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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刑事诉讼中的证明标准是定罪标准

2010年7月1日起施行的《关于办理死刑案件审查判断证据若干问题的规定》(以下简称《办理死刑案件证据规定》)对死刑案件设定了较为具体的证明标准,对于确保办理刑事案件特别是死刑案件的质量,预防冤错案件的发生,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本文结合《办理死刑案件证据规定》相关条文,对我国刑事诉讼中的证明标准(即“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乃有罪认定的标准进行简要探讨,以期对刑事证据理论和司法实践有些许裨益。一、我国刑事诉讼法规定的证明标准是认定犯罪构成事实存在的标准我国学术界与实务界对刑事证明标准一直以极大热情进行研究探讨,产生了一些针锋相对的观点并引发大讨论。笔者注意到,有学者提出刑事证明标准层次性问题存在于侦查、起诉、审判三个阶段的观点。①有学者对立案的证明标准、移送审查起诉的证明标准、提起公诉的证明标准以及有罪判决的证明标准进行了具体的分析并提出相应的立法修改建议,其中分析认为移送审查起诉的证明标准(“公安机关侦查终结的案件,应当做到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移送同级人民检察院审查决定”)居然比提起公诉的证明标准(“人民检察院认为犯罪事实已经查清,证据确实、充分,依法应当追究刑事责任”)还要高,建议在修改刑事诉讼法时将“应当做到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改为“认为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因为后者具有一定的主观性。②笔者认为,对于不同诉讼阶段的诉讼行为,自然要求办案人员对证据都有一个认识上的要求,但我国刑事诉讼中不同的诉讼阶段是否存在适用不同的证明标准,还真值得商榷。有些学者提到刑事证明标准阶段性在其他国家的体现,如,美国证据法和证明理论依证明所需的确定性程度划分,证明标准由高到低达九个层次,③不同的诉讼阶段包括侦查(其中又含调查的开始以及调查中展开各类专门性的调查工作和采取有关强制措施等各个具体环节)、起诉和审判,均适用不同的证明标准。但我国刑事诉讼超职权主义的线型诉讼模式迥异于美国当事人主义诉讼模式,在美国凡是逮捕、搜查、扣押、保释等均需法官许可或者批准,且美国联邦司法系统和各州普遍赋予被告人要求预审的权利,在联邦司法系统和部分州还对重罪实行大陪审团审查起诉制度,美国检察官在决定起诉时必须在证据方面要经受预审或大陪审团的审查。而在我国侦查机关、检察机关依法独立行使侦查、起诉的诉讼职能,实施如采取逮捕等强制措施一类的诉讼行为以及直接移送审查起诉、提起公诉均不需法院裁判决定。即便是在职权主义诉讼模式国家德国,采取逮捕等强制措施同样需由法院决定,更为不同的是,在检察院起诉之后,则由对案件审判享有管辖权的法院裁判是否开始审判程序或暂时停止程序。此时,根据该法典第203条规定,须“认为被诉人有足够的犯罪行为嫌疑”,方可裁定开始审判。从以上与世界其他国家简单的比较中我们即可清楚地看到,我国立案程序的启动(法院、检察院和公安机关均可立案)只需要犯罪事实发生即可,完全谈不上证明的问题。而侦查机关移送审查起诉,检察机关提起公诉,则由侦查机关、检察机关自行作出决定,并不需要向法院证明什么,也就无所谓证明标准的问题。之所以有刑事证明标准层次性存在于不同诉讼阶段的认识,根源在于我国通行的证明定义上。有学者指出,我国通行的证明定义的一个成因是“与我国传统证据制度将证明活动完全等同于认识活动有关”,亦即:“把刑事证明等同于认识活动的结果,是将所有在发现案件客观真实过程中发挥作用的专门机关和诉讼参与人都纳入证明主体的范畴,从而得出公安司法机关及其办案人员、当事人以及诉讼参与人都承担证明责任的结论,并且认为刑事证明贯穿于侦查、起诉和审判各个阶段,证明目的是查明案件的客观真实,证明要求是‘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理论上概括为‘客观真实’。可见,对刑事证明本质理解的片面性以及由此导致的证据制度理论基础的单一性,是刑事证明概念建构不合理的直接原因”。④那么,侦查机关、检察机关及其办案人员收集、审查判断证据并在此基础上确认案件事实,自己证明给自己看的活动,即所谓的职权式证明“自向证明”,⑤还能称为“证明”吗?我国当前通行的证明概念混淆了“证明”作为一个特定的法律术语与“查明”、“探明”的区别,将侦查机关查明案件事实和法院依据职权对案件进行调查都归类为证明,造成诉讼证明概念的钝化、模糊化。在“证明”基础上形成的一系列概念——诸如证明责任、证明对象、证明主体等,也因“证明”一词的特定含义被模糊化而产生了混沌现象。⑥实际上,证明标准与证明责任密切相关,证明标准又何尝不是因此而混乱不堪呢?在笔者看来,无裁判,无证明。在我国刑事诉讼中审判前程序中立裁判者阙如的情况下,除法庭审判阶段(对于检察机关提起公诉的案件,法院都应当受理)裁判被告人成立犯罪时检察机关需要向法院证明外,侦查机关、检察机关及其办案人员实施的所有诉讼行为,包括收集、审查判断证据的活动,显然是不需要直接接受法院裁判的,因此,侦查机关、检察机关及其办案人员收集、审查判断证据并移送起诉、提起公诉的活动都无所谓胜诉或者败诉。简言之,我国侦查、起诉阶段不存在证明问题,亦无所谓证明标准在不同诉讼阶段的层次性问题。我国刑事证明及证明标准问题只存在于法庭审判阶段。有幸的是,已有学者提出要更新我国证明的定义。⑦但其实需要更新的不只是证明概念问题,我国刑事证据理论整体上存在着自身固有的不足与缺陷,并对我国刑事诉讼制度产生了消极的影响。笔者认为,证据,乃认定犯罪的事实根据。但我国学术界往往孤立地研究证据或者犯罪,而研究定罪则抛开了复杂的事实认定问题,只纯粹地研究法律适用。但事实认定与法律适用是定罪过程不可或缺的两个方面,证据绝无跨越事实认定而与法律适用直接联系的可能。以下笔者将证明对象、证明责任与证明标准(这三者之间亦密切相关)与犯罪构成结合起来作简要分析。先谈刑事证明对象。刑事追诉的直接目的,在于确认被告人是否犯有一定的犯罪事实。这里所说的犯罪事实,是符合犯罪构成要件的事实。刑事程序一开始就以某种构成要件为指导形象去辨明案件,并且就其实体逐步形成心证,最终以对某种符合构成要件的事实达到确实的认识为目标。这就是刑事诉讼中的实体形成过程。如果从证据法的观点来讲,刑事诉讼中的主要证明事项就是构成要件事实。⑧说犯罪构成(要件)事实是刑事诉讼中的主要证明对象,那么,它与犯罪构成(要件)究竟有什么联系呢?犯罪构成作为法律对各种犯罪成立所需要件的有机整体而作的规定,和与犯罪构成这种法律规定相符合的犯罪事实的联系主要在于:从司法实务的角度来说,刑事诉讼的最具决定性的工作——定罪,就是将发生了的犯罪行为中的各种事实与法律规定的犯罪构成相对照,或者说是寻找与犯罪行为相符合的犯罪构成的活动。法律规定的犯罪构成,总是给司法人员一个“类型化”的指导——每一个犯罪构成,即是一个类型化的犯罪。例如故意杀人罪的犯罪构成是各式各样的故意杀人犯罪的类型化,盗窃罪是各种盗窃犯罪的类型化。司法人员正是头脑中存在这些类型化的犯罪,才在这一前提下将危害社会的行为事实与法律规定(的犯罪构成)相对照。没有这样的类型化指导,司法人员要正确认定犯罪,是很难想象的。⑨笔者认为,定罪就是确定案件事实(即犯罪构成事实)是否符合犯罪构成的活动,定罪乃“刑法与刑事诉讼法的连接点”,而真正具体地将刑法与刑事诉讼法连接起来的是犯罪构成事实,犯罪构成事实就是法院审理的对象(亦即裁判的客体)。犯罪构成事实经过证明符合犯罪构成,犯罪才能成立,未能证明犯罪则不能成立,因此,犯罪构成事实(即我国刑事诉讼法中所称“指控的犯罪事实”),在成为法院审理对象的同时,构成了我国刑事诉讼中的证明对象。⑩再谈刑事证明责任。证明责任和证明对象是密切联系在一起的,二者能够双向说明,相互规定。(11)证明责任的对象被确定为主要事实,而何为主要事实只能以法律构成要件为判断标准,因此证明责任分配也必须以法律构成要件为标准。笔者认为,我国刑法关于各个犯罪的犯罪构成要件的规定以及我国刑事诉讼法第162条关于“证据不足,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的,应当作出被告人证据不足、指控的犯罪不能成立的无罪判决”的规定,实际上就是关于我国刑事诉讼证明责任分配标准。根据这个分配标准,我国刑事诉讼中的犯罪构成事实(即刑事诉讼的主要证明对象)的证明责任是完全置于控诉方的,当指控的犯罪构成事实处于真伪不明,法官不能产生有罪的确信时,控诉方将承担不依其主张的犯罪构成事实裁判的负担,而被告人不承担证明责任。被告人仅承担提供证据责任,以防御控诉方的指控。因此,刑事诉讼中的证明责任,是指控诉方承担的在其指控的犯罪构成事实出现真伪不明时法院判决其败诉(即犯罪不成立)的负担。(12)我国刑事诉讼理论中对于证明责任的分配标准很少涉及,大多只是提到来源于罗马法的“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然而,以主张本身作为证明责任的标准,如控诉方主张被告人故意杀人,被告人主张他是过失杀人或者是其他人杀人,难道被告人也要承担实质上的证明责任吗?刑事诉讼理论自然不能如此简单地将“谁主张、谁举证”作为刑事诉讼中证明责任分配的标准。实际上,由于证明责任决定着主张责任的所在,因此原则上证明责任分配决定着主张责任的分配。一言概之,不是因为谁提出了主张,谁才承担“举证责任”,而是因为谁承担了证明责任,谁才应当提出主张。(13)控诉方提出主张的动因是因为法律已对证明责任作了预置,证明责任决定着控诉方为什么要提出某项主张。如故意杀人案中,控诉方应当主张主体要件事实(年满14周岁、有责任能力)、主观要件事实(杀人之故意)和客观要件(杀人之危害行为、被害人死亡结果)事实。最后谈刑事证明标准。证明责任的本质就是一种负担,既云负担,必有所解除。那么,证明到何种程度方能解除负担,解除负担的标志是什么呢?这就产生了证明程度,或者说证明标准的问题。我国刑事诉讼理论中对于证明标准的研究,大多并没有将其与证明责任联系起来考察,而是将其视为公安司法人员在整个刑事诉讼过程中对于案件事实的认识所要求的证明程度,不同阶段的证明标准的要求相应提高,直至达到定案时的最高标准。正是由于我们强调对客观事实的追求,以至于得出法院也要承担证明责任的结论。法院是没有任何证明责任可言的,法院的责任就在于裁断控诉方是否已完成其证明责任从而作出裁判。虽然对于被告人来说判决的最终结果只有有罪和无罪两种,但是法官在对根据证据所获得的案件事实进行认定时,实际上是存有三种状态:有罪、无罪、真伪不明(存有合理怀疑),(14)如果法官能确信“有罪”或者“无罪”,也就是确信控诉方指控的犯罪构成事实存在或者不存在,当然即可裁判被告人有罪或者无罪,问题在于当出现控诉方指控的犯罪构成事实出现真伪不明时,此时证明责任就实际发生了,但法官并没有什么证明责任可承担,法官所要做的就是根据证明责任分配原理,作出不依控诉方所主张的被告人犯罪成立的裁判(即无罪判决)。因此,刑事诉讼中的证明标准,就是使控诉方的证明责任得以解除的证明程度或者标准,即控诉方要证明到使法官确信其主张的犯罪构成事实存在(即“有罪”)而非“真伪不明”的程度,简单地说就是有罪认定的标准。我们必须将证明标准与证明责任联系起来研究。我国刑事诉讼中的证明标准就是控诉方对指控的犯罪构成事实(证明对象)所要证明到法官确信其存在的程度,此时控诉方的证明责任方可解除。那么,这个证明标准应该是什么呢?当控诉方不能证明其指控的犯罪构成事实存在(即法官存有合理怀疑)时,证明责任将实际发生即控诉方将承担法官不依其主张裁判的负担,因此,控诉方如欲解除其证明责任获得有罪的认定,则需将证明对象证明到使法官不再存有合理怀疑的程度。也正是在这个认识的基础上,无论是英美法系国家还是大陆法系国家将“排除合理怀疑”或者与“排除合理怀疑”并无本质差异的“内心确信”作为有罪认定的证明标准。我国刑事诉讼法第162条规定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就是使检察机关的证明责任得以解除的证明程度或者证明标准,即检察机关要证明到使法官确信其主张的犯罪构成事实存在而非“真伪不明”的程度,也就是法院作出有罪认定的标准。《办理死刑案件证据规定》第5条第1款规定:“办理死刑案件,对被告人犯罪事实的认定,必须达到证据确实、充分。”《办理死刑案件证据规定》更多是从法院审判的角度出发,制定法官在审理死刑案件中审查核实证据和认定判断证据等行为的规范法则,其中的“办理”本为“审理”,后来由于最高法院等五部门联合发布此文件,遂将“审理”改为“办理”。应当说,文件在“一般规定”中对死刑案件的证明标准及证明对象所作规定,就是对于死刑案件的定罪标准的明确规定,因为只有法院(法官)才能对被告人犯罪事实最终作出认定,法院也只有在审判阶段才能对侦查机关、检察机关的收集、审查判断证据活动进行裁判和制约。笔者认为,现在文件中最终行文为“办理”,未必是件坏事。我国刑事诉讼法本来就规定了侦查机关移送审查起诉、检察机关提起公诉时都要做到对事实和证据有一个认识上的要求,即“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与法院作出有罪判决的证明标准的表述并无二致,但如前所述,由于不需接受法院的审查裁判,没有诉讼上的后果,无所谓证明责任和证明标准,更无所谓主观性标准和客观性标准之分,如果没有达到法律规定的要求,侦查机关、检察机关并不会受到什么制约或者什么影响,因此,这个认识上的要求是什么,是高还是低,似乎并无多大差别。刑事证据理论上还在对诉讼各阶段存在不同“证明标准”热烈争论,恐无必要。如果理论上非要认为我国刑事诉讼法(以及《办理死刑案件证据规定》)所设定的证明标准同为各诉讼阶段所适用,那就真成为典型的“理论上的高标准、执行中的低标准(甚至无标准)”了。最高法院等五家联合发布文件就是为了提高执行力,文件中最终行文虽为“办理”,并不意味着侦查机关、检察机关收集、审查判断证据未达到“证据确实、充分”的程度就不能移送审查起诉、提起公诉,但正如同犯罪构成(要件)作为办案人员进行刑事诉讼活动时观念层面“定罪”的指导形象,刑事证明标准也是办案人员收集、审查判断证据时观念层面“定罪”的指导标准。只有法院才能最终实际作出犯罪成立的认定,证明标准也只有在法院定罪裁判之时才会真正适用。何况,《办理死刑案件证据规定》第5条第2款还设定了较为具体的证明标准,即“证据确实、充分是指:(一)定罪量刑的事实都有证据证明;(二)每一个定案的证据均已经法定程序查证属实;(三)证据与证据之间、证据与案件事实之间不存在矛盾或者矛盾得以合理排除;(四)共同犯罪案件中,被告人的地位、作用均已查清;(五)根据证据认定案件事实的过程符合逻辑和经验规则,由证据得出的结论为唯一结论。”(15)这对于包括侦查人员、检察人员在内的所有刑事办案人员在收集、审查判断证据并认定案件事实时都将起到重要的指导作用。二、死刑案件证明标准的特殊性在于证明适用死刑的事实也要遵循最严格的标准《办理死刑案件证据规定》出台后,学术界普遍给予了正面的评价,其中对死刑案件的证明标准作出明确的、更为严格的规定为主流的法学理论所支持。有学者认为,由于我国刑事诉讼法对证明标准没有采取区别化的立法方式,因此,死刑案件仍然采用法律所确认的“案件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的证明标准,这种情况下,通过执行性、解释性法律文件去具体界定和解释这一标准,并做出严格的适用要求,这种处理方式是合法、适当的,并认为这与联合国的规则是一致的。(16)联合国《关于保护面对死刑的人的权利的保障措施》第4条明确规定:“只有在对被告的罪行根据明确和令人信服的证据,对事实没有其他解释余地的情况下,才能判处死刑。”笔者也认为最高法院等五部门制定发布的文件确实对死刑证明标准作出了比其他刑事案件的证明标准更严格的解释,与联合国的规则几无差别。这是因为死刑案件人命关天,在认定事实和采信证据上绝对不容许出任何差错。司法实践中确实应当强化这样的认识:死刑案件的证明标准比其他刑事案件更高、更严,必须坚持最高的标准和最严的要求,必须达到确实、充分的证明程度,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打折扣。那么,死刑案件的证明标准到底与其他刑事案件有本质区别吗?死刑案件的证明标准到底比其他刑事案件高在哪儿、严在哪儿呢?学术界和实务界对此是有不同的认识的。有学者认为,联合国的规则要求对死刑案件适用“确定无疑”这一证明标准最高,“排除合理怀疑”次之,“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最低,主张对我国死刑案件的证明标准应与一般刑事案件的证明标准区别开来,且高于一般刑事案件的证明标准,可表述为“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并达到了确定无疑的程度”。(17)如前所述,我国刑事诉讼法规定的证明标准(即“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就是使检察机关的证明责任得以解除的证明程度或者标准,即检察机关要证明到使法官确信其主张的犯罪构成事实存在而非“真伪不明”的程度,也就是法院作出有罪认定的标准。无论是死刑案件还是其他刑事案件,经过证明犯罪构成事实存在,犯罪才能成立,未能证明犯罪则不能成立。在证明检察机关指控的犯罪构成事实是否存在特别是被告人是否实施犯罪行为这一点上,并无任何差别。首先,从逻辑上讲,只有当确定被告人有罪之后,才谈得上量刑包括判处死刑。那么,在未经证明犯罪成立之前称一个案件为死刑案件并不严谨,我们约定俗成所谓死刑案件实际上是“可能判处死刑的案件”,也就是“重罪案件”。世界各国并未根据罪行的严重程度区分不同的定罪(证明)标准,而是在程序设计上尽显“繁简”之别,比如,对重罪案件实行预审,对重罪案件实行陪审团审理。之所以认为我国刑事诉讼中对死刑案件和其他刑事案件应当确立不同的证明标准,显然与我国刑事诉讼程序太不“精致”有关,重罪案件和轻罪案件几乎都适用完全一致的程序,甚至连定罪和量刑也紧巴巴地连为一体。我国司法实践中也未将定罪和量刑区分为两个独立的程序(量刑规范化改革后有所变化),但无疑只有在确定有罪之后才存在量刑问题,包括判处死刑。证明标准是用来解决一切刑事案件中能否认定被告人有罪的问题的,如果定罪问题还没解决,怎么可能就考虑量刑乃至判处死刑的问题呢?其次,在笔者看来,“确定无疑”也好,“排除合理怀疑”也罢,与“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并无本质差别,关键在于理论上合理解释和实践中真正执行,果真对死刑案件与其他刑事案件实行所谓二元化证明标准,恐怕只会使刑事证明标准这一概念更为模糊化以至虚化,从而导致法定证明标准与司法证明标准严重分离。《办理死刑案件证据规定》是否对死刑案件与其他刑事案件实行所谓二元化的证明标准?答案是否定的。虽然已删去“审理其他刑事案件,审查判断证据参照本规定执行”的内容,但最高法院等五部门在印发《办理死刑案件证据规定》的通知中明确要求,办理其他刑事案件,参照执行该规定。这是完全符合现有法律规定和刑事证据理论的。《办理死刑案件证据规定》中所有的规范除只能适用于死刑案件的外,办理其他刑事案件均需参照执行。其中关于(定罪)证明标准的界定及其具体化解释当然也适用于其他刑事案件,审理其他刑事案件对于被告人犯罪事实的认定,同样必须达到“证据确实、充分”的程度。《办理死刑案件证据规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亮点,就是明确了死刑案件的主要证明对象,并区分不同的证明对象适用不同的证明标准。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执行刑事诉讼法的司法解释(第52条)对证明对象作过规定,但该规定将定罪事实和量刑事实完全糅合在一起,未突出刑事诉讼法中“指控的犯罪事实”。与案件相关的事实及事实要素往往纷繁复杂,考虑司法资源的限制以及案件证明的必要性与可能性,在死刑案件中,同样需要区别不同的证明对象适用不同的证明标准。而关于犯罪构成(要件)事实、关系到死刑适用的量刑事实,以及在共同犯罪中所处地位和所起作用的事实,是证明的主要对象,必须明确其适用最严格的证明标准。而对其他事实,如某些不影响定罪和适用死刑的案件事实以及程序法事实,则可适当地降低标准。实际上,在《办理死刑案件证据规定》制定之初,曾分两条明确规定了对于定罪事实和从重处罚的量刑事实必须达到“证据确实、充分”的证明标准,对从轻(减轻、免除)处罚事实和程序法事实应当遵循优势证据标准,原第5条规定如下:“对于以下事实的证明,必须达到确实充分的要求,才能作出认定:(1)被指控的犯罪事实的发生;(2)被告人实施了犯罪行为与被告人实施犯罪行为的时间、地点、手段、后果以及其他情节;(3)影响被告人定罪的身份情况;(4)被告人有刑事责任能力;(5)被告人的罪过;(6)是否共同犯罪及被告人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作用;(7)其他与定罪有关的事实;(8)对被告人从重处罚的事实。”原第6条规定如下:“对于以下事实的证明,如果存在的可能性明显大于不存在的可能性的,可以作出认定:(1)作为对被告人从轻、减轻或者免除处罚理由的事实;(2)回避等影响程序公正的事实;(3)违反法定程序的事实;(4)其他应当证明的程序事实。”由于有意见认为我国刑事诉讼法仅规定一个“证据确实、充分”的证明标准,因此最终删去了关于优势证据标准及相应证明对象的规定,但第5条第3款对需达到确实、充分标准的犯罪事实的具体内容(即适用“确实、充分”证明标准的证明对象)进行了列举,明确将对被告人从宽处罚的量刑事实和程序法事实排除在外。笔者认为,《办理死刑案件证据规定》如保留关于优势证据标准及相应证明对象的规定,明确区分刑事诉讼的证明对象并设置不同的证明标准,实际上既是符合刑事证据理论,也是与我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不相冲突的。所谓量刑的事实是指确定犯罪构成事实存在即犯罪成立之后对量刑有影响的事实情况,与定罪事实有着严格区别。定罪事实本身当然也可作为评价被告人刑事责任大小的基础,需要区分的正是定罪事实以外的单纯的量刑事实。量刑事实包括对被告人从重处罚的事实和对被告人从宽处罚的事实。程序法事实是指依据程序法的规定对诉讼程序和诉讼行为产生的争议事实。根据前面的分析,我国刑事诉讼法规定的“证据确实、充分”是定罪标准,也就是证明犯罪构成事实即定罪事实是否存在的标准,并未规定证明量刑事实和程序法事实是否存在的标准,文件规定对定罪事实(亦即我国刑事诉讼法中所称“指控的犯罪事实”)和从重处罚的量刑事实(18)必须达到“证据确实、充分”的证明标准,对从轻(减轻、免除)处罚事实和程序法事实应当遵循优势证据标准,不仅是对我国刑事诉讼法的有益补充,也能推动我国刑事证据理论的深入和发展。虽然文件最终未保留关于优势证据标准及相应证明对象的规定,并不妨碍我们对此作出合理的解读。当然,第5条第3款这一规定原则上适用于所有刑事案件,而不仅仅是死刑案件。我们强调死刑案件证明标准要高于、严于其他刑事案件,是指不仅要求认定检察机关指控的被告人犯罪构成事实存在特别是被告人实施了犯罪行为达到排除其他可能性的程度,还包括要求对死刑适用的事实包括对被告人从重处罚的事实的证明同样适用“证据确实、充分”的标准。比如,对被告人实施犯罪时已满18周岁这一事实的证明,也必须适用最严格的证明标准,达到排除被告人实施犯罪时未满18周岁的可能性的程度。如被告人王继超故意杀人案中,认定王继超故意杀人犯罪事实的证据确实、充分,控辩双方对其故意杀人的事实没有分歧,而对其实施犯罪行为时是否已年满18周岁存在争议。证明王继超已满18周岁(出生于1985年)的证据有:1.户籍证明,证实王继超出生于1985年6月3日;2.叶县人民医院医疗档案,证实范爱红1985年6月26日生一男孩;3.证人郭刚亮(王继超同学)证实,其和王继超都是属牛(出生于1985年)。认定王继超出生于1986年的证据有:1.叶县公安局城关派出所证明、从叶县城关乡派出所提取的“申请”、“证明条”三份、“常住人口登记表”及证人张领、张胜利、许海的证言证实王继超出生年月最初登记为1986年6月3日,后经派出所领导同意改成了1985年6月3日。2.叶县城关乡潘寨村户口簿、潘寨村委会证明、计划生育户口登记表证实王继超于1986年5月出生。3.被告人王继超父母王秀锋、范爱红在最初证明王继超出生于1985年6月26日,后在二审时称1985年在医院生的头胎,出院回家后发病死亡,王继超出生于1986年5月初9,将王继超出生日期改为1985年是为当兵。4.证人张俊晓(王继超同学)证实王继超出生于1986年。一、二审法院之所以判处王继超死刑,实际上是按照优势证据标准认定了王继超犯罪时已满18周岁。最高法院复核时认为王继超犯罪时已满17周岁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因此本案犯罪主体要件事实存在,认定王继超犯故意杀人罪成立,但由于本案案发前被告人年龄早已改动,不能排除王继超犯罪时不满18周岁的可能性,对关系到适用死刑的王继超已满18周岁这一事实的证明未能达到“证据确实、充分”的程度,不能认定王继超已满18周岁,因此裁定不核准王继超死刑。《办理死刑案件证据规定》第40条不仅规定了审查被告人是否已满18周岁的方式,更重要的是确定了对被告人犯罪时已满18周岁这一适用死刑事实的证明标准(“未排除证据之间的矛盾,无充分证据证明被告人实施被指控的犯罪时已满十八周岁且确实无法查明的,不能认定其已满十八周岁”)。前引高攀抢劫案如遵循文件规定的这个最严格的证明标准,自然不可能判处高攀死刑。但这显然并不需要对死刑案件与其他刑事案件实行所谓二元化证明标准才能达到。再如数名被告人均为实行犯的共同犯罪致人死亡案件,认定该案犯罪构成事实的证据确实、充分,但哪个被告人直接致死被害人的事实无法查清。谁直接致死被害人这一事实虽非定罪事实,但属于适用死刑的事实,也需遵循最严格的证明标准,如对该事实的证明未达到“确实、充分”的标准,就不能认定任一被告人直接致死被害人,也就不能对任一被告人适用死刑。《办理死刑案件证据规定》第36条第1款明确规定在对被告人作出有罪认定后,对案件起因、被害人过错及被告人平时表现等酌定量刑情节也需重点审查;第2款规定要综合考虑从重处罚和从宽处罚的量刑情节;第3款规定“不能排除被告人具有从轻、减轻处罚量刑情节的,判处死刑时应当特别慎重”,不仅符合刑事司法中有利于被告人的原则,对实现“少杀、慎杀”、“控制死刑”也有着积极意义。如果从证据法角度来看,完全可以说第36条的规定正是死刑案件的证明标准高于、严于其他刑事案件的重要体现。第1款强化了对死刑案件证明量刑事实的证据的严格把握,强调法院除法定情节外也需重点审查的酌定量刑情节主要是对被告人从宽处罚的事实情节,则是基于对只要有对被告人从宽处罚的量刑事实存在就很可能影响到案件最终是否适用死刑的考虑。第1款明确“对被告人作出有罪认定后”才审查量刑情节事实,与第5条照应,强化了我国刑事诉讼法规定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乃定罪标准,使法官至少在观念上区分定罪程序和量刑程序。第2款虽强调应当综合考虑对被告人从重处罚和从宽处罚的量刑情节,但第3款“不能排除被告人具有从轻、减轻处罚量刑情节的,判处死刑时应当特别慎重”的规定,则直接表明了基于死刑案件的特殊性对适用死刑事实(不限于从重处罚被告人的量刑事实)的证明必须达到最严格的证明标准,这是只适用于死刑案件的特别规范。笔者认为这是最能体现出死刑案件的证明标准高于、严于其他刑事案件之处。在文件起草过程中有一种意见认为表述为“不能排除被告人具有从轻、减轻处罚量刑情节的,不能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更能体现死刑案件在证明标准上采用的是最高标准或者说绝对标准,但是这样规定脱离司法实际,并不妥当。这是因为一个案件既存在包括从重处罚量刑事实在内的适用死刑这个方面的事实情节,同时又存在对被告人从宽处罚量刑事实即可能不适用死刑这个方面的事实情节,证实任何一个方面事实的存在,并不导致另一个方面事实的不存在。(19)从正面规定对适用死刑这个方面的事实情节(如被告人犯罪时已满18周岁)的证明必须达到最严格的标准是可行的,但从反面规定不能排除对被告人从宽处罚事实存在可能性的就不判处死刑则是不可行的。一些案件中有对被告人从宽处罚的事实可能存在却难以查清无法认定的情况,而在此案中即使认定这一对被告人从宽处罚的事实,但由于案件中犯罪后果特别严重(如抢劫致多人死亡)最终决定适用死刑。因此司法实践中并不会简单以案件起因不明、动机不清、难以认定被害人有无过错或者是否对激化矛盾负有责任、共同犯罪被告人中有组织犯的案件无法查明被告人系直接致死被害人的行为人等为由作出不适用死刑的裁判。现在文件中所规定的“慎重适用”方式既能体现我国死刑案件证明标准的特殊性,又能满足我国办理死刑案件实际的需要。综上,正确理解和严格执行死刑案件证明标准,既关乎能不能定案的问题,也涉及能不能杀的问题。也就是说,在保证正确认定犯罪构成事实成立特别是被告人实施了犯罪行为的前提下,还要保证适用死刑不出任何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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