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金代的家国

略论金代的家国

12世纪初，金朝建立在白山和黑水之间，占中国北方已有100多年的历史。金朝前期,女真社会曾经历过奴隶占有制阶段,至世宗和章宗时期,逐渐完成了向封建制的转变。对此,史学界不乏论述;但对女真奴隶制的特点问题,则几乎无人问津,只是个别研究者提出:带有家长制或家内制的特点,属于早期奴隶制一、金初的“家”金代文献经常提到“奴婢“,女真语”奴曰亚海,婢曰亚海轸。”(1)奴婢入主人的户籍。其表现是:朝廷在通检猛安谋克户口时,把奴婢计算在内。如大定二十三年八月,尚书省奏通检的结果是:“猛安谋克户口、垦田、牛具之数。猛安二百二,谋克千八百七十八,户六十一万五千六百二十四,口六百一十五万八千六百三十六,(内正口四百八十一万二千六百六十九,奴婢口一百三十四万五千九百十七——原注(2)奴婢习惯上亦被称为“家人”。关于这一点,张博泉先生早已注意到,他举《金史·承晖传》为证:“尽出财物、召家人随年劳多寡而分之,皆与从良书”。这里的“家人”指的就是奴婢(3)家长的妻妾及子女与奴婢在地位上无明确的界限。女真家长,尤其是大家长,一般过着多妻制的生活。正妻(称正室)之外,又有侧室(又称次室)、妾和侍婢等。《松漠纪闻》:“而其良人皆有小妇、侍婢”;《三朝北盟会编》卷三:“故无论贵贱,人有数妻”。这些妻妾,不少来源于被掳掠的妇女。天会五年,金掳宋徽、钦二帝宫眷至上京,就把其中一些妇女分赐给诸王、郎君和功臣为妻妾。如“赐帝姬赵福金、王妃徐圣英、宫嫔杨调儿、陈文婉侍设野马(即斜也)郎君为妾,郡夫人陈桃花、杨春莺、邢佛迷,曹大姑随侍为婢”如上所述,奴婢入主人的户籍,被称为家人,与主人的妻妾儿女地位接近,这些说明了金代奴隶一般是属于主人家庭成员的。二、猛安谋克户家民金代的奴隶劳动已被使用在农业、手工业和畜牧业等生产领域,并在这些领域发挥一定的作用,这是勿庸置疑的。(1)奴婢与正口相比,只占少数,靠奴婢为主要劳动力,不能维持全体猛安谋克户成员的生活。据前引大定二十三年猛安谋克户口数可知,当时总人口为615万余,内正口为481万余,奴婢口为134万余。按此,正口与奴婢口的比例约为3.6:1;总口数与奴婢口的比例约为4.6:1。假使这些奴婢都参加生产(事实上绝不可能),在当时生产水力平较低的情况下,要一个奴婢养活正口3.6人及奴婢自身,即维持4.6口人的生活,是不可能的。正口中至少要有两人参加生产,4.6口人的生活才有保障。这样,我们可描绘出如下一幅图景:猛安谋克户五口之家,其中容纳一名奴婢;两个主人参加生产,一个奴婢充当助手,辛勤终年,勉能温饱。这是大定二十三年的情形。金初的户口情况、史无记载,但我们可以推测其梗概。大定二十三年(1183年,距金建国已六十八年,假定这个期间猛安谋克户正口增加了二倍(显然这个假定是合理的),那么,金初的正口当为480万的三分之一,即160万左右。金初的奴婢主要来源于战争的俘虏。“燕人麈云:‘天会时掠至宋国男妇不下二十万,能执工艺自食力者颇足自存,富戚子弟降为奴隶’”(2)猛安谋克占田数远远超过奴婢的耕作能力,奴婢不能成为农业生产的主力。大定二十三年,猛安谋克户占田“一百六十九万三百八十顷有奇”(3)有关使用奴婢耕田的记载反映不出奴婢是农业生产的主要劳动力。天会九年的诏书说:“新徙戍边户,匮于衣食,有典质其亲属、奴婢者,官为赎之。户计其口而有二三者,以官奴婢益之,使户为四口。又乏耕牛,给以官牛,别委官劝督田作”(4)奴婢大量从事家内劳动。在有关金代的文献上,奴婢劳动使用在生产领域的材料虽偶有所见,但大量的是用于家内劳动的材料如:执炊牧马。“富戚子弟降为奴隶,执炊牧马,皆非所长”养猪,“刘光世之庶女小丑,在金豢豕,为赎以重价,求匹偶”刺绣、奏技。“惟喜有手艺,如医人、绣工之类,寻常只团坐地上,以败席或芦籍衬之;遇客开筵,引能乐者,使奏技;酒阑客散,各复其初,依旧环坐刺绣”采薪。“番课四隶,采薪他山”充当仆从。“正月十六,(挞挞)挟奴仆十辈,入寡嫂家烝焉”以上反映了猛安谋克户奴婢从事家内劳动的情况。宫廷及官府奴婢,很多也是从事家内性杂役的。如:金初宫廷有洗衣院,元帅府有女乐院,皆以奴婢充之。如宋徽、钦二帝眷属“留洗衣院者……凡二百六十人”,“留养元帅府女乐院者四百余人”由于家内劳动需要大量女奴,故金军掳掠人口时,妇女常多于男子。如靖康二年,从宋掠得人口:“首起宗室贵戚男丁二千二百余人,妇女三千四百余人”如上所述,金代女真族的奴隶与猛安谋克正口相比,只占少数,奴隶虽然已使用于生产领域,但主要是充当主人的生产助手,他们大部分从事家内劳动,且女奴的数量很大;因此金代的奴隶还不是社会生产的主要承担者。三、奴隶同服刑关于金代奴隶的社会地位问题,受到一些研究者的注意,归纳起来,有以下特点(1)法律对奴婢的人身稍加保护。金代的奴隶主常以残酷手段对待奴婢,这是不容置疑的,但是,国家也常以法律形式对奴隶主的此种行为稍加限制。如熙宗时,“杖罪至百,则臀、背分决,及海陵庶人,以脊近心腹,遂禁之,虽主决奴婢,亦论以违制”(2)在某种情况下,奴婢可同良人通婚。金代一般限制奴婢与良人通婚,但不是绝对的。对奴婢与良人既已产生的婚姻关系,常常采取容忍态度,如天会十年四’月诏“良人知情嫁奴者,听如故为妻;其不知而嫁者,去住悉从所欲”(3)奴婢可以从军。关于这一点,一般研究者持否认态度,但笔者认为金代奴婢是可以从军的。金代军卒,分为甲军和阿里喜两种。甲军是正军,阿里喜是甲军之副。在一般情况下,甲军不得以奴婢代役,但阿里喜可以奴婢代充。如金初太祖来流河誓师:“有功者,奴婢部曲为良”(4)奴婢从良的途径较多。金代奴婢的身分并非绝对不可改变。从金建国伊始,以迄章宗时期,奴婢不断通过各种途径转变为良人。有的通过立军功而从良,如太祖伐辽时,诏谕部下,“有功者,奴婢部曲为良”。在对辽宋的战争中,当有不少奴婢因此而获得良人身份。政府为了政治上需要,也经常放良。如天会八年,为削弱权贵势力,诏“避役之民,以微直鬻身权贵之家者,悉出还本贯”如上所述,金代女真族奴婢的人身稍微受到法律的保护,在某种情况下,奴婢可以同良人通婚,可以从军,从良的途径又较多;这些都表明金代的奴隶尚保留一点人格,还未完全降低到会说话工具的地位。金代女真社会的奴隶制度金代女真社会奴隶制的具体特点已如上述,这些特点表明金代女真奴隶制度与古典发达奴隶隶制度不同,是一种发展程度较低的奴隶制度。恩格斯的评述对此是完全适用的:“家奴制是另外回事,例如在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