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语内战》中的国家治理思想研究

《法语内战》中的国家治理思想研究

《法国内战》（以下简称“内战”）是马克思在1871年研究和总结巴巴联合社会的历史经验之后写的一部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的经典著作。列宁指出，马克思在写《内战》时的任务是“分析该经验，从该经验中获得战略教训，并根据该经验重新审视其理论”。一、无产阶级国家权力的转变是马克思在国家管理问题上考虑的逻辑起点（一）两大国家职能的发展态势无产阶级政权的形式问题是无产阶级开展国家治理的前提，而无产阶级政权的职能关系是无产阶级政权形式的内核。作为新式政权，无产阶级政权与资产阶级政权乃至以往的所有剥削阶级建立的政权都有本质的不同，其职能也与资产阶级政权有着根本不同。因此，在《内战》中，马克思首先强调“工人阶级不能简单地掌握现成的国家机器，并运用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资本主义国家机器形成于资产阶级同中世纪封建贵族的斗争之中，其实质是资产阶级“反对封建制度的有力武器”资产阶级国家建立后，其两大国家职能的发展总趋势是政治专政职能不断加强和社会治理职能削弱，直至资产阶级国家因不能履行社会治理职能而走向灭亡。随着现代工业的发展，无产阶级力量日益强大，资产阶级同无产阶级的矛盾上升为社会的主要矛盾。伴随着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阶级斗争的深化，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专政职能不断增长。随着这种趋势的发展，国家内部的两种职能，即政治专政职能与社会治理职能，其相互矛盾运动呈现出政治专政职能不断加强和社会治理职能不断削弱的总趋势。马克思指出：“与此同步，国家政权在性质上也越来越变成了资本借以压迫劳动的全国政权，变成了为进行社会奴役而组织起来的社会力量，变成了阶级专制的机器。”（二）无产阶级政权社会治理职能的重要性资产阶级国家职能的发展趋势是政治专政职能无限扩张与社会治理职能逐渐衰弱，而无产阶级国家政权则一开始就实现了对这种状况的颠倒。无产阶级革命将异化的国家权力还给社会有机体，其成果——无产阶级国家必须要把削弱及消亡政治专政职能和加强社会治理职能视为发展趋势，“显示出走向属于人民、由人民掌权的政府的趋势”在《内战》中，马克思指出，无产阶级政权之所以可以实现对资产阶级国家职能的颠倒，源于以下三点：第一，对资产阶级国家职能的颠倒是无产阶级自身追求解放的必然要求。作为现代社会中受压迫最深的阶级，无产阶级必须要解放全人类才能解放自己。无产阶级政权作为无产阶级实现解放的工具和社会解放的政治形式，除了对于敌视无产阶级政权的资产阶级和被资产阶级收买的流氓无产阶级需要进行阶级专政之外并没有阶级专政的需要。反之，在无产阶级专政时期，为了巩固无产阶级政权，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必须在社会治理方面做得更好以团结中间阶级，并通过不断推进经济发展和解放生产力促进中间阶级的改造，最终实现阶级消亡。因此，无产阶级为了实现自身解放必须在无产阶级政权中把社会治理职能放在第一位。第二，无产阶级与其他劳动阶级利益大致相同，可以获得其他劳动阶级的支持。国家政治专政职能的加强和削弱，其直接原因在于社会内部阶级斗争激烈程度的变化。资产阶级之所以要不断地加强国家的政治专政职能是因为它不断地将中间阶级变为无产阶级，使社会阶级斗争日益激烈。巴黎公社的实践则表明，在无产阶级专政的条件下，无产阶级政权不仅仅代表无产阶级的利益，也代表农民和全体中等阶级的利益。《内战》指出，对于农民而言，无产阶级政权作为廉价政府减轻了农民的税务负担；对于小资产阶级而言，无产阶级为他们解除了资产阶级通过借贷关系对他们的剥削，为他们提供了教育等良好的社会治理。无产阶级与农民和小资产阶级没有因为利益冲突而产生激烈的不可调和的阶级斗争，两者之间的阶级矛盾可以通过温和的方法解决。因此，无产阶级国家不同于资产阶级国家，可以将社会治理职能放在第一位。第三，公有制经济为无产阶级政权以社会治理职能为主提供了经济基础。无产阶级政权要实现国家职能的颠倒，必然要为这个颠倒的实现寻找与之相适应的经济基础。马克思指出，这一经济基础就是通过“剥夺剥夺者”二、国家治理的总体趋势在国家职能转变的基础下，马克思通过论述和分析巴黎公社采取的国家治理措施，对于国家职能转变后无产阶级进行国家治理的总体趋势进行了思考。“谁治理”“如何治理”“治理得怎么样”是国家治理需要回答的三个基本问题，它们分别对应了国家治理的主体、制度和治理评价标准问题。马克思在《内战》中基于对巴黎公社实践经验的总结，通过对于国家治理的主体、制度和治理评价标准这三个方面，论述了国家职能转变之后，国家治理发展趋势的变化。（一）国家治理主体由人民群众转变，实现人民利益及实现无产阶级联盟。在资巴黎公社作为“法国社会的一切健全成分的真正代表”第一，要依靠人民的力量。同旧政权必须要不断加强阶级专政力量以维持自己的存在一样，无产阶级政权本身作为实现社会解放的组织形式，它必须要履行好社会治理的职能才能存在。社会治理职能的履行，必然要求政权依靠全体人民的力量。因此，公社必然要把社会治理的权力归还给人民群众，而把自己视为人民群众实现社会治理的工具。巴黎公社为此做出了伟大的实践，他取消了职业官僚、职业警察和职业军队，让一切公共职位都由人民选举产生对人民负责，使人民真正成为了国家治理的主体。第二，要以人民利益为价值指引。“以人民为国家治理的主体，意味着国家治理不仅要依靠人民，而且还应以人民利益为根本价值追求。”第三，要在工人阶级领导下实现无产阶级联盟。马克思指出，在公社中，工人阶级因为其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所以处于领导地位。他的任务是领导并团结中等阶级和农民，进行社会治理，并引领社会治理的方向。农民作为当时法国人数最多的阶级，是无产阶级的重要盟友。公社只有把无产阶级和农民都包括进来，才能真正成为代表大多数人利益和实行人民民主的新政权。而资产阶级对于农民的剥削和压榨，使这种联盟成为了可能。中等阶级是工人阶级的拥护者和追随者，他们拥护无产阶级是因为他们在经济和政治上都受到资产阶级的压迫。但是，他们具有一定的摇摆性，还需要接受实践的考验。（二）工人阶级不能简单地掌握现存的国家机器马克思基于无产阶级政权的国家职能是对于资产阶级政权国家职能的颠倒这一认识，指出“工人阶级不能简单地掌握现成的国家机器”，而需要打碎旧的国家机器，建立新的国家机器。在《内战》中，马克思结合巴黎公社治理的实践，对无产阶级政权实现国家职能转变之后建设保障国家治理的制度形式的趋势进行了思考。1.普选任命制、国民军制度和多种性质的现代社会治理职能难以适应无产阶级政权的实际情况旧政权以政治专政为主要职能，在其统治下阶级矛盾越来越激烈，故而需要不断加强国家专政机关。无产阶级政权统治下，各个阶级之间的根本利益总体一致。因此，以社会治理为主要职能的无产阶级政权不需要维持一个由职业官吏、职业警察、职业法官和职业军队组成的庞大专政机关。因此，随着政治专政职能降到第二位，无产阶级政权必须对这些制度进行改造。基于巴黎公社的实践，马克思将这一趋势具体归纳为三点：第一，以普选任命制代替官僚制。马克思认为，公社通过民主选举的方式任命所有公职人员的方法，将所有公职人员变成了人民的勤务员。这一变化实际上是将旧有的阶级专政工具改造为了履行社会治理职能、进行公共事务管理的机关，将旧政权的合理职能归还给人民的勤务员。第二，国民军制度代替常备军制度。军队是国家机器中最具有专政属性的一环。如果不将军队掌握在人民手中，不仅无产阶级政权的建设是不可能的，就连反抗也是不可能的。军队是必要的，但是高昂的军费所带来的捐税会给社会发展带来巨大的压力，使作为主要职能的社会治理职能难以开展。因此，马克思盛赞巴黎公社国民军制度代替常备军制度的举措，指出“这是一切社会进步在经济方面的第一个必要条件”2.履行社会治理职能相关制度的建构在马克思看来，对履行政治专政职能的相关制度改造，其目的在于促进社会治理职能的实现。他认为，廉价政府或“真正共和国”只是公社的伴生物而已。以社会治理为主要职能的无产阶级政权要想履行好自己的主要职能，就必须要加强履行社会治理职能的相关制度的建设工作。马克思基于对巴黎公社实践的分析，总结了两个方面的制度建设：第一，经济方面的制度建设。马克思认为，经济制度建设是人民群众真正成为国家治理主体的先决性条件。唯物史观认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生产力的大幅度发展和物质资料的极度丰富，无产阶级政权所实现的这种对于旧政权国家职能的颠倒是难以长久的。没有生产力的发展，无产阶级也没有办法长久实现对于农民和中等阶级的领导和改造。因此，马克思认为，公社应该依靠剥夺剥夺者，“把现在主要用做奴役和剥削劳动的手段的生产资料……完全变成自由的和联合的劳动的工具。”（三）巴黎公社的社会治理成效虽然巴黎公社仅仅存在了两个月，但是马克思对巴黎公社的治理成果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巴黎公社绽放着“历史首创精神的炽烈的光芒”。在《内战》中，马克思详细描述了巴黎公社作为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政权，在社会治理职能升至第一位的情况下，国家治理的成效与资产阶级政府的治理效果截然不同。并通过对巴黎公社治理效果的评价，论述了在国家职能转变条件下，评价国家治理效果标准的转变。1.其他剥削者聚集场所的制度变迁马克思在《内战》中通过比较巴黎在资产阶级反动政权与巴黎公社治理下社会的不同状况，指出在公社治理下巴黎的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欧美各国封建余孽以及其他剥削者聚集的场所变成了劳动者安居乐业的家园。尽管马克思并没有对这种变化进行专门分析，但显然这种变化的产生，根本在于国家职能由阶级专政职能变成了社会治理职能。这一转变切除了旧政权——这个为加强阶级专政职能而不断向社会吸血的社会毒瘤。取而代之的，改造了履行阶级专政职能的制度、建立了许多新的履行社会治理职能制度的公社，它使得人民劳动成果不再被剥削、人民的政治权利得到保障、人民的生活水平普遍改善。可见，国家职能转换为无产阶级政权进行国家治理带来了鲜明优势。2.社会主义国家职能转变与国家治理效果评价标准的重构《内战》中，马克思通过评价巴黎公社的治理效果表明，作为以社会治理职能为第一职能的无产阶级政权，评价国家治理效果需要运用与资产阶级完全不同的标准。国家治理效果的评价是以国家职能实现状况为基础的，因此，主要职能不同必然导致国家治理评价标准的不同。基于社会主义国家职能的转变，国家治理效果评价的标准由国家治理是否有利于巩固阶级统治转变为国家治理是否有利于社会治理和社会发展。正是评价标准的变化，马克思与资产阶级对于巴黎公社治理效果的评价截然相反。对于以梯也尔为首的法国资产阶级反动分子来说，巴黎公社代表了资产阶级阶级专政的丧失，所以他们污蔑巴黎公社代表“一种堕落的民主制的如此堕落的面孔”三、实现社会主义国家职能转变，必须有利于国家治理现代化马克思以无产阶级政权建立带来的国家职能转变为起点，阐述了社会主义国家开展国家治理的趋势，要求新时代社会主义国家开展国家治理必须要把握好社会主义国家国家职能的主要职能。把握好社会主义国家国家职能的主要职能是社会主义国家治理的前提条件，需要把握两个关键点：一是社会主义国家要增强社会治理职能。社会主义国家必须以发展生产力和促进民生福祉为社会主义国家治国理政的第一要务。在十月革命建立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后，对于社会主义国家国家治理的探索便没有停止。但是，由于对社会主义国家国家职能转变问题的错误判断以及对于两者辩证关系的错误把握致使许多社会主义国家在国家治理方面走了弯路。在许多社会主义国家，由于错误地将政治专政放在第一位，造成了阶级斗争扩大化和忽视发展生产力和促进民生福祉的恶果。因此，必须自觉地认识社会主义国家职能的转变，将发展作为第一要务，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二是社会主义国家开展国家治理要充分发挥国家职能转变带来的优势。马克思国家学说认为国体不同，其国家治理也差异显著。社会主义国家作为以社会治理职能为主要职能的国家，开展国家治理与资本主义国家有本质区别。中国作为新时代的社会主义国家，开展国家治理必须认识到自己与资本主义国家治理的本质不同，坚持社会主义方向，才能充分发挥国家职能转变为中国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带来的优势。依据《内战》中马克思国家治理思想，在把握以上两个关键点的前提下，推动当今我国国家治理现代化需牢牢遵循以下几个原则性要求：（一）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社会结构和阶级群众在利益诉求上的差异性在《内战》中，马克思指出，人民成为国家治理主体是无产阶级政权履行社会治理职能的根本特征和必然要求，并分别分析了为什么无产阶级政权可以受到农民和中等阶级欢迎。马克思指出，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他们的利益在巴黎公社都可以得到尊重和保护。随着改革开放的发展，中国社会社会结构发生了巨大变化，许多新的社会阶层如雨后村笋般涌现，不同社会阶层在利益诉求上的差异性带来了人民群众对国家治理诉求的多样化。此外，改革开放的发展也导致了城乡差异、东西部差异和贫富差异的拉大。在新时代，尽管在减贫脱贫工作中中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是发展中仍然存在着不平衡和不充分的问题，三大差异依旧存在且差距仍然较大。在这种情况下，新时代中国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开展国家治理，既需要坚持工人阶级的领导地位，也需要寻找各社会阶级阶层利益中的最大公约数。一方面，要坚持维护工人阶级根本利益，坚持公有制的主体地位，完善社会主义民主制度，以促进工人阶级先进性的发挥；另一方面，要通过与社会各阶层共享改革红利的分配方式，使广大的人民群众积极参与到国家治理现代化之中，并使广大人民群众在国家治理现代化的过程中收获幸福感，为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坚实的社会基础。（二）社会主义国家制度建设对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重要意义马克思在《内战》中详细描写了巴黎公社的政治制度、经济制度、社会制度、外交制度和国防制度等一系列制度。一方面，这些制度对于新时代发展社会主义民主、全面推进依法治国、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加强民生建设、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和建设强大人民军队仍有一定指导意义。另一方面，更关键的还在于这些国家治理制度建设和改造所反映的社会主义国家在职能转变之后对于国家治理制度建设的趋势，即改造履行政治专政职能的相关制度和增强完善履行社会治理职能的相关制度。国家治理体系是多个制度构成的有机体，国家治理能力是制度执行能力的反映。因此，构建好的国家治理制度对于国家治理现代化有重要意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马克思主义与当代中国结合的成果，是被实践证明了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