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政治哲学的源流

西方政治哲学的源流

一、“哲学”的意义现在政治哲学正处于伟大的学科建设时期。虽然关于政治哲学的结构、性质和性质等基本问题仍有争议，但它们以价值为核心和维度，以人类政治生活的适应性（oxyttob）和人类政治行为的适应性（oxyttob）来解释政治行为并将政治朝着哲学发展。从中西方政治哲学发展的历史脉络来看,“无论是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以国家的正义和‘至善’为代表的西方政治哲学的源流,还是传统儒家以‘内圣外王’和‘修齐治平’为理据及路径的中国政治哲学传统,其理论和实践的逻辑均来自于政治价值的内在驱动”二、苏格拉底:正义是一种美德将苏格拉底作为西方古典政治哲学的创始人和奠基者,这一判断的基本依据是:对于古希腊城邦生活的思考,苏格拉底表现出区分政治事务和非政治事务的理论自觉,并沿着智者提出的不同于神话秩序系统和自然存在维度的人本的哲学方向,进一步明确为理性主义道德政治观的基本路向,“善”、“德性”等道德价值成为理解城邦正义的核心。根据学者们对记载古希腊城邦政治生活的各种形式的史料文献的研究,在前苏格拉底时期,古希腊政治观念呈现出从神命政治观(荷马史诗)、自然政治观(自然哲学家)到人本政治观(智者群体)的发展。在某种意义上,苏格拉底的政治思想必然发轫于对这些政治观念的承继、反思和批判中。如荷马史诗中表现出的在神谕之外的正义观念、自然哲学中追求确定性知识的理性精神以及智者运动中散发的人文主义气息,都深深地影响了苏格拉底。但不同的是,苏格拉底“从研究神圣或自然事物而转向全力探索人类事物,即正义的事物、高尚的事物以及对人之为人是善的事物”苏格拉底没有直接言说城邦的正义,在他看来,正义是一种美德,正义与自制、勇敢和友爱构成美德的有机整体。对于城邦的治理者来说,其政治技艺(美德即知识)应是向善的,“一个没有必要知识的人却被任命去驾驶一条船或带领一支军队,他只会给哪些他所不愿毁灭的人带来毁灭,同时使他自己蒙受羞辱和痛苦”三、理想政体的“哲学王”治国柏拉图师承于苏格拉底,由于苏格拉底述而不作,其思想实际上大都由柏拉图记载转述,一部分学者对苏格拉底作为西方政治哲学的开创者是持保留态度的。但恰恰二人的师承关系最充分地说明了苏格拉底对柏拉图的影响,“而且很有可能,在《共和国》(即《理想国》,笔者注)中发展的政治原则的某些重要措施,确实是属于苏格拉底,而柏拉图则直接从他那里学来。无论如何,《共和国》中的唯理智论者的特色以及在受过充分教育的统治者中寻找拯世救民的倾向,确实是详尽阐述了苏格拉底的这种信念,即道德,包括政治道德,就是知识。”柏拉图对政治问题的研究是全面系统的,著述颇丰。总体上来说,柏拉图的政治哲学表现出了与苏格拉底一脉相承的道德政治的言说特点和理论风格,其突出的贡献是将理性主义道德政治观体系化。在《理想国》中,柏拉图系统地提出了理想城邦的模型和方案,对政治的生成(城邦的起源)、政治的架构(城邦的体制和秩序)、政治的主体(城邦的公民和哲学王)及政治的发展走向(城邦的正义)等的追问都以德性的完善、灵魂的和谐为出发点或旨归。具体表现在:第一,在关于城邦起源和形成的阶段上,从“必要的”“健康的”的城邦到“繁华的”“奢侈的”城邦,再到“完备的”城邦的最终形成,实际上是具有金、银、铜铁质的社会成员等级化为城邦的统治者、护卫者和公民的过程,由此城邦从一个地域概念转变为一个政治概念,即从人们生产产品、相互交换和分享产品的集散地转变为一个不同阶层“执行一种最适合他天性的职务”的共同体。必须指出的是,柏拉图这一“建国神话”的完成离不开他对人的自然本性的神谕般的“设计”。他说,老天铸造人的时候,“在有些人的身上加入了黄金,这些人因而是最可宝贵的,是统治者。在辅助者(军人)的身上加入了白银。在农民以及其他技工身上加入了铁和铜”。不同质的人具有不同的天性和美德,因而分属于城邦的不同等级。金质的人富有智慧,追求心灵的至善和和谐,是“完备的”城邦的统治者;银质的人骁勇善战,不畏牺牲,忠诚于城邦的荣誉,是“完备的”城邦的护卫者;铜铁质的人从事生产劳动,唯利是图,追求肉体的快乐,是“完备的”城邦的普通公民。“在柏拉图看来,城邦的产生问题寓于城邦存在的合理性之中,其应然性也就寓于其中”第二,不同类型的城邦体制与统治者的德性紧密相关,理想政体的模式是由“哲学王”治国的“贤人政体”。柏拉图分析和探究了古希腊历史上曾经存在过和现实中存在的各种政体,依次为王政(“贤人政体”)—荣誉政体—寡头政体—民主政体—僭主政体。荣誉政体的统治者尚武好胜,贪图荣誉;寡头政体的统治者崇富好利,贪图钱财;民主政体中经民主选举上台的执政者不过是“傲慢、放纵”的平庸之辈;僭主政体的统治者则是“荒唐纵欲、无耻残酷”的十恶不赦之徒。而理想政体的统治者应是掌握着“真知识”的哲学家,即“哲学王”,“哲学王”是那些眼睛盯着真理的爱智者,能够透过现象把握永恒不变的本体——至善的理念,并依据至善的理念在人间复制出它们的摹本。在柏拉图看来,城邦的衰败正是由于本真城邦理念的遗失,有效的治理之道是检视和照料人的心灵,使人获得甄别真与假、正义与非正义的知识,养成遵纪守法的美德,从而实现城邦的长治久安。相比其他政体统治者的“爱胜”、“爱利”、“爱享乐”,“哲学王”有节制不贪图享乐,求真理不爱慕虚荣,身体健全、德才兼备,“使政治权力和聪明才智合二为一”,因此只有以哲学王为最高统治者的“贤人政体”才能挽城邦大厦于将倾。柏拉图对于不同政治体制特征、各政体依次发展过程的论述,本质上涉及的国家政治权力的变迁,其正当性的判断依据仍旧是合道德性,道德的治国功用即德治亦成为在政治理论和实践中影响深远的思想潮流。第三,对城邦正义这一核心政治价值的考量依据善的理念,诉诸主体德性的追求。正义是城邦的立邦之本,是其政治合法性、应然性的重要方面。在柏拉图看来,城邦的正义就是智慧的统治者、勇敢的护卫者和节制的生产者各安其位、各司其职、互不僭越的和谐状态。对于当时流行的几种正义观念——“正义是欠债还钱”、“正义是强者的利益”等,柏拉图的批判武器是其是否合乎善的理念,是有德还是失德?主体各安其位、各司其职就是依据善的“真知识”追求灵魂中理智、激情、欲望的和谐有序,城邦是个体心灵的产物,理想城邦体制恰是不同灵魂结构的个体践行道德的良善,从而达至城邦的和谐有序;换言之,城邦之善不在于其政制本身所体现出的价值,而生成于城邦创建者和统治者的灵魂。因此,个体德性的完善是城邦秩序和正义的实现途径和承载之基,个体德性和城邦正义由此合二为一。柏拉图对于城邦正义最根本的运思是将个人的灵魂秩序扩展到城邦的秩序,个体德性和城邦正义的合体意味着政治与道德以善的完满理念为本原在价值上的通约性,个体德性也好,城邦正义也罢,都是有了“善”的理念原型,本质上是一致的。“正是个人和城邦关系的类比,使得本来探讨人如何才能生活得更好的伦理学问题转变成了什么样的国家才是正义的这一政治哲学问题。”四、人类社会的价值尺度和中心话语从苏格拉底转向探索人类事物之善,到柏拉图以道德理想设计人类整体社会,一个完全不同于自然哲学和神话史诗的哲学路线确立起来,应然、应当成为把握人类社会本质的价值尺度和中心话语。在柏拉图之后,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哲学延续着苏格拉底、柏拉图植根于道德话语中的论说方式,“国家的道德性质不仅支配着而且可以说完全笼罩着它的政治性质和法律性质”第一,城邦社会是道德教育的最高目的,但城邦社会是安全观的第一目的亚里士多德既吸收了柏拉图在城邦起源问题上基于人的需要的“社会分工论”的主张,又摆脱了柏拉图神秘主义的色彩。在《政治学》卷一中,他分析了由于人们的需要由家庭而村坊而城邦这一自然生长的进程,指出“人类自然地应该是趋向于城市生活的动物”不难看出,在柏拉图那儿,培养灵魂和谐的人是第一位的,这一道德诉求统摄全部政治生活和社会实践,政治社会依附于“哲学王”道德规范的展开,政治产生于道德,且披着道德的外衣。而对亚里士多德来说,幸福和至善的道德价值仍是城邦政治内在的最高目的,但健全而正义的城邦共同体是第一位的,人只有在城邦生活中才能进行德性的培养,人的道德目的依附于政治社会生活得以实现,从而道德产生于政治。对城邦共同体之于个体、政治之于道德关系的洞察,意味着亚氏将政治现象从道德生活中剥离开来,最重要的理论建树是城邦之善与个体之善的区分,并在人的城邦生活中有机统合。第一,城邦善之内容:善中人,善即善首先,亚里士多德认为:“一切技术,一切规划以及一切实践和抉择,都以某种善为目标。”城邦之善是共同体的公平正义状态,建立城邦的出发点和最终目标是使人们得到幸福、优良的生活,城邦善即正义有三个方面的内容,即合法、平等和自由与法制的统一,显见其核心是秩序。“完满的善似乎是自足的。我们所说的自足不是指一个孤独的人过孤独的生活,而是指他有父母、儿女、妻子以及一般而论的朋友和同邦人”城邦之善优于个体之善。“一种善即或对于个人和对于城邦来说,都是同一的,然而获得和保持城邦的善显然更为重要,更为完满。一个人获得善值得嘉奖,一个城邦获得善却更加荣耀,更为神圣。”五、政治与道德的关系从苏格拉底到柏拉图,政治的道德化倾向是无可置疑的,前文对于苏格拉底和柏拉图政治哲学表现出的道德政治特点已作了充分的阐述。尽管承继者亚里士多德延续着道德政治的言说方式和终极价值诉求,但对于政治与道德的关系的理解却生发出了新的面向。在柏拉图那儿,理想国就是一个道德人格化的政治理想,政治依附于道德的基础扩展为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