意去那里做官,“致使久阙正官,职事旷废。”即使作了地方官员,大多数人也是敷衍塞责,八面玲珑,遇事推诿,不肯得罪一人。比如县令有罪,郡守不敢弹劾,却让监司处理;郡守有罪,监司也不敢按治,留待台谏解决。某事明明不可行,郡守问监司,监司问六部,六部问朝廷,由朝廷下旨停罢。某事明明可行,郡守却不敢拍板作出决定,而是呈请监司裁决,监司再请于六部,最后由圣旨定夺。大臣郑刚中曾向高宗上书说,监司郡宁率多苟且之人,州县之间大至狱讼,小至筦库,奸宄不法,庸谬昏老之辈,所在皆是,而监司郡守熟视不顾,“以不按治为长者,以能容忍为得体,百姓号呼怨詈,以日为岁,作过小吏,方偃然自安。”偶而贬一有罪官吏,州郡又纵容包庇,他们“宁负诏旨而不负权势之请托,宁缓贡赋而不缓亲故之券给,宁阙军饷而不阙公使之馈遗。”总之,不管国事糜烂到什么程度,他们所关心的,只是如何损公肥己,营私舞弊。监司郡守中虽不乏清亮梗直之人,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