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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文化政策的特点及其成因
今天,交流与讨论的主题是“历代文化政策的特点及其原因”。我国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文化传统的文明大国,历次重大政治变革和社会转型,都曾引发思想文化和价值观念的巨大变革,历代王朝的文化政策是一笔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历代文化政策具有不同的时代特征和内涵表现,分析研究历代文化政策的特点及其成因,既有助于历代文化政策研究的系统推进,也有利于吸收和借鉴历代文化政策之精华和文化建设的经验,对当前我国文化发展和社会进步,无疑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和积极的现实意义。在中国,“文化政策”这一概念的使用是从近代才开始的,对历代文化政策的研究是一个刚刚起步的课题,学术界尚没有出版这方面的研究专著,有关中国历代文化政策特点研究的专题论文更是少见。因此,还有很多领域和课题值得开拓和进一步深入研究。下面,请大家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围绕主题,结合各自的研究课题展开讨论。:汉武帝时期的文化政策,本质上是一种儒家思想统治下的“悉延百端之学”的政策,如司马迁《史记·龟策列传》所云:“至今上继位,博开艺能之路,悉延百端之学,通一技之士或得自效,绝伦超奇者为右,无所私阿”。后世的史学家,如钱穆、柳诒徵等也认为汉武帝并非“专治儒学”,“百端之学”亦有发展。钱穆在其所著的《秦汉史》中指出:汉武帝内朝侍从“今要而论之,是诸人者,或诵诗书,通儒术;或习申商近刑名;或法纵横效苏张”。柳诒徵《中国文化史》更明确地指出:“武帝之后,学者犹兼治诸子百家之学”,“汉人之学,不专治儒也,周秦诸子之学,汉时实能总括而彰明之”。实际上汉武帝的文化政策具有较为开明的特点。武帝时允许习“百端之学”者的大量存在,其文化政策在学术领域比较开明。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建议后,黄老之学仍盛而不衰,从地方到宫廷有许多学者好黄老之学。如《汉书·张冯汲郑传》载:“黯学黄老言”,其为东海太守时“治官民好清净,岁余东海太治”。又谓“当时(郑当时)好黄老言”。《汉书·杨王孙传》云:“杨王孙者,孝武时人也。学黄老术,学业千金,厚自奉养老,无取不致。”《史记·太史公自序》谓司马谈“习道论于黄子”。司马谈的《六家要指》便是一篇著名的黄老著作。当时的汉室宗亲楚元王刘德亦“修黄老术,常持《老子》知足之计”(《汉书·楚元王传》)。对此,汉武帝非但不予斥怪,还谓之“千里驹”。杂家、纵横家、阴阳家、法家的思想在当时也仍盛行于世,如《汉书·田蚡传》载:“蚡虽好儒术,但学《盘盂》诸书”。孟康认为《盘盂》二十六篇,“杂家言,兼儒、墨、名、法者也”。《汉书·主父偃传》载:“偃学长短纵横术,晚乃学《易》、《春秋》、百家言……”。杨树达《汉书管见》云:“偃学长短纵横术,汉初此学盛行如此。”阴阳家更是盛况空前,且呈现出与儒家合流而称谶纬学的发展趋势。《汉书·睦弘传》载:“汉兴,推阴阳言灾异者,孝武时有董仲舒、夏侯始昌……”。董仲舒的学说糅合阴阳之学,经其改造过的汉儒与孔孟之醇儒有很大的差别。法家是当时罢黜的主要对象之一,但汉武帝时法家的学者亦不乏其人。邹地田生就曾公开以《韩子》讲学授徒,《汉书·韩安国传》载:“安国尝受《韩子》,杂说邹田生所”。《汉书·张欧传》载:“欧孝文时以治刑名侍太子”。这些习“百端之学”者或是皇亲贵戚,或是达官贵人,如果武帝的文化政策不具有开明性的话,他们是不可能存在下去的,更不可能载入史册。汉武帝虽“独尊儒术”,但在用人上不搞学派歧视,用人博开异能之路,并不仅限于儒生。当时专治或兼治诸子百家的人亦能入朝为官,而且有的官至显位。如公孙弘本是一个“合儒墨,兼名法”的人物,其著作《公孙弘》十篇,《西京杂记》称其“言刑名事”。建元元年举贤良之时,武帝将其破格提拔为第一,数年迁为丞相。还有“但学《盘盂》诸书”的田蚡曾为官太尉、丞相;“学长短纵横术”的主父偃为官谒者、中郎、中大夫;“学黄老言”的汲黯为谒者、荥阳令、中大夫、东海太守、主都尉;纵横家严助为中大夫、会稽太守;“习道论于黄子”的司马谈为太史令;东方朔、严安皆为汉武帝内朝重臣;重法的张汤、赵禹、桑弘羊更为武帝所器重。实际上,汉武帝极少重用醇儒,他重用的是那些既通儒术又深谙吏治的士人。为此,陈登原在《中国文化史》中指出:“史称汉武帝崇儒,实则好以法制驭下”。“西汉自孝武之后,崇尚儒术,至于哀平,百余年间,士之以儒生进用,功业志气可纪于世者,不过三、四,而武夫文吏皆著节当时,其业与儒者远甚。”当时专治或兼治诸子百家的为官者比起醇儒的官员更能取得政治上的成就和地位。这种开明的用人策略对国家统治是极有好处的,它能使武帝随时听到来自各个方面的不同声音,从而便于制定正确的治国之策。汉武帝时期广开献书之路,这也说明其文化政策比较开明。由于秦始皇“焚书”和项羽火烧阿房宫,大量的珍贵书籍遭遇灭顶之灾,及至汉武帝时官方书籍匮乏,于是武帝下令广开献书之路。据《汉书·艺文志》载:“汉兴,改秦之败,大收篇籍,广开献书之路。迄孝武世,书缺简脱,礼坏乐崩,圣上喟然而称曰:‘朕甚闵焉!’于是建藏书之策,置写书之官,下及诸子传说,皆充秘府。”朝廷秘府中收藏了经籍,解释阐发经典的“传”、“说”,以及诸子百家之书。如:关于道学之书,《汉书·艺文志》载:“《捷子》二篇齐人,武帝说。《曹羽》二篇,楚人,武帝时说于齐王。《郎中婴齐》十二篇,武帝时。”另外,《汉书·艺文志》中杂家的书目有:《淮南·内》二十一篇,《淮南·外》三十三篇,《东方朔》二十篇,《臣说》三篇。其中的《淮南子》内外篇是西汉淮南王刘安及其宾客的集中作品,它糅合了道、阴阳、墨、法、儒诸家之思想,《汉书·艺文志》虽将其列为杂家,但其基本思想现在多认为属于道家。对这部著作汉武帝不但没有查禁,而且自己很爱阅读,曾一度迷恋于其中的神仙方术。《汉书·艺文志》中属纵横家的书目有《邹阳》七篇,《主父偃》二十八篇,《徐乐》一篇,《待诏金马聊仓》三篇。从如此多的涉及百端之学的书目中,我们不难看出汉武帝文化政策开明性的特点。综上,我们可以看到汉武帝虽施行“尊儒”的文化政策,但并没有实施“罢黜百家”这种文化专制政策,相反其“悉延百端之学”的文化政策具有一定的开明性特点。:汉武帝推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文化政策,使经过董仲舒改造的儒家思想成为封建统治思想,这在中国思想文化史上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独尊儒术”主要是为了确立儒家思想在政治上的统治地位。与“百家”相比,“儒术”的等级秩序理论和仁政理想在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间找到了利益的结合点和平衡点,在政治上具有更强的实用性,“独尊儒术”无疑有这方面的根本原因,是历史的必然。但追究历史真实,所谓“罢黜百家”却与事实不符。《史记·龟策列传》所云:“悉延百端之学”,《汉书·艺文志》所记“广开献书之路”即为明证。况且,汉武帝所尊崇的“儒术”,已是经董仲舒改造,吸收了“百家”学说,特别是阴阳家、法家学说的新儒术,董仲舒是吸收各家思想发展儒家学说的新儒家。由此看来,“独尊儒术”的历史意义主要在于政治层面,它正是通过兼容百家、改造儒家的政治设计而实现的,而并非以文化学术上的“罢黜百家”为前提。:我想谈谈北魏太武帝文化政策的严酷性。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统治时期的文化政策呈现明显的严酷性,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禁止私立学校,剥夺百工平民子弟的受教育权。太武帝于太平真君五年春下诏:“今制自王公已下至于卿士,其子息皆诣太学。其百工伎巧、驺卒子息,当习其父兄所业,不听私立学校。违者师身死,主人门诛。”(《魏书·世祖纪下》)这条诏令强行规定由朝廷统摄教育,保证统治阶级独享文教权,而百工平民子弟只能继承父业,受教育的权利被剥夺。太武帝采取的此项教育政策,阻碍了教育事业的多元化发展和社会的全面进步。这种教育的贵族化倾向继太武帝之后呈上升之势,最终导致北魏教育随着“以贵承贵,以贱袭贱”门阀制度的确立而日渐衰落。二是禁断佛教,坑杀沙门。太武帝继位后,因佛教的发展给北魏的统治带来一些不利影响,于太延四年下令“罢沙门年五十已下”,命令五十岁以下沙门尽皆还俗,以从征役,解决翌年西伐北凉所需的人力问题。又于太平真君五年正月下诏:“彼沙门者,假西戎虚诞,妄生妖孽,非所以一齐政化,布淳德于天下也。自王公已下,有私养沙门者,皆送官曹,不得隐匿。限今年二月十五日,过期不出,沙门身死,容止者诛一门。”太平真君七年,会盖吴反杏城,关中骚动,太武帝西伐至于长安。其随从牧马到一寺院,发现内藏武器,遂报告太武帝,经搜查后又发现数以万计的赃贿之物和密室等不法证据。太武帝下诏诛长安沙门,焚破佛像,敕留台下四方,令一依长安行事。是年,太武帝发出了更为严厉的灭佛诏:“自今以后,敢有事胡神及造形像泥人、铜人者,门诛……有司宣告征镇诸军、刺史,诸有佛图形像及胡经,尽皆击破焚烧,沙门无少长悉坑之”(《魏书·释老志》)。至此,太武帝将毁佛运动推向了高潮,致使北方地区佛教的发展遭受重创,而且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北魏文化的多元化发展。三是兴国史冤狱,诛杀史官。太武帝以政治权力对崔浩编修国史进行干预,采取诛杀的极端行为摧残史官,导致北魏国史之学不振、史风污染,实录难求、曲笔猖獗。《魏书·崔浩传》对此事件有较详细的记载。太武帝平北凉后,欲使自己统一北方的武功载入史册,“命史职注集前功,以成一代之典”,责成崔浩领秘书监,综理史务。崔浩受诏撰国书时,太武帝曾要求他“务从实录”,但书成后又以“浩尽述国事,备而不典”之名定其罪。“浩伏受赇,秘书郎吏已下尽死”,“清河崔氏无远近,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河东柳氏,皆浩之姻亲,尽夷其族”。崔浩国史之狱是北魏历史上一次大规模的文字狱,是借史学问题进行政治斗争的结果,是太武帝推行文化专制主义的结果,打击范围广,株连广,造成的恐怖气氛对当时社会及后代产生了消极影响。崔浩之狱以后,北魏长期不设史官,国史之学随之不振。崔浩之狱也给后世史家带来难以消除的心理阴影。所以即使史馆恢复以后,无论孝文帝常谓史官“直书史实,无讳国恶”,还是高洋直言“好直笔,我终不做魏太武,诛史官”,史官自有忖度——“宁顺从以保吉,不违忤以受害”。唐刘知几也不禁感叹:“但古来惟闻直笔见诛,不闻曲笔获罪,故令史臣爱憎由己,高下在心,进不惮于公宪,退无愧于私室,欲求实录,不亦难乎?”北魏太武帝文化政策的严酷倾向,究其成因,大致有三:一是巩固北魏政权、维护统治集团利益的需要。太武帝作为统治者,从为封建统治服务的基点出发,重视发挥文化的政治作用,因此必然使用强制手段使文化的发展有利于北魏政权的巩固。如,禁止私立学校之教育政策,其目的一方面在于使北魏统治阶级独享教育的权利,以培养统治人才;另一方面是为了剥夺百工平民子弟的文教权,因其担心普通民众接触文教后会产生对北魏统治不满的情绪。二是太武帝本人文化性格的影响。太武帝自身对文化问题的认识与喜好影响了其文化政策的取向。太武帝在崔浩和寇谦之的影响下皈依道教,并对佛教产生了“为世费害”的认识,甚至有了很强烈的排斥态度,在这种心态下,采取了一系列压制乃至毁灭佛教的措施。三是以崔浩为首的汉人官僚与道士寇谦之组成的文化利益集团的影响。作为汉人官僚代表的崔浩和新道教新宗的寇谦之在太武帝一朝参议与参与文化政策制定过程,他们的政治倾向对太武帝产生心理影响,进而影响到北魏政权的文化政策。崔浩和寇谦之经常向太武帝宣传道教之说,非毁佛教,认为佛教是虚诞之说。尤其在盖吴之乱中发现长安寺院内藏匿弓矢矛楯等兵器时乘机进言,最终促成太武帝颁布彻底毁灭佛教的诏令,焚破佛像,坑杀沙门,使之由此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灭佛帝王。可以说,太武帝对佛教限制乃至毁灭之政策,与信奉道教的司徒崔浩及国师寇谦之的鼓动有直接关系。综上,太武帝采取的严酷文化政策是当时历史条件下的主客观因素所致。:太武帝统治期间,北魏统一了黄河流域,太武帝的业绩主要体现在“武功”一面。在“文治”方面,太武帝以“灭佛”和“崔浩之诛”的反文化行为载入史册,由此大大损害了其崇尚文教、倡导儒学的积极形象。不过应该看到,任何文化政策都要为政治统治服务。无论是禁断佛教,还是诛杀史官,其政治目的都是为了加强政治控制,维护皇权和统治集团利益。太武帝本人无法超越这一具有普遍意义的政治逻辑,他因而采取了极端严酷的措施,酿成了历史上著名的文祸。:我想谈一下唐初文化政策的“重史”特点。唐朝初年,隋末动乱局面结束,大一统政权得以重建和巩固,政治的稳定为文化的繁荣创造了有利条件。史学,作为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和巩固政治统治的重要手段,在唐朝初年呈现出良好的发展势头。由于对史学功用尤其是以前代兴衰(主要是隋朝)为借鉴的史学鉴戒功能的认识进一步深化,唐初统治者十分重视历史,例如,为“惩恶劝善,多识前古,贻鉴将来”(《唐大诏令集》卷81),唐高祖于武德五年颁发《命萧瑀等修六代史诏》;为“览前王之得失,为在身之龟镜”(《册府元龟》卷554),唐太宗于贞观二十年颁发《修晋书诏》,如此等等。作为文化政策的第一发起人和重要制定者,统治者这种“重史”的文化倾向必然会对他们制定文化政策产生重大而直接的影响,其首要表现便是唐初一系列史学政策的制定与实施。与前代相比,唐初统治者在文化政策领域所采取的史学举措带有明显的制度化和系统化特征,内容是较为丰富和具体的,史学政策的全面与细致恰恰凸显了唐初文化政策具有“重史”的特点,具体说来,这一特点在文化实践活动上的表现主要包括以下几点:一是重视史书的修撰。武德五年,唐高祖下诏修撰魏、周、隋、梁、齐、陈六代史,“历数年竟不能就而罢”,唐太宗贞观三年,“复敕修撰”,七年后,“五代史成”;贞观十五年,唐太宗命于志宁、李延寿等共同修撰《五代史志》;贞观二十年,唐太宗颁发《修晋书诏》,两年后,《晋书》撰成;唐高宗时修成《五代史志》及《南史》、《北史》,至此,唐初“八书”撰成。也就是说,从太宗贞观三年(629)至高宗显庆四年(659)短短30年的时间里唐人就修成了二十四史中的八部纪传体前代“正史”,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唐太宗亲自为《晋书》中的宣帝(司马懿)、武帝(司马炎)二帝纪及陆机、王羲之二传写了四篇史论,皇帝亲自参与史书的修撰在中国古代历史上是空前的,由此可见唐初统治者对修史活动的重视。除前代史的编撰外,其他类型的史书(如实录、国史、起居注及对旧史的注释和整理等)编纂活动也紧锣密鼓地进行。至安史之乱爆发前,唐政府先后修成多卷“国史”和太宗、高宗、武则天、中宗、睿宗等皇帝的多种实录,另有高宗与大臣郝处俊所撰《御铨定汉书》、高宗太子李贤与一部分大臣注《后汉书》等史书,据唐肃宗时史官于休烈说,共计“三千六百八十二卷”(参见《唐会要》卷63),修史成果极为显著。二是重视修史机构的设置和修史制度的完善。太宗贞观三年,诏修五代史,于中书省设置了史馆性质的修史机构——秘书内省,五代史成,秘书内省随即废置;随后于禁中建置了常设的修史机构——史馆,自此,史馆作为一个独立的修史机构一直存在下来,并且始终置于禁中,切近枢密,由唐廷严密控制。史馆有系统的组织,有明确的规章,基本任务是修国史。在史书的修撰过程中,注重史料的搜集和整理,把史料积累、史书编纂结合起来,并加以制度化,建立起纂集起居注、时政记、日历、实录、国史的一整套修史程序,修史流程相当严密;为保证史料的可靠与完备,从而也建立起一套较为系统的史料征集制度;史馆实行宰相监修制度,史书由“兼修国史”制定编纂原则,组织史馆修撰,史官及各色人员俱受其辖制,监修国史绝大多数都由宰相担任,偶尔有一二非宰相者,也多是皇帝的宠臣亲信。唐初诸帝对修史工作都高度重视,常常亲予“指导”,如咸亨年间,高宗认为许敬宗等修成的国史中关于其父太宗李世民的记载“多不周悉”,指示监修国史刘仁轨等:“必须穷微索隐,原始要终,盛业鸿勋,咸使详备。”(《唐会要》卷63)。为了确保史书的质量,唐初统治者对于史书修撰人才的选拔和任用也十分重视,咸亨元年,唐高宗颁发《简择史官诏》,“自今以后,宜遣史司于史官内简择堪任修史人,录名进内”(《唐会要》卷63),对撰写史书的史官提出要求,史官受到严格的考察,地位有所提高,高宗以后,史馆人员的名称、编制逐渐明确,有兼修国史、修国史以及各种辅助人员等。修史机构的建置,史料积累的制度化,史馆工作人员的组织化,史书修撰的程序化使史馆修史制度不断得到完善,成为唐初文化政策基本格局中的一大特色。三是重视历史学习和历史教育。唐初以《史记》、《汉书》、《后汉书》为“三史”,并将其纳入科举考试范畴:“其科之目……有一史,有三史……此岁举之常选也”(《旧唐书》卷44),为提高官僚队伍的知识水平,唐朝对进士科的史学要求不断提高,如“开元二十五年敕……进士有兼通一史,试策及口问各十条,通六已上,须加甄奖,所司录名奏闻”(《大唐六典》卷4);制科中也添加了对应试者史学知识的考察,睿宗景云元年十二月,开七科举人,其第二科即为“能综一史,知本末者”(《唐会要》卷76),这当是史学独立成为科目之始,据《登科记考》载,第二年就有“抱一史知其本末科”王楚玉等八人登第。科举考试中史学因素的逐步增加极大地激发了时人学习历史的兴趣,唐代典籍中关于唐人研习史书的记载比比皆是。以《汉书》为例,唐太宗贞观十一年“时(太子)承乾在东宫,命(颜)师古注班固《汉书》,解释详明,深为学者所重。承乾表上之,太宗令编之秘阁,赐师古物二百段、良马一匹”(《旧唐书·颜师古传》);《新唐书·儒学传·敬播传》记“玄龄患颜师古注《汉书》文繁,令掇其要为四十篇。是时《汉书》学大兴,其章章者若刘伯庄、秦景通兄弟、刘讷言,皆名家。……景通者,晋陵人。与弟暐俱有名,皆精《汉书》……讷言,乾封中历都水监主簿,以《汉书》授沛王”。统治者爱好典籍、泛览群史的个性催生了知识分子学习历史的繁盛之花,出于对功名利禄的追求,整个士人群体对历史典籍投注了空前的热情,上至达官显贵,下至文人庶士,对史书的学习和研读蔚然成风,出现了一大批精通史书的优秀学者,极大地促进了唐代史学的发展。综上所述,唐初统治者在宏观设计本朝文化政策时对于历史和史学给予了充分的关注,体现了较为明显的“重史”特点,这些政策的制定和实施对唐代史学乃至整个唐朝文化的发展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唐初统治者具有深刻的历史意识,他们深明“彰往而察来”的古训。唐太宗对待史书的态度是“览前王之得失,为在身之龟镜”,他真正懂得并有效利用了历史经验对于现实的重要意义。史学对政治决策、社会进步、文化发展以及人生修养都有深刻的影响。唐初以“重史”为特征的文化政策对于“贞观之治”政治局面的形成以及唐朝国力的强盛,都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史学因而成为推动社会进步和文化发展的重要精神力量。:我想从南宋书院的官学化谈谈南宋文化政策的务实性特点。从统治者对书院态度的变化以及南宋书院的官学化过程,可以看出南宋统治者的文化政策在宽明的大背景下有着更加务实的趋向。宋室南渡,政局甫定之后,朝廷便开始为复兴官学而努力,如增修增建太学、国子学,恢复重建州学、县学。绍熙三年(1192年)吏部尚书赵汝愚上书光宗说:“中兴以来,建太学于行都,行贡举于诸郡,然奔竟之风胜,而忠信之俗微。亦惟荣辱升沉,不由学校,德行道艺,取决糊名。工雕篆笔之文,无进修之志。视庠序如传舍,目师儒如路人,季考月书,尽成文具。”(《宋史·选举志》)可以看出当时官学教育的腐朽和败坏。与此同时,有识之士对官学的腐朽和弊病有着清醒的认识,于是积极从事私人讲学,创办书院。理学家栖身的书院吸引了众多的求学士子。南宋统治者深感太学生运动带来的政治压力,而地方教育又不能满足“建国君民”、“化民成俗”的需要,加之朝廷财力不济,无法满足兴办官学所需的大量经费,于是将政策的重点由复兴官学转到支持闭门讲学,且自筹经费的书院。朱熹等理学家在发动书院运动之初就一直向官府靠拢,极力想得到官方的支持和朝廷的承认。朱熹曾屡次上书孝宗,请求赐额赐书,而孝宗皇帝对此置之不理。“庆元党禁”之后,统治者对理学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宁宗先后追谥了朱熹、张栻、吕祖谦等理学家,同时也给予书院更多的支持。理宗皇帝在位四十年间,一直不遗余力地支持书院的建设,向书院赐书,赐田等。如《建阳县志》和《朱子语类》中都有理宗御书“考亭书院”以赐额的记载,《续文献通考》中记载有二十所书院直接受到理宗的关顾。其后的度宗皇帝沿承了这一政策,也曾给多所书院赐额等。据学者统计,南宋书院占据了宋代朝廷赐额的三十四所中的三十所。从复兴官学到转而支持书院,南宋统治者这一政策的转变在当时的条件下不失为一种明智而务实的选择。书院的发展与统治者的决策是密切相关的,在书院主动向官方靠拢和政局变动的条件下,朝廷采取灵活的策略,既满足了理学家的要求,又达到了借助书院实现教化、培养人才的目的,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南宋统治者文化政策的务实性特点。在书院独立发展时期,书院的领导人大都为书院的创办人或是名师,或是直接由公推而产生,书院的管理也颇具民主色彩。但是随着朝廷的介入,书院的行政组织也逐渐官方化,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书院山长的学官化。南宋中后期,书院山长一职渐由朝廷吏部授任,从《宋史》和《白鹭洲书院山长厅记》关于“山长之未为正员也,所以多以教授兼之”和理宗景定四年(1263年)“诏吏部诸授书院山长者,并视州学教授”的记载,可以看出书院山长由兼职到正式官员的变化。朝廷将担任书院山长的条件提高到跟州学教授一样,山长成为正式的学官,可以修建山长厅作为官署办公,书院在组织管理上已经渐为朝廷所控制。与此同时,由于理宗皇帝的支持,官办书院很快遍及全国,官办书院的规模也有所扩大,于是朝廷逐步将书院纳入官办地方学校系统。由此可以看出,书院的私立性质已经开始从根本上发生改变。南宋后期,官办书院成为书院教育的主流,而私立书院只是官办书院的附庸,这样,朝廷便实现了对书院的组织控制和行政监督。在理学家的倡导下,书院教育主张“学以人伦为本”,“以德行为先”,即以伦理道德为基本教育思想。书院培养出的人才不仅具有高尚的道德修养,也具有忧国忧民的责任感,而这正是官学所缺失的,于是统治者开始接受书院的教育思想,随后将书院的教材也纳入官学。宁宗嘉定五年,朝廷将朱熹的《论语孟子集注》作为官学的教材。官府在吕祖谦的故居复办丽泽书院,又先后请“金华四先生”中的王柏和何基主持教学和担任书院山长。理学思想得以在官方的书院继续传承并在更大的范围内传播。官学教育与书院教育相互融合,在提高理学地位的同时,也提高了官学和渐趋官学化的书院教育的教学质量,由此为朝廷培养了大批经国济世的人才。南宋后期,书院成为教化育人的主要场所,南宋统治者发展文化教育的政策,已经从最初的兴办官学,发展到支持、利用书院,来达到加强统治的目的。从最初的复兴官学到转而支持书院,再到大规模创办官方书院并接受书院的教育教学思想和教材,这一系列的政策调整反映出南宋统治者文化政策的务实性特点。:南宋是书院发展的鼎盛时期。书院的兴盛与南宋朝廷的文化政策密切相关。统治者对书院的重视和支持,朝廷的赐额、赐书或赐田,以及官府对书院自由讲学之风持以宽松态度,都有力地推动了书院的发展。书院的兴盛与官学的衰落、科举的腐败、理学的发展以及书院自身的教育特征和文化功能,也有密切的关系。南宋朝廷支持书院发展,既是因时制宜的明智之举,也是应对时弊的务实之策。:南宋是儒学大发展、大转折的时代,在“重文轻武”这一大政方针的指导下,诸帝皆重视儒学、尊用儒臣,为南宋王朝营造了一种文明、宽容、尊孔重儒的文化气象,使儒学的第二次改造即向理学的发展最终完成并成为官方哲学。与此同时,南宋诸帝亦尊佛崇道,佛教、道教在南宋均获得了较大发展,并且儒、佛、道相互渗透、融合。三教合流局面的形成,突出体现了南宋文化政策的兼容性特点。下面我想从孝宗尊佛崇道这一角度谈谈南宋文化政策的兼容性。《宋史》卷三十五《孝宗本纪》载,孝宗赵眘“聪明英毅,卓然为南渡诸帝之称首”,其统治期间,励精图治,使南宋出现了“乾淳之治”的中兴局面。《续资治通鉴》卷一百四十《宋纪》记载,乾道四年(1168)九月,孝宗与礼部员外郎李焘讨论科举等事时说:“科举之文,不可用老庄及佛语,若自修于山林,何害?”意即道、佛内容不可渗入科举,但他对个人信仰道、佛是推崇的。而且孝宗本人对道教、尤其对佛教颇有爱好,在其统治政策和政治实践中也多有体现。孝宗研读经典,敕刊典籍。如《佛祖统纪》卷四八、《渭南文集》卷一八《圆觉阁记》等载,乾道元年(1165)二月,孝宗召见灵山寺僧子琳,问曰:“朕欲读经,以何为要?”子琳答曰:“《金刚》《圆觉》最为要道。”之后孝宗研读《圆觉》并亲自撰写了《圆觉经解》,并令人“刊行于世”。孝宗对佛经的学习颇有造诣,叶绍翁曾叹曰:“上(孝宗)之博通内典如此。”另据《宋会要辑稿·崇儒》六之二载,淳熙元年(1174)六月,孝宗“召上天竺寺僧若讷讲《法华经》,有御批问答,类成一书,诏以‘大乘妙法莲华经释义’为名。”又《咸淳临安志》卷十三记载:“淳熙四年(1177),重建《道藏》成,御书‘琼章宝藏’以赐。”说明孝宗不仅自己重视对佛道经典的学习,而且关心经典的传播。孝宗令各地兴建庙观并颁赐匾额。上天竺观音院早有祈雨灵验的声誉,孝宗即位后两次派人到此祈雨并获“灵验”,乾道六年(1170)十一月,孝宗亲书“灵感观音之寺”“灵感观音宝殿”十二个大字,后此寺即改此名。淳熙元年(1174),孝宗又赐给上天竺灵感观音寺内库钱二万贯,令其建藏殿,另赐印福州大藏经一藏,命皇太子书写“法轮宝藏”作为殿额。另据《松隐集》卷三十一《重修桐柏山崇道观记》,乾道四年(1168)对此观进行整修和扩建,使之焕然一新。李心传《建炎以来朝野杂记》甲集卷二说:“佑圣观,孝宗旧邸也。”原注又谓:“淳熙三年(1176)建,以奉佑圣真武灵应真君,十二月落成。或曰真武像,盖肖上御容也。”以孝宗为原型来塑造道教神像,无疑表明了孝宗对道教的尊崇。孝宗还尊交僧道,屡予赐赏。据《咸淳临安志》《宋会要辑稿》等载,孝宗与上天竺灵感观音寺、径山兴圣万寿寺、灵隐寺等寺庙的僧人交往密切,常召见问道、谈经说法、赐物赐号等,一些有名的僧人如宗杲、若讷、蕴闻、宝印、慧远、德光等都与孝宗多有接触。如绍兴三十二年(1162),赐宗杲“大慧禅师”封号,后又赐谥“普觉禅师”。对一些以道术名世的道士,孝宗亦很敬重。《四朝闻见录》卷三称孝宗“时召山林修养者入内,置之高士寮,人因称曰某高士。”另《宋史》卷四百六十二《莎衣道人传》载,孝宗对莎衣道人“遂赐号通神先生,为筑庵观中,赐衣数袭”,“帝岁命内侍即其居设千道斋”,真可谓是体贴入微。孝宗提倡“三教合一”,反对排斥佛道。《宋会要辑稿·道释》一之八载,乾道五年(1169)十一月,孝宗召见径山住持僧蕴闻,“上问佛法,蕴以所学对。上曰:‘三教一也,但门户不同。’”意即儒释道三教名虽异而实则同。又淳熙八年(1181),孝宗撰写《原道辩》,旨在驳斥韩愈的《原道论》,批驳儒生攻击佛、道二教,认为儒、佛、道之所以有互相排斥现象,大都是“三教末流昧者执之自为异耳”,提倡“以佛修心、以道养身、以儒治世”的“三教合一”思想,后因遭到史浩、程泰等人异议,遂改名为《三教论》,但其主要内容并未改变,足见其立场坚定。:儒、佛、道“三教合一”经历了长期的斗争和融合。宋代统治者大兴文教,尊孔崇儒,又提倡佛、道二教,促使儒、佛、道三家融合,由此为理学的产生和发展准备了必要的思想条件。南宋孝宗以自身的政治实践提倡“三教合一”,反映了宋代统治者文教政策的普遍情状和基本取向。当然,这种“兼容性”并不是儒、佛、道三家的简单相加,而是以儒家为主体,吸收融合佛、道思想,建立新儒学。:我想以朱元璋“删孟”为例,谈谈明初文化政策的专制性。中国君主专制制度历经千年的发展变化在明代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一方面在政治上强化皇权,另一方面在思想文化领域实行空前严酷的专制政策。朱元璋在开国之后,对《孟子》一书中轻君权、贵民本之类的言论极为反感,于是颁行《孟子节文》,将文化专制的淫威扩及“圣人”之经。洪武五年(1372),时逢上丁日祭祀孔子,朱元璋便命令罢除孟子配享。刑部尚书钱唐以死相争,又加上天象异常,朱元璋才勉强收回诏命。(《明史·钱唐传》卷一百三十九)洪武二十七年(1394),朱元璋最终还是命令刘三吾等对《孟子》进行了删节,《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经部》“四书类”载:“按明太祖览孟子,至士芥寇仇之语,谓非人臣所宜言,诏去配享。有谏者,以不敬论,且命金吾射之,其憎孟子甚矣,三吾之《孟子节文》殆为此作也。……凡所删者八十五条,课试一不以命题,科举不以取士。”《孟子节文》作为钦定的科举教科书,面向的对象是天下的士人举子。它的编纂,包含着国家试图通过科举利禄的诱惑,来约束和控制士人思想的企图。从所删的内容来看,其意图主要体现在对士人的严密控制。一是对士人言论的控制。《孟子》作为士人修学求道的课本,有相当多的内容是在讽喻国君、谴责苛暴、讽刺弊政、乃至表达个人处境的不满。而明初朱元璋对士人尤其是生员言论控制严密,民生弊病与政治得失都在禁言之列,洪武十五年(1382),“颁禁例十二条于天下,镌立卧碑,置明伦堂之左。其不遵者,以违制论。生员听师讲说,毋恃己长,妄行辩难,或置之不问,军民一切利病,农工商贾皆可言,唯生员不许建言。”(《明会典·学规》卷七十六)且要求学生“许言前代,不及本朝。”(《日知录集释》卷十六)朱元璋试图以此培养出服从王权的官员。刘三吾在《孟子节文·题辞》中称,《孟子》“台池鸟兽之乐,引文王灵台之事,善矣,《汤誓》时日害丧之喻,岂不太甚哉?雪宫之乐,谓贤者有此乐,宜矣;谓人不得即有非议其上之心,又岂不太甚哉?”他认为这类讽喻时弊的内容“词气之间,抑扬太过”,以此为借口将其删削。《孟子》中众多批评诸侯弊政、表达对时局不满的章节,无疑有鼓动士人议政的危险,有悖于朱元璋的教育观念,与他的育士理想背道而驰。因而《孟子》中的此类内容自然无法见容于明初之世。二是对士人进退取予、出仕自由的限制。《孟子》中如“责难于君谓之恭”、“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非其君不事”、“不挟长,不挟贵,不挟兄弟而友”、“所去者三、所就者三”等众多讨论士人进退仕止的立身原则、高扬士人自尊与自主的章节,都被《孟子节文》统统删去。按孟子的主张,士人应该积极出仕,但出仕是有条件的,所谓所就三所去三:主张建议能为君用就任职,否则就离开;主张建议不能见用,但君还能以礼相待就任职,否则就离开;最后一等是受君主赒济,免死而已。但朱元璋却不允许士人有如此自由。刘三吾《题辞》曰“所就三所去三,而不轻其就于君,在当时列国诸侯可也”,明朝已是“天下一君,四海一国,人人同一尊君亲上之心”,既是朱家的臣民,岂有不为朝廷所用之理?朱元璋断然宣称:“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成说其来远矣,寰中士大夫不为君用,是外其教者,诛其身而没其家,不为之过。”(《大诰三编·苏州人才》第十三)他不仅将酷刑杀戮不愿出仕士人的案例编进《大诰》,又将《大诰》条目撮其要略,附载于律,即《钦定律诰》,其中即有“寰中士大夫不为君用”罪。后人评论说:“必欲天下士大夫而科以不臣之罪,虽秦隋不忍出此。”(《明会要》卷64)可见,朱元璋为了制服傲视权力、拒不与国家合作的士大夫知识分子,树立自己的无上地位,不惜使用严刑酷律,删《孟子》也就不足为奇了。:随着程朱理学被确立为官方意识形态,孟子的地位迅速上升,《孟子》一书也被列入“四书”,成为士人必读的儒家经典。朱元璋限于自身特殊的人生经历和文化背景,出于严密控制士人、维护君主专制的意图,对《孟子》肆意删削,这种极端的文化专制行为充分暴露了封建君主专制统治的深刻弊端。:我想谈谈南京国民政府统治时期青岛教育政策的“去殖民化”特点。由于德日长期的殖民统治和奴化教育造成青岛本土民众严重的文化心理异化和扭曲,1929年南京国民政府接收青岛之后,面临着如何去除殖民主义影响的历史任务。鉴于此,青岛市政当局根据实际状况,积极发展本土教育事业,大力弘扬民族文化,这一时期青岛的教育政策具有鲜明的“去殖民化”特点。德日殖民教育打破构建在儒家伦理基础上的中华民族文化精神,使受教育者皈依殖民文化,进而认可和接受其殖民统治。青岛主权收回之后,市政当局认识到恢复传统文化教育以及重塑民众人格的重要性,因而推行了新的教育方针。1929年青岛市政当局根据南京国民政府教育部颁布的《三民主义教育实施原则》,在教育方针上尤其强调陶冶儿童和青年的情操,注重伦理知识教育,确定三民主义信仰,推行三民主义教育,建立训育制度,实行训政合一,废止读经,开设党义、公民训练、国文、社会学等课程,以达到训练学生思想,培养其爱国精神之目的。新教育方针注重学生道德伦理和公民意识的培养,对于消除本土民众尤其是青年儿童的奴化心理有重要作用。受德日殖民时代推行愚民政策的影响,青岛民众民族意识、爱国意识极为淡薄。为改变这种状况,市政当局从学校教育入手,制定了适合国情与地方环境的学校教育目标。据青岛市档案馆藏《青岛市政要览·教育篇》载,当时的教育目标注重学生爱国思想和人格的培养,包括以下六方面内容:第一,培养爱国思想;第二,养成高尚人格;第三,提倡生产教育;第四,健全师生组织;第五,普及军事训练;第六,锻炼强健体格。为实现教育目标,中学方面由各校各科教员组织分科小组会议,计分国文、史、地等十一科,均以爱国思想为中心原则,还拟定特种教材做补充教材之用。在日常教化方面,主要利用集会做国际时事及有关国难国耻的演说,除此之外,还选择民族英雄传记对学生加以教育,其目的在于籍养戚奋、以养启迪,激发其爱国热情。在小学方面,则选择小学生易于接受的英雄故事,灌输爱国思想。德日殖民统治时期,殖民当局推行愚民政策和精英化教育方针,导致青岛本土民众所接受的现代教育极少,文化素质低下。如何启发民智,扭转殖民统治遗留的萎靡之风,是市政当局亟待解决的问题。南京国民政府接收青岛之后,即着手普及国民基础教育。为普及教育,教育局制定了义务教育五年计划,主要措施包括筹措经费、开办新校、添加校舍、增加班次、扩充学额。为保证学龄儿童入学,青岛市教育局制定了一系列具体规定,如《充实学额办法》、《青岛市教育局乡区小学充实学额暂行条例》等。通过多方努力,基础教育取得了可喜成绩,据青岛市档案馆有关资料统计,1931年青岛有小学107所,比1929年增加了17所,小学生19485人,比1929年增加了4416人。国民基础教育的大力发展,使青岛普通民众有了受教育的平等机会,对开发民智、扭转民风,推动社会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为改变陈腐思想,训练自治精神,市政当局极为重视民众思想的教育,在学校教育中主要采取了“教训合一”的教育政策。“教训合一”政策不仅要求重视教授学生知识,尤其强调“训育”,即学生道德品行的修养。据青岛市档案馆藏《青岛教育概览》记载,学校“训育”工作的主要目标有三项:第一,良好习惯的养成——好整洁、守纪律、有礼仪、重信约、勤工作、喜运动、习劳役、尽职责、爱朴素、不诳语;第二,德性培植——爱国、义勇、奉公、合作、诚实、简朴、仁爱、奉公、力行、知耻;第三,能力培养——健全体魄、服务能力、敏捷身手、耐劳精神。为达到训育的目标,教育局还制定了具体的中小学训育方法,主要有人格感化、环境适合、集合训练、家庭访问等十余种方法。训育工作的加强,使学生在学习知识的同时,养成了良好的习惯,培养了良好的品行及能力。这种德学并重的教育,有力地消除了德日时期奴化教育的影响,对于唤起民众意识,培养青岛新民,推动青岛社会发展进步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综上所述,南京国民政府统治青岛时期所采取的一系列教育政策,具有鲜明的“去殖民化”特点。这些政策的目的在于唤起青岛民众的民族意识、爱国意识,在于养成青岛民众强健的体格、健全的人格,这对于消除德日殖民统治、殖民教育的影响无疑具有积极的历史意义。:1929—1937年南京国民政府统治青岛期间,社会教育相对于德占日据时期有了很大发展,这与其相关的文教政策密切相关。这一时期的文教政策具有以下特点:一是注重传播手段的多样化。据有关资料,1933年,青岛市政府设立无线广播电台一座,该电台除播放学术演讲、科学常识、气象、音乐、戏曲等大众喜闻乐见的节目以外,还用于宣传政府行政报告和教化宣传事宜。1933年,青岛有电影院5家。每家电影院日放映电影两场,其影片播放内容受政府定期审查。据1934年1月至6月青岛市放映电影类别统计数据来看,各影院半年的时间里共计放映电影147部,其中绝大部分是社会、历史、新闻、教育题材的。从30年代初期青岛报纸出版及销量来看,全市共有包括《青岛时报》、《民国日报》等在内的报纸13种,每天报纸的销售份数达到11500份之多。为增进市民文化生活,提高全民身体素质和体育文化知识,青岛市政府除了利用电台、电影、报刊杂志等新式媒体的宣传力量以外,还十分注重社会体育运动等实地宣传形式。先后开辟海水浴场五处并修建了市立体育馆一处。在此基础之上,市政府多次举办群众体育竞赛活动,组织各类比赛,吸引市民积极参与。轰动一时的第17届华北运动会即于1933年7月在青举行。此外,青岛体育协进会从1932年起,每年都在春、冬时节举行两次体育运动会,并组织全市篮球、足球、排球等各种比赛,大力推进社会体育活动,并借此来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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