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第7届全运会的几点思考

关于第7届全运会的几点思考

1968年5月5日，中国古代第七届全国运动会在上海举行。对这届运动会已有不少的记载和叙述,但对它的评价却不尽相同。笔者以史实为依据,对这届全运会谈点拙见。一、关于“在青天白日麻黄的旗帜下的国家统一团结”第7届全运会原定于1937年10月在南京举行,但“七·七”事变后举办全运会已不可能。抗战胜利后,国民党政府教育部决定第7届全运会于1947年在上海举行,后因财政困难而不得不再次延期。1947年初,中华全国体育协进会为选拔参加定于1948年7月在英国伦敦举行的第14届奥运会的国手,匆忙决定举办全运会。正如丁非杰同志所说:“抗战胜利后,全国广大青年以及教育界、体育界等有关人士,为庆祝抗战胜利,为选拔各项运动的最佳选手,代表中国参加第14届奥运会,政府当局迫于来自各方的压力,才不得不拿出一定数量的财力和物力,在行将逃奔台湾的前夕,草草举办这届全运会。”(《体育文史》1988年第5期)面临崩溃前夜的国民党政府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而要办第7届全运会呢?如果纯粹是“选拔国手”,恐怕难于说通。笔者查阅有关资料和当时上海的各大报纸,尽管资料不尽完整,但从某一侧面可察端倪。举办第7届全运会时,蒋介石亲自出马发表“主席训词”,教育部长朱家骅担任大会会长,上海市长吴国桢任副会长,国民党元老许崇智任大会顾问,并有大小官员100多人。朱家骅在大会闭幕词中说:“……此次大会,象征着全民族的团结统一。”《十报全运联合特刊》5月5日的《发刊词》中说:“……坚强的青年群,集团在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徽下,构成了一个空前雄浑盛大的画面。”《申报》5月17日发表署名卜少夫的《全运会闭幕了》评论文章说:“此次大会参加单位之多,参加单位之踊跃远过于历届……照此看来,地域观念何尝存在,这是向心力的表现,是国家统一的象征。”众所周知,1948年的5月,我刘邓大军已强渡黄河,挺进大别山,展开战略反攻;东北除长春、沈阳几个“孤岛”外,已全部解放;中原地区有5千万人口的解放区已联成一片;山东战场除济南、青岛几个据点外也都已解放。就在第7届全运会召开前的4月22日,我西北野战军收复了延安。国民党政府已处在全民包围之中,风雨飘摇岌岌可危。此时此地唱什么“全民族团结统一”“国家的统一”似乎有点滑稽,但这不正是国民党当局要宣扬并企求达到的政治目的么?有的学者认为“1948年面临崩溃的国民党政府,为粉饰太平,安定人心,坚持召开最末一届全运会。”(《旧中国体育见闻》第175页)。如果说“粉饰太平”即是此意,也可说得过去;若是以全运会的“和平”企图掩盖“战争”则是欲盖弥彰。当时上海各大报纸有关战争的报道比比皆是,有的以整版内容报道战争(当然大多数是歪曲真相),“太平”是无法粉饰的。据上述分析,召开第7届全运会的动机是多方面的、复杂的。就总体上讲,国民党当局利用全运会宣扬“在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下的国家统一团结”,其政治动机是明显的,否定政治动机是没有根据的。至于广大青年,教育界、体育界人士为庆祝抗战胜利,并希望举行全运会选拔国手,参加即将举行的奥运会,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二、第七届全会代表大会1.现代项目设置第7届全运会参赛单位共有58个,运动员有2200名,其中女运动员495名。来自海外的侨胞有印尼、菲律宾、马来亚、西贡、加拿大多伦多、美国檀香山和旧金山、泰国等地。比赛自5月5日开幕至16日闭幕,共12天(其中1天因雨停赛)。竞赛项目有田径、游泳、篮球、排球、乒乓球、垒球、网球、男子举重、摔角(摔跤)、足球。表演项目有羽毛球、射箭、拳术、男子器械体操、入水(跳水)、水球、棒球、竞走、小足球,共计19项。与第14届奥运会项目设置相比,除击剑、现代5项、赛艇、皮划艇、帆船、曲棍球外,基本齐全。当时奥运会没有的项目如网球、棒球、垒球、乒乓球、羽毛球、拳术,也列入了大会比赛或表演项目。这样的规模,不仅在中国体育史上前所未有,在当时亚洲乃至全世界也是屈指可数的。第7届全运会组织了相当隆重的开幕式。除入场仪式外,还有火炬接力、大型团体操和飞机跳伞表演。火炬接力的点火仪式设在南京国民党的“总统府”。参加火炬接力的72名运动员是国立交通大学的学生,经交大体育主任冯秉新选拔训练组成。他们从“总统府”出发,跨越紫金山麓,沿太湖之滨和江南原野,传递至上海江湾体育场。全长380公里,全程分为8段。火炬接力每到一地,受到当地民众夹道迎送。团体操由上海52所中学6000名学生组成,分88组。男生穿白衫蓝短裤,女生穿白衫蓝裙,女生居中男生外围。在乐队的伴奏下,少男少女展臂作操,动作整齐,颇为壮观,博得观众热烈掌声。飞机跳伞表演于9日下午2时在虹桥机场举行,参加表演的有空军官兵70人。据《大公报》5月10日报道,去机场的观众达6万人之多。在当时中国的条件下,如此规模和盛大的开幕式确实不易,无疑它是中国近代体育史上一个重大事件。2.资金来源和使用过程中,对资一是开幕式时发生看台栏杆断裂,致使众多观众受伤。开幕式前约2小时,看台上的5万个座位已全部客满,但持票入场者仍如潮涌。2时40分,东司令台北侧的栏杆突然断裂,200多人从近2米高的看台上坠下。不久,西司令台左侧的栏杆亦告断裂,数人摔下受伤。仅隔10分钟,正北的看台上又发生同样的情况。有记录可查的,共重伤7人,轻伤32人。事后工务局发表声明:“去年4月运动场工程计划预算是200亿(法币),到今年1月,教育部郝督学(郝更生)来沪决定会场修理工程费以200亿为限,但物价涨了20倍,工程修理标准不得不降低,加上观众特别拥挤,造成栏杆挤坍。”(《大公报》1948年5月5日)第7届全运会的经费政府拔款多少,官方数字无从查考。据《申报》1948年5月5日报道:上海市长吴国桢讲:“大会经费中央拔款40亿,上海工商界捐款50亿”。如果引数确凿,区区之数实难支付运动会的各项开支。又据《大公报》5月12日报道,“这次运动会由于经费不足,550亿开销大部分还要靠门票收入,修理会场费200亿,也赖各方面的补助,变卖了旧材料,工钱才有着落,一切既在钱字上用心思,卖门票无限制,第一天挤倒了看台的栏杆,当场出丑。”由此可知,第7届全运会的经费严重不足,收入90亿,支出750亿,困难重重。为了弥补经费不足,不得不在门票和企业广告上找财源,出卖的门票大大超过看台的容量,加上工程质量低劣,才造成栏杆挤断。二是竞赛秩序紊乱。全运会前印制了一个外表精美的秩序册,但错误很多,根本无法使用。比赛期间,运动员和裁判员只能从当天的报纸上知道比赛秩序。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是多方面的:①据《东南日报》5月11日报道,“大会秩序册,本来可以按步就班地按照预定的计划去做。但是,只因为有几种一搁浅,终于不得不影响全部”(所谓几种搁浅,就是某些项目安排不妥)。②由于筹备仓促,大会规程订得不明确,致使有的代表团的运动员一人身兼数项(例如既是篮球队员又是足球队员),秩序编排确实困难。③担任大会的工作人员、裁判员来自各地(主要是江、浙、沪地区的体育工作者),有的由于种种原因未能按时报到,事先又没有组织学习,研究统一规定事项,又缺乏组织大型运动会的经验。由天津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担任的大会总裁判,是个挂名头衔,许多事情都由各裁判组自行解决。应当指出的是,秩序册失效后,在全体工作人员、裁判员和各代表团的共同努力下,克服了种种困难,使大会各项比赛如期结束。三是某些运动员的道德品质问题。在某些运动项目(主要是球类项目)的竞赛场上发生多起运动员之间和运动员打裁判员的斗殴事件。例如足球赛,浙江队对空军队,浙江队配合默契,离终场时以2比1领先,稳操胜券。这时空军队员纷起追击浙江队员,浙江队数人被打,中锋陆炳生被打成重伤,当即送上海第四医院治疗。另一场足球赛上,上海队对大连队,大连队输球后认为裁判执法不公,结果大连队若干队员追逐裁判徐绍武,并抓住徐的头发猛击,徐当即昏倒在地。又如女篮比赛,上海队对湖南队,湖南队拉了一帮“三湘子弟兵”的所谓“啦啦队”助威。比赛结束时因“计时”问题(说计时员早停了10秒钟),双方打成一团。计时员宗石乔被打得口腔流血,看台上的“子弟兵”大叫“妈的,打!”并冲下看台,一时秩序大乱。所举以上事例,说明第7届全运会确实存在某些运动员严重的道德品质问题,也使人们看到旧中国体育竞赛的一个侧面。但同时也应看到这毕竟是少数,在2000多名运动员中,绝大多数是热血青年和爱国侨胞。他们是守纪律、吃苦耐劳,有良好体育道德的。仅举浙江代表团在本届运动会上发生的两件事可以说明:例一:摔跤选手施品桂突然患肠炎,送医院后因没能确诊,等到动手术时为时已晚,肠子化脓不治死亡。整个代表团对施品桂不幸死亡十分悲伤和关切,代表团决定拔款5千万元作为治丧费,组织治丧并慰问家属。上海《申报》5月5日特为此发布消息并捐款:“浙江选手施品桂病逝,本报醵资捐助施品桂家属2千万元,并希望社会各界伸出援助之手。”例二:长跑选手周觉钧参加万米决赛,跑至剩下最后4圈时腹部突痛,用右手支撑痛处坚持跑完全程,虽是最后一名但仍坚持跑到终点。他到终点时已面无人色,救护队立即把他送往医院,经诊断为急性盲肠炎,施行手术。发生在浙江队的两例,前者是一方有难相互帮助;后者是在腹部剧痛情况下仍顽强拼搏坚持到底,这不值得敬佩吗?应该承认第7届全运会存在严重的问题,但对这些问题也要进行历史的实事求是的分析。三、关于对两个月后中国民事主体运动成绩的反思第7届全运会经过11天的比赛,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基本上达到了选拔国手参加第14届奥运会的目的。据资料统计,仅田径、游泳两项,共有17个单项打破全国纪录。其中,田径男子6项,女子4项;游泳男子3项,女子4项。球类项目方面,参赛队数比以往的全运会多,技术水平也有提高。这些成绩应当予以肯定。但从总体水平上看,运动成绩还比较低,不然怎么解释两个月后中国代表团在第14届奥运会中惨败的事实。其中有部分项目的成绩还不如第5届(1933年)和第6届(1935年)全运会。例如男子100米成绩,1993年刘长春为10秒7,本届全运会徐天德11秒1;男子跳远成绩,1935年叶遂安为6.76米,本届全运会黄建为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