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琴活教育思想及其当代价值

陈鹤琴活教育思想及其当代价值

一、创办党校,“活教育”观察1941年1月，教育家陈鹤琴在《生命教育》杂志上发表了一份声明。“教死书,死教书,教书死,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这两句话是陶行知先生在十年前描写中国教育腐化的情形。这种死气沉沉的教育到今天恐怕还是如此,或许更糟一点。我们应当怎样使得这种腐化的教育,变为前进的,自动的,有生气的教育?怎样使教师教活书,活教书,教书活?怎样使儿童读活书,活读书,读书活。1陈鹤琴在写这段话的时候,正在位于江西泰和一个叫文江村的地方,主持我国第一所公立幼稚师范学校——江西省立实验幼稚学校。他对这所学校投入了全部热情。他用小狮子作为学校的校徽,标志活力旺盛;他用松林、泉水和古塔斜阳、武山晚翠象征对建设国家、教导儿童所怀有极大期盼。1940年2月,应江西省教育厅厅长程式煃之邀,陈鹤琴来到江西。3月间,在赴重庆参加国民教育会议途中,经过桂林,他为中山学校题词:“教活书,活教书,教书活;读活书,活读书,读书活”;并对该校校长杨寅初说:“我将回江西照此理想办一所学校”,“实验活的教育”。到重庆后,他与老友陶行知相见,并参观育才学校。他为陶行知在艰苦环境下办学的精神所感动,赞扬陶行知是“天才和多灾多难儿童的保姆”。5月间,作为“活教育”实验的第一步,陈鹤琴在江西省政府临时所在地泰和县文江村附近筹办了南昌实验小学新池分校。他在开学典礼上讲话说:“我们不是来读死书的,我们来创造一个新世界。”6月,陈鹤琴带领助手们在文江村附近大岭山上建设校舍,划地340亩为校址,决心“以最少的钱来办最好的学校”,自己规划设计、开荒拓路、选购材料、建造校舍。随着一批批热心教育事业、有实干精神和专长教师们的到来,8月初开始招收新生138名,设3个班级,定级为“创造”、“光明”和“服务”。据记载:像当年晓庄师范一样,幼师的校园也没有围墙。在一条通往校园的土路上,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松林,入口处仿制者木制校牌,上面写着:江西省立实验幼稚师范学校。在另一条路上,两棵松树上端横悬着一块白色的大横匾,上面绘着一头充满稚气、生气勃勃的红色小狮子。校园中央竖立着两块大牌:“做人,做中国人,做现代中国人”和“大自然,大社会都是活教材”。陈鹤琴为幼师校歌作词:幼师,幼师,美丽的幼师!松林中响的是波涛来去,山谷间流的是泉水清漪。放鹤亭、鸣琴馆是我们的心伴侣。更有那古塔斜阳、武山晚翠。陶冶我们的真性灵,培养我们的热情绪。幼师,幼师,美丽的幼师!幼师,幼师,前进的幼师!做中教,做中学,随作随习。活教材,活学生,活的教师。大自然,大社会是我们的工作室。还要有手脑并用,文武合一。建设我们的新国家,教导我们的小天使。幼师,幼师,前进的幼师!1940年10月1日,江西省立实验幼稚师范学校正式开学。从这时开始,“活教育”首先在抗战大后方的江西赣南地区传播开来。就连当年蒋经国主持“新赣南运动”标志之一的“儿童新村”,其中的设施、教学,也都采用“活教育”的原则来办理的(陈鹤琴语)。1941年1月,在陈鹤琴的主持下,《活教育》杂志创刊,这本杂志的前身可追溯到先后创办于二三十年代的中华儿童教育社社刊《儿童教育》和《小学教师》。在后来的三年多的时间里,《活教育》杂志陆续发表文章,阐述“活教育”教学原则、实施步骤和训育训导原则等。从这时起,“活教育”作为由中国教育家提出的教育学问世。1944年3月,日军向江西进犯,“幼师”和“幼专”(后成立)南迁至赣州,以后又经艰难跋涉,先后到达雩都、宁都、广昌等地,终于在赣闽交界一处叫甘竹乡饶家堡的小山村落下脚来。1946年5月,陈鹤琴应上海市教育局局长之邀,在上海创办“上海市立幼稚师范学校”(后改为上海市立女子师范学校),他曾表示:“女师就是活教育理论的实验场所”;12月,《活教育的理论及实施》(陈鹤琴等编著)一书由立达图书服务社出版。1947年1月,《活教育》杂志在上海复刊。这本创刊于1941年1月的教育刊物,与“幼师”和“幼专”一道,从江西来到上海,辗转泰和赣州广昌,颠沛流离,饱经忧患。刊物主要面向小学、幼稚园教师和幼稚教育研究者,“建设新教育理论,提供新教材教法”,同时介绍国外最新教育动向和研究成果。在此后三年多时间内,《活教育》杂志一直在上海“幼师”(后改为“女师”)出版,由陈鹤琴担任主编,张文郁、余之介、杨士枬、邢舜田等参加编辑工作。陈鹤琴恳切地表示:“《活教育》月刊的发行,并不想以此刊物作为推行新教育的经典宝笈,倒是为了试行的结果或行前的计划不能不有一个记录。我们不愿意用高深的理论来把自己封闭于知识的宝库中间,为了攻破传统教育为教育而教育的宫墙,我们很想穿户入室,同时想打开库门,让知识和文化普遍发展,需要教育的都得受教育,要受什么教育的就有什么教育”。对此,陈鹤琴的期待是:今天,中国的社会以及世界的趋势都是复杂而多变的,我们中国人民的生活,不论在意识上和方式上都是多样的。在今天我们还要求读书人闭门读书,把教育的意义停留在书本或小圈子里,这是不合公理也不可能的事。我们希望中国人民的教育是在生活上获得知识,以丰富的知识来提高生活,失去了生活的意义也就失去了教育。1461948年4月,《活教育的创造——理论与实施》(陈鹤琴等编著)由上海华华书店出版发行。至此,由“三大目标”、“十七条教学原则”、“教学四步骤”、“十三条训导原则”和“五指活动”等内容组成的“活教育”学说,以及主要在上海“女师”、国民教育实验区进行的“活教育”实践形成了完整体系。陈鹤琴在五十年代初曾回顾《活教育》创刊历程,他写道:我们一部分同仁流落在东南各省,鉴于日本帝国主义得侵略、压迫,深感国家前途的危急;那时误信教育为万能,想尽力搞好教育来挽救危亡。我们觉得过去的旧教育,在我们的国家遭受如此严重的外患下,要挽救危亡,必须彻底改革教育。因此我们提出的口号是反对传统的死教育,并揭示教育的目的:“做人,做中国人,做现代中国人。”后来把“做现代中国人”改做“做世界人”。教育材料:“大自然、大社会都是活教材。”教育方法:“从做中教,做中学,做中求进步”,并在“注重分组集体教学,互教互学”。教学步骤:“(一)实验观察;(二)阅读参考;(三)发表创作;(四)批评研究。”就在1941年的1月,我们就用活教育社得的名义,创刊《活教育》。我们创刊得的主旨在研究新教育思想,建设新教育理论,提供新教材教法,帮助教育界工作同志——主要是小学和幼稚园教师,提高他们得的学习兴趣,改进他们的业务效能。304新中国成立后,陈鹤琴以极大的热情迎接教育的新生,他在1949年9月作为华东教育界代表团副团长来京参加了中华全国教育工作者代表会议筹备委员会;然后又作为教育界代表参加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国委员会,期间,他题词自勉:“愿竭志尽忠,为人民服务,为儿童尽瘁”。回到南京后,他主持解放后首次召开的《活教育》杂志编委会,讨论办刊方针,提出要为新民主主义教育方针服务,适应新中国教育的需要;同时,《活教育》杂志恢复出版。在陈鹤琴看来,“活教育”的原则与新民主主义的教育精神及教育原则是相符的,无论从时代精神、教育内容、教育目的和教学方法都有相当程度的一致性。这时,陈鹤琴已明显感到至少有两个方面弱点或不足,影响并制约了“活教育”的生存和继续发展。其一是教育的属性,由“教育而教育”的“超政治”立场应逐渐向“教育”必须为“政治服务”的基本要求过渡;其二是“教育”的阶级观点。在他看来,在现存教育圈子以外,放眼广大工农大众是改善和弥补“阶级观念”的有效方式。1950年6月,《活教育》杂志更名为《新儿童教育》。此时,陈鹤琴小心翼翼地为“活教育”寻找新的定位,将“活教育”的作用和范围规定在儿童教育和教材教法及“为没有教科书的各科,提供具体材料,以补教科书的不足”等方面;将“五爱”(爱祖国、爱人民、爱科学、爱劳动、爱护公共财物)作为“国民公德”教育的中心,并提供对应的培育方法及具体事例。陈鹤琴写道:“改革旧教育、建设新教育是每一个教育工作者应尽的责任……”3081951年春天,随着电影《武训传》和陶行知教育思想受到批判,陈鹤琴和“活教育”学说受到批判和否定,被定性为“买办资产阶级思想的教育”并“与新民主主义教育思想是根本相反的”。这场批判一直延续至1953年春天。随着“全盘苏化”,国内高校中原有以英美等西方教育学说为基础建立的体系格局被苏式教育体系所完全取代。1955年4月,在反对资产阶级唯心主义的政治运动中,胡适与杜威都成为批判的靶子,陶行知教育思想仍被否定,而陈鹤琴和“活教育”再一次被彻底摧毁。面对这样的现实,陈鹤琴仍未放弃自己的教育信念,对于“活教育”的“一砖一瓦”怀有极大的期待。他曾表示,要对“活教育”采取历史的态度,不要采取简单粗暴“一棍子打死”态度。1957年下半年,正经历“反右”运动的“南师”,竟开设了一门“活教育及其批判”课程,主讲人恰恰是“活教育”理论的倡导者——陈鹤琴自己。讲课过程中,陈鹤琴用了大部分时间,又一次将“活教育”所主张的各项基本原则公开宣示。他曾坦言:“当时限于水平,提出‘活教育’有不够的地方,如果今天再搞,就可以充实新的内容,发展它,改造它成为社会主义的东西”。1958年5月,在“南师”开展的“拔白旗”运动中,陈鹤琴受到严厉批判。同年12月,他被免去了院长职务,调离“南师”。他对学生们表示:“我无论受到什么挫折,我的心都向着儿童、向着党,我热爱儿童、热爱教育事业的心矢志不变。我相信,教育的春天一定会来到的。”尽管,“活教育”从四十年代初提出到五十年代初因受到批判而被迫消失不过十多个年头,随着国内政治运动和社会生活的发展,包括“生活教育”在内的“五四”以来中国新教育主张受到冷遇,“活教育”早已不被公开提起。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才有学者间或提及,陆续出现于一些国内近现代教育史的著述中。九十年代后,随着一批年轻学者开始关注与重视,各地相继成立陈鹤琴教育思想研究会,“活教育”才重新走进人们的视野,受到重视。二、“活教育”的主张—“活教育”的内容1944年,陈鹤琴等在《活教育》杂志发表《活教育——中国新教育的幼苗》一文,并收入1946年出版的《活教育的理论与实施》书中,阐释了“活教育”的真义。文中写道:新教育的实验是需要一个新的环境的,中国的实验教育还在实验之中。现阶段的中国是处于争取自由民主,争取科学光明的大时代,对外抵抗侵略对内要求建设,正是新教育实验的一个崭新环境。我提倡新教育名之曰“活教育”,在抗战初起之时,是认识这时代的伟大,在这伟大的时代中,教育所负的使命是怎样的重大!活教育的目标是在做人,做中国人,做现代中国人,活教育的工作者认清了这个目标来训练儿童,训练青年,造就许多富有国家民族意识的新国民。为了完成这个目标,在“活教育”的方法上,我对教师和教法方面的期望是做中教,做中学,做中求进步,因为只有在做中才能得着教学的实效,也惟有在做中才有进步。我们运用这种方法,虽然在物质人力两困的环境里却也不知道减少了多少困难,创获了不少新的方法。抗战以后,教材教具的添置是非常困难的,我们如果还是象战前一样仰给于现成书籍教具,那是不可能的。因此,我提出了大自然、大社会都是活教材这一主张。349两个月后,该书再版。陈鹤琴写道:就一般的情形来说,本书迅速再版,是证明中国社会是怎样迫切需要一种新教育的主张。以往中国的教育运动,如设计教学、道尔顿制、文纳特卡制,都不过是直接抄袭外国的教育理论与主张,因此,它们难能在中国的土地上生根,虽然也曾兴起于一时,终究经不起中国现实社会的考验而趋于寂寞。今天,“活教育”的主张,其所以异于以往教育运动者,即在于“活教育”的理论,是以中国社会为其发展的基础;它是针对社会实情,适合大众需要而发展起来的。它是中国社会的道地产物,所以它才有可能在中国的土地上,发生深厚的影响。143回到上海后的陈鹤琴,一方面着手创办学校,其中包括建立国民教育实验区;另一方面开始整理、总结“活教育”理论,以期在更大范围内得以实验和推行,成为一种适合时代需要、符合民族精神的完善的教育制度。“活教育”的目的:做人,做中国人,做现代中国人。陈鹤琴对做“现代中国人”提出五项应具备的条件:——要有健全的身体;——要有建设的能力;——要有创造的能力;——要能够合作;——要有服务的精神。356-359“活教育”的课程:把大自然、大社会做出发点,让学生直接向大自然、大社会去学习。陈鹤琴写道:现在我们在这里主张大家去向‘大自然大社会’学习,就是希望大家能把过去‘书本万能’的错误观念抛弃,去向活的直接的‘知识宝库’探讨研究。365“活教育”的方法:做中教,做中学,做中求进步。原则1.直接的经验。“活教育”的教学并不注重过去班级教学的课程,而着重于室外的活动,着重于生活的体验,以实物作研究对象,以书籍作辅助参考。换一句话说,就是注重直接经验,这种直接的经验就是使人进步的最大动力。原则2.不能让小学年龄的孩子去偏习某一学科,使他们有畸形发展的趋势。在幼儿园至小学六年级这一阶段之间,教学目的是在使小孩子获得均衡的发展。在这一时期,并不是专门培养儿童某一技能,或使他们精习某一特殊学科,我们不能让刚出芽的幼苗早熟结果。原则3.自动的研究。过去把学生牵着鼻子,耳提面命的教学方法未免有些落伍了。最宝贵的是儿童们自动研究的精神,这种精神是小朋友们本已潜在的,不过因为种种限制,使它们不能流露出来罢了。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启发他们这种自动研究的精神。原则4.积极的鼓励。积极的鼓励比消极的责罚好得多,但是一般老师却常只知道责罚小孩,而不知道鼓励小孩。原则5.具体的比较。我们对于教学常常采用比较法,有了具体的比较,事情就益加明了。原则6.分组的学习。分班制是教师与学生在注意力上的交流,只适宜于注入式的教学。分组学习是小朋友以及小朋友教师双轨线的交流,适宜于互相讨论研究和工作。原则7.集体的竞赛。可以养成爱护群体及牺牲小我的美德,还可以避免个别竞赛可能引起的弊病。“活教育”教学过程:“四个步骤”:实验——参考——发表——检讨。陈鹤琴写道:我们基本主张是在做,我们的新教育的实验特别着重在创造!366-369“活教育”对教师的要求:要爱护儿童;要了解儿童;要有积极的态度;要有研究的精神;要有改造环境的能力;除具有国语修养外,须有一门专门学科的特长;须有健全的体格。369“五指活动”:内容包括:(1)儿童健康;(2)儿童社会;(3)儿童科学;(4)儿童艺术;(5)儿童文学。其性质:“从儿童生活出发完成儿童的完整生活”,从而将儿童教育与社会、自然环境紧密联系在一起。作为一种教学实验,陈鹤琴十分注重“五指”间的相互联系。“不同的活动单元可能在‘五指活动’领域内有不同的侧重。课程是整个的、连贯的。”同时,健康、有序、师生间的集体创造和及时研究、总结经验则是陈鹤琴对实验过程的基本要求。儿童健康活动:目标:培养儿童健全的身心。范围:(一)体育活动;(二)个人卫生;(三)公共卫生;(四)心理卫生;(五)安全教育。儿童社会活动:目标:(一)使儿童明了个人和社会的关系;(二)使儿童参加社会活动,培养其服务团体的知能和兴趣;(三)使儿童了解乡、镇、县、省和全国的关系及中国与世界的相互影响,激发其爱国爱群及民族精神的发展;(四)根据时事的演变探求今后世界的新趋势。范围:包括公民、历史、地理、时事。儿童科学活动:目标:(一)增进儿童的科学知识;(二)培养儿童实验兴趣;(三)启迪儿童创造能力。范围:生物、理化、工业及生产劳动。儿童艺术活动:目标:(一)陶冶儿童的热情绪;(二)启迪儿童的审美感;(三)发展儿童的欣赏力。范围:音乐、美术、工艺、戏剧。儿童文学活动:目标:(一)培养儿童对于文学的欣赏能力和发表能力;(二)培养儿童对于中国文字的认识和运用;(三)培养儿童对于文法修辞的研究兴趣;(四)培养儿童对于文学的创造能力。范围:童话、诗歌、谜语、故事、剧本、演说、辩论、儿童应用、书法。374-3891946年,在陈鹤琴主持的上海市立“幼师”所属附小,组织高年级学生按照“五指活动”教学步骤和“做中教做中学做中求进步”的教学方法,在教师指导下,以启发和自动的方式讨论时局问题。在200多位教师围坐着的礼堂中,64个小学高年级的小朋友在活泼、热烈和真挚的气氛中,讨论着对于每一个中国人民切身有关的对日和约问题,这是全国空前的伟大创举,最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这个会议,是由儿童自己来主持讨论的。391用时局内容作为儿童社会活动的中心,将与会学生分为四组以讨论方式分别举行座谈会,然后将各组意见归纳成一个总的结论。用启发式的方法使儿童学会自己研究和思考问题。组织者将对日和约问题分成四个小问题:(1)日本为什么要侵略中国?(2)八年抗战中,我国所受的损失怎样?(3)美国对于日本的管制怎样?(4)对日和约是怎样签定的。讨论前,学校为学生安排各项准备工作,收集资料;请专家讲演;准备中国地图、日本地图、日本侵略中国大事年表、八年抗战大事年表;拟定讨论大纲等。在总结这次时事座谈会的教学过程时,陈鹤琴列举了一个平时寡言少语、不被老师重视女孩子的例子。陈鹤琴写道:当本学期第一次举行时事座谈的时候,这位女孩子发言了,她发表的意见,有条有理层次井然,博得满场的注目,因此就请她担任第四组的主席,她练习了一次,也觉得胜任愉快,这启示了我们,只有通过活动,才能发现人才,假使仅仅在室内上课,多少人才被埋没了。4031948年6月25日,陈鹤琴在《国立幼专第四届毕业纪念册》序言中,深情地写下以下勉励的话:我们同学应自许是中国幼稚教育的播种者。我们同学应自信是活教育运动的开拓者。我们同学应自勉着永远做一个教育工作者。161三、“灵活教育”的激励(一)“做中国人、做现代中国人”的目陶行知指出:我们现在处在二十世纪新世界中,应该造成一个新国家,这新国家就是富而强的共和国。怎样能够造成这新国家呢?固然要有好的领袖去引导平民,使他们富,使他们强,使他们和衷共济;但是虽有好的领袖,而一般平民不晓得哪个领袖是好的。哪个领袖是不好的,也是枉然。所以,现在所需要的,是一种新的国民教育,拿来引导他们,造就他们,使他们晓得怎样才能做成一个共和的国民,适合于现代的世界。48在同一篇文章中,陶行知还谈到了教育的目的问题,他写道:可说一句,新教育的目的,就是要养成这种能力,再概括起来,就是要养成“自主”、“自立”和“自动”的共和国民。49与陶行知的主张相一致,陈鹤琴将“做人”作为“活教育”的目的。他写道:不错,中国的教育应当和外国的教育有所畛畦,它自有它的特性。这“做人、做中国人、做现代中国人”就是中国教育的唯一特点,不苟同于其他各国的教育目的。356在陈鹤琴看来,外国的教育制度和教材教法在中国推广,首先要适合于“我们本国的国情与需要”(陈鹤琴语)。中国是历来重视教育对道德培养的国度,几千年的古老文化与道德传承,“学而优则仕”观念已深深扎根于中国人的心目中。“五四”运动以来,一大批海外学成回来的留学生回到祖国开拓新教育事业,他们学习欧美各国新教育思想,了解新教育的发展趋势,决心以实行新教育来推动中国社会的改造与进步。于是,在上世纪初叶到四十年代中,许多新的教育制度和教育、教法实验不断出现。陈鹤琴的“活教育”也是这些新的教育、教法实验之一。然而,他却怀抱着一种“另辟蹊径,从事于一种新的教育方法之探求”的热情与期待。354陈鹤琴认为,“做人”和“做中国人”固然重要,前者是指,人要具有“做人”的基本道德;后者则是说“做人”的民族特质。然而仅有这两点却仍不能实现改造国家,推动社会进步的目标。陈鹤琴曾痛心疾首地写道:凡是世界上任何一个独立的国家都不像中国。我们大家都知道以前世界上有两个病夫,一个是远东的病夫,就是我们老大的中国;另一个是近东的病夫,即是土耳其。可是土耳其革命以后,第一件工作就是扫除文盲,普及教育,使人人读书,个个识字,到了今日,土耳其在近东的势力是多么的大,确是依靠教育的力量来形成的。22因此,陈鹤琴提出,要做一个“现代中国人”。他写道:“活教育”的目的就是要训练儿童做这样的“人”。做这样的“中国人”;做这样的“现代中国人”。359陈鹤琴认为,“现代中国人”所具备的条件:学生的健康和体育教学在外国的教育中,对于身体健康十分重视。如在美国,更把健康列为学校各项训练目标之首。陈鹤琴在自传《我的半生》中曾描写过1919年他从美国回到上海所见到的情形:当邮轮进港时,他看见江边上的人们,有的驼着背;有的拖着脚跟一步一步地沿着江边走。他刚进入“南高师”执教时,曾专门研究过驼背的问题。在陈鹤琴创办的幼稚园和小学、中学里,学生的健康和体育课教学都受到特别重视。陈鹤琴指出:“我们有了健全的身体,才能应付现代中国艰巨的事业”。357第二，我们必须有建设的能力“过去学生建设能力往往太薄弱,现在我们要把它培养起来,以适应国家的需要”。(陈鹤琴语)中国创造的能力是背景1934年7月至1935年3月,陈鹤琴曾前往欧洲11国考察教育。路过苏联时,了解苏联的儿童竟能组织北极探险队;他在科学馆里,看见许多儿童制作的飞机模型和汽车模型等,羡慕不已。陈鹤琴写道:中国人的创造能力本来是很强的,无论是文化还是制度,在古代就很发达,只因近数百年因循苟且不知创造,乃至科举一兴,思想就格外受到束缚,一般文人学士,摇笔呐喊本领虽有余,而创造能力则不足。时至今日,我们急需培养儿童这种创造的能力。儿童本来就有一种创造欲,我们只要善为诱导,善为启发,可以事半而功倍。358外国的资本对经济控制权的影响陈鹤琴举了中国人开发南洋的例子。当初,南洋各地由中国人一手开发,当地的经济被华人掌控。然而,却因为华人之间缺乏合作,被外国的资本各个击破,夺走了经济控制权。陈嘉庚在新加坡的企业就是被外国的橡胶公司击败的。当时,外国人说中国人是“一盘散沙”。陈鹤琴写道:所以我们对于小朋友从小就要训练他们能合作,能团结,这才能使他们配做一个新中国的主人翁。359“活教育”目的:塑造人与动物有所区别陈鹤琴写道:如果我们训练的儿童,熟读各种知识和技能,可是不知服务,不知如何去帮助人,那这种教育就可以说全无意义,人原是利己的,但如何制止这种劣性而养成一种崇高的德性,这就是教育的目的,也就是使人与动物有所区别。359综上所述,“活教育”目的论饱含陈鹤琴面对积贫积弱的祖国教育现实的忧思;对于建立中国化新教育,以教育推动社会进步和国家富强理想的探求与努力;对于以“做人”为核心价值“教育观”和内涵的具体阐释。(二)“活教育”课程的编制原则及方法陈鹤琴将“活教育”的实施包括在了一切教育之内,他指出:“不论是社会教育也好,学校教育也好,都应当施行活教育。”360事实上,作为新教育的实验,“活教育”课程首先从幼儿园到小学六年级这一段时期,根据当时教育部颁布的课程标准,再参照实际需要,“斟酌物质条件的情形而草拟的”。(陈鹤琴语)陈鹤琴写道:活教育的课程是把大自然、大社会做出发点,让学生直接向大自然、大社会去学习。”他又指出:“世间有一种书呆子,不辨菽麦,不分妍媸,这些人并不是因为读了书才变成书呆子的,而是因为他们只晓得一味读书,而不去和真正的书——大自然、大社会接触,才变成呆子的。364“活教育”课程的编制根据两个原则:一是根据当时的部颁新课程标准,二是根据当地儿童与环境实际需要情形。早在1921年,陈鹤琴的亲密朋友和同志陶行知就曾提出:一、要用活的人去教活的人;二、拿活的东西去教活的学生;三、要拿活的书籍去教小孩子。74“教育即生活”、“学校即社会”是美国进步教育家约翰·杜威(JohnDewey,1859—1952)教育学说的基本主张,也是同样受到美国进步教育思想熏陶和影响的陶行知与陈鹤琴所遵循并改造的教育原理。杜威的学生和陈鹤琴的老师威廉·赫德·克伯屈(WilliamHeardKilpatrick,1871—1965)提出的“设计教学法”,把建立在儿童兴趣和需要之上的“有目的活动”作为教育的核心。464据此原理,“活教育”采用“单元教学”方法编制各阶段课程。“第一阶段以采用大单元编制为原则;第二阶段除国语及算术外,采用大单元及活动中心编制;第三阶段除国语及算术外,采用活动中心编制。至于教材的组织,由各阶段分别厘定活动单元。”365陈鹤琴曾例举比利时教育家德可乐利(OvideDecroly,1871—1932)和美国教育家华虚朋(CarltonWolseyWashburne,1889—1968)主张叫儿童自己编订教科书研究、应用,其目的在于要儿童直接去接触各种知识。陈鹤琴不无感慨地写道:“儿童能够直接去学习、去研究,结果收获当然要比只靠书本大得多。”(三)“自动的研究”和“活教育”强调“实践的观察,“导“做中学,做中教,做中求进步”,按照陈鹤琴自己的解释,这一原则脱胎于杜威的主张“寓学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