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奥本海默的浮沉谈科学与政治的关系

夏玉洋 2015年11月 从奥本海默的浮沉谈科学与政治的关系摘要：“奥本海默事件”是20世纪美国的重大冤案之一，奥本海默的浮沉是20世界中期美国科技与政治发生严重冲突的直接体现，这里面既涉及了政治斗争，也与个人恩怨、利益关系、麦卡锡主义、美苏争霸格局等有着直接的关系。本文简要分析了“奥本海默事件”的前因后果，也揭示了美苏争霸时代科学家的良知与政治家的利益之间的斗争，以奥本海默浮沉的悲剧命运为线索，浅谈科学与政治的关系，也让“奥本海默事件”之后的我们能够重新审视这种微妙的关系，吸取历史教训，让这类悲剧不再上演。关键字：奥本海默原子弹安全听证会悲剧命运科学与政治1引言二十世纪，可以说是科学飞速发展的黄金时代，这一百年，诞生了成千上万的优秀的科学家，他们也给人类社会带来了许许多多令人叹服的科学技术，这些科学技术大大加速了人类社会发展的进程，也极大地促进了经济的发展，而政治作为以经济为基础的上层建筑，也因次得到了极大的发展。然而，历史的发展总是伴随着矛盾的产生，正是由于矛盾的存在，科学和政治在发展的过程中出现了奥本海默这样的悲剧也在所难免。矛盾和联系从来都是同时存在，一方以另一方的发展而发展，彼此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科学和政治就是基于这种特定关系，在不断发展的同时关系也变得日益紧密和复杂。2“奥本海默的浮沉”2.1奥本海默生平罗伯特·奥本海默(J.RobertOppenheimer,1904一1967)是美国著名理论物理学家。由于他在美国试验核武器的计划——曼哈顿工程中的杰出作用,被誉为“原子弹之父”。【1】1904年4月22日,奥本海默出生于一个非常富裕的从德国移居美国纽约的犹太家庭。奥本海默从小就表现出惊人的智商和学习的天赋，小学时，有一次回乡探亲，祖父送给他矿物标本作为“礼物”，没想到这份小小的“礼物”居然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大概11岁的时候，他就被选为纽约矿物学会会员。少时的奥本海默身体单薄,但却充满活力,他敢于在恶劣的天气中远行,向危险挑战。中学毕业后因患痢疾导致结肠炎,不得已独自留在家中与书为伴。为缓解儿子的阴郁情绪,父亲让人带他到美国西部山区疗养。有好几个星期,他在科罗拉多和新墨西哥州的群山之间漫游。这里的一切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从此他的一生就与新墨西哥结缘,后来成就他声名的洛斯阿拉莫斯也在这里。之后，他又重新被带回纽约,进入一所有较高水平,培养通才的文化学校学习。【2】1922年，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哈佛大学，虽然他最开始选择的是化学专业，但是却在大学最后一年对物理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开始了学习和探索。1926年22岁的奥本海默在哈佛大学毕业后,作为“与哥伦布航向相反的英雄”,来到欧洲,寻求物理学的新大陆——现代物理学。【3】他到达剑桥之后，进入了卡文迪什实验室,准备在实验物理方面进行深造。但是在多次受到打击之后，奥本海默逐渐发现他的特长所在不是实验物理而是理论物理，特别是在量子力学方面有着超强的学习能力和浓厚的研究兴趣。不久后，他被来剑桥访问的德国著名理论物理学家玻恩看中,随后转学到玻恩所在的德国哥根廷大学进行理论物理和量子力学的深造。1927年奥本海默从玻恩那里顺利获得博士学位，之后他又去往莱顿大学和苏黎世大学任教两年，1929年夏天，他返回了美国，并最终选择了以物理学闻名世界的伯克利加里福尼亚大学,从事理论物理的教学和研究工作,1936年成为该校教授。1939年9月1日纳粹德国进攻波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1943年l月15日,在劳伦斯等科学家的力荐和格罗夫斯将军的协助下,奥本海默获得了曼哈顿工程总实验室主任的任命书。1945年7月16日清晨5点30分,在一千多名特邀观众的观赏下,奥本海默所领导的科研团队成功试爆了人类第一颗原子弹。1947一1952年间,奥本海默担任美国原子能委员会主席,还兼任美国政府首席原子能顾问和美国驻联合国原子能委员会代表团科学顾问,并参与联合国原子能控制的Baruch计划的起草。1953年他遭到指控,被美国政府取消了接触保密资料的权利,撤消了他在AEC中的职务。1963年肯尼迪总统打算为他恢复名誉,由于肯尼迪遇刺,继任的约翰逊总统授于他1963年度AEC费密奖。【3】之后的几年，由于咽喉癌，奥本海默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但他仍然以坚强的意志同病魔作着斗争，他的心态也一如既往地平静，1967年2月18日在新泽西州的普林斯顿,癌症还是终结了他的生命，这颗科学巨星陨落了。2.2奥本海默的“浮”与“沉”奥本海默真正逐渐为世人所知是在他顺利加入曼哈顿工程成为工程总实验室主任并带领团队成功试爆人类第一颗原子弹开始，1945年8月6日和8月9日，美军对日本广岛和长崎各投掷了一颗原子弹，这两颗原子弹的使用迅速改变了太平洋战场的局势，加速了日本法西斯的溃败。8月15日，日本天皇裕仁发布诏书，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至此，第二次世界大战宣告结束，而奥本海默无疑成为了千千万万美国人心目中的骄傲，他带领科学家团队研制出来的原子弹大大加速了二战结束的进程，那时的他不仅仅是“原子弹之父”，更是一个世人瞩目的英雄。日本无条件投降以后,二战的胜利让很多人欣喜若狂，但是战争平息之后，随着广岛、长崎两地投掷原子弹后果的披露,原子弹的使用违背了人类道德底线，它的破坏力早已经渗透到战争之外。参与曼哈顿工程的很多研究人员也开始对原子弹在二战中的使用进行理性的反思，最后迫于社会舆论的压力和良心的谴责，奥本海默的很多同事纷纷离开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而奥本海默本人最后也出乎意料地突然宣布辞去了洛斯阿拉莫斯总实验室主任的职务。尽管他已经离开了核武器研制一线，但是鉴于他不同寻常的经历和丰富的学识,美国政府聘请他担任美国原子能委员会下的战略顾问委员会主席和驻联合国原子能委员会美国代表团的科学顾问。1946年美国国会授予他梅里特章.1947年他被聘任为普林斯顿高级研究院主任。【4】这时,奥本海默达到了他一生中荣誉、成就、权力的顶峰。俗话说得好，时势造英雄，然而，作为第二次世界大战造就的英雄奥本海默,却没有如愿地在自己的余生享受英雄的待遇和万众的敬仰，而是在短短几年之后就急剧地衰落了。奥本海默在离开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之后，开始对核武器的破坏力感到深深的担忧和恐惧，而此时的美国政府却已经开始计划进行威力和破坏力更大的下一代核武器——氢弹的研制之中，工程计划的主张者是奥本海默在洛斯阿拉莫斯的同事，即后来被称为美国氢弹之父的泰勒，在得知这一计划之后，奥本海默曾进行极力劝说和反对，但是最终都毫无效果，而他当时唯一能做的抵制这项计划的行动就是拒绝出任美国原子能委员会总咨询委员会主席的职务，而正是这一行动和政策取向让他失去了美国政府的信任，也得罪了联邦调查局和安全部门，1953年，美国政府以奥本海默早年的左倾倾向，以及影响政府发展氢弹的决策为罪状，对其进行了长达四周的安全听证会。次年6月29日，美国原子能委员会根据审查结果，宣布奥本海默是一个忠诚的公民，但政治上不可靠。他被撤销原子能委员会顾问一职并收回其安全许可证，解除一切政府公职，从此被剥夺接近国家机密文件的权利。【3】直到1963年，约翰逊总统接任肯尼迪总统授予了奥本海默核物理研究领域的高级荣誉——费米奖，旨在恢复他的政治和个人声誉，但他终究没有想人们预想的那样“东山再起”，他的安全特许权也一直没有得到恢复，最终，带着不被信任的遗憾，奥本海默于1967年2月18日因喉癌在美国普林斯顿与世长辞，一颗科技巨星从此陨落。3奥本海默从“浮”到“沉”的原因分析“奥本海默的浮沉”是20世纪美国的一个重要且典型的历史事件，奥本海默事件之所以发生，有奥本海默自身的原因，而更多的则是因为当时复杂的政治环境。

从奥本海默自身来说，他从出生到长大成才，基本上都是一帆风顺，家庭环境的优越让他从小就能享受良好的生活环境和教育环境，他本人又是一个勤奋刻苦的人，虽然在成长学习过程中他也遭遇过一些身体和精神上的挫折，但他还是凭借自己惊人的学习能力在中学毕业后顺利考入了至今仍享誉世界的哈佛大学。大学毕业后，由于种种机缘，他又有幸得到理论物理学家玻恩的赏识，并随玻恩一起转学到哥根廷大学进行理论物理和量子力学的深造，两年后在玻恩那里获得博士学位，学有所成。回到美国后，由于他在理论物理和量子力学方面颇有成就和声誉，在多位知名物理学家的举荐和担保之下，奥本海默于1939年加入了闻名世界的曼哈顿计划，并成为领导者。1945年，随着两朵蘑菇云从日本升空，奥本海默开始名声大震，二战结束后，他受邀担任美国原子能委员会科技顾问。可以说，从大方面来看，奥本海默在身陷政治危机之前的那段人生过的还是相当地顺利，而这些成就不仅取决于他的个人努力，同时也取决于当时特定的战争环境和科研背景。然而这种“顺境”也造就了他不同于其他物理学家的思想和性格，许多科学家都坦承“奥本海默是当代最聪明的科学家之一,但他缺少某种必要的气质，他博学多才,但不求甚解。他不愿意集中精力去钻研一个具体问题。他具有这样的才能,但却缺乏必要的耐心。"[世界名人传记系列]也可能这一性格是使他涉足政治的原因之一。二战结束后，站在荣誉的顶端，奥本海默等一众科学家开始反思核武器的研制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很快他就意识到了核武器对于未来人类和平的严重危害性，作为科学界的领军人物，他没有选择默默地退出，而是站在了反对新一代核武器研制的阵营之中，并且言辞激烈，也正是他的这种思想和举动，为他日后的迅速衰落埋下了伏笔。可以说，奥本海默是站在科学与理性的角度去反思核武器带来的危害性和不可预知的严重后果，然而，他执拗的性格却让他陷入政治的深渊之中。二战之后，美苏争霸的格局开始逐步确立，受到麦卡锡主义的影响，当时的美国人“反共”情绪高涨，绝大部分美国人都视苏共政权为最大的军事和政治威胁，所以包括美国总统在内的大多数人都有强烈的欲望想要在苏联之前研制出威力更大的下一代核武器——氢弹，因为他们深信只有先于苏联研制出下一代核武器，才能得到世界霸主的地位，国家才能长治久安。毫无疑问，美国政府无法在这种情况下与奥本海默达成一致的认识，而奥本海默作为一个科学家，他有科学家的良知与坚持，这种良知无法迎合政治家的利益，这种冲突直接成为奥本海默被政府抵制的导火索，加之他之前因为在听证会上的言论深深得罪了后来成为总统身边原子能方面特别助理的施特劳斯，以至于他不断受到施特劳斯的报复和政治家的迫害，他本人高傲不屈的性格也与当时的政治格局形成了难以调和的矛盾，最终，他被剥夺了接触原子能机密的一切权利和安全许可证，他的个人声誉也一落千丈，他辉煌的人生由此也开始急剧的衰落，直到死前，他也没有得到彻底的翻身洗白，一位科学巨星成为了科学与政治冲突的牺牲品。4从奥本海默的浮沉谈科学与政治的关系奥本海默作为一位杰出的科学家，他为美国的军事发展和二战的结束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是他又只是一位科技工作者，却陷入政治的漩涡之中。他的贡献让他站在了权利和荣誉的顶端，但是政治的漩涡却让他几乎一夜之间失去所有，最终悲剧得过完余生。他浮沉的一生，是科学的骄傲，又是政治的悲哀。科学技术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不竭动力，真是因为有了像奥本海默这样全心全意为科学技术奋斗和献身的科技工作者，人类社会的发展速度才不断加快，我们对自然科学的认识也变得更加深入，科学技术的发展必然会促进经济的发展和繁荣，而政治是以经济为基础的上层建筑，因此，科学的发展也直接促进了一个国家政治文明的发展。在当代社会，科学与政治的关系日益紧密，两者相辅相成，科学技术的发展以政治的稳定和支持为前提，政治文明的发展又需要科学技术来推动。然而，在当时这种特定的社会情况下，科学技术不断渗透进人们的政治生活之中，科学在促进政治发展的同时，却又与之发生了严重的冲突，二者之间在不断融合的同时，其价值取向的背离也日渐明显和扩大。【5】我们都知道，万事万物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中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科学和政治自然也在相互独立的同时有着紧密的联系，科学与政治之所以能够长期稳定得存在，首先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服务对象，那就是人类社会，它们存在的实质都是为了人类能更好地生存与发展。从科学研究衍生出来的科学技术，就是为了从人与自然的关系方面，解决人类面临的困难和危机，政治则是从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关系方面，来规范人们的利益关系、行为准则和生活方式等。【6】从奥本海默事件中，我们就可以看出这种内在的联系，作为科学界代表的奥本海默，他献身科学研究原子弹，为的就是结束战争，让世界重归和平，让人类能在安全稳定的社会中生存和发展，从这个方面来说，当时的大多数政治家应该和奥本海默有着一样的认识，这种一致认识其实就是基于科学与政治一直存在的内在联系，这也是科学与政治相辅相成的一种直接体现。然而，再紧密的联系也掩盖不了科学与政治本质的区别。邓小平曾经指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列宁也曾经说过，“政治就是各阶级之间的斗争”，从中我们可以看到，科学和政治其实分别属于两个不同的领域，科技属于生产力范畴，而政治因为带有阶级性，所以属于上层建筑领域。从这个层次来说，他们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作为生产力范畴的的科学技术总是不断变化、不断向前发展的，而作为上层建筑的政治则是相对稳定和保守的。【6】政治和科技的价值也是有所区别的，政治的对象是社会群体中的人，而科学研究的对象主要是是自然界中的物，从某个角度来说，科学特别是科学技术是相对单一和简单的，而政治却是综合和复杂的，因此政治家和科学家分别代表着不同的社会角色，他们之间相互独立，却由于彼此的区别而相互矛盾着。【7】这种矛盾在奥本海默事件中恰巧被无限放大，奥本海默作为科学家，他追求的是纯粹的科学价值和科学家的良知，但是当时迫害奥本海默的政治家们，他们追求的却是各种政治利益，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追溯到本质，其实就是科学与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