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书李德林传》生卒年新考

《隋书李德林传》生卒年新考

李德林一生都在洛阳、东魏、北齐、隋和隋。他以文章著名，是隋初的创始人。其生平事迹主要记载在唐代所修《北齐书》和《隋书》、《北史》以及宋代司马光所编纂《资治通鉴》中。但是对于他的生卒年,并无确切年月。因《隋书》本传对李德林卒年记载比较含糊,导致诸多研究者对他的生卒年的推断亦有出入,目前笔者所见代表性的观点主要有以下各家:其一,认为李德林卒于开皇十年(590)。中华书局标点本《北齐书·出版说明》:“李德林(公元530~590)字公辅,博陵安平(今河北深县)人。他经历齐、周、隋三朝,一直担任诏令和其他重要文件的起草,获得历朝皇帝的宠用。在齐官至中书侍郎,在周官至御正下大夫,在隋官至内史令,封安平公,死在怀州刺史任上。”其二,不能确指,李德林卒在开皇十一年或十二年。曹道衡和沈玉成二位先生合著《中古文学史料丛考》中“李德林生卒年”条下云:“《隋书·李德林传》所载德林卒年殊含混,其出为怀州刺史,乃开皇十年(590)事。本传又言:‘在州逢亢旱,课民掘井溉田。空致劳扰,竟无补益,为考司所贬。岁余,卒官,时年六十一。’据此得德林之卒,当在任怀州刺史后‘岁余’,然未知其为开皇十一年抑十二年也。中华书局标点本《北齐书》中《出版说明》,谓德林生于公元五三0年,卒于五九0年。按五九0即开皇十年,与本传不合,疑误。”其三,认定李德林卒于开皇十一年(591)。宋代晁公武所撰《郡斋读书志》在“阮逸注中说十卷”条目指责隋代王通《中说》多虚妄时,曾云:“及见李德林、关朗、薛道衡事,然后其知皆妄也。通生于开皇四年,而德林卒以十一年,通適八岁,固未有门人。通仁寿四年,尝一到长安,时李德林卒已九载矣,其书乃有子在长安,德林请见,归,援琴鼓荡之什,门人皆霑襟。”其四,考定李德林卒于开皇十九年(599)。清代严可均所辑《全隋文》卷十七为李德林所作小传云:“李德林字公辅,博陵安平人……以忤旨,出为湖州刺史,转怀州刺史。开皇十九年卒。赠大将军、廉州刺史,谥曰文。”以上诸家观点皆有误,认为李德林卒于开皇十年,所依据材料当为北宋司马光《资治通鉴》。据《资治通鉴·隋纪》:“(开皇十年)成安文子李德林,恃其才望,议论好胜,同列多疾之……因出为湖州刺史。德林拜谢曰:“臣不敢复望内史令,请但预散参。”上不许,迁怀州刺史而卒。”认定李德林卒于开皇十一年(591),所依据的材料当为唐代所修《隋书》和《北史》。据唐代魏徵等所修《隋书·李德林传》载:“(开皇十年)因出为湖州刺史。德林拜谢曰:“臣不敢复望内史令,请预散参。待陛下登封告成,一观盛礼,然后收拙丘园,死且不恨。”上不许,转怀州刺史。在州逢亢旱,课民掘井溉田,空致劳扰,竟无补益,为考司所贬。岁余,卒官,时年六十一。赠大将军、廉州刺史,谥曰文。”综上所述,李德林开皇十年外放湖州刺史,“岁余而卒”,故可以推定李德林死于开皇十一年。但“岁余”亦可能延续到“开皇十二年”,故此说也非定论。严、韩二氏认定李德林卒于开皇十九年(599),应当有所依。严在前而韩氏相承,但二人皆未说明征引何种文献,未知何据,所做结论故不可靠。曹、沈二先生虽对李德林卒年做出了推断,却徘徊在开皇十一年或十二年,持论谨慎。同时又对《北齐书·出版说明》所认定李德林卒于开皇十年(590)提出异议,可惜无旁征而到此为止。李敬族夫妇合葬墓于1963年出土在河北省饶阳城南25里王桥村,墓志同时完整出土。李敬族为李德林的父亲,借助其父墓志,我们可以重新推定李德林的生卒年。现据罗新和叶炜所著《新出土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将《李敬族墓志》中与本文考证的相关内容录入如下:公讳敬族,字远钦,安平人,李老之裔……武定五年十一月十四日薨于邺城之宅,春秋五十三。十二月廿一日,安厝旧里。开皇五年冬十月五日,诏赠使持节仪同三司、恒州诸军事、恒放刺史……德林生蒙爱育,抚视殷勤,情有识知,便闻训导。衅范天地,十六而孤,光阴度隟,俄踰三纪。教义慈颜,无忘心目,穷感荼毒,毕世不追。太子洗马河南陆开明,博物高才,誉重当世。德林愿其叙述,敬讬为铭,罔极之心,冀传万古。笔者现将罗、叶二氏据李德林的父亲李敬族墓志所作的疏证与李德林生卒年相关部分摘录如下:“李敬族墓,1963年出土于河北省饶阳城南25里王桥村隋李敬族夫妇合葬墓,其夫人赵兰姿墓志同墓出土,本书收。……李敬族,卒于东魏孝静帝武帝五年(547),终年五十三岁,则其生年为北魏孝文帝太和十九年(495)。……今据墓志李敬族之卒年以及李德林‘十六而孤’之语,可以确切推算出李德林生于北魏孝武太昌元年(532),卒于隋文帝开皇十二年(592)。”综上所述,以上前四家对李德林生卒年的推断,皆因缺乏有力旁证而致误。当以罗新和叶炜二人在《新出土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所作推论为是:李德林当生于北魏太昌元年(532),卒于隋开皇十二年(592),享年六十一岁。另据李德林的儿子李百药再出仕的年代,亦可佐证李德林当卒于开皇十二年(592)。据后晋刘昫等撰《旧唐书·李百药传》载:“李百药,字重规,定州安平人,隋内史令、安平公德林子也……开皇初,授东宫通事舍人,迁太子舍人,兼东宫学士。或嫉其才而毁之者,乃谢病免去。十九年,追赴仁寿宫,令袭父爵。左仆射杨素、吏部尚书牛弘雅爱其才,奏授礼部员外郎,皇太子勇又召为东宫学士。”李百药为父母之丧“服阕数年”,何以知为六年呢?这是由隋开皇初所制定的礼制决定的。据《隋书·礼仪志三》载:“开皇初,高祖思定典礼……(牛)弘因奏征学者,撰仪礼百卷。悉用东齐《仪注》以为准,亦微采王俭礼。修毕,上之,诏遂班天下,咸使遵用焉。其丧纪,上自王公,下逮庶人,著令皆为定制,无相差越……三年及期丧,不数闰。大功已下数之。以闰月亡者,祥及忌日,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