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达生-不忘初心

丝绸名人传主讲人：张俊课程团队成员：姚平陶然钱建栋刘立人不忘初心费达生和郑蓉镜从上海乘船到大阪，再换乘火车来到东京，住进了一家叫“改盛馆”的小旅馆里。这家旅馆比较便宜，住着几十个刚到日本的中国留学生。每天见了面，大家不是议论日本独特的风俗，就是交流从各处打听来的留学信息。费达生身处异域，却毫无寂寞的感觉。但这却使费达生感到不安,得赶紧学好日语才行。留学生们合伙请一位叫松本的老师教日语，他五十来岁，每天来教个多小时就走了。大家很不满足,下课后常围住他提出各种问题。为了尽快地学好H语,生性活泼的郑葬镜便拉着费达生上街，到商店买东西或是去大浴室洗澡，多和日本人交流,熟悉日常用语。

一天，费达生从外面回来，发现放在抽屉里的学校刚汇来的一笔生活费不翼而飞，这可把她急煞了。她怀疑是常来串门的一个广东人顺手牵羊，但又拿不出证据。远波东瀛求学，学校还没有考上，就丢了钱，接下来怎么生活、怎么学习呢?她既焦虑，又愧疚，不敢将此事写信告诉父母。郑蓉镜劝慰她不要急，说把二哥郑辟疆寄给她的生活费省一些合用。这时有个同学回国,把丢钱的事告诉了费达生父亲。费璞安先生向吴江县政府求助,吴江县给她补助了数百元，解了燃眉之急。后来父亲对她讲了此事,鼓励她为吴江蚕丝业服务，以报答家乡的父老乡亲。

熟悉了生活以后，“改盛馆”的中国留学生陆续搬走了。费达生和郑蓉镜搬进了小石川附近一户日本人家中，和一位叫金泽的老太太生活在一起。费达生学习更加专心,日语进步很快。1921年3月，她俩一起考取了东京高等蚕丝学校制丝教妇养成科。但郑蓉镜并未人学，随即转到上田蚕丝专门学校去学养蚕制种。

东京高等蚕丝学校是当时日本蚕丝技术的最高学府。它的前身是1884年成立的农务省所属的蚕病试验场，后改称蚕业试验场、蚕业讲习所。1913年移交文部省，次年改称东京高等蚕丝学校。学校设有养蚕科、制丝科、制丝教妇养成科。1949年与东京农林专门学校合并，就是现在的东京农工大学。

东京高等蚕丝学校位于东京西北郊的西原。这里虽然偏僻，

景色却非常优美。学校后面有个“飞鸟山”，春天来时满山樱花盛开,游人如织。近处的“潼之川”，秋天里瀑布飞流与红叶相映，令人留连忘返。更由于高等蚕丝学校对日本蚕丝业贡献巨大，远近闻名，所以，人们也以“西原”来称呼这个学校。开学典礼那天，费达生一早就换上了一件大红色的织锦缎对襟短袄。这是她临来日本时，母亲用自己的一件长及膝盖的镶着宽边的旧式衣服改的。拆了宽边，母亲精心将它裁剪成一件简洁时尚的短衣。她照照镜子，十分满意。她脸上洋溢着喜气，走进了东京高等蚕丝学校大门，走进了一片樱花灿烂、桑叶青翠的校园。

费达生的班级共有22名学生。日本学生都住在校园边上的两层楼的宿舍里，一般一名老生和两名新生住一间。宿舍有舍监，管理非常严格，休息日外出访亲会友都得预先经舍监批准。费达生是班里唯一的外国留学生，学校不允许她住校内宿舍，她就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六席大的房子。房间里有个蜂窝煤炉，她可以自己做饭。但她早晚吃点咸菜泡饭或稀饭，中午在学校食堂吃，从不在生活上多花时间，而是把精力集中放在学习上。

制丝教妇养成科的课程有修身、国语、簿记、工场管理、养蚕法、制丝法屑茧处理等十几门。费达生刚人学时，上课还不能完全听懂，尤其是福本福三老师教的制丝法，又不发讲义，费达生记笔记格外吃力。下课以后,她常把同学佐佐木的笔记借来，边抄边理解，要花很长时间。佐佐木是个热情的女孩子，对费达生说:“你别急,慢慢抄吧!我以后用两个本子交替记好了!”春天是樱花盛开的季节，飞鸟山游人很多。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喝得酩酊大醉后拉住女孩子发酒疯。佐佐木也叮嘱费达生那几天不要出去，免得受欺侮。制丝教妇养成科十分重视实践，每周有两天实习课。带实习课的位女老师叫冈崎，杭着高高的发强，常穿身黑衣黑裙，面孔很严肃，教学却特别耐心。费达牛在学习绞丝时，学得很快,受到了冈崎老师的表扬。在“屑茧处理”课实习时，老师教大家把下脚茧丝绕到木架上做丝棉，要求均匀平整。费达生又是全班做得最好的。冈崎老师十分喜欢这个聪明能干的中国留学生，曾把费达生带到自己家里玩。学生们还在课外时间把丝棉做成御寒用的棉衣、背心，将丝棉染成五颜六色，制成工艺品，开展览会拍卖。费达生心灵手巧，做成的东西令人爱不释手，同学们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多年以后，费达生抗战期间逃难到四川，在乐山实验区生活困难,带领部分员工做丝棉卖，那技术就是在日本学的。星期天或课余时间，费达生也常到学生宿舍找同班的姑娘玩。这些女孩子来自日本各地,平时按学校的规定一律穿白色和式上衣和裙裤，头发盘起，学习、生活纪律严明。只有休息日才能轻松一下，享受女孩子应有的欢乐。大家拿出漂亮的和服,打扮起来，相互比美。她们也给费达生穿上和服,系上蝴蝶结的腰带。费达生那鹅蛋形隽秀的面庞，明亮的丹风眼，乌黑的长发令大家羡艳。同学们笑着拍手说她穿上和服，简直就是个日本人了。费达生还教日本同学打毛线。那时日本毛线编织技术比较简单，费达生教她们一些花样。几十年后井上如代同学在来信中还回忆起此事：“记不清在课间休息还是在宿舍里，你曾教我用双针打毛线,教我织成了紫色中加入白毛线的围脖。由于是第一次织成的东西，十分珍重,我愉快地使用了很多年。自那以后，我就喜欢上了用双针打毛线。儿子幼儿时期的衣服,全部是我自己亲手编织的。最近年迈独居，悠闲时仍为朋友及照顾过自己的人编织各种毛织物，作为酬谢.....蒙你教给我一项极为有用的技术，至今仍不胜感谢。你的编织技术是十分高超的。”

在日本两年的学习中，费达生和老师、同学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同时，学校注重解决实际问题的办学理念和同学们的敬业精神也给了她很深的影响。据统计,这个学校60%的学生成为日本各地国立、公立蚕丝指导机构的技术指导人员，40%成为蚕丝学校的教员或丝厂技术员。毕业生不断把新技术带到下面，又将蚕丝生产中的实际问题反馈给学校,教学和实践相结合，切实地推动蚕丝科学技术的发展。同学们对她说:我们学校的学生和女子大学的学生的学习目的完全不同。她们中绝大多数是为了成为贤妻良母而接受教育，毕业后工作的微乎其微;而我们简单朴素地生活，努力地学习，过着半男性化的生活，是为了将来做职业妇女,自立于社会，贡献于社会。更使费达生终生难忘的是学校中弥漫着的竞争意识。我国自古以来就是丝绸大国，但是日本自明治维新以后，通过发展近代科学，养蚕缫丝技术远远超过了中国。从明治到昭和初期,生丝出口一直是日本获得外汇的第一财源。但他们仍不断改革创新,好上求好。东京高等蚕丝学校校歌中就有这样的歌词:“蚕丝出口乃我国致富关键，胜过竞争对手之国以报皇恩浩荡。”有一次，费达生到一个研究室去找老师。一推开门，就见几位老师正围着一-辆缫丝车在议论。费达生一眼就看出这是一-种新式缫车。一位老师见费达生进来，忙把她带到门外，不让她看缫车。这些都给她以很大的刺激，使她意识到作为一-个学习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