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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宗鲁刻书考

徐宗禄(1490-1559),陕西咸宁人。明嘉靖时期所刻《国语》、《韵补》、《吕氏春秋》等,于清代私家书目多有著录,影响甚广的评价,主要是叶德辉的《书林淸话》。叶氏专以“明许宗鲁刻书用《说文》体字”为题,将他作为明嘉靖间刻书复古风气的典型代表。许宗鲁刻书多用古体字,即将小篆楷写,独创一种刻书字体,形成了许刻的典型特征,加之版式古雅,刻印精良,常被后人误以为宋本。关于许宗鲁刻书地,各家著录不一。本文根据许宗鲁生平考述其刻书事迹,与事实不符的讹谬之处,一并澄清。1《史》《梁昭注》叶德辉《书林清话》论许宗鲁时有两点错误之处。叶氏说:“明嘉靖间,闽中许宗鲁刻书,好以《说文》写正楷,亦是一弊。吾家有《国语》韦昭注一种,板心有”宜静书屋“四字,望之殊为古雅。”其“闽中”和“宜静书屋”有误。1.1许宗鲁光明万历年考许宗鲁刻书序跋中,常自称“关中许宗鲁”或“樊川许宗鲁”、“西京许宗鲁”,以志籍贯。繁体字“閩”与“關”字形近似,叶德辉误为“闽中许宗鲁”。多见有人据此将宗鲁所刻书著为“闽中许宗鲁刻本”。许宗鲁实为陕西人。许宗鲁《明史》无传,《明实录》有相关职官升迁记载,对其生平事迹记载较详的,是许宗鲁的同乡、明代陕西另一位刻书家、耀州乔氏宁为其撰写的《都察院右副都御使许公宗鲁墓志铭》,明万历时凌迪之《万姓统谱》、王兆云《皇明词林人物考》以及[康熙]《陕西通志》、[康熙]《咸宁县志》、[乾隆]《西安府志》等相关方志都收有许宗鲁传略,记载一致:许宗鲁(1490-1559年),陕西咸宁(今属陕西西安)人。字伯诚,一字东侯,号少华山人,别号思玄道人、青霞道人。正德十二年(1517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监察御史。嘉靖初按宣大,又视湖广学政,后以佥都御史抚保定,以副都御史抚辽东,以辽东巡抚致仕。也曾见有著录将许宗鲁误为湖北咸宁人的,这里一并纠正。1.2宜静藏书本目前所见许宗鲁刻书,版心所题有“宜静书堂”、“樊川别业”、“净芳亭”等,这些都是许宗鲁的室名。宜静书堂刻有《国语》、《尔雅》两种书,叶氏《书林清话》记为“宜静书屋”,另有缪荃孙《艺风堂藏书记》也著为“宜静书屋”。叶氏《书林淸话》中说丁丙《善本书室藏书志》将《国语》“误作宜静书堂刊本”,可见叶氏在当时也看到了两种不同著录,应非手民之误。查《丁志》著录确也是“宜静书堂”,莫友芝《郘亭知见传本书目》著录《国语》为明樊川许宗鲁宜静书堂刊本,据笔者所见国内及台湾藏《国语》书影,及《中国古籍善本书目》著录,均为“宜静书堂”。“宜静书屋”应是叶氏等误读,后人多引,致使讹传更广。2在浙江和湖北省主要设置在都察院右副都御使许宗鲁因是陕人,后世版本学家、藏书家多把许刻作为陕西刻书风气的代表。如毛春翔《古书版本常谈》在论及明刻南北风格之不同时,举许宗鲁刻本说:“陕西刻的,有一种用很多古体字的,所见有许宗鲁本,其僵硬之态,真如斩钉截铁,粗野之极”。黄裳《来燕榭书跋》记其所收许宗鲁刻《杜工部诗》时说:“此则分体白文本也。板刻雅饬,传本甚稀,世多知宜静书屋(按:应为宜静书堂)刻本《国语》、《尔雅》,不知有此。开版字体咸同,有明中叶关中刊书风气,可于此中见之。”以上都以许宗鲁是陕西人,而视宗鲁独特、古怪的刻本为“秦人”、“关中”风气。台湾也是依许宗鲁籍贯将许刻出版地著录为“关中”或“咸宁”。但考许宗鲁生平及现存宗鲁刻书,发现许宗鲁刻书时间集中在他任职湖广学政期间。并且,刻书一事还成为许宗鲁遭贬的缘由。以下许宗鲁职官升迁资料主要根据《明实录》整理:许宗鲁中进士后,于正德十四年(1519)擢云南道监察御史;嘉靖元年(1522)巡按宣(化)大(同)。嘉靖二年(1523)升佥事、湖广提学;嘉靖三年(1524)升副使兵备霸州;嘉靖六年(1527),复改湖广提学,由湖广按察司佥事升为山东按察司副使。又调任湖广学政;嘉靖八年(1529),由湖广按察司提学副使升为太仆寺少卿;嘉靖十一年(1532),升为大理寺左少卿,又升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保定等府地方,兼提督紫荆等关。嘉靖十二年(1533),劾许宗鲁罢职。本拟让许冠带闲住,后改为诏宗鲁致仕。嘉靖二十九年(1550)冬,许宗鲁乡居17年后,被朝廷二次启用,以都察院右佥都御史驻昌平。嘉靖三十年(1551),升为右副都御史巡抚辽东;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致仕归,官终太常少卿。69岁卒。从以上记载可以看出,许宗鲁嘉靖二年至嘉靖八年(1523-1529)历任湖广提学、湖广学政、湖广按察司提学副使,目前知见许宗鲁刻本,均刻于明嘉靖四年至七年(1525-1528)间,从时间上看,为许任职湖广时所刻。乔世宁《都察院右副都御使许公宗鲁墓志铭》中的记载更为详实:许宗鲁嘉靖二年(1523)任湖广提学,第二年曾升调霸州,3年后又复归原职。其缘由《墓志铭》中记:“湖广以属地旷远,督学者尝数岁不一至,公岁试辄遍所至,即以行义倡士风,楚自是益多名士。既去霸州,士日益思公,乃为具白抚按,于是抚按交章借公,而公复改督学楚中”。这是许宗鲁任职湖广几年的生动写照。其刻书就是在“以义倡士”的背景下进行的。身为学政,许宗鲁深受楚地士人学子爱戴。后巡抚保定,又因治河有功受赏,正在仕途顺利之时,“有与公隙者”却以三、四年前许宗鲁“湖广时尝刻书滥费,论公罢归”。这是乔世宁所撰墓志铭的记述,正史中只有一句“诏宗鲁致仕”。许宗鲁是否因刻书滥费公款,尚无更多的资料佐证,作为一地学政,刻书也是职权范围内的事。但从这条记录,可证许宗鲁刻书的影响和其刻书的工费之大,否则不足以作为贬官的罪证。也证明许宗鲁刻书是在湖北任上所刻,当时湖广学政驻地为湖北武昌府。后来发现潘承弼、顾廷龙《明代版本图录初编》早就注意到了这点。所收许宗鲁《韵补》图录说明中记:“此书疑当时(按:许宗鲁任湖广学政时)所刻,尚刻有《吕氏春秋》。此本特少见,刻书字体多仿篆籀”,并在目录中著录为“咸宁许宗鲁湖广本”。王利器《吕氏春秋注疏》也记“周弘祖《古今书刻》列《吕氏春秋》有湖广按察司本,当即许本。”陈方权《湖北刻书考略》一文在明湖北家刻本中列入许宗鲁,但该文又错将许宗鲁刻《吕氏春秋》、《太白山人诗》等列入湖北官刻,著为按察司本。这些不相一致的著录都是由于许宗鲁刻书身份的特殊,是陕西人,刻书却在湖北任上,有些书版心镌有室名,容易视为家刻,没有出现室名的,又被误为官刻。也因为此,陕西刻书和湖北刻书都将许宗鲁收入,并非无据,这牵涉到古籍出版项的著录问题,本文认同潘承弼、顾廷龙《明代版本图录初编》的著录,“咸宁许宗鲁湖广刻本”较为恰切。许宗鲁刻书目前知见的几种均为其任职湖广学政期间所刻。除多用古体字外,字体之方正硬拙,更在一般嘉靖本之上,毛春翔先生所谓“斩钉截铁”之评颇可传神。许刻特征鲜明,尽管刻书地不在陕西,确与南方诸家刻书风格迥异,而与同时期陕西刻书风格更为接近。其刻书风格的形成,是明嘉靖文化复古尚奇风气与许宗鲁个性气质两相契合的结果。3文学创作的正能量明正德之后,以李梦阳、何景明为代表的前七子,和以李攀龙、王世贞为代表的后七子,大倡复古之风,提出“文必秦汉,诗必盛唐”的口号,一时成为时尚。因读书人多以宋刊为最佳,文化复古潮流反映在刻书风格上,是一洗前期赵体黑口旧式,全面复宋之古。作为藏书家、学问家的私人刻书家,对文坛上的复古之风最为敏感,而成为始作俑者,并影响到官刻、坊刻。这一时期所刻书,特别是嘉靖一朝,除字体仿宋,且纸白墨黑,行格疏朗,白口,左右双边,颇具宋版遗韵。但嘉靖仿宋字体与宋版字体并非完全相同,相比南宋浙本欧体字的灵动有生气,变得方板严整,有失宋版字体的神韵而显生硬呆滞,形成了嘉靖这一时期独特的刻书字体,后人称之为“嘉靖体”、“枯柴体”。这与文学上的复古导致的“模拟蹈袭”的形式主义颇为暗合。许宗鲁刻书较之一般的嘉靖本更彻底地复古,除字体、版式仿宋,更将古体字用于书中,以篆作楷,同样用古体字的还有嘉靖十年傅应台南昌郡刻本《吕氏家塾读诗记》(陆钺校刻)等,不仅刻书,当时文人书写也喜用古体字,这种现象与明中后期社会经济的发展有关。篆书作为一种古代字体,自汉代以后就很少用于日常书写。明代中叶以后,经济活动频繁导致印章的使用率提高,刻印、读印刺激了人们对古文字的关注,明中晚期文人篆刻的兴起,促使文人进一步将古体字、异体字用于书法中,成为文人好古炫博的风尚。白谦慎《傅山的世界——十七世纪中国书法的嬗变》认为:这种现象“或许与当时平民识字率的提高有关……菁英文化受到通俗文化强有力的挑战”,在书法中加入普通人难以辨识的古体字、异体字,既可看做是他们之间竞相标新立异的结果,也可以被认为是知识菁英阶层的身份标志。“这种游戏将无知者拒之门外,同时也激起他们对菁英的仰慕之情。”刻于万历年间的字书《字汇》编有《古今通用》篇,每一字列有古今两种写法,并在序中道明出版缘由:“博雅之士好古,功名之士趋时。字可通用,各随其便。”文人尚奇好古,书写古体字、异体字的风气亦影响到当时的书籍出版,许宗鲁、陆钺等用《说文》中的古体字刻书的现象,就是在这一背景下出现的。并被叶德辉讥诮为“不明六书之故”、“过于好古”。此一风气至明末清初,随着对古文字的学术研究的深入,才告一段落。具体到许宗鲁本人,其喜好“说文”体字,无疑受同乡李梦阳等复古思潮和当时文人尚奇风气的影响很深,这与他本人是书法家、并精通音韵文字学密切相关。许宗鲁以善书名海内,诗及字被当时人称为二绝。《墓志铭》载:许宗鲁“作字又精诣古法,诸行草大小楷书杂置法帖中,人莫能辩。”今存多种许宗鲁碑刻、册页等,后人评价有圣教遗意。作为书法家,对明中期书法界渐次兴起的崇古好奇风尚必然敏感,许宗鲁作为先知先觉者,通过刻书用《说文》字体,以示学者、官员刻书与通行坊刻本的区别。作为学者、诗人,许宗鲁著述颇多,有《少华山人文集》十五卷《前集》十三卷《后集》九卷《续集》十五卷、《古今韵》一卷、《陵下集》一卷、《归田集》二十卷、《再休稿》六卷、《酒狂余唱》一卷、《酒狂乐府》一卷、《辽海集》等。清朱彝尊《静志居诗话》、陈田《明诗纪事》等将许宗鲁诗与前七子并列,评价很高。除诗文外,许宗鲁还著有《古今韵》一卷,并刻有《尔雅》、《韵补》等小学类书,足见其在音韵文字方面的喜好。所刻《国语》,前列《古文音释》,释古体字,其《国语补音序》末有识语云:“按宋氏《补音》三卷,音释最详,音义颇繁。附出则篇章不属,别籍则考阅亦艰,均匪良图,姑尔省刻,独存其序,志有此书云。樊川许宗鲁志。”又《国语古文音释》末识语:“子许子刻《国语》成,授蓥复校。三豕既去,六书惟故,学士采焉。然童子授读,尚迷心目。因校随笔,以备遗忘,校终得字凡五百有奇,命曰《国语古文音释》,附于首卷,以便初学……闽中王蓥谨识”。可见许宗鲁刻书与他身为学政有关,目的是为学士童子授读所用。许宗鲁晚年以藏书、写字、作曲为乐,乔世宁《许少华七十寿》中“歌咏聊为乐,图书足慰贫”句,是其乡居生活的写照,对戏曲的爱好,是当时陕西文人士大夫的风尚,前有康海、王九思,后有许宗鲁、何栋。《墓志铭》所记一致,不见有刻书记载,其刻书只在他任湖广学政的短短几年内。所刻书不多,却在版刻史上留下记载,其书为历代藏书家递藏,流传后世。4黄氏本简称《鲁》叶德辉《书林淸话》“明人私刻坊刻书”一节列出许宗鲁刻书4种,即下列第1、2、3、5种。台北中央图书馆和故宫博物院所藏有2、4、5、7共4种,《中国古籍善本书目》收许宗鲁刻书12种,除去因批校题跋不同区分的版本,以及子目析出的版本,所收许宗鲁刻书其实有6种,即1-6。总计:1.《尔雅》二卷《音释》二卷,明嘉靖四年(1525)许宗鲁宜静书堂刻本2.《国语》二十一卷《古文音释》一卷,明嘉靖四年(1525)许宗鲁宜静书堂刻本3.《韵补》五卷,明许宗鲁刻本4.《六子书》六十二卷,明嘉靖六年(1527)许宗鲁樊川别业刻本5.《吕氏春秋》二十六卷,明嘉靖七年(1528)许宗鲁刻本6.《太白山人诗》五卷,明嘉靖七年(1528)许宗鲁刻本7.《杜工部诗》八卷,明嘉靖五年(1526)许宗鲁净芳亭刻本其他知见的许宗鲁刻本还有:8.《玉坡奏议》五卷,明许宗鲁刻本(未见)9.《左传》,明许宗鲁刻本(未见)《中国版刻辞典》还著录有“樊川别业”抄本一种:宋郑伯谦《太平经国之书》十一卷,未见。以上《玉坡奏议》五卷、《左传》见《陕西省志·出版志》著录,今未见传本。《玉坡奏议》撰者张原,字士元,陕西三原人,正德九年(1514)进士,授吏科给事中。《太白山人诗》五卷,也是许宗鲁所刻同乡著作。撰者孙一元,字太初,明正德年间(1484-1520)人。自称秦(陕西)人,原是安化王宗族。隐居太白山巅,号太白山人。善为诗,多有忿激悲壮之音,一生放浪形骸,仪态超脱,遍游名胜,足迹半天下。正德间寓居乌程(今湖州),与尚书刘麟等结社唱和,称苕溪五隐,《明史》有传,卒年37。见《中国古籍善本书目》著录,十行十七字,白口,左右双边。南图有藏。《杜工部诗》八卷,十二行二十二字,白口,左右双边。版心下有“净芳亭”字样。前有“皇明嘉靖五年柔兆阉茂(丙戌)相月望日(七月十五日)关中许宗鲁序”。卷尾附录宋祁撰传,元稹撰墓志铭。台北中央图书馆有藏。黄裳藏本钤有“阳城张氏省训堂”、“聊城王氏南畹图书”藏印。松江韩应陛亦著录有此本,失前序,误定为宋刊。(见黄裳《来燕榭书跋》著录)。《尔雅》二卷,晋郭璞注;《音释》二卷,十行二十字,白口,左右双边,无刻工。版心下有“宜静书堂”四字。前有“皇明嘉靖四年关中许宗鲁刻尔雅序”。序后有“门人陈熙校正、何杲等同校”五行。次“翰林侍讲学士朝请大夫守国子祭酒上柱国赐紫金鱼袋臣邢昺等奉敕校定尔雅注疏序”,次“郭璞序”。国图、上图、南图3家收藏。黄裳所藏有清史学家、经学家邵晋涵“邵氏二云”藏印。《国语》二十一卷,吴韦昭注;《古文音释》一卷,明王蓥撰,十行二十字,小字双行同,白口,左右双边。版心下有“宜静书堂”四字。前列《古文音释》,明王蓥撰。其《国语补音序》末有“樊川许宗鲁”识语,《国语古文音释》末有“闽中王蓥”识语。王蓥于嘉靖四年至十一年(1524-1532)任寿州知州,嘉靖《寿州志》载:王蓥,字鼎文,闽县人,举春秋魁,授沔阳学正;关中许宗鲁督学湖南,雅器之,荐授寿州,政尚严肃。《中国古籍善本书目》著录国图、南图等6家收藏。台湾收藏4部。南图所藏有清丁丙跋。另有清末藏书家韩应陛藏本,及沈仲涛藏本。韩应陛藏本《云间韩氏书目》也误著录为宋元间本,钤印累累,为清书法家何焯,清校勘学家、目录学家顾广圻,藏书家汪士钟等名家递藏;后者彭元瑞《天禄琳琅后目》著录,民国时转归山阴沈仲涛研易楼。钤有“乾隆御览之宝”、“五福五代堂宝”、“八征耄念之宝”、“太上皇帝之宝”、“天禄琳琅”等乾隆玺印,及“山阴沈仲涛珍藏秘籍”等藏印。台湾故宫博物院藏本著录有“天禄琳琅”、“乾隆御览之宝”、“藏之名山”、“劳山李氏珍藏”、“买得之书如获珍宝”等印。《韵补》五卷,宋吴棫撰。九行十七字,小字双行十七字,白口,左右双边,无刻工。该书是中国第一部研究古代音韵的专著,存世最早版本有元刻本。许宗鲁刻本安徽师大图书馆、湖北图书馆、江西图书馆、南图等5家收藏;南图藏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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