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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理性的统一主体《理想国》的灵魂划分与理性主体
在划分灵魂之前,柏树的《理性国家》提前向读者提出了这样一个复杂的问题。在所有的行为和三种人类行为中,灵魂是否作为一个整体是存在的,或者灵魂的不同部分负责不同的行为。一苏格拉底的“对立原则”首先从对灵魂划分原则的分析开始。在《理想国》中,苏格拉底首先把这个原则表述如下:同一事物的同一方面(这一原则一般被人们称作是灵魂划分的“对立原则”(theprincipleofopposition)。为了进一步表明这个对立原则的内涵,苏格拉底举了两个例子来说明它。一个例子是,同一个人可以站着不动,但是他的头和手在摇。苏格拉底指出,如果有人说这是同一个人同时既动又静,那是不正确的。正确的说法是,这个人的一部分(躯干)静另一部分(头或手)动。另一个例子是,一个陀螺可以在其尖端保持在同一点上发生旋转。苏格拉底指出,这个时候说整个陀螺同时既动又静也是不正确的。但正确的说法是什么,苏格拉底没有清楚地言明,学者们有争论。一个较为传统的解释以解读第一个例子的方式来解读它,也就是说,这个陀螺的中轴线部分是静止的而它的圆周部分是运动的:它部分静而部分动。但近年来,这个解读遭到强有力的反对。据新的解读,这个陀螺是静止的,是就其尖端保持在同一点上没有任何倾向性运动而言的;而它是运动的,是就其在做圆周运动而言的。换言之,这整个陀螺从一个“方面”(倾向性运动方面)看,是静止的,从另一个“方面”(圆周运动方面)看,是运动的。在这种解读看来,即使从陀螺的轴线部分看,它也是运动而非静止的。如果这个解读是正确的,那么这两个例子的内涵显然不一样。前一个例子围绕着“部分”,说的是同一物的部分“动”而部分“静”,后一个例子围绕着“方面”,说的是同一物从一方面看“动”从另一方面看“静”。把这两个不同的例子运用到“对立原则”上来,会出现意义差别甚大的解释模式。从陀螺例子来看,陀螺同时既静又动,并不会出现这个既动又静的主体(陀螺)是一还是多的问题;相反,正是这同一个陀螺,从一个方面看动,从另一个方面看静。但在人既动又静的例子中,不是这个人从一方面看动从另一方面看静,而更似乎是头(手)和躯干这不同的事物、或身体的不同部分,分别解释着身体的动或静:从头(手)看这个人在动,从躯干看这个人静止。显然,只是在后者这里,整体(身体)和部分(头或手和躯干)这一和多在运动的解释中的关系才成为问题或需要解释。当苏格拉底运用这个原则来解读灵魂内的冲突时,他明显把它看作是第一个例子那种类型的:当灵魂内部发生冲突时,例如渴了但不想饮时,冲突的双方是针对同一物同时具有的拉和推的相反倾向,而不能说是,灵魂从一个方面看有“拉”的倾向,从另一个方面看有“推”的倾向。正如苏格拉底描绘灵魂冲突的“射箭者比喻”所表明的那样:“关于射箭者的那个比方里,说他的手同时既拉弓又推弓是不妥当的,应当说他的一只手推弓另一只手拉弓才对。”同一事物以自己的同一部分(依据这一新的“对立原则”,苏格拉底指出,当同一个灵魂在指向同一个对象,例如饮料,同时体验着相反的“趋向”和“排斥”的力量牵引时,这不是灵魂的同一个部分,而是灵魂的不同部分在起作用。在渴了不想饮的例子中,推动我们去饮的是灵魂的欲望部分(非常清楚的是,苏格拉底把正在论证的灵魂的部分看作是诸如欲求和回避这些心理状态的承载者,因此看作是为不同动机状态负责的东西。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说,苏格拉底关于灵魂部分的理论,不只是在说存在着不同种类的欲求,或不同形式的人类动机。它还关键性地包含了这样两个主张:第一,肉体化人类灵魂是由许多不同的可具体指明的部分所构成的复合体;第二,正是从这种不同的部分,而不是灵魂整体,不同形式的人类动机得以产生。如果是这样,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就产生了:尽管在灵魂划分依据的“对立原则”中出现了“同一事物”的说法,尽管苏格拉底在分析灵魂划分时经常会谈到灵魂整体,但如果是灵魂的不同部分为人类不同的行为动机负责,构成人类行为的解释性要素,那么灵魂整体的作用何在?换言之,人类行为者的主体统一性何在?难道我们的灵魂不过是各种不同的行为动机相互冲突的战场,主体自身不过是自己行为和生活的纯粹被动的旁观者?进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如何对人的行为责任进行归属,如何能说主体自身可以是他所有行为的责任主体?可以看到,确实有一些学者,特别如克里斯多夫·波博尼奇(ChristopherBobonich),依据这种分析,相信柏拉图《理想国》灵魂划分会导致对统一主体的否定:“《理想国》的划分理论导致柏拉图否定了个人的统一性……促使他否认了在所有个人心理状态和活动之外的单一的最终主体的存在。”为了在灵魂划分的基础上建构主体的统一性,学者们设想了各种可能的方式。有些学者诉诸对灵魂划分原则的这样一种解释,它强调“对立原则”的“方面”含义,贬低它的“部分”含义,以表明划分是在“同一主体”的“不同方面”或“不同功能”讲的。如此,这种解释认为灵魂的划分,主要指称的是对统一灵魂的不同功能或属性的划分。毕竟,像说身体的部分那样说灵魂的部分,始终不过是一种比喻。但这种解释,难以与苏格拉底一直致力于将不同行为动机归属为灵魂不同部分的努力保持一致,不管我们是否把它们称作是“部分”。也有学者试图在肯定灵魂部分在灵魂划分中的决定作用的基础上建构灵魂整体的统一性。这里不妨以亨德里克·洛伦兹为例。如前所言,洛伦兹相信柏拉图的灵魂划分旨在把不同的欲求或行为动机归于灵魂的不同部分,但他仍然反对波博尼奇,认为这并不必然会导致灵魂的整体性或统一主体的缺失。如此,就陷入这样一个两难:要么《理想国》的灵魂划分理论只是在一般性地阐述人类灵魂所具有的不同的行为动机,并主要把它们划分为三种类型;要么它还要进一步把灵魂的不同部分而非灵魂整体,看作是不同行为动机的承载者。但前者很难得到《理想国》整体文本的支持。事实上,如果只是要泛泛谈论人类灵魂具有许多不同的行为动机,柏拉图根本没有必要引入灵魂划分,因为柏拉图引入灵魂划分的目的,是为了表明这些不同行为动机间可能存在的根本冲突,并进而界定这些不同行为动机的三种主要类型。显然,“方面”式的理解无法揭示这种冲突,因为同一事物在“不同的方面”有相反,无法构成严格意义上的冲突;但另一方面,如果坚持对立原则的“部分”的含义,以彰显不同行为动机的对立冲突,似乎又不可避免地会导致对灵魂的统一性或整体性的否认,或至少是对它的解释性失败。我们能走出这个两难困境吗?二理性欲望是一种独立的行为动机,不是追求理性的市场如果《理想国》依据对立原则做出的灵魂划分理论旨在把不同的行为动机归属于灵魂的不同部分,我们是否仍然能够以某种方式来建构《理想国》的灵魂理论所需要的灵魂的内在统一?学者们之所以会经常陷入肯定前者就不得不否定后者的困境,是因为他们在思考这一问题时,主要考虑的是灵魂整体和它的部分之间的关系,而未触及灵魂的部分与部分之间的关系问题;或者更具体地说,他们都自觉或不自觉地接受了这样一个思考的前提:在灵魂中被划分的不同行为动机,或者分别作为它们的实际承载者的灵魂的不同部分,是各自独立、并列性地存在于灵魂之中的。例如在渴了不想饮的例子中,把追求肉体满足的行为动机直接归属于灵魂的欲望部分,基于计算而追求好的东西的行为动机直接归属于灵魂的理性部分,同时认为它们并列存在于灵魂之中。但尽管这种理解看起来非常切合柏拉图对灵魂划分进行的分析,通过研究仍然可以发现,这不仅不是唯一正确的理解方式,而且依据它对人类的行为进行解释会产生许多复杂难解的问题。不妨举例来说明这里的问题。“我饿了,所以我去吃饭。”这是我们经常会碰到的日常表达,但如果我们进一步问:“我去吃饭”这一行为的原因是什么,或什么样的行为动机导致我这一行为的?问题就出现了:按照上面提到的那种并列式理解模式,答案似乎只能是,提供行为动机的是我饿了这一肉体性欲望。但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的理性在这里有没有发生作用?如果没有,那么说我们的有些行为会完全不涉及理性,似乎并不是个很好的理论;如果有,那理性提供的行为动机,也即“经过计算,我判断说,去吃饭是好的”这一理性判断产生的理性欲求,在我这一行为中有什么解释性作用?对此我们或许只能说,我去吃饭这一行为是欲望欲求和理性欲求共同作用的结果,但至于它们如何共同发生作用,我们无法具体确定。这同样未必是个好的结论。或许还有更好的解释方式———据此,我去吃饭这一行为是由理性欲求单独导致的;换言之,因为我得出结论说,从全方面考虑,去吃饭是好的,所以我去吃饭。在这一解释中,“饿”并不独立构成一种行为动机或欲求,直接推动行为的产生,而只是我得出“去吃饭是好的”这一理性判断的一个原因,不管是否还存在着其他原因。这恰如迈克尔·弗雷德(MichaelFrede)所言:“一个人感到饥饿这一纯粹事实还不能解释为什么他在找东西吃。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即使一个人确实感到饥饿或想要找东西吃,他也可以选择或决定不去吃东西,因为他认为现在去吃东西并不是好。一个人也可以决定去吃东西,尽管他根本不感到饥饿,因为他认为现在去吃东西是好的。”对此,有人可能会反对:这样来解释行为,就无法区分早期柏拉图对话中的苏格拉底的道德心理学与中期对话中阐述的柏拉图的道德心理学。确实,按照学界的一般理解,苏格拉底的道德心理学只承认有理性的欲求,认为人类所有的行为只依照理性判断而产生,而灵魂的非理性的因素,例如肉体性欲望,不构成一种独立的行为动机,它只是影响理性判断的一个因素;相反,柏拉图的成熟道德心理学,特别是在《理想国》灵魂三分中阐述的道德心理学,明确地把灵魂的非理性的因素,例如欲望和意气,也看作是一种独立的行为动机,承认在理性欲求之外,还有非理性欲求的存在。情况未必如此。当灵魂内部没有冲突时,例如说,当理性和欲望不发生冲突时,不应当僵硬地把欲望处理为一种独立的行为欲求,而应当只依据理性来解释相应的行为;但当灵魂内部有例如理性和欲望的冲突时,欲望会作为一种独立的与理性判断相反对的行为欲求出现。在上面的例子中,如果现在的情况是:“我饿了,但我认为现在去吃饭是不好的”,那么我们首先会有因为理性判断而产生不去吃饭的理性欲求,同时又会有因为饿而产生的推动我们去吃饭的欲望欲求。如果克服了这种相反的欲望欲求,我们自制地行事;如果我们最后屈服于这种欲望欲求,则不自制地行事。在这种灵魂内部冲突的例子中,仍然可以看到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的道德心理学的不同:在苏格拉底那里,欲望等非理性因素只是影响理性判断的东西,它们至多会导致行为者理性判断的改变,但不会作为一种独立的行为欲求直接导致违反行为者理性判断的行为:不自制行为是不存在的;但在柏拉图那里,当欲望等非理性因素与理性判断发生着冲突时,它们作为独立的行为欲求会直接导致与理性判断相反的不自制行为。因此,《理想国》依据“对立原则”进行的灵魂划分要说的是,当灵魂发生着冲突时,欲望以及意气构成一种独立的、与理性判断相违背的非理性的行为欲求;它并不试图表明欲望和意气作为独立的行为欲求,不管与理性判断有没有冲突,总是与理性欲求并列地存在于人类灵魂当中。为了进一步说明这里的问题,再来讨论艾尔文引入的一个更为复杂的例子:我又困又饿。当我又困又饿时,我并不径直体会到,如艾尔文所认为的,两种冲突的欲望欲求:去吃饭还是去睡觉;如果上面的解释正确,那么在解读《理想国》依据“对立原则”进行的灵魂划分时,就有两个至关重要的方面需要得到强调:首先,在理性人的所有行为中,首先出现的是一个关于某行为是好是坏的理性判断,以及依据这一理性判断而产生的理性欲求;其次,在人类行为中可能出现的非理性的欲求,并不径直就是像饿这样的欲望因素或像愤怒这样的意气因素。相反,只有在灵魂的内在冲突即只有在这些因素违反着理性的判断时,它们才构成一种非理性的欲求。如果是这样,那么柏拉图承认非理性欲求并把灵魂的非理性部分看作这种欲求的承载者的理论,并不会消解灵魂整体的统一主体性。因为,当未有灵魂冲突时,人类按理性的方式行事,不存在非理性的欲求;当灵魂出现冲突时,非理性欲求同样也以理性的判断及其相伴的理性欲求为先导,因为对后者的违反而成其所是。用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的术语来说,非理性欲求本体性地依赖于理性判断,以之为前提,并不具有真正的脱离理性的独立性。无论在哪种情况下,灵魂整体都不独立于理性来成就其主体统一性,而是依据理性而成就为一个理性的统一主体;可能存在的非理性欲求的相反作用,表明的也不是对统一主体的根本分裂,而至多只是对理性统一主体的某种内在分裂倾向。三灵魂划分的理论依据以上解读不仅能够更好地解释人类的行为,在肯定《理想国》灵魂划分的主旨的同时,建构灵魂的理性统一主体,还能够消解相反解读可能导致的在灵魂划分中有关理性的界定难题。在对灵魂的欲望部分和理性部分进行最初划分时,苏格拉底明确指出,在渴了不想饮的例子中,那个阻止我们去饮的是基于理智计算而出来阻止的,它属于灵魂的理性部分。首先,在对灵魂的欲望部分及其欲求进行描述时,苏格拉底经常赋予了它某种理性的能力。例如在界定灵魂的节制德性时,苏格拉底说道:“当人的这三个部分彼此友好和谐,理性起领导作用,意气和欲望一致赞同由它领导而不反叛,这样的人不是有节制的人吗?”其次,学者们普遍承认,与近代哲学家特别是霍布斯和休谟的灵魂论相比,柏拉图灵魂划分理论的独特性在于,它相信有理性的欲求会自然伴随理性的判断而生,即理性能够自我形成一种独特的行为动机。休谟等人认为,人类的行为是相关信念及欲望的联合产物,其中,欲望单独提供行为动力,理性的信念则无关于动力,只为满足欲望提供应如何行为的信息。许多学者据此得出结论,如果柏拉图的理性部分(如此,在《理想国》灵魂划分理论中,灵魂的非理性的欲望和意气部分各有其理性的因素,而作为独特理性行为动机的承载者的灵魂理性部分所涉及的理性,只能是完全超出欲望和意气之外的哲学理性。但这就是最终结论吗?这种理论不仅具有自身的理论困境,而且它的理论依据也并不像它的支持者所认为的那样是决定性的。首先这一理论本身包含难题。一方面,这一理论必然会陷入“否认灵魂统一主体”的困境,在把形成自我的观念并进行目的—手段的实践推理的理性归属于灵魂非理性部分时,甚至会把灵魂的所有三个部分都看作像主体般行事的东西,即得出灵魂部分的“类主体”(agent-like)学说;另一方面,如果灵魂中的非理性部分,例如欲望部分,也具有理性,会像主体一般行事,那么就不得不在行为分析中对它再进行理性和欲望的划分,如此以至无限后退:灵魂划分最终失去意义。再从它的理论依据来看。第一,文本的依据并不可靠。事实上,认为苏格拉底对欲望的描述赋予了它某种理性功能,恰以承认灵魂的欲望部分与理性部分并列性分裂存在为前提。相反,如果把灵魂看作是以理性为主导的统一主体,那么说一个人(灵魂)的欲望会赞同理性的统治,并不会有什么问题;同样,苏格拉底在把欲望部分称作是“爱钱”部分时,也并不是在把追求钱财这种价值目标和相关的实践推理归属于欲望部分,而只是在说,某一个人,特别如灵魂当中以欲望为主导的人,在行动中以钱财的获得作为自己的价值目标进行着理性的思考和推理。因此,说欲望部分是“爱钱”部分,意气部分是“爱敬”部分,理性部分是“爱智”部分,并不是在说,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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