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宣之乱与刘宋中前期门阀贵族制度

刘义宣之乱与刘宋中前期门阀贵族制度

一、孝武帝之家国南王刘义轩（515-454）。关于义宣之乱,历代学者习惯于从孝武帝翦刈诸王、残害亲族的角度予以定性。王夫之在《读通鉴论》中评论道:“孝武以藩王起兵,而受臣民之推戴,德望素为诸王所轻,不自安也;于是杀铄,诛义宣,忍削本支,以快其志。”二、刘宋刘义康与刘宋国之“同逆谋”在分析义宣之乱前,首先有必要回顾一下发生在文帝时期的刘义康事件。彭城王刘义康(409-451),为宋武帝第四子。元嘉六年(429),征为司徒、录尚书事、南徐州刺史,与王弘共辅朝政。王弘以谦退之旨处身,于是朝权集中在义康一人手中。史称义康“专总朝政,事决自己,生杀大事,以录命断之。凡所陈奏,入无不可,方伯以下,并委义康授用,由是朝野辐湊,势倾天下”臧质父熹,东晋末年便追随刘裕,参与了灭桓玄、征南燕、讨刘毅、伐蜀等战役,为刘宋开国功臣,同时又是刘裕武敬臧皇后之弟,可以说臧质既是功臣之后,又是皇室外戚。《宋书》本传记载,臧质“年未二十,高祖以为世子中军行参军”元嘉十七年(440),义康失势,文帝重掌政权之后不久,便改任臧质为徐、兖二州刺史,表面看来较之前各郡太守之职品级有所提高,但在元嘉初年,臧质便“以轻薄无检,为文帝所嫌”《宋书·范晔传》记载义康曾对道人法略、女尼法静有旧恩,二人对义康心存感激,并与孔熙先有往来。后义康命法略还俗,并将他安排为臧质的宁远参军史书中并没有记载臧质在范晔之乱中的具体行动,但是,在他的宁远将军府中有一名叫胡遵世的参军,是刘宋开国功臣胡藩之子,当时“去职还家,与孔熙先同逆谋”臧质之所以支持义康,固然有报答义康提拔之恩的因素,但更重要的还是在于对义康以才用为中心的官吏录用原则的认可,希望借助义康改变自己在门阀制度下的不遇境况。在这一点上,臧质与范晔、孔熙先的动机是一样的。范晔之乱被平定后,同为外戚的臧质与徐湛之三、“始闻国祸,便有异”本传中称义宣“生而舌短,涩于言论”孝武帝在封义宣为丞相的同时,原本还计划改义宣为扬州刺史,将其调入京师,而由随王刘诞接替义宣。作为与义宣共同入讨元凶的功臣,臧质被封为“都督江州诸军事、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将臧质调至江州后,孝武帝原本计划任柳元景为“使持节、监雍梁南北秦四州荆州之竟陵随二郡诸军事、前将军、宁蛮校尉、雍州刺史”事实上,在讨伐元凶的过程中,臧质便有心利用政局的混乱,实现自己的野心。本传称臧质“始闻国祸,便有异图,以义宣凡闇,易可制勒,欲外相推奉,以成其志。及至江陵,便致拜称名”四、心成员的构成如前所述,孝武帝即位后,对义宣及其所控制的荆州势力心怀忌惮,义宣和臧质也不满于孝武帝将国家核心权力主要分配给其故吏的现状,这便为战争埋下了隐患。而此时寒门、寒人势力为谋求富贵和更好的仕途机遇,参预到皇室宗族内乱中,形成了义宣集团的支持基础,并在整个战争过程中都始终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翻检《宋书》相关传记,除去义宣和主谋臧质,反叛集团的核心成员主要还有鲁爽鲁秀兄弟、徐遗宝、竺超民、蔡超、任荟之、刘怀之、杜仲儒。这些人竭心尽力为义宣出谋划策,积极参与战争,同时,在当时的门阀制度中,他们又无一例外地都属于社会中下层的寒门甚至地位更低的寒人,愿意并且敢于冒险。鲁爽兄弟出自扶风鲁氏,其祖鲁宗之于晋孝武太元末迁至襄阳,为造宋功臣,参与了讨伐桓谦和刘毅的战争,因功被封为雍州刺史,因惧怕不为刘裕所容,后与司马休之一同投奔北魏。鲁爽父轨“便弓马,筋力绝人”,“爽少有武艺”徐遗宝,高平金乡人,祖上不可考,由义宣府参军起家,因新亭之战有功,被封为兖州刺史。刘宋时,东海郯县徐氏最为显赫,废少帝立文帝的司空徐羡之、元嘉后期与江湛并居权要的尚书仆射徐湛之,均为东海郯人。与之相比,徐遗宝一支显然地位低下很多。且徐遗宝的姐姐嫁给了寒门武人垣护之竺超民为青州刺史竺夔之子,据《元和姓纂》,夔为琅琊莒县人蔡超为济阳考城人,父茂之“官至彭城王义康骠骑从事中郎,始兴太守”任荟之,乐安人。乐安任氏在魏晋之时虽有任嘏、任愷这样的名士,但其后便“后嗣无可考”前文还提到臧质出自东莞莒县,虽为外戚,但在等级森严的门阀制度下,也只能屈居寒门。柳元景《讨臧质等檄》评价臧质时说“衣冠不齿”五、孝武帝的义宣通过上述分析,可以发现,义宣之乱实际上是多重因素集中作用的结果。首先,臧质在个人野心的驱使下,充当了叛乱的主谋,对于这一点,当时人是十分清楚的。如孝武帝在回答义宣的诏书中,说臧质“志在问鼎,凶意将逞,先借附从”至于义宣,孝武帝在即位之初确实有削藩之意,如将中央权力分配给自己的故吏,企图调义宣入京,这些行为也让义宣感到忧虑,但相比臧质的野心和寒门、寒人层的势力,义宣个人的因素在这场叛乱中是相对而言最不突出的。这并不是说没有臧质的唆使战争就不会发生,也并不是说孝武帝会对义宣置之不理,以孝武帝猜忌的性格,他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