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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图的现代诠释与哲学的发展

李致远的《现代柏树解释道路》(以下简称“管道照片”)。一现代哲学的诠释研究者们发现,诠释柏拉图的思想比诠释其他许多哲学家的思想都要困难一些。难题之一:柏拉图的著作不是哲学论文而是对话录,而且他本人没有作为对话角色出现,那么,如何确认柏拉图本人的观点呢?一些诠释者把对话录中的领导性角色(如:苏格拉底、爱利亚访客,等等)看做柏拉图本人思想的传达者,但是,这种做法究竟多大程度上可行,则又是个疑问。况且,多篇对话录以“无答案”(尽管如此,古今都不乏学者尝试对柏拉图的思想做一番诠释。哲学层面上的诠释总体上有两个对立的类型,其一是怀疑论的诠释(skepticalinterpretation),其二是教义性的诠释(dogmaticinterpretation)。前一种诠释倾向于认为,柏拉图本人没有确定的主张或结论,根本没有所谓“柏拉图哲学”,他的著作纯粹是思想探索和游戏的偶然产物。古代学园派怀疑论者认为,柏拉图自己就是个怀疑论者。现代也不乏一些怀疑主义倾向的人,认为柏拉图的主要目标是鼓励读者去从事哲学,自己去思考问题,而不要指望从别人或书本中找到现成的答案。应该说,教义性的诠释比怀疑论的诠释具有更大的吸引力,也具有更大的可能性。毕竟,柏拉图对话录中明显在重复强调某些观点。19世纪以来柏拉图诠释的主流是教义性诠释,而这些诠释又与现代哲学自身的发展密切相关。举例来说,19世纪德国的古典学家对柏拉图的诠释往往带有康德主义或黑格尔主义的色彩(如策勒),而20世纪中后期英美的哲学史家对柏拉图的诠释则有着分析哲学的浓郁气息(如G.弗拉斯托斯、G.E.L.欧文)。从诠释者的动机来看,有些人试图通过某种诠释把柏拉图安放在他所理解的哲学发展史的特定位置上,有些人希望在柏拉图那里寻找自己所属学派的古代雏形,有些人要反思柏拉图思想的本质及其对当代政治的消极意义(如:波普尔)或积极意义(如:施特劳斯),如此等等。由此可见,对历史上哲学家的诠释不单纯是一件被动接受的事情,相反,诠释者的“前见”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教义性诠释又有对立的两种主要进路,其一是“统一论”或“体系论”的进路(unitarianorsystematicapproach),另一是“演变论”或“发展论”的进路(evolutionaryordevelopmentalapproach)。从19世纪初开始,西方学者关于柏拉图哲学的诠释就出现了统一论与演变论这两种进路之间的争论。统一论者基本上主张柏拉图的思想是内在一贯的、统一的和体系性的,它可以通过某种创造性重构得以再现,同时,他们否认或忽略所谓柏拉图思想的矛盾、变化或发展。与体系论者相反,演变论者特别强调柏拉图著作中出现的一些前后矛盾、疏漏或模棱两可之处,并且把它们看做柏拉图思想发展的一些迹象,透过这些迹象,他们试图描绘出柏拉图从“早期”经过“中期”最终到达“晚期”这样一个思想的修正、演变或发展过程。在统一论和发展论这两个诠释进路僵持不下的情况下,出现了一些后现代文学理论家,他们对教义性诠释提出批评,认为柏拉图的作品主要不是为了传达某种哲学上的教义或理论,而是像戏剧作品一样旨在教化或熏陶读者的品格,因此,要放弃“理论诠释”,让“戏剧诠释”取而代之。二阿斯特对话录的贡献人们往往把统一论诠释进路追溯到19世纪初的德国神学家与哲学家施莱尔马赫。施莱尔马赫在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柏拉图对话录导论》中提出了柏拉图诠释的新视野,在其中,他批评了此前对柏拉图著作进行归类和整合的各种尝试,包括古代的塞拉绪卢的“四联剧”和阿里斯托芬与施莱尔马赫的观点不同,演变论的早期代表人物赫尔曼(K.F.Hermann)认为,柏拉图的不同著作反映了其思想的有机发展,而且,柏拉图的思想只可能在时代的影响下逐步成熟。按照赫尔曼的观点,两件大事对于柏拉图的心灵史至关重要:一件就是苏格拉底之死,由此柏拉图到了麦加拉;还有一件就是他的第一次旅行,使他接触到了毕达哥拉斯派的学说。伴随这些精神生活和写作活动,出现了三类对话录:第一类是“苏格拉底式”或“初级的”对话录,第二类是“辩证式”(dialectic)或“调和性”(mediatising)的对话录;第三类是“阐述式”(expository)或“建构性”(constructive)的对话录。第一类对话录出现在苏格拉底死前和刚死不久,具有更强的辩驳意味和规劝特征,更多反映了苏格拉底的个性,而对哲学基本问题涉及不深。第二类稍微枯燥一些,少了一些生动性,通过这些对话录探索对“麦加拉-爱利亚学派”的批评,它们是柏拉图在麦加拉逗留时期完成的。在第三个时期,写作风格回到了第一时期的新鲜与丰满,但是他的视野已经拓展了,主要受到毕达哥拉斯派的影响,在后期的对话录中,三种元素融合在一起了,从而得到了关于柏拉图体系的最完备阐述。另一位古典学家阿斯特站在统一论的立场上,试图在不借助“发生学”视野的情况下对柏拉图各篇著作中的“不一致性”做出诠释。他找到了一种所谓“排疑法”(athetesis),也就是说,首先设定若干篇“标准柏拉图对话录”,然后把那些与之显得不协调的对话录都认为是伪作。这个原则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在阿斯特之前和之后都有很多人排斥他们不能理解或不能容纳的某些对话录。但是,这种排疑法的滥用最终破坏了柏拉图著作的完整性,甚至导致只有少数几篇对话录被认为是真作。为了应付这种极端的排疑论,演变论者迫切希望确定不同对话录的写作年代和先后次序。在赫尔曼的时代,关于柏拉图著作年代的界定主要还是依赖柏拉图对话录的内容,并按照柏拉图思想发展的线索来进行确认。由于此方法的主观因素较强,学者之间出现不少分歧,因此,到了19世纪60年代,这种确认年代的希望渐渐衰弱,例如,格罗特(G.Grote)开始宣称这个问题不可能有解决的途径。正是这个时候,坎贝尔(L.Campbell)开创了“文风考据学”(stylometry)的方法,使得确认著作年代的希望得到了复活。这种“文风考据学”的主要任务在于考察特定语词在某些对话录中的出现频率,以及行文的节奏(rhythm)和词序(wordorder)等方面的情况,由此得出各篇对话录之间的亲近性。借用这个方法,坎贝尔得出结论:《智者》和《政治家》这两篇对话录与《蒂迈欧》、《克里底亚》和《礼法》面对这种文风考据学和年代考证学(chronology)的“繁荣”,统一论阵营还是发出了批评的声音,其中的代表人物之一就是美国古典学家肖里(PaulShorey)。肖里批评说,某些人在统计学研究上的兴趣盖过了对柏拉图思想本身的兴趣,他认为:“把柏拉图学说的变化和发展建立在这种年代学的基础上,这已经导致了对柏拉图思想的非一贯性的夸大,它伤害了健全的文本诠释的所有原则,而且对于理解真正的思想旨意是一个灾难。”虽然有肖里等人的抵制,演变论在20世纪仍然占据上风,出现了不少新的代表人物,先有伯奈特(J.Burnet)和斯坦策尔(J.Stenzel),后有赖尔(G.Ryle),格思里(W.K.C.Guthrie),弗拉斯托斯(G.Vlastos),欧文(G.E.L.Owen),泰罗(H.Teloh)和尔文(T.Irwin)等人。或许可以说,此时的柏拉图研究完全是演变论一统天下,对柏拉图对话录进行分期研究几乎成为了柏拉图研究的入门功课。例如,伯奈特认为,柏拉图四十岁左右,也就是建立学园后,他的著作与之前的著作在风格上有所不同。晚期对话录仍然采用了对话录的形式,但是这种形式越来越成为僵化的形式,时常出现的大段独白使得对话录形式不明显。柏拉图晚期著作就审美方面而言在早期著作之下,而在对哲学的贡献方面在早期对话录之上。很重要的一点是,柏拉图一开始是个“文人-诗人”,后来才成为一名哲学家。早期对话录具有较强的戏剧形式,其写作目的主要是纪念苏格拉底,而在建立学园之后,柏拉图的写作目的有很大的变化,他开始处理自己感兴趣的哲学问题,并且成为学生的一种指导。伯奈特认为,实际上有两个柏拉图,一个是青年柏拉图,他是伟大的天才剧作家,其主要目标是描绘苏格拉底的形象,而另一个是晚年柏拉图,他是学园的领袖,需要宣讲自己的哲学。斯坦策尔也认为,柏拉图著作明显地分属两个不同的时期,前一个时期的主要兴趣是道德说教和实践哲学,后一个时期的主要兴趣是纯粹理论方面和自然哲学。通过对“善之理念”的分析,斯坦策尔发现,早期著作中的“理念”的特征在于一种“美德”的超越存在,每一个“理念”都是一个“原因”(aitia),既是理由,又是目的。后期著作中的“理念”则是一种实体性的存在,就像自然科学所规定的“种类”一样,具有一种持存性。后期对话录中提出的划分法,其目的就是确定这些理念,由此把个体实在纳入到科学的体系之中。柏拉图著作两个时期的划分也可以从作品的形式中得到揭示,就是苏格拉底的核心地位的弱化。赖尔也认为柏拉图的著作有一个跳跃。早期柏拉图对话录的特征是苏格拉底式的“辩驳”(Elenchus),它在辩驳的力度上和戏剧性效果上的高峰体现在《高尔吉亚》和《塞拉叙马柯》弗拉斯托斯是20世纪下半叶最著名的演变论者,而他的弟子尔文、克劳特(R.Kraut)和内哈玛斯(A.Nehamas)等人在当今柏拉图研究领域正扮演着重要角色。从50年代开始,弗拉斯托斯提出了一系列相互支持的“演变论”假设,一方面试图证明苏格拉底哲学乃是与柏拉图哲学不同的事业,另一方面给柏拉图不同对话录之间的“矛盾”或“非一贯性”提供一种“发生学”意义上的诠释。弗拉斯托斯运用的证据有多方面,主要包括:文风考据学的数据,文本内部相互指涉,文本提及的历史事件,学说和方法特征的差异,还有其他古代的证言(尤其是亚里士多德的证言)。他的主要观点是:(1)苏格拉底的哲学与柏拉图的哲学有很大不同,即,苏格拉底是一位道德哲学家,几乎没有形而上学和知识论的兴趣,反之,这些东西是柏拉图所关注的主题。(2)柏拉图的“早期对话录”主要可以看做对苏格拉底哲学的记录,当时柏拉图的思想与苏格拉底的思想没有根本的区分;但是,中后期对话录出现了重大变化,反映了柏拉图逐渐摆脱苏格拉底的影响,开始确立自己的思想并逐步得到发展。具体说来,柏拉图早期著作的特征是“辩驳式”对话录,主要包括《申辩》、《卡尔米德》、《克里托》、《欧绪弗洛》、《高尔吉亚》、《小希庇亚》、《伊安》、《拉凯斯》、《普罗泰戈拉》和《理想国》(第1卷);这个时期柏拉图的主要兴趣是道德哲学,基本没有体现出形而上学和知识论等方面的思想。(3)数学在柏拉图思想转变过程中起着关键作用。柏拉图通过与毕达哥拉斯学派(尤其是阿尔基塔)接触,对数学发生浓厚兴趣,投入精力进行深入研究,从此,他逐渐放弃辩驳的哲学方法,开始转向类似几何学的“假设”和“证明”方法,其著作也转向了以数学为哲学范例的中期和后期特征(《美诺》被认为是一个过渡的例子,在其中,几何学的发现被拿来充当“学习是一种回忆”的范例)。卡恩(CharlesH.Kahn)是对弗拉斯托斯一派感到不满的重要代表人物。他把自己的立场称为“温和的统一论”,也就是说,有单一的柏拉图世界观,不过它没有单一的表述。对于图宾根学派的统一论,即把“未成文学说”看做统一的柏拉图世界观的表达,卡恩也表示质疑,因为他宁愿在柏拉图著作中寻找根据。他提出,柏拉图在《斐多》和《理想国》这两篇对话录中所表达的“世界观”对柏拉图思想具有统摄性的意义。他说:“在我看来,《斐多》和《理想国》是柏拉图在其中最公开表达自己立场的两篇对话录(尽管带有各种限制和不完备性)。我认为,我们可以从这两篇对话录中发现柏拉图的相对坦率,一方面,在其中苏格拉底急于表达他的观点,另一方面,我们从中看到了与《蒂迈欧》、《第七封信》、《泰阿泰德》中的离题章节乃至后期作品中的许多段落本质上相同的世界观。所以,我的统一论假设是这样一个建议,即把所有对话录,尤其是全部的早期对话录,都当做这样一位作家的作品,也就是他的世界观在《斐多》和《理想国》中得到确立。”三图宾根学派的“未成文学说”和对话录的“构造”1959年,图宾根大学的克雷默(H.J.Kraemer)发表了《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论“美德”——论柏拉图主义存在论的本质和历史》以下是图宾根学派的基本立场。首先,柏拉图有一种学说全然没有表达在他的著作之中,其原因在于柏拉图不信任文字作品,这在《斐德罗》、《第七封信》和《第二封信》(314c)的特定段落中得到了提示。其次,柏拉图将这种“未成文学说”秘传给了包括亚里士多德在内的少数亲炙弟子,并且在后世柏拉图学派的哲学中留下了明显的烙印。再次,“未成文学说”是柏拉图哲学最根本、最重要的内容,而柏拉图对话录只是一种文字“游戏”,不是“严肃”的作品。最后,柏拉图哲学诠释的首要任务就是通过亚里士多德等人关于未成文学说的记载还原柏拉图哲学的核心思想,与此同时,柏拉图对话录只有在“未成文学说”的“照亮”下才能理解。由此可见,图宾根学派的核心主张是用“未成文学说”来取代对话录在柏拉图思想诠释中的基础性地位。尽管历史上并不乏学者对“未成文学说”投以关注,譬如罗宾(L.Robin)和冈佩兹(H.Gomperz)等人,但是,图宾根学派在重构“未成文学说”、彻底颠覆对话录的地位方面却走得最远。先刚的《柏拉图未成文学说的几个基本问题》一文概要地介绍了图宾根学派关于柏拉图哲学的基本“构想”,主要内容如下:(1)柏拉图哲学的最高成就或内核是所谓“本原学说”,而本原学说的基本内容是关于“一”和“不定的二”的学说。根据图宾根学派的诠释,“一”和“不定的二”分别表示“绝对的规定性”和“绝对的无规定性”,也就是所谓“同一性”和“差异性”。(2)柏拉图的存在论体系由“本原”、“数”、“理念”、“数学对象”和“感性事物”五个等级构成,而不是如许多人描绘的那样,是超越的理念和感性事物的二元结构。柏拉图的“理念论”不是他的存在论的核心,而只是“初级阶段”,更高层次的是数的学说和本原学说。(3)柏拉图的形而上学方法是两条相反的道路,其中的“回溯之路”是由感性事物出发通过“共存法”(synanairesthai)上述构想并不是完全“虚构”,至少亚里士多德关于“一”和“不定的二”的学说的记载是确凿的,而且柏拉图在《理想国》第六、七卷中的确表述过认识和实在的若干不同等级,诸如此类。但是,仍然有这样几个问题妨碍了我对图宾根学派的同情。(1)我们在柏拉图著作中可以看到一些“危险”、“深奥”和“严肃”的主题,换言之,哪怕游戏性的文字也能够传达某种严肃的思想。(2)我们承认有某种“未成文学说”,但是,为何要把它设定为柏拉图的“最重要和最根本的学说”或“哲学内核”呢?我们没有证据表明亚里士多德用“未成文学说”来贬低对话录的地位,相反,他把对话录看做柏拉图思想的直接依据。(3)柏拉图本人对书写作品的态度有没有图宾根学派设想的那样消极?诚然,“苏格拉底”在《斐德罗》中表示书写作品有它的局限性,它与直接对话录的最大差别在于不能选择自己的读者,从而难以根据不同类型的灵魂说恰当的话,因此,“书写”看起来更像是“自娱自乐”。但是,柏拉图也明确提及:这种“娱乐”的产物仍然不失为自己和“同路人”的“备忘录”(在我看来,图宾根学派“重构”的柏拉图哲学体系看上去更像是用普罗提诺的体系作为模型“构造”出来的柏拉图体系。在这点上,图宾根学派反过来辩护说,普罗提诺的体系恰好是源自于柏拉图的“口传”或“秘传”学说。然而,问题在于:为什么以普罗提诺、普罗克洛为代表的新柏拉图主义者没有公开承认自己得益于柏拉图的“秘传”学说,反而都非常重视柏拉图的对话录?如果对话录中已经有足够丰富和明晰的提示,为什么他们不可能从对话录出发,并借鉴亚里士多德等后来的哲学体系,创造性地“建构”出自己的体系?图宾根学派继承了新柏拉图主义传统,完全摒弃学园派的另一个怀疑论传统。它追溯到一条柏拉图—新柏拉图主义—奥古斯丁—斐奇诺(Ficino)—斯宾诺莎—莱布尼茨—黑格尔这样一个理性主义或本质主义传统。归根到底,图宾根学派不认可柏拉图的“文学性”写作方式,认为只有亚里士多德式的纯粹论证才是哲学思想和哲学书写的“标准范式”,而柏拉图作品的文学性特征对于哲学而言起到一种消极的作用。先刚说:“出于自己的世界观和哲学榜样,我们坚定地拒绝经验主义、反体系思维、不可知论、非理性主义、存在主义,也拒绝那些立足于该类论调的‘柏拉图诠释’。因为在这里呈现的是道路的分野而不是具体问题的分歧,所以我们对那些论调不再多加评论。”四对话录的戏剧诠释柏拉图诠释与亚里士多德诠释有很大的不同,因为虽然亚里士多德写了不少对话录,但是他的传世作品几乎都是“论著”(treatise),而柏拉图的作品却几乎都是“对话录”(dialogue)。柏拉图著作的特殊“形式”使得柏拉图诠释出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进路。一个极端的进路是把“对话录”当做“论著”来诠释,另一个极端则是把“对话录”当做“戏剧”(drama)来阅读,前者把柏拉图看做某些哲学理论或学说的建立者,如亚里士多德一样,后者把柏拉图看做一位“戏剧作家”(dramatist),如欧里庇得斯一样。这就是所谓“理论诠释”和“戏剧诠释”的分野。从《斐德罗》不难看出,柏拉图很明白书写作品被不肖读者误解或滥用是必然的。于是,我们可以设想这样三种解决方案:(A)彻底放弃写作。显然,柏拉图没有这样做。(B)把写作当成无关紧要的“游戏”,而把紧要的学说通过口传的方式教给亲炙弟子。这是图宾根学派的猜测。(C)把写作看做与各式各样的读者对话,通过特殊写作技巧把思想隐秘地编织在复杂的文字网络里面,使得只有合适的读者才能从中把这种隐秘含义阅读出来。这就是列奥·施特劳斯及其某些追随者的设想。施特劳斯学派强调柏拉图作品中隐微意思和表面意思的区分,重视对话录的戏剧性因素,可以被归入广义的“戏剧诠释进路”之中。我们这里举克莱因和罗森两人为例。克莱因认为,柏拉图对话录不是哲学论文,而是戏剧性的作品,其中的严肃性和游戏性相互交织。读者必须参与到不同角色的讨论之中接受或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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