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价理论语言评价研究的新阶段

评价理论语言评价研究的新阶段

1.评价理论概述20世纪90年代初，詹姆斯r赫尔曼开始研究和评估系统。他的论文BeyondExchange:AppraisalSystemsinEnglish在2000年问世,从而使“评价系统”或“评价理论”(AppraisalTheory)举世瞩目。随后,Martin&Rose(2003)把评价系统列为语篇语义的一个子系统。Martin&White(2005)全面、系统地介绍了评价理论,标志着评价理论的成熟,评价理论已成为语篇语义学研究新阶段的旗帜。(姜望琪,2009:5)在语言评价各个流派中,评价理论对语言的评价意义进行了最为细致的分类,构建的体系最为完备,影响也最大。本文首先对国内有关评价理论的文献进行回顾,并在此基础上分析评价理论本身的不足,指出其未来研究的主要方向。这些方向对于未来整个语言评价的研究,对于语言评价其它流派的研究都具备借鉴意义。2.应用类的研究经检索北大核心期刊、博士论文和一些非核心外语类刊物,得到相关论文共约109篇、专著两部、论文集两部。根据文献论及评价理论的目的,我们将文献分为六个大类:对理论的评介、文献综述、完善或修正、其他理论的创新、哲学角度的探讨、应用,如下表1所示。其中应用类再根据研究对象分为七个小类:应用于翻译、英语教学、话语分析理论、话语分析实践、汉语评价系统、修辞现象、社会实际问题。应用类中话语分析实践小类的论文数量最多,因而后面将根据语篇的类型再细分为多个次类。其中可以看出,虽然评价理论和语言的评价意义近10十年来已成为语言学研究的一个热点,相关文献“不计其数”,但主要侧重在对理论的应用和评介上,应用类文献中对具体语篇或者具体类别语篇的话语分析占绝大部分,对理论的完善和修正、联系评价理论进行其他理论创新的文献相对较少。所有相关文献中,国内最早提及评价系统的学者是张德禄(1998),他在讨论话语基调的范围及体现时第一次简介了评价理论各个子系统以及评价性词汇。最早的专门文献是由王振华(2001)和李战子(2001)所著,前者是国内第一篇介绍和评介评价理论的论文,后者是第一篇应用评价理论进行理论探讨和话语分析实践的力作。下面首先对各类相关文献进行回顾。3.文献回顾3.1价理论的魅力、让学习者的困惑及其解决问题可分为四类:理论整体的述评、介入系统的评介、级差系统的介绍和级阶思想的介绍。第一类对评价理论整体述评的文献,主要介绍了评价理论产生的缘由、背景、理论框架及其运作(王振华,2001),评价的定义、范围、分类、体现方式以及指导评价理论的相关理论(胡壮麟,2009),评价的识别方法、功能和四个参数(李发跟,2006),总结了评价理论的魅力、带给学习者的困惑及其解决办法(王振华、马玉蕾,2007)。关于评价理论的不足,王振华(2001:19-20)提出的疑问是:小句层、语篇层、不同文章体裁是否存在评价现象?张德禄、刘世铸(2006:426)认为Martin的评价理论“对社会符号系统有比较全面的描述,但它在形式范畴化以及相关的意义范畴化方面还存在不足”。第二类对于介入子系统的评介,主要讨论了介入系统的理论来源和发展演变(王振华、路洋,2010);介绍了评价理论的介入子系统及其语言手段,讨论了介入体现出来的语篇内部不同立场之间的互动或协商(江晓红,2011);多维描写了介入系统中情态的复杂内涵和多种功能(李基安,2008)。第三类关于级差子系统,梳理了级差范畴发展的三个阶段,并挖掘了其理论来源(何中清,2011);介绍了级差在语篇中对作者立场进行自然化的功能,并总结出了三种自然化的方式(岳颖,2012)。第四类关于级阶思想,李战子(2006)细述了评价的例示级阶(clineofinstantiation),并用报纸、历史和自传话语予以阐释,尤其对例示级阶的末端———读者反应进行了探讨。3.2对商业包装、历史和自发话语分析的评价理论一是全面回顾了评价的组篇功能研究,并总结了其特点与存在的问题。(张大群,2010)二是评述了评价理论在对商业包装、历史和自传话语分析中的应用(李战子,2004);概述了对新闻报道的评价意义研究的三种角度,总结了其研究趋势(张蕾,2007)。3.3完成或修改国内对评价理论的完善和修正,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价值认知的研究提出了两种进路一:把三声作为一种独立的语对于评价系统的框架,刘世铸(2006,2007)做了较大修正:(1)提出评价是一个包含评价者、被评价者、评价标准和价值评判相互关联的统一体,把评价标准作为第四个子系统列入了评价系统。(2)推翻了Martin对态度系统的三分法,把鉴赏看作是隶属于评判的美学评判范畴,把态度系统二分为情感和评判。(3)把情感、评判子系统进行了新的分类,并认为评判有主、客观之分。关于介入系统,王振华(2003)构架了新的框架,介入系统包括“三声”:第一声、第二声、第三声。这三个子系统是人类在语言互动过程中所遵循的原则,也是选择资源;既独立又相容。三声的语言资源是“序言”和“模糊”,序言次系统化为条件和让步,模糊次系统化为情态和性质词语。关于级差,张滟(2008)对学术话语的级差系统进行了进一步的意义和形式的范畴化,认为级差资源有助于构建学术话语的修辞劝说机制。另外,刘承宇(2002)、刘世铸和韩金龙(2004:18)在Cortazzi&Jin(2000)的基础上,给评价系统添加了一个层面,认为语篇评价系统包括语篇中的评价(即评价系统)和对语篇的评价两个方面。(2)评价手段或资源Martin的评价系统主要侧重于词汇层,中国学者认为,评价意义是语言各个系统(词汇、语法、语篇)的评价资源共同作用产生的(杨信彰,2003),有评价价值的语言成分体现在从词素到篇章各个语言层面,由语法语义、词汇语义、语境语义、语类语义实现(王振华,2006)。具体来说,目前的研究显示,除词汇层外,评价手段或资源在音系层包括:发音特点、语调(管淑红、王雅丽,2006)、诗歌的音韵(赵卫、李南,2012)等。在(词汇)语法层包括短语(如常晨光,2008)、句型(如王振华、张庆彬,2012)、时态(金娜娜,2009)、语气、及物性、归一度等。在语篇层包括主位结构(如张克定,2007)、信息结构、衔接结构(马伟林,2009;赵卫、李南,2012)、叙事视角、话轮转换(管淑红、王雅丽,2006)、小说叙述背景的选择、气氛的渲染、故事语气(王雅丽、管淑红,2006)、语篇宏观结构(如对比和对照)(刘颖,2007)等。李晓康(2009)认为态度意义还存在于概念层面,如结构隐喻(structuralmetaphor)。这些评价手段可以共同作用产生评价意义。陈令君(2009)认为会话中评价的语言形式及策略选用是与语言使用者的心理世界、社交世界和物理世界等语境变量相互顺应的结果。(3)隐性评价意义关于隐性的评价手段,提出隐性评价的手段另有衔接手段、信息结构、句子结构(如一些that结构、有标记的句子结构、嵌套结构和否定结构)、话语源、以及情景和文化语境。(马伟林,2009)关于隐性评价意义,提出了普通读者/听者解读隐性评价意义的三个条件:读者对评价语言的敏感度、语境知识激活能力和读者对话语意义所采取的姿态。(朱永生,2009)并且考察了新闻语篇中隐性评价的动态性:新闻语篇中隐性评价手段是在语篇语境的影响下,随着语篇阶段和进程的发展,构成评价语义元关系,形成语篇评价渠,进而动态地建构新闻语篇的语篇价值和动态定位读者。(王天华,2010;2012)(4)语类层面态度韵的结构、特征及功能学者们主要提出了态度韵域的假说(孙爱珍,2008)、态度韵的语篇结构、态度韵的衔接和连贯功能(程微,2007)、语类层面态度韵的结构及特征(程微,2010)等。3.4以评价意义分析法确定文学批评史借助评价理论进行理论创新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发现了态度韵的衔接和连贯功能(程微,2007),二是提出了解读语篇主题思想的新方法———评价意义分析法(吴安萍、李发根,2009),三是将文学性看作评价性,以评价理论诸范畴为元范畴,对古希腊以来的西方文学批评史进行了重新梳理。(彭宣维,2011)3.5哲学评价论对语言学评价理论的讨论基于价值哲学审视Martin的评价理论,陈令君(2007)和胡文辉(2010)的侧重点不同。前者讨论了哲学评价论对语言学评价理论的阐释,及其对语言评价意义的本质、界定、结构特点以及研究重点等方面的启示。后者试图“从价值哲学的角度发展语言评价理论”,认为:以需求为前提可以界定价值和评价的本质;认知主义才是语言评价理论真正的价值哲学基础;评价意义可以区分为评价的逻辑要素、评价标准/依据和作为评价结果的价值判断。3.6从社会现象的角度分析,主要有两种评价理论在国内主要应用在翻译、英语教学、社会现象研究、修辞研究、话语分析理论、话语分析实践、汉语评价系统研究等方面。在翻译方面,评价理论的应用研究集中在以下几个课题:原作与译本间评价意义对等的重要性(如苏奕华,2008)、对原作与译文的评价分析(如张先刚,2007;张美芳,2002)、原作与译文间评价意义不对等的原因(如张美芳,2002)、评价意义的翻译方法(如张先刚,2007)。在英语教学方面,国内文献讨论了评价理论对英语口语教学的启示(马伟林,2007),还提出了解读语篇主题思想的新方法———评价意义分析法(廖传风,2008)。评价理论还被用来研究具体社会现象,如利用评价理论考量嫌疑人的自首情节是否属实(王振华,2006);考察评价理论对争议的解释力,从评价的角度发掘了争议的生成机制(王振华,2010)。评价理论还用来研究修辞现象,如屠克(2009)证明了态度系统研究对于解读幽默的深层意义具有指导作用,布占廷(2010)讨论了夸张修辞的态度意义、运作方式,以及事实和态度之间的关系。在话语分析理论上的应用,主要是三个方面:评价理论对PaulGee话语分析的文化模式的启示(如李战子,2004)、对文体分析的启示(李战子,2006)、对语篇主题分析的启示。对于后者,廖传风(2008)和吴安萍、李发根(2009)都认为评价与主题/中心思想关系密切,廖传风(2008)还提出了解读语篇主题思想的新方法———评价意义分析法,即通过对文章词汇、短语、段落各个层面的评价意义的分析,总结文章的主题思想。在话语分析实践中,评价理论被应用到了多类语篇的话语分析,文献数量最多:文学(10篇,如王振华,2004)、新闻媒体(13篇,如陈晓燕,2007)、学术(8篇,如李战子,2001)、法律(4篇,如王振华,2006)、广告(3篇,如管彬尧、杨玉晨,2011)、中介语(3篇,如许家金,2013)、政论(2篇,如李晓康,2009)、商务(1篇,肖群,2008)、旅游(1篇,康宁,2011)、跨文化自传(1篇,李战子,2004)。在汉语评价系统方面的应用,刘慧(2011)整理了以往汉语评价研究的成果,初步勾勒出了一个形式与意义相结合、具有层级性的现代汉语评价系统,并归纳了其特点。彭宣维(2005)对现代汉语中词语的褒贬级差特征进行了描写,并从历时角度考察了现代汉语词汇褒贬意义的基本演进类型。刘悦明(2011)基于CCL语料库考察了汉语中量词的评价意义及其特点。4.未来研究4.1系统、裁决和鉴别系统的哲学文论依据没有任何一个新的理论是完美的。Martin的评价理论还存在以下不足或者值得深入挖掘的地方:(1)态度意义三分法(情感系统、裁决系统和鉴赏系统)的(哲学)理论依据何在?(2)多类评价意义和资源难以识别和区分。(3)对态度评价的层次性重视不够,没有在分析框架中区分说/作者的态度与话语中人物的态度。(4)对自言系统没有深入、系统探讨。(5)没有将评价标准作为一个子系统列入评价框架。(6)形式的范畴化和模式化不足。(7)向语法、句法、篇章等层面的拓展不够。4.2传统和路径中的一个Martin的评价理论只是世界语言评价研究众多传统和路径中的一个。将这些理论和研究与评价理论进行比较,相互取长补短、相互融合,也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课题。4.3关于机制话语的评价虽然国内外评价理论的文献中应用研究占绝大部分,但仍存在一些研究对象的空白,如对口语语篇的分析较少,对诸如医患话语的机制话语、以评价为主要目的的话语(如上级对下级的评价、老师对学生的评价、推荐信、网购评语、网络新闻后的读者评论、讣告等)的分析也很少。对非口头语以及身势语如何表达评价还无人论及。另外,分析多模态语篇如何表达评价意义也是急待开拓的领域,应用评价理论解决实际社会问题也有非常广阔的空间。4.4评价理论的应用汉语界很早就开始了语言评价的研究,“已有不少成果,惟嫌缺乏系统论述”(彭宣维,2005:73)。将评价理论应用于汉语评价意义和资源的研究,至少可以实现三个目的:一是反思Martin的理论体系,进行修正和完善;二是借鉴Martin的理论,构建汉语的评价系统;三是结合汉语的评价研究的传统,创立汉语特有的评价理论框架。4.5其它语言的评价系统不同民族的语言都存在评价范畴和评价意义,大都拥有自己的评价研究传统,对其它语言的评价系统、评价意义和资源进行研究,并与英汉比较、融合,也是一个急待进行的庞大课题。另一个相关的问题是众多语言的评价系统是否存在类似于语言家族系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