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本堂的故事

仁本堂的故事与徐家世代为邻的乡亲们,家家都有深远的历史,封疆大臣后代有之,官至二品的后裔也有之,近年某位总理的夫人也是从西山深处划着小船走出去的---多少历史,多少沧桑欲说还休!徐老先生当年坐地痛哭流涕的门厅已经修饰一新---看看院墙有的高就知道这家的财富有多少这一部分已经买给了一位古董商人,条件是为徐老先生把残沿断壁的祖屋修一修---都是人家的了---这也给了人家---苏州洞庭西山系列之——仁本堂的故事（上）知道西山“仁本堂”是在某年的一次苏州夜新闻，一位白发老者坐在一乡村破落的厅堂前嚎淘大哭！一个老者为了什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痛哭流涕？带着好奇心，我跟随着主持人的讲解听了下去------几天后，我按照别人给的地址和“仁本堂”的堂主，就是那位坐在自家门槛上不停地抽泣的老先生——徐允权，一位戎马半生的老离休干部，一位“忠魂报国一腔血、壮士捐躯百世勋”，南宋爱国将领徐徽言的后裔接上了头。通过和老人的详谈，我知道了这座古宅其实是“仁本堂”的新屋，建于1855年，距今已有150年。此后的几年中，徐老先生一直希望我抽空去他的祖屋看看，我也多次期待着，终因地理位置偏僻，自己一时无法成行，但和老先生的友谊却日益加深，老先生知道我以前喜欢写些散文，多少也是副刊的常客，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堂屋能在我的笔下显出些鲜活，可直到此时我才落笔赴约，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还望徐老先生多包涵。赶到西山“仁本堂”已经是下午四点钟模样，本想中午在镇上吃过午饭就直接进村的，可一路上扑面而来的田野风光不仅让我放慢了脚步，每到一处都不自觉的放慢了拍节，从汽车开上太湖大桥的那一刻开始，我的思绪也从喧嚣的城市中抽离，目光凝望着车窗外的烟波浩渺一望无边的太湖，想起了93年转业回苏州时，进西山必须要乘坐摆渡小船，那时的西山仿佛就是传说中的桃花岛，极少的村民却拥有着漫山遍野的梅子、桃子、茶叶、橘子、杨梅、枇杷、栗子、白果.葡萄等等，仿佛苏州好吃的都产自那里，而湖鲜水产更是远近闻名，太湖的“三白”，白鱼、白虾、白银鱼，哪一样不是让人垂涎欲滴，仅仅过了几年的功夫，我转业回来遇到的第一件全体市民捐款造太湖大桥的工程便轰轰烈烈的开始了。一座在国内跨度最长的内湖大桥就这样一眨眼的功夫就通车了，从那一年开始，苏州城里的市民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着西山果农们通过汽车快速运进城里的各种地产新鲜水果，那真是便宜的几角钱一斤！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苏州人吃话梅、糖李、甜橘饼的习惯开始渐渐的被时鲜水果代替；除了吃，西山更多的是自然人文景观，有人这样描述这块宝地：江南仙境蓬莱岛，吴中桃源花果山，真山真水真园林，古道古宅古村落。在当地镇长的陪同下，我们的汽车下了太湖大桥沿着湖边向着西山的深处驶去，一路缓延的山坡告诉人们，这里的村民也象苏州城里的市民一样，看不出根底、判不出富穷，性格也如那口吴侬软语一样，看不出有什么脾气，行驶了约半个小时，路越来越窄，终于，“堂里”的路标告诉我们已经到了吴越之争时充满了许许多多神秘传说的地方——“堂里”。进得院内三丫好生奇怪,这院子没有城里园林固有的门厅.壁照或者太湖石遮掩的惯用手法,而是开门见山.一览无异!镇定片刻,我立刻明白了主人的身份在这开阔之中已经见分晓.因是武将出身,当年藏身于此必将带来随从家丁,高而敦实的院墙以及开阔的视野都将安全放在了第一!徐老先生的祖先,抗金名将徐徽言是南宋与岳飞同时代的十大主战派将领之一,据考证在沙场被金人擒拿后,破口大骂金人首领,打翻敬茶血溅衣衫---这是徐家的祖训,因为日头落山光线太暗,三丫没有仔细看.家中议事的大厅文化大革命时期用做了生产队的办公堂,青砖被画上了毛主席语录刮了几次没刮掉,正好留下做了纪念!通往后堂的走廊从"大海航行靠舵手"进去,就是徐老先生誓死捍卫的雕花楼部分,卖了前堂和院子是徐老万不得已的事情,大儿子生命危在旦夕,最精华的雕花门楼卖了给儿子看病仍然是入不敷出,疯狂的白蚂蚁也在啃嗜着老人的心---精美的木雕门文革时被破坏的一塌糊涂!几年前,我曾经厚着脸皮跟北京的朋友述说,希望他能够出钱把这个园子救下来,先不要考虑土地使用权的问题,这样的古建筑是可遇而不可求,战友是动了心,可有一天他的夫人突然在电话中叱责我要把她们家里的钱往水里丢!让我三丫心生出几许委屈,几许不自量力的自责---看那行云流水一般的透雕,象是一根丝带在绣娘的手中绕来绕去的,真想抽出一根把自己的头发扎起---苏州洞庭西山系列之——仁本堂的故事（2）没入村庄之前，我已经知道徐老先生以于上午就从苏州市区的家中赶到了祖屋，这次来访问,对于我来说到是有些假公济私的感觉，假是因为这次是以工作的名义来到堂里村检查这里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说的彻底一点就是西山的名气越来越大了，一旦成了第二个周庄，那首先要解决的是卫生问题，再细一点就是检查有没有造适宜旅游者使用的抽水马桶厕所，和干净卫生的自来水是否已经通到各家农户，所以负责卫生工作的镇长和吴中区卫生局长才一路陪同着，再加之徐老先生多次呼吁要在堂里村大搞“爱国卫生运动、要消除露天大粪坑、要建设象城里一样有自来水冲洗的公共卫生厕所、要保护古建筑”的提案已经送到了局领导的手中，这次是工作再忙这件事情已经摆在面前了，我终于可以在工作的范围内推动一下堂里村的建设了，所以也就有了假中有私，私中有假的感觉。汽车在三岔路口停了下来，泼辣的女镇长扯开了嗓子用方言招呼着早已等候在村口的村支书，大家一路踩着正在施工的乡村碎石路向着村里走去，路上赤脚穿着胶鞋的村民嘴里叼着烟卷、肩上扛着木桩疵牙咧嘴的跟村长挤着眼睛，分明是对我们这些下来检查的城里人有些瞧不起的模样，估计是看我这富态样以为又来了一位"官太太"或是“刮民党”，而我却不知怎地突然来了精神，顾不上礼节、顾不上多说什么，手中的照相机喀嚓、喀嚓的响个不停，一直照到了村子中央，镇长大声的告诉我：看，这就是我们今年花了七千多万元铺设的全镇自来水管道堂里路段；这就是我们按照苏州城里星级厕所标准修建的乡村公共厕所！为了回去汇报工作，我自然也喀嚓、喀嚓的一一照了下来。此时我起身抬头左右环顾起来时的路，和小路深处的人家，一边在大兴土木修旧如旧的重复建设着，饭店、药铺、杂货店、收购果鲜的小商店，最显眼的是看见一正在修缮的“堂里供销社”，那块木匾已经被岁月腐蚀的有些不成样子，可那木匾上依稀可见的毛笔字——"堂里供销社"却仍显自如流畅，我转身郑重其事的跟女镇长说：“千万别把这块牌匾当劈柴烧了，这可是人民公社历史的见证啊！”，镇长脑袋点的象拨浪鼓，不知道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在敷衍。洞庭西山古村落兴衰历史远远流长。早在吴越春秋，这里就是人群聚住的上佳选择，吴王夫差打造的避暑山庄消夏湾，商山四皓退隐甪里、东村，隋未，河南大世族郑氏移族人避战乱开始，西山村落开始渐兴。但西山古村落大发展则开始于南宋大渡迁时形成的。那时，宋王朝一大批南逃皇亲国戚、高官重臣、巨商富甲、名人墨客都盯上了这“山深水阔、兵火所不及”的一方净土。各路神仙蜂拥而至，此一时期，先后来西山占据上风上水的移民超过万人。徐老先生在自书中介绍到：“来西山置建村屯的当朝权贵、名门望族多达60多个姓氏”，而到了明清时期，产业已经落在了他们子孙后代的手中，而“仁本堂”新屋的建设也正是在这一时期开始的。关于徐老先生出卖祖屋救子之结果我不忍心再问下去,老先生的太太跟我一样是部队里回来的,也是从事医务工作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好在这一部分没有出让,但维修的费用就是用出卖东侧花园建筑为代价.金盆柿子就在窗边,信手拈来不用洗三丫我也敢吃被白蚂蚁啃食的门窗已经修缮一新从二楼向窗外望去,心情不免有些黯然---二楼窗外苏州唯一的一棵五色茶花树已经暗结花蕊楼内门栏上所有的木雕都在文化大革命时被造反派用斧头又是劈又是砍,由于是花梨硬木,砍起来有些吃力,没砍干净!我跟老先生说:所有文化大革命时期被破坏的部分都要保留下来,这也是历史,是不可重复的历史!也是苏州为数不多的惨遭破坏的私家园林!苏州洞庭西山系列之——仁本堂的故事（3）随着近年旅游与古建的开发，苏州继周庄以后，人们陆续又开发了吴江同里，甚至“祖籍”在上海的性博物馆也挤进来凑热闹。周庄我去了许多次，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商业意识越来越浓，一个猪肘子跟着游客的脚步寸步不离，好端端的一个小桥流水变成了人脚、猪脚边地流，许多外地游客到江南为的就是探古寻幽，至于小吃之类只是点缀而已，是陪衬、是服务，怎能反客为主乱了方寸？！正因如此，浙江人吸取了周庄的教训，硬是把个普普通通的乌镇搞的比周庄多了几分姿色。昨天在一位知名法律界人士的博客上看到关于保护原生态民歌的呼吁，象陕北的“信天游”不需要任何伴奏就能把历史的沧桑、生活的苦与乐唱的淋漓尽致，让人震撼的心都跟着颤抖，任何物与事，不在于外表有多华丽，重要的是无声的历史能否与现代人碰撞出共鸣。而苏州西山洞庭堂里村正是因其特殊的历背景，造就了她的与众不同，这一古村落展现的是继吴越至唐、宋、元、明、清历代高等级皇亲国戚、高官重臣、巨商富甲、名人墨客因躲避战乱而汇集于此，高等级、高智商、各个方面的高起点汇集在这与世隔绝的孤岛上，就连妇孺皆知的范蠡携西施“私奔”也是从这里奔向了82万平方公里烟波浩渺的太湖。小小的堂里村啊，乘载了多少国事、家事、天下事，难怪你是那么的悠然、安然、怡然，据说这里的村民七成以上的人家，他们的上古祖先都是赫赫有名，书写过中华5000年的文明史，见证过朝代政权变更的腥风雨火、铁马刀戈，而今，当我走进这历史的长河中，亲眼所见这西山全岛千壑万绿丛中一个个村落，实际上这是一处处、一次次变异复制夕日王族高官逃难聚集于此的府邸区，因为这里以“堂”字命名的府邸在堂里村就有七十座，仅大宅就有三十余座，而每家每户精美的亭、台、楼、阁、水榭回廊足以和京城和苏州城里的豪门官邸相媲美。回想徐老先生曾经说过：“村庄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