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义关系研究的多维度和多系统特征

语义关系研究的多维度和多系统特征

1.语义“关系”的提出众所周知，单词素和语言其他词汇之间存在意义关系，这种关系为语言交际提供语言信息。近十多年来,语义关系从以历史为中心展开,到后来主要涉及语言结构实体研究(潘文国、谭慧敏2006:10),如今更多的是以关系为中心的元素之间、内部系统之间、复杂的如社会、人体、大脑和语言之间等多层次和多系统的研究,出现在如词典编撰、自然语言处理、计算语言学、语义网络以及神经语言学等众多跨学科领域。19世纪前语义“关系”多属为哲学意义上的不同研究主张的关系。亚里斯多德在《工具论·论题篇》中提出过辨别多义的问题;斯多葛派学者提出过“词义不能孤立存在”的问题(龚放1993:1);中世纪的希思帕尼斯(Hispanus)主张语言学视角的语义关系是意义(signification)通过习惯的声音对一个事物表达,它包括主要意义(principalsignifications)和附加意义(consignification)(罗宾斯2004:90-91);18世纪英国哲学家休谟(Hume)认为,“关系”把两个观念在想象中联系了起来、并按照前述方式使一个观念自然地引起另一个观念的那种性质而言的关系(刘小力2004:24);新黑格尔派哲学家格林(Green,1836—1882)认为世界是一个以普遍心灵为中心的“关系”体系,各种事物存在着内在联系并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布拉德雷(Bradley,1846—1924)结合英国经验论传统和黑格尔客观唯心主义,认为关系须依赖于形成关系的两个关系者。19世纪以来语义学意义上的语义关系先以历史为中心展开,后来大多涉及语言结构实体。本文从跨学科视角,重点探讨21世纪以来近些年哲学社科基金和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中涉及语义关系的课题及其研究成果,分析其研究方法和特点,讨论不同方法的整合与创新问题。2.研究项目和成果本研究发现,与语义关系研究强相关的国家社科基金2012年重点项目中至少有2项,占总数的40%,219项一般项目中至少有54项,占总数的24.66%;2014年重点项目中至少有7项,占总数的30.4%,172项一般项目中至少有36项,占总数的29.3%。通过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2011年32147个不同学科立项项目分析,我们发现其中不少选题先前属于纯语言研究。转移到物理学、地理学、医学、神经认知科学等学科的语义关系研究项目中,有64项与之强相关,占总数的0.20%。学科跨界特点很明显。2.2词汇语义加工研究或应用于和谐社会学理CNKI“语义”、“语义关系”和“语义结构”的搜索表明,2011年至2013年论文成果中不同学科跨界研究呈上升趋势,论文数量有所增加。2014年自然科学研究成果中有王艳东等人(2014:100-105)的“利用形式概念分析的空间信息服务分类体系融合方法”、涂眉等人(2014:125-132)的“基于最大熵的汉语篇章结构自动分析方法”、潘有能等人(2014:116-120)等的“基于WordNet的XML文档标记语义消歧研究”等,其自然科学渗透特点明显。我们注意到21世纪初人们开始关心语义关系中词汇因素介入语言教学的问题,这一研究引起了后来的学者关心深层次词汇意义加工问题,进而讨论学生系统词汇知识与词汇间关系的构建,再后来出现不少与之相关研究,如分析二语心理词库结构和高级英语学习者对英语两类词汇语义关系掌握的程度、国内高级英语学习者二语词汇语义关系习得研究以及新近的二语和一语(EFL/ESL)同义词使用与习得问题的实证分析(田定远2000:6;陈运香2005:56;王勇2010:104-138;Liu&Zhong2014:1-24)。近些年有学者从概念结构入手,探讨词典释义、地名(李宏伟等2010:71-74)。此外还有通过语言与心脑、语言与心身关系研究人类语言行为与脑神经功能的关系、通过语言体现方式和大脑语言处理过程分析和解决与具体言语存储、生成、感知和习得等方面障碍等的研究(顾曰国2010:289-311)。自然语言处理研究有以语言学为主、综合计算机科学、数学、心理学、哲学、逻辑学、统计学、电子工程、生物学等众多边缘交叉学科,其中一些成果用计算机分析现代汉语语料,探讨自动分词、词性标注等(陈小荷2000:127155),有利用句法模式从术语词典中抽取语义关系来探讨基于句法模式的语义关系抽取方法(张希府等2008:4345)以及考察言说动词,并结合“语义基元结构“建立动词语义概念系统等(肖珊2013:19-21)。认知视角的神经语言学研究探讨脑的高级功能如学习记忆、语言、情绪等。通过对言语障碍的神经病理机制研究,人们从中发现语言和大脑的关系,进而分析和解释语言现象和系统。作为心理词典(mentallexicon)大脑词库是大脑中关于词汇信息的内存,涉及词汇语义组织结构存储以及词汇的提取和辨认等问题。对上述问题的研究,过去通常从心理学或语言学角度进行,而新的途径则是运用神经语言学的方法(杨亦鸣、曹明2000:91-98;封世文、杨亦鸣2007:1)。3.型、转向、交叉学术领域的“跨界研究”常称为“跨学科研究”或“学科交叉研究”。Crossover原意是“转型、转向”,现常被译成“跨界”,引申为“交叉”。跨界对与语义关系强相关的网状知识结构要求高,通常情况是跨界跨度越大,催生新事物的活力越强,如从认知语言学视角探讨指称转喻在文学中的认知功能,成了读者理解和阐释文学语篇的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周福娟2014:24-17)。3.1内省法与认知语言学18世纪康德等人对内省的争论焦点围绕心理学研究方法。行为主义心理学曾一度完全否定内省法,主张采用“刺激—反应”。20世纪50年代后期,认知心理学兴起后意识被带回到心理学,自我观察法重新受到重视并有了新的发展。人的外部行为和内部的心理活动的关系往往是多义的,语义关系也是复杂多样的,因此内省法用于语义关系研究受到一些人的青睐,如20世纪80年代后期国内一度出现针对心理学教学、科研研究方法的系列讨论(沈德灿1986:227-234;陈舒永1988:113-117;金志成等1989:387-403;叶一舵1995:113-120)。内省法由于其个体性和不可重复性特征而备受转换生成语法推崇,然而这些特征在心理学研究中却表现出十分的局限和不可靠,使得人们一度认为不必对其有过高的期待(叶一舵1995:120)。究其原因,是因为大多数情况下语义关系存在于交际过程中,内省离线片段,缺乏语境内容。不同语言使用者的内省存在差异,很难用外部工具进行科学量化和测量(束定芳2014:58-59)。20世纪80年代以来内省法在认知语言学的语义关系研究方面占据主导地位,但由于定性研究范畴的微观应用和宏观应用的内省法与认知语言学“语言知识源于语言使用”的假设不一致,导致“主客观”如“内省法与基于用途的语言观之间的矛盾”突出(束定芳2014:31-50;61)。为缓解以上矛盾,人们开始采用语料库研究法。李德俊(2011:58-67)的研究比较了内省、调查和语料库三种常用方法,突出展示语料库方法的优越,认为把基于经验主义的语料库方法和基于理性主义的内省方法结合起来,即将定性和定量分析结合了起来,方法更加科学合理。借助语料库解决内省法的不足,是因为语料库法综合了归纳和演绎。实际上早在19世纪德国的实验心理学家冯特就曾主张内省法和实验法的结合,认为通过实验条件的控制,可以消除主观内省的不足。3.2语义网络实验心理实验法具有比较“客观”、“可靠”和“可验证”等优点,在上世纪90年代的语义研究方面得以应用。但认知语言学方法论认为,心理实验法容易忽视语言的社会交际功能和高级心理过程的研究,语料也不足。心理实验法并不含有足够丰富的语言信息,如词汇、句法、语义和语篇知识等(束定芳2014:255-257)。谭力海等人(1990:5-10)将汉语双字词作语境,以单字词或非词作目标刺激,探讨语义情境与汉语单字词特征分析之间的关系,张煜等人(1993:49-57)对语义网络中概念非类属关系的实验研究,通过三个实验分析了特征联结语义网络结构模型。他们的研究结果表明其尝试是比较成功的。21世纪以来学术界出现了一些应用心理实验法进行语义学研究的成果。周国光(2005:77-85)有关词汇的语义系统心理现实性研究认为,词汇语义系统中存在着多种语义场。他通过分析现代汉语词汇系统中语义场结构和类型,以心理学的实验材料为依据对场的语义关系描述和分析。张荔等(2009:49-57)针对语义相关和语义无关两种词汇呈现方法的交替进行分析,认为语义相关的词同时呈现会产生干扰效应。洪炜等人(2014:96)的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比较了汉语二语学习者在近义语义相关和语义无关条件下词汇搭配学习的效果,为语义相关性在词汇学习中的消极作用提供了新的证据。心理实验法很有必要引进其他方法与之结合,如语料库方法的使用。“充分自然的数据”可以弥补心里实验法的不足(束定芳2014:257)。Liu&Zhong(2014:1-24)发表在AppliedLinguistics上的有关二语和一语(EFL/ESL)同义词使用与习得问题的实证研究,采用心理实验法的同时时,综合采用语料库法和内省法,这一跨学科移植完成语义关系的研究,获得了令人信服的结论。3.3语义关系研究语料库法源于19世纪的教学改革,其综合了归纳和演绎。语料库以电子计算机为载体承载语言知识,是语言实际使用中真实出现过的材料。语料库法给语言研究带来很多变化,帮助解决内省无法处理的问题,如研究语料中对象的出现频率和分布、频率的历时变化、语素共现类型等。百度学术搜索“语义研究和语料库”,有相关论文6000余篇,搜索“语义关系和语料库研究”,有相关论文6200余篇。吴娟娟(2010:19-41)基于语料库对中国英语学习者和本族语者高频动词搭配及具体语义关系下句型的对比,分析中国英语学习者和本族语者高频动词learn和take搭配词使用的异同,并从BNC和CLEC中随机抽取learn的索引行各300条,探讨具体语义关系下学习者和本族语者句型使用的异同。马文艳等(2014:10-13)结合心理语言学和词汇语义学视角对英汉高频复合词的语义透明度类型进行了数值分析。王晓鸽等(2012:91-97)通过对基于语料库的KEEP语义韵的对比研究,对KEEP作为致使动词时的致使义项进行分析,进而提取该词在三个语料库中的检索行,观察其在各个语料库中的搭配而分析该词的语义韵。如此看来,采用语料库对语义关系进行研究确实不错。近些年人们还通过语料库法的运用,对隐(转)喻研究尤其对构式,其中包括词汇与构式之间互动研究、语法构式义的历时变化以及构式语义制约等,解决了传统语料分析在语义研究中存在的问题(束定芳2014:63-67,67-88)。语料库法也有不足。一是话语的全域需要依靠内省。语料库毕竟是有限的,而语言研究者的内省可以无限。赵春利等人(2009:304-316)通过内省对语料库语料部分例子进行修改,比较成功讨论了N自然语言处理中语料库是用于知识获取的重要资源。由于需要建立具体分类标准、尽量保全语料库语境材料、规范语料中用法以及避免标注和分析工具的主观等,研究者不得不采用其他学科或分支学科研究方法加以补充。如针对语境缺失采用人类学、社会学、语用学、话语分析和句法学来对语言使用真实情况精心描写,辅以内省法对语料分析有助于避免语料中的不规范用法等(束定芳2014:142-143)。3.4科技文献语义关系与多模态的跨界讨论多模态分析通过记录言语过程细节,包括语调、音调、手势等,分析音像资料以获得研究结论。多模态具有多功能性、多模态性和真实性特点,适合于有关语言研究的许多范围,如语言习得、词汇句法分析、翻译和语言与思维关系以及手势语等方面的研究。较早的多模态语言研究出现在20世纪70年代,后来有了关注运动事件的语言类型研究,再后来有了更多其他方面的语言应用研究(束定芳2014:160-166)。百度搜索中输入“多模态”后,出现相关论文10000多篇,输入“语义关系与多模态”后相关论文有百篇之多。同样其研究内容表现出的跨界讨论特征明显。多模态分析法也有不足:数据处理艰巨、数据收集主观性以及数据收集的可及性(束定芳2014:202-203)。王睿佳等人(2012:71-76)把科技文献资源看成是一种多模态数据,除文本信息外还包含其它丰富的信息。多模态思想在引入科技文献的语义关系表达方面很有帮助。它有助于科技文献中的图像和表格及公式信息的语义分析,可以与文本信息共同表示文献语义内容,还可以通过科技文献中多种模态信息的语义表示和相互关系来完善科技文献内容的语义化表达。王睿佳等人的这一国家科技支撑计划项目及其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的阶段成果,似乎告诉人们传递语义关系多模态分析法大有可为。另一个语义关系的多模态研究成果是“基于多模态融合和时空上下文语义的跨媒体检索模型的研究”,这一国家863科技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