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金时期的东北与契丹

辽金时期的东北与契丹

辽金时期是契丹和女真族建立的政权。从10世纪初到13世纪中叶，它持续了300多年。东北是其主要活动地区之一。辽前期农业居于从属地位,由于圣宗、兴宗两朝大力推行发展农业的政策,中后期农业才跃居诸经济首位。女真族也统治过整个东北地区,在辽代原有的农业经济基础之上,金代的农业经济进入了东北历史上空前繁荣的时期。那么,辽金时期东北农业发展状况是怎样的?辽金统治者是否重视农业生产,采取了哪些有利于农业发展的政策和措施?其政策和措施对当时东北农业的发展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本文力图就这些问题进行深入研究和探讨。一、辽金在建国前,便有了农业经济的存在。公元7—8世纪时契丹人是农业和畜牧业并存,但主要以畜牧业为主,农业基本上处于从属地位。大约于辽圣宗统治后期,女真完颜部迁到松花江支流阿什河流域,开始定居生活,正式从事农业生产。一个世纪以后,在女真人的经济生活中,农业已经成为重要的生产部门,农业生产逐渐开始成为女真族主要的生产方式,畜牧业和渔猎业在女真社会中仍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建国后,辽金统治者逐渐意识到农业发展的重要性。阿保机在统一契丹诸部过程中建立了辽政权。随之向西发展,征服了吐谷浑、回鹘等族。接着向东发展,灭掉了渤海,征服了女真、铁骊诸部,基本上统一了北方。又从各方面积极地接受中原汉人先进的生产方式,筑城郭,立市里,以处汉人,使各有配偶,垦艺荒田,大力发展农业生产。太宗即位后,继承父业,率契丹军南下,把进攻的矛头指向了中原地区。天显十二年(937年),太宗获取了燕云十六州,统治势力到了长城一带。这一地域封建经济和文化比较发达,农业人口众多。随后,太宗、世宗继续南侵,疆域随着战争的胜利而扩大。在逐渐向南发展的过程中,契丹统治集团对农业生产的认识也逐渐提高。鼎盛时期的辽圣宗、兴宗时代,随着契丹社会封建化的完成,汉族文化对契丹的影响日益加深,特别是1004年辽宋缔结“澶渊盟约”之后,双方进入和平时期。每年聘使往来不断,增进了双方的经济、文化交流,使中原地区汉族先进农耕技术直接传播到契丹属地。在交流过程中,辽统治者也深深认识到农业发展对增强国力的重要性。金朝建立后,以阿骨打为首的女真统治集团,为了社会发展的客观实际需要,金朝社会逐渐封建化、汉化的结果,导致金统治者把发展农业视为重要的大事。公元1115年,太祖阿骨打即皇帝位,通过举行隆重的献授耕具仪式,首先把农业摆到了金朝立国的基本国策的位置。后来,又经过熙宗和海陵王时期一系列统治制度的改革,社会封建化程度逐渐加深,农业在国家社会经济生活中的地位也相应的不断提高。及至世宗时,已完成向封建社会的过渡,更加重视农业生产。在这种重农思想的指导下,辽金统治者制定了一系列的扶助农桑政策,既有先后承袭的关系,还与拥有先进生产技术的中原地区的影响和富于治国经验的汉人的建议分不开,这些农业政策具有相似的地方,同时也具有鲜明的本民族特色。1.内迁女真、契丹人至金朝辽金统治者把大批人口迁到农业薄弱地区,不仅增加了当地的劳动力,也带去了中原先进的农业耕种技术和耕作制度,促进了农业经济迅速发展。辽东地区农业发展较快,今日的吉林地区的农业发展较慢。辽太祖迁移汉人、渤海人到今辽宁铁岭、新民为中心的辽河西岸地区,太宗则把渤海人南迁并安置在今沈阳、辽阳、海城一带。据专家估计,太祖、太宗时期迁入这一地区的汉人、渤海人就已经达到了20余万人。太平年间,圣宗又强行迁徙龙泉府、扶余府和东京一带渤海人于契丹内地。这些具有先进农业技术经验人口的迁入无疑加快了这一地区农业生产力的发展。金朝初年,太祖在灭辽、伐宋战争过程中,不断将女真人迁到新占领地区,还强迫投降和俘虏的契丹人、汉人和渤海人等迁往金朝上京一带,用来充实该地域的劳动人口。金太宗即位后,继承太祖的遗志,继续扩大自己的统辖地域,掳掠大批的中原汉人到按出虎流域和上京地区。天会五年(1127),金军再次攻入汴京,疯狂掠夺“城中子女、玉帛、宝玩、车服、器用、图书、百物,括索公私,上下俱空。”(《大金国志》卷四《太宗文烈皇帝二》)还俘虏了“内待伶官、医工妓女、后苑作、文思院、修内司、收作监工匠、广固搭材役卒,百工技艺等数千人。”(《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3.辽辽诸军残毁农桑的规定如辽太宗耶律德光就颁布法令“诏征诸道兵,仍戒敢有伤禾稼者以军法论”(《辽史》卷三《太宗纪上》)来保护农业生产活动。圣宗曾禁止“部从伐民桑梓”,禁止“刍牧伤禾稼”,宣诏军中不得随便驰马及放纵诸军残毁农桑,“诸路军官毋非时畋猎防农”(《辽史》卷12《圣宗纪三》)等等,以此来调整农牧之间的关系,确保农业生产的顺利发展。辽兴宗还下令“禁诸职官不得擅造酒糜谷”(《辽史》卷十八《兴宗一》),杜绝浪费粮食。金太宗、熙宗也一再制定政策改牧田为民田,限制不利于农业发展的活动,还禁止军士随意践踏庄稼,保护农田。如大定十年(1170年)七月,世宗去围场秋猎,“敕扈从人纵畜牧蹂践禾稼者,杖之,仍偿其直。”(《金史》卷六《世宗纪上》)4.朝设置相应的劝农机构辽圣宗经常在农忙季节遣使分阅诸路苗稼,诏令诸道州县长吏劝农,诏赐贫困农户耕牛、种子,诏许州县民人“请业荒地”,采取种种劝督、奖励措施,鼓励农户积极从事农事活动。辽统治者还在南面管中设置司农寺,在东京设置司农寺,委派专业职官管理各地区的农业生产。金朝则在中央官制中设置户部,掌管户籍、物力、田宅、租税、贡赋等事物。同时又设置劝农使司,以掌管“劝课天下力田之事”。主要官员为劝农使与劝农副使。这一机构始设于金熙宗,金宣宗时还临时抽调官员分道劝农。利用各种行政手段,奖励和保护农业生产。到了金朝中后期,金帝为了加强中央对地方的控制权,专门在地方设置了监察机构提刑司,主要职责是治理刑狱,同时经管廉察采访与劝农之事。二、辽金时期东北农业较大发展,是各族劳动人民共同努力开发边疆的结果,这也是与辽金统治者顺应历史潮流,结合实际,采取正确的政策鼓励农业生产,保护先进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努力分不开的。与辽代相比,金朝在农业垦殖区域的扩大,农业人口的增长,农作物品种的增加以及农业生产力提高等方面,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东北地区的经济在金代进入了空前繁荣和发展时期。辽金时期东北农业经济发展状况,具体表现如下:1.道宗时期北北农业经济区域的再拓展自辽初开始,辽朝东北地区的农业已形成了西辽河流域和辽东地区两大农业区。圣宗、兴宗统治时期,东北地区农业有了很大发展,辽上京道、中京道和东京道又增设和建置了一批以汉人、奚人和渤海、高句丽人户的州县,扩大了农业区域。在道宗时期,东北农业更加兴旺发达,农业经济区域呈现出不断向北推进与扩展的趋势;金代东北地区的农业区域在辽朝的基础上不断扩大,向西北扩大至现在的嫩江流域,向东扩大至绥芬河、乌苏里江、图们江流域,向南扩大至松花江支流伊通河流域。2.农业经济的发展为大量人口的增加提供了保障辽朝东北农业人口没有确切的数字,但文献资料曾记载:“辽海编户数十万,耕垦千余里。”(《宋史》卷264《宋琪传》)如果以每户人家5口人来计算,大约有八九十万人。这是10世纪中叶、辽朝中期景宗年间的情况。后来随着农业经济的发展,圣宗、兴宗年间,人口有了增加,大约有一百万人左右;金朝时期,从金太祖阿骨打时期开始,实行移民实内政策,不断地将新降服或俘掠的大批汉人、契丹人和渤海人等强行迁至金的内地以充实该地区的人口和劳动力。文献记载:金太祖时期,“每收城邑,往往徙其民以实京师”。金太祖因为旧部(指女真完颜、徒单、乌古伦、蒲察诸部)“多瘠卤”,因此决定移其民于泰州(今吉林省洮南市城四家古城)这样,调集诸路猛安谋克民万户,赐耕牛五十,屯田于泰州。同时还将先前徙居宁江州(今吉林省扶余)的女真部民四谋克,携带家属和耕具也徙于泰州。这样就使东北地区的人口急剧增长。金朝鼎盛时期东北户数达到80余万户,600多万人,是辽朝时的6倍。3.小麦、粟、纳米及蒜、蒜等蔬菜的种植辽金东北地区农业品种有所增加,大豆已逐渐成为重要农作物。辽朝在上京地区还开始种植高粱和水稻,同时还种植小麦、粟、黍、麻以及葱、韭、蒜等蔬菜;金朝建国后,大批汉人的移入,不仅带来了先进的生产技术也带来了新的农作物品种,如中原地区特有的稷和水稻在上京地区已经开始普遍种植。同时普遍种植的还有小麦、黍、麻等,除此之外,还有各种菽类和蔬菜葱、韭、蒜等,说明当时东北地区的农业生产有了很大的改观。4.金代东北农业生产力的提高辽金时期东北地区农业生产发展的另一个标志是先进的铁制工具在该地区得到了普遍应用。辽朝时期向东北地区迁入大量的具有生产经验的农业人口和引进先进的生产工具和技术,从考古资料看,在今内蒙古的东南部、辽宁的北部和辽西地区出土的辽代铁制农具种类繁多,数量大,其形制比较先进,在当时中原地区同类器具相同。主要有:铁犁、铁斧、铁锄、铁镐、铁镰、铁叉等等。近年在东北阜新红帽子古城(辽成州)和赤峰、北镇等地发现了铸犁铧的铜范、铁锄、铁镰和铁斧头等等。中原地区比较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也随着大量汉人的流入而在东北地区农业中广泛传播开来,垄作制也比较普遍地得到推广;牛耕和铁制工具的使用是金代东北农业生产力提高的两大标志。女真统治者十分重视耕牛的使用,并下令禁杀耕牛。对于铁制农具的广泛使用,金朝尤为突出。近年来吉林各地陆续出土了一大批金代铁制农具,为我们提供了可靠的依据。如吉林省德惠市后城子古城出土的金代铁器100余件,其中铁制农具有铁铧、铁铲、铁锹、铁镐、铁镰、钐刀、垛叉、铁耙、铁斧等。一大批铁制农具的出土,反映了该地区农业经济比较发达。辽金通过各项重农政策的实施,在当时取得了诸多成效:⑴使辽金东北农业经济得以恢复和发展;⑵农业的发展,增强了人民对手工业产品的需求量,促进了与人民生活生产息息相关的纺织、矿冶业、陶瓷业的发展;⑶随着农业和手工业生产的发展,增进了商业的繁荣和发展;⑷巩固了政权,百姓安居乐业,社会秩序相对稳定。也对于后代有很大的影响:一直到清代同治、光绪时期的放垦之前,东北地区基本维持着金代主要农业垦殖区的格局,并以此为中心,构成了东北地区经济的基本框架。2.猛安谋克军所有屯兵太宗曾于会同初年命令由迭剌部析出之部分氏族屯居乌古之地,具有军事屯田的性质。乌古之地水草丰美,不仅自然条件优越,还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是辽朝强大部族的主要活动区域。此后,圣宗又向西部阻卜地带推广屯田,特别强调其屯田戍兵,捍卫防御边地的安全。此后,圣宗对诸屯田军的赋税又作出新规定,“太平七年诏,诸屯田在官斛粟不得擅货,在屯者力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