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物权法》上的善意取得制度

论《物权法》上的善意取得制度

善意接受制度在现代国家立法中得到了尊重，并明确规定。这一制度在中国也得到了实践。然而，长期以来，《基本法》在制定时没有具体规定，而是在一些下级法律和法规中公布。虽然我国《票据法》对于善意取得制度做了反面解释,而且我国新颁布的《物权法》也作出了明文规定,但是,物权善意取得和票据善意取得在理论上本身都有争议。我国目前学者对其都有较细致的研究,但就两者之间的比较研究相对较少。本文对善意取得制度进行简要论述,并着重从制度起源、立法宗旨及制度价值、构成要件和法律后果四个方面来比较二者的异同,以期对善意取得制度的立法和实践有所裨益。一、善意取得在物权法上的适用善意取得亦称即时取得,是指无权处分人转让标的物给善意第三人时,善意第三人一般可取得标的物的所有权,所有权人不得请求善意第三人返还原物。善意取得制度是民法物权中的一项重要制度,其起源于日耳曼法的“以手护手”原则,是适应商品交换的需要而产生的一项法律制度。其对促进和保护交易安全、维护和稳定社会经济秩序起着重要作用,因而为各国民法所普遍接纳。善意取得制度最初适用于物权法,且仅适用于动产,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交易的频繁,许多国家规定将其推广适用于不动产,如我国新《物权法》。善意取得制度最初完全是为解决民法领域动产的所有权问题而设立的。但随着经济发展,交易安全已成为现代民商法的重要价值观。因此当票据出现后,也自然引进了此制度,并根据票据的特点,形成了票据法上的善意取得制度。我国现行的民商事立法尚未建立完整的善意取得制度,但物权法和票据法都已作立法规定,因此分为物权善意取得和票据善意取得。物权善意取得,分为动产的善意取得和不动产的善意取得。我国《物权法》106条规定:“无处分权人将不动产或者动产转让给受让人的,所有权人有权追回;除法律另有规定外,符合下列情形的,受让人取得该不动产或者动产的所有权:受让人受让该不动产或者动产时是善意的;以合理的价格转让;转让的不动产或者动产依照法律规定应当登记的已经登记,不需要登记的已经交付给受让人。受让人依照前款规定取得不动产或者动产的所有权的,原所有权人有权向无处分权人请求赔偿损失。当事人善意取得其他物权的,参照前两款规定。”108条规定:“善意受让人取得动产后,该动产上的原有权利消灭,但善意受让人在受让时知道或者应当知道该权利的除外。”此两条即直接规定了物权的善意取得制度。票据善意取得又称票据权利的善意取得,系指票据的受让人依票据法规定的转让方法,善意且无重大过失地从无处分权人手中取得票据而取得票据权利。我国票据法没有从正面规定票据权利的善意取得制度,但在《票据法》12条中作了规定:“以欺诈、偷盗或者胁迫等手段取得票据的,或者明知有前列情形,出于恶意取得票据的,不得享有票据权利。持票人因重大过失取得不符合本法规定的票据的,也不得享有票据权利。对这条规定作反面解释,即是我国关于票据权利善意取得的规定。二、申请人的良性收入与实际权利的良性收入进行比较(一)我国新物权法上的票据善意取得物权善意取得制度是来源于日耳曼法上的“以手护手”原则,且最初仅限于动产。关于不动产是否使用善意取得制度,国内外学者均存在争议。我国新物权法108条明确承认不动产的善意取得,其适用与动产无本质区别。票据善意取得则产生较晚,其来源于动产的善意取得制度,是借鉴、吸收民法上的制度设计,将其改进、变通后应用于票据法领域的,其更加适应商法领域动态安全的要求。善意取得制度的引进对保障票据的流通性和安全性,维护交易安全起了重要作用,甚至可以认为,善意取得制度之于票据法的价值已超过了之于物权法的价值。(二)物权善意取得制度的社会历史发展善意取得制度的设定是为了保护交易安全,交易安全具有安全、效率、秩序等价值功能,交易安全已成为近现代民商法所追求的重要价值观,反应了世界各国民商法的发展史,呈现出“由静到动”的基本走势。各国市场经济对保障交易安全与便捷的要求,是促进各国民商法最终确立善意取得制度的根本缘由。虽然同是保护交易安全,但物权善意取得制度毕竟属于民法的范畴,民法还要注重维护静的安全。不论市场经济如何发展,人的所有权观念始终是存在的,这也是每个民事主体追求的目标。票据善意取得属于商法的范畴,因此更注重流通性、安全性,对交易安全由更高的要求。票据善意取得更注重维护善意受让人的权益,以促进票据的流通,减少现金交易。(三)关于不动产的取得《物权法》106和108条明确规定了物权善意取得的构成要件,而票据善意取得的要件在概念中可直接得出。二者比较,有很大的共同点,即是从无处分权人手中受让、受让人须善意、受让人已占有财产或票据、都为即时取得等,但二者仍有很大的差异,表现为:1.善意取得的客体不同。物权善意取得的客体必须是法律允许流通的动产和不动产。其客体限于物。善意第三人取得的是物权。而票据善意取得又称票据权利的善意取得,因此其客体是一种权利,是一项票据债权,而非物权。客体的不同是物权善意取得和票据善意取得的根本区别。民法上只有物权才可以适用善意取得制度,而债权是不可以的。票据法之所有能打破民法上的这个限制,是由票据的本身特性决定的。票据债权是一种证券化权利,其票据权利和票据不可分离,票据权利的发生、转移和行使,都以票据的存在为必要,票据权利和票据所有权(即作为纸张的票据的所有权)是统一的。因此票据债券成为一种物化的债权,性质类似于民法上的物,因此许多学者将票据归于不动产的范畴,适用不动产善意取得制度的有关规定。2.无权处分(占有)人的范围不同。物权善意取得要件之一“占有人为无权处分人”,而票据善意取得要求“受让人从无权处分人处取得票据”。虽然都要求占有人是无权处分人,但二者的范围有差别。物权善意取得中占有并让出财产者应为无处分权人或无完全处分权人(如部分共有人)。其包括本来就不享有所有权的人(如保管人、承租人)和享有所有权但所有权受到限制(如部分共有人)。而根据我国票据法12条的规定,票据上的无处分权人是以欺诈、偷盗或者胁迫等手段取得票据的人。在理论上二者有如下区别:(1)票据法上基于偷盗或拾得而取得票据可以适用善意取得制度。而物权法上对赃物和遗失物等占有脱离物是否适用善意取得制度一向存在争议。我国新《物权法》107条规定:“所有权人或者其他权利人有权追回遗失物。该遗失物通过转让被他人占有的,权利人有权向无处分权人请求损害赔偿,或者自知道或者应当知道受让人之日起二年内向受让人请求返还原物,但受让人通过拍卖或者向具有经营资格的经营者购得该遗失物的,权利人请求返还原物时应当支付受让人所付的费用。权利人向受让人支付所付费用后,有权向无处分权人追偿。”票据法上偷盗或拾得票据后根据处理情况不同会有不同结果。第一种情况,如果偷盗人或拾得人伪造原权利人的签章,将票据背书给第三人,则第三人不构成善意取得。因为我国《票据法》32条第一款规定:“以背书转让的汇票,后手应当对其直接前手背书的真实性负责。”所以被背书人有鉴别签章真伪的义务。并且背书人在文义上不是偷盗或拾得人,而是原权利人,因此不符合“从无处分权人处取得票据”,又因为原权利人本身并没有真实签章,因此也不承担责任,所以第三人不能主张其票据权利。第二种情况,若偷盗人或拾得人在取得票据后,伪造原权利人的签章将票据背书给自己,然后自己再背书给第三人,则成立善意取得。(2)对于用欺诈、胁迫手段取得财物的受让人,民法上一般规定这属于可撤销的法律行为,原权利人可以行使撤销权,撤销权行使后可使法律行为自始无效,因此要返还原物,此时是否应适用善意取得制度在学理上也存在争议,有肯定说和否定说,笔者认为应适用善意取得,这是保护交易安全的需要。对于用欺诈、胁迫手段取得票据的受让人,则分两种情况。若受让人直接伪造签章背书给他人,则不适用;若伪造签章背书给自己再背书给他人,则适用,理由上面已述。(3)对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和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是否是无权处分人,两制度存在不同。在民法上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所实施的民事行为为无效民事行为,而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所为的民事行为为效力待定的民事行为,其法定代理人可以进行追认。因此在民法上对这两类人是不适用善意取得制度的。在票据法上对这类人的票据转让行为都规定为无效,但学者存在争议。笔者认为在票据法上,对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和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也应该适用善意取得制度。我国票据法12条列举欺诈、胁迫、偷盗三种手段取得票据不得享有票据权利,用“等手段”的立法,来扩大善意取得的适用范围,属于弹性条款,因此与现行立法并没有严重冲突。并且从公平的角度来讲,无民事行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在转让票据时,已经从受让人处受领了对价,且其不需要承担票据上的担保责任,其只是丧失票据的所有权,但有对价作为补偿,因此无民事行为能力人的利益得到了充分的保护,不存在票据交易安全和无民事行为能力人的两者之间利益的对比,唯一存在的只是保护票据交易安全的利益。(4)无权代理人在民法上属于无权处分人的范畴,其与表见代理有相似处。我国票据法没有规定无权代理是否适用善意取得,笔者认为应该适用,这也是保障票据流通性、安全性的要求,同时被代理人的损失可以通过对无权代理人主张一般民事责任来弥补。3.对受让人主观善意的要求并一样。物权法上要求受让人在受让财产时善意即可,善意在理论上有“积极观念说”和“消极观念说”之分。物权法上采用“消极观念说”,即只要取得人不知或不应知物之不属于让与人即为善意,受让人恶意则不能取得所有权。而票据法规定受让人出于恶意或重大过失取得票据则不享有票据权利。因此要求受让人主观上善意且无重大过失,允许受让人有轻微过失,因此票据善意取得对受让人的保护更充分,这也是票据作为一种流通证券的要求。4.对是否有对价的要求不同。《物权法》明确规定“以合理的价格转让”,即物权善意取得中,受让人取得财产必须有偿。因为善意取得制度是以牺牲原所有权人利益为代价来保全受让人的利益,如果允许无偿取得人主张善意取得,则有悖于法律所孜孜追求的公平的价值目标,因此第三人必须通过交易有偿取得财产,若通过继承、接受馈赠等无偿方式,或者在交易中支付的对价明显低于市场价格来取得财产,则不能主张善意取得来对抗原权利人。《票据法》10条规定虽然规定“票据的取得必须支付对价”,但11条同时规定“因税收、继承、赠与可以依法无偿取得票据的,不受给付对价的限制,但是,所享有的票据权利不得优于其前手的权利”。因此在票据善意取得制度中,受让人可以有偿支付对价取得,也可依法无偿取得,只是不产生抗辩切断而已。5.转让方式不同。物权法上财产转让分动产的转让和不动产的转让。动产转让即为交付转让,不动产则需要办理过户登记手续。而票据善意取得规定要以票据法规定的方式转让。票据法上的转让方式有两种,即背书转让和交付。背书转让适用于记名式票据,单纯交付则适用于无记名票据和空白背书票据。按照我国《票据法》规定,汇票和本票都必须记名,支票可以记名,也可以不记名。因此汇票、本票和记名式支票应背书转让,不记名式支票交付转让。我国不承认空白背书,但在实践中却存在空白背书的情况,且在司法解释中也间接承认了空白背书,空白背书应该交付转让,只是转让后受让人补充完整后尚可以此主张票据权利。6.对转让的财产或票据本身的形式要求不同。物权善意取得对该转让的动产或不动产本身是否有瑕疵并没有要求。票据善意取得的发生要满足票据本身的形式要件,即票据本身不存在瑕疵,在形式上要完整且要符合法律规定。一方面,票据上不能欠缺绝对必要记载事项,否则票据无效,不可能构成善意取得。另一方面,票据上的背书连续,这是据以推定持票人为合法持票人的必要形式要件,持有背书连续的票据的持票人,无须证明自己系何种实质性关系而取得票据,即可行使票据权利。但对于背书中断的票据,笔者认为我国实践中允许不记名式支票和空白票据的存在,即允许交付转让票据,因此对于背书中断的情况,只要持票人能证明自己是合法权利人,也应适用善意取得。(四)票据法上的挂失止付制度1.票据善意取得为即时取得,没有例外。但物权善意取得对于占有脱离物设置了两年的恢复期间,并非完全意义上的善意取得,而更侧重对占有效力的确定。前文已述。2.物权善意取得和票据善意取得的结果虽然都是使原权利人丧失了权利,保护善意第三人的权利,且原权利人不得要求善意第三人返还其财产或票据。但由于票据并非一般动产,其债权和所有权统一,因此在民法上取得财产即是完全取得了其所有权,而在票据法上票据权利人丧失其票据后,原则上并没有丧失其所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