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互联时代的数字剥削

移动互联时代的数字剥削

从2020年6月开始，中国互联网用户就使用56个应用，平均每天使用5.4小时。在这几个小时中，用户看似是利用空闲时间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实际上却是在为应用企业做大做强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用户进行着“数字劳动”，但并未得到实质性的回报，且付出了其他代价，体现出了资本对免费劳动力的“剥削”。参考马克思论述的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剥削，互联网时代产生了“数字剥削”的概念。“数字剥削”与“数字劳动”二者密不可分。数字劳动的概念界定数字劳动的雏形是1977年加拿大学者史麦兹提到的“受众劳动”概念。他认为，媒体把受众的注意力作为“商品”卖给了广告商，受众把自身的注意力聚焦到“广告”上，构成了一种“受众劳动”。2000年，意大利学者泰拉诺瓦首次研究了互联网中的免费劳动，并冠以“数字劳动”的名称。她认为免费劳动是“自愿与无酬并存、享受与剥削并存”的。2014年，福克斯将“数字劳动”的概念具体化：“利用身体、思想和机器三要素或组合其中两种要素作为生产工具，对于自然资源、从自然中提取的资源以及文化与人类经验进行加工，用以生产数字媒体的劳动。”国内学者周延云和闫秀荣在2016年出版的专著中也对之进行了界定，认为数字劳动是一种新的剥削形式。《资本论》中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剥削，指的是资本家对雇佣劳动创造的剩余价值的无偿占有。周颖嘉认为数字劳动被资本剥削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它是一种能够产生剩余价值的劳动。马克·安德烈耶维奇分析道，YouTube平台中的用户在被商业资本剥削的劳动过程中，真正值得批判的不是“用户创建内容”，而是被转化为商品的“用户生成数据”。对于数字剥削方面的研究，目前国内外学者的讨论大多集中于数字劳动是否产生剥削、产生的原因、逻辑以及具体现象，而对于数字剥削对数字劳动影响的研究较少。产消合一分析淘宝APP是中国阿里巴巴集团于2003年5月创立的“淘宝网”的手机客户端版本，是中国最大的移动商业平台。在该平台中，部分数字劳工并未被剥削，他们以专业从业人员的身份劳动，这与传统劳动相似。而淘宝的使用者所进行的大部分数字劳动都呈现出被剥削的状态。网络购物平台与其他平台相比，具有不同的特性：使用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购物消费，由此加深了数字劳动产消合一的特点。以下将从显性剥削和隐性剥削两个方面进行分析。1.运营成果内容运营显性劳动是指劳动者明确知道自己在劳动，并通过交换获得等价物或货币的抽象劳动。显性剥削则指劳动者知道自己在劳动，并通过交换获得物品或货币，但只能获得价值不等的物品或无限少的货币。在淘宝APP中，作为从业人员的用户为了更好地运营自己的店铺，在平台上进行社群运营，开通粉丝群、福利群等，热情地和顾客沟通，这些劳动都无明确的报酬，甚至有的可能是零收入。尤其在直播行业兴起之后，为了引流，商家不得不在点淘APP上进行长期稳定的直播带货内容生产，这需要花费更多精力，且不一定能够带来理想的收入。在明知道这些风险的前提下，为了提高知名度、获取利益，用户还是自愿接受着平台的剥削。2.无偿的内容生产劳动隐性劳动则是指不能通过具体劳动体现出来，也不能通过交换获得等价物或货币的抽象劳动。换而言之，劳动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劳动，故隐性剥削中常常具有自愿、无偿等特点。除了经常谈到的个人信息剥削外，淘宝APP会引导用户进行评价内容的生产和浏览，但并非所有用户都有评价的习惯。若进行评价，超过特定字数有机会被“精选”，部分优质的评价将有机会获得商家的奖励或显示在评价区的前列。很多用户习惯在购买商品前浏览他人评价，这些评价对未购买用户作出购买决策起到很大的作用。这种无偿的内容生产劳动剥削了“用户生成数据”带来的“剩余价值”，给商品免费“打广告”。另一方面，一些“刷单”评价带来的虚假商品信息还存在剥削消费者知情权的可能性。更强的认知能力德国学者林德曼在其2018年出版的《认知资本主义》一书中提到，认知能力在现代经济中变得越来越重要。因此，更强的认知能力将带来经济增长和政策福利。认知能力本身是进化和文化的结果，据此，淘宝APP中的数字剥削对平台中数字劳动的影响主要可以体现在政策、经济和网购文化三个方面。1.国家层面的保护2020年6月，CNNIC的调查显示，网民遭遇最多的网络安全问题是“个人信息泄露”(20.4%)。不仅是淘宝APP，对于各类APP，用户的个人数据归属问题一直存在争议。有学者认为，用户“他们自己并不拥有这些数据本身，而是企业互联网平台借助于使用隐私政策条款获取了这些数据”。由此引发的企业违规获取或使用个人信息的情况不在少数。我国对个人隐私数据保护高度重视，《数据安全法》《个人信息保护法》等专门针对消费者个人信息数据的法律法规已经出现。对于非法剥削的现象，数字劳工会进行反馈、反抗剥削的行动，以保证数字劳动环境处于有序的状态。福克斯认为，数字劳工被加强剥削程度时，他们的团结程度也在增强，从而促使相关部门保护数字劳工的合法权益。除了个人信息的保护，淘宝APP中网购诈骗等与网购安全有关的问题正在引起重视。随着技术的发展和个人认知能力的提升，未来可能会出现新的网络安全问题，而新的应对政策也会随之而生。2.数字劳动是“给予消费”的劳动活动，将带动社会经济水平的提高据统计，手机网络购物的用户规模已占网民整体的79.5%，近八成网民都在进行网购这项“数字劳动”，并经历着“数字剥削”。他们在商业模式的带领下加强或降低数字劳动的强度，影响着网购产业的发展，甚至国家经济水平的提升。如“双十一购物节”的营销中，为了获得优惠，用户无偿的活动分享劳动，不断增加平台的使用时间，数字劳动强度也不断加大。从经济利益角度来看，此举有助于促进网购产业向好向快发展，增加国内GDP。其次，若数字剥削造成用户反感或损害其权益，用户会降低数字劳动的强度，影响平台使用率，甚至阻碍平台企业的发展。最后，阿里巴巴会根据数字剥削产生的反馈及当下技术的发展，不断更新淘宝APP功能，力图提供更好的服务，促进数字劳动的发明创新。在此过程中，数字劳工的劳动力水平会得到提升，其竞争力和平台的竞争力也会得到提高，有助于网购市场规模的壮大。3.从网购文化看，知识是鸣，存在效果网购用户在网购平台不断被剥削，行为背后是为平台生产数据。用户孜孜不倦地发布文字、视频等内容，部分会由于某种原因产生大范围的情感共鸣，从而形成网购文化，例如“剁手”和“尾款人”等词语的出现。另一方面，某个特定时间推崇的特定文化，也会体现在网购平台的商品中，如“国潮”，即随着国民对民族文化认知程度的提高，用户掀起了购买国货以及中国元素商品的热潮，这改变了年轻人对国货老、旧、土的看法，让国货焕发新活力。用户的民族认同感也在这一过程中得到提升，而分享、点赞、称赞等数字劳动频率变高，“国潮”文化热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