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文学语言的模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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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意识共同作用的结果。文本中有许多空白,呼唤读者去发挥想象力。文本反映的思想内容往往具有多义性,读者会按照自己的人生经验、学问储备、认知方式去理解和掌握,所谓“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三）汉语本身内涵丰盛,具有不确定性

汉语词汇的伸缩性很大,内涵的自由度很大。随着汉语言的不断进展演化,一个字在其原始意义即本义的基础上,又派生出其他的义项,主要包括引申义、比方义和假借义,这就是汉语中较常见的一词多义现象。如:“顾”本义是“回头”,其他如:“看”、“访问”、“照看”、“关怀”、“顾虑”等义项都是由它引申而来的,都是“顾”的引申义。“但是”,“反而”两个义项与“回头”这个本义毫无关系,只是因为同音产生的假借义。同义词、近义、一词多解、一词多用等现象,既增强了汉语言的复杂性,也使汉语言具有了含糊性。

二、文学作品中的语义含糊和语用含糊

语言(尤其是文学语言)表述上的所谓精确是相对的,含糊是肯定的,而这种含糊的肯定性和精确的相对性,其功用并非刻意创造思想或意境上的混沌,而往往在于:通过这种“含糊”或“非精确”话语形式的运用,来制造或增加相关作品的语言之美,进而达到刘勰所倡“义生文外,秘响旁通,伏采潜发”之终极艺术效果。

语用含糊指的是说话人在特定的语境或上下文中使用不确定的、含糊的或者间接的话语向听话人同时表达数种言外行为或言外之力的这类现象(俞东明1993)。英国语言学家Leech认为,语用含糊,即谈话话语的这种不确定性,使话语的言外之力不明确是带有动机的,是为了交际双方的共同利益。说话人让听话人对其话语的意图有两种或者两种以上的解释目的是为了让听话人为其担当由该话语引起的后果的一部分责任,使自己处于进退自如的主动地位。(Leech1983)。由以上对语用含糊定义的论述中我们可以看出,语用含糊是言语交际中常用的一种语用策略。

《京华烟云》是林语堂先生一部具有史诗性意义的大作,该书中人物众多,事诸纷繁,时代生活内容较为丰厚,社会风俗画颜色浓郁。其中了木兰和素云是两个主要人物。木兰嫁入曾家,因为性格开心,慷慨大方,又生就的魔力,获得了家人以及主人的欢心。当大家都对木兰从娘家陪嫁的表感到奇怪   和赞扬     ,且爱莲央求木兰要她爸爸帮她从新加坡买一个时,木兰的妯娌牛素云觉得自己在曾家原先那最富的儿媳妇的地位,如今受到威逼了,心里很不痛快,于是对小爱莲说:“你若买,就买两个。一个自己用,一个送给未来的公公。不然未来结婚的时候儿,还得再从新加坡买,不是棘手吗?”是通过素云的嘴,用含糊的方式,给读者留下了一些理解素云话语的想象空间,不同的读者在分析过后彻低可以体味到,素云此话一方面影射木兰把表送给公公是为了讨好他,一方面也表达自己对木兰这种行为的不以为然,固然还有对爱莲表面上的建议这很好地刻画了素云吃味计较而且虚荣的形象,也映衬出木兰的大度与从容。

三、文学语言的含糊性与审美功能

文学形象不同于其他种类(如音乐、美术等)的艺术形象之处，在于语言作为感性材料的间接性，它不是以声音颜色等物质材料直接作用于人的感官，而是要通过读者对语言的阅历唤起多种心理功能构成想象中的形象。这种形象虽然没有直观可感性和明晰性，但是却能表现更为复杂的内容，具有更大的灵便性和自由

制造的空间。因此，假如所表现的感触非常复杂，含糊词语无法表达或笔意未到时，就会采纳形象描述的办法。

王蒙就是常常运用形象来表达感触的作家，如《蝴蝶》中写秋纹医生救醒张思远后望着他的微笑:“这微笑里弥漫了理解，弥漫了悲伤，弥漫了凝聚着悲伤的清冷的自信，好似是雪天里的辣火，天与海的终点的白帆，月光下的一株老胡桃树。”这三幅画面给人的感触是与严寒的雪夜对照的温暇、光亮以及给人带来的希翼和鼓励;天与海的明洁、开阔和白帆的幽远、圣洁;胡挑树的饱经抢桑、顽强和月光下半隐半现的朦胧……，这不仅比“微笑”中隐含的“理解、悲伤、清冷、自信”等意味远为丰盛，而且自然使人联想到秋纹的性格以及上下文语境中关于她的特别经受和境况，使形象中包蕴的意味不断充实和扩展。文学形象的构成不仅要经过读者对语言的感触和想象，而且它还使语言的形式与语言的意义发生间离和延长，读者需经过对形象的感触和体验才干掌握其中的意蕴，这就使语言的意义更具有多义性和不确定性，并且读者因个体阅历的不同猎取的意义也不同，因此读者在由语言到形象和由形象到意义的过程中就会获得更大的制造空间和审美愉悦。

文学语言审美功能的特征是它表达情感的含糊性。情感是人们对事物态度的内心体验，具有只可愈会而难以言传的特性，即很难用语言的直接意义来传达，而只能通过引发读者类似的体验举行沟通。因此除情感自身的含糊性外，这种情感体验的类似性也打算了语言的含糊性。如贺敬之的《桂林山水歌》:“云中的神呵雾中的仙，神姿仙态桂林的山!”“情一样深呵梦一样美，如情似梦漓江的水!”喻体“神、仙、情、梦”不仅含糊而且彻低虚化，把置身千姿百态的桂林山中的那种奇特美好的体验比作恍若仙境，又把观赏澄澈诱人的漓江水的感触喻为如在最美妙的情思梦幻中，因此比方虽空灵却统摄了剧烈而丰盛的感情，能通过人人都曾有过的这类想象和体验使读者感同身受。

不过，文学语言的含糊性与精确性，既是对立的，又是统一的，二者是相互冲突、相互渗透的辩证关系。文学经常要借助语言的“弦外之音”、“言外之意”去表现作家的思想感情和作品中人物思想感情的隐蔽性、蜿蜒性和复杂性。《红楼梦》第九十八回，写林黛玉临终前得知宝玉和宝钗正在进行婚礼，一反常态地“直叫道”:“宝玉!宝玉!你好……”这“你好”两字，含义复杂，含糊不定，可能是“宝玉!宝玉!你好狠心!”“宝玉!宝玉!你好无情!”也可能是“宝玉!宝玉!你好叫我痛心!”……女仆人公这一声不寻常的呐喊，饱含着几多悲愤，几多无奈，又使几多的读者热泪盈眶，心潮难平。惟独掌握了这“言外之旨”，才干真正理解曹雪芹为何要说:“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痴，谁解其中昧?”值得注重的是，我们强调文学语言的含糊性特点，是就语言的艺术表现而言，因此，它不同于语言运用中的“模糊”、“混乱”。“模糊”、“混乱”是指因为思维混乱而造成遣词造句的失误，语言表达不清晰，令人不知所云，糊里糊涂等等。所以，在文学创作中，语言运用既要精确     凝炼，又要含蓄动人，就需要常常借助于语言的含糊性特征。但假如故弄玄虚，隐晦不清，以至于谁也看不懂，这样的语言也就失去表达价值，失去了文学语言的审美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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