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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置式带补语的历时发展

带补语或动态助词是现代汉语处置式合法化的必要条件之一,如:*他把苹果吃/他把苹果吃了/他把苹果吃光了。为什么处置式带上补语或动态助词就能成为合法句式?补语的进入对处置式的语法化进程有什么影响?从汉语史看,这条原则何时发展成为处置式合法化的前提规律,演变细节和机制怎样?这些问题学术界因研究不够而缺乏解释。本文将对处置式带补语的历时发展情况进行考察,并就述补结构与处置式的发展关系作一探讨。以往研究把处置式分成三类:1.广义处置式,包括处置(到)、处置(给)、处置(作),如:把书放在书架上/把书给他/把坏人当作好人。2.狭义处置式,如:把衣服洗干净。3.致使义处置式,如:把孩子病了。历时语料显示,早期的广义处置式一般只带处所补语,能带他类丰富补语的是狭义处置式。狭义处置式萌芽于六朝,唐以后进入发展期(曹广顺等2000,刘子瑜2002)。六朝时期处置式带补语极罕见,所以,本文把考察历史语料的起点放在唐代。一唐宋元明清时期处置式带补语的发展情况1.1唐五代时期《敦煌变文集》、《祖堂集》中共有处置式142例,带补语(含动态助词)的有30例①,占21%,其中“将”字句22例,“把”字句8例。例如:②(1)我(把)些子兵士,似一斤之肉,入在虎牙,不蝼咬嚼,博唼之间,并乃倾尽。(《敦煌变文集·韩擒虎话本》)(2)我今将此法眼付嘱于汝,汝可流布,无令断绝。(《祖堂集》卷1)(3)数数频将业剪除,时时好把心调伏。(《敦煌变文集·无常经讲经文》)(4)如斯数满长无倦,能把因缘更转精。(《敦煌变文集·妙法莲华经讲经文》)(5)若不要贱奴之时,但将贱奴诸处卖却。(《敦煌变文集·庐山远公话》)唐五代处置式带补语有以下特点:一、30例中有13例“将”字句均为介词“于”引出的对象补语,为同一句话的复现(如例(2)),补语类型不丰富,限于述补结构的早期形式,包括处所补语、对象补语、方向义动趋式、补语指向受事或当事的结果义动结式、补语后项半虚化的动态动结式③,如例(1)-(4),与动态助词结合少见,仅1例,见例(5)。可见,这一时期处置式带补语不普遍,还处于初期阶段。二、带补语的基本是狭义处置式,广义处置式中,只有“处置(到)”可以带处所补语,“处置(给)”、“处置(作)”因受限于宾语,不带补语。致使类处置式因受语义限制不与补语语义指向受事的动结式套合,与补语指向施事(含当事)的动结式结合没有限制,唐五代已出现与补语指向当事的动结式及处所补语结合的用例。三、进入处置式的述补结构都是早期补语类型,显示出与自身发展的同步性特征;处置式带补语也与自身发展同步,式中动词多为光杆形式,交代结果的情况不普遍,这是初期发展特征。1.2南宋时期南宋《朱子语类》共有处置式883例,带补语或动态助词的301例,占34%,其中“将”字句237例,“把”字句63例,“捉”字句1例。例如:(6)只把自家心下先顿放在这里,却捉圣贤说话压在里面。(卷120)(7)将今法制,重新洗换一番方好。(卷110)(8)后来把程先生说自看来看去,乃大分明。(卷27)(9)被那虚底在里夹杂,便将实底一齐打坏了。(卷13)(10)今看来,反把许多元气都耗却。(卷109)(11)若引《易》中来说,恐将《论语》所说搅得没理会了。(卷27)(12)看他意思,便把个仕都轻看了。(卷28)南宋处置式带补语表现出以下特点。一、数量多,类型全,套合形式复杂。处置式带补语的比例比唐五代有较大提升,补语类型有:处所、范围补语,动量补语,动趋式(方向义、结果义、动态义),V将去,V来V去,动结式(结果义〈补语语义指向受事、施事、动作〉、动态义),V得(O)(动态、能性),V得C(结果、程度、能性)④,几乎所有补语类型都能进入处置式,补语类型的丰富性和完备性大大超过唐五代,而且是各类补语中的多种形式进入处置式,如动趋式中,既有简单补语,也有复合补语,既有“VCO”式,也有“VOC”式,“得”字式既有“V得O”,也有“VO得”,等等,如例(6)-(11)。处置式与动态助词结合也相当普遍(例(12)),往往在与述补结构套合的同时带上助词(如例(9)、(11))。还出现了多类述补结构同时与处置式套合的用例,如动趋式与处所补语,动结式与处所补语,动结式与对象补语,动结式与动趋式等等。略举《朱子语类》中数例如下:(13)闻之陈先生说,唐初好处,也是将三省推出在外。(卷123)(14)若把这些子道理只管守定在这里,则相似山林苦行一般。(卷117)述补结构前后还常常出现其他谓词性成分,使得处置式呈现出复杂谓语形式。例如:(15)而今且将诸说录出来看,看这一边了,又去看那一边,便自见得不相碍。(卷64)(16)今不将他做处去切己理会,体认分明着。(卷29)二、狭义处置式带补语较普遍,若不带,动词前往往有状语,或后带其他动词性结构,若以上形式都没有,就用“之”回指并凑足音节,总之,光杆动词作谓语的用例大大减少。例如(17)道无古今,且只将克己事时时就身己检察……(卷30)(18)如事亲孝,自家既知所以孝,便将此孝心依古礼而行之。(卷15)致使类处置式出现了形容词作述语的用例,也与动态助词结合,显示出告知结果的特征:(19)若事事贪,要这个,又要那个,未必便说到邪僻不好底物事,只是眼前底事,才多欲,便将本心都纷杂了。(卷61)三、出现了被动式、处置式、述补结构(含助词,有时是多类补语)同时套合的情况。例如:(20)然人莫不有此心,多是但知有利欲,被利欲将这个心包了。(卷18)(21)后来多被学者将元说折开分布在他处,故意散乱不全,难看。(卷27)可见,南宋时期处置式摆脱了初期不带或少带补语的特点,与述补结构的结合渐趋多见,逐渐发展成为句法和语义表达日益完善的句法格式。1.3元明时期《近代汉语语法资料汇编》(元明卷)共有处置式527例,带补语或动态助词的302例,占57.3%,其中“将”字句191例,“把”字句111例。与前代相比,有以下特点。一、带补语或动态助词的比例大幅上升,若不带补语或助词,谓语也多为其他结构形式,如状中、连谓、并列、述宾等,带补语或助词以及谓语为其他结构的用例共480例,比例已达91%,光杆动词作谓语的形式少见(47例,9%),多出现在韵文曲词中。谓语为多种结构套合而成的复杂结构形式是此期处置式的最大特点之一。例如:(22)(郭威)抽腰间所佩的刀将豚蹄割取大脔啖了。(《新编五代史平话》)(23)就将两马拿来拴住。(《元朝秘史》)(24)你就把皇帝领了去养活他有。(《正统临戎录》)(25)将十三岁女丑哥踏住脖项,扯出舌头,并沿身用火烧铁鞋锥烙讫七十二下。(《元典章》)(26)大都某村住人钱小马,今将亲生孩儿小名唤神奴,年五岁无病,少人钱债,阙口少粮,不能养活,身为未便,随问到本都在城某坊住某官人处卖与。(《朴通事》)例(22)是动态动结式、连谓结构及动态助词的套合,例(23)是方向义动趋式与动态义动结式的套合,例(24)是方向义动趋式、连谓式、结果义动结式、述宾结构及动态助词的套合,例(25)是动态义动结式、结果义动趋式、状中、动量补语结构等的套合,例(26)不仅谓语复杂,介词“将”的宾语也相当复杂,是糅合了主谓、并列、述宾、状中、连谓、述补等多种结构的套合式。后二例这类谓语为多种结构套合而成的复杂形式前代罕见,后代也少见,多出现在翻译文书、会话书中,有一定的时代文献特征。广义处置式的谓语也出现复杂形式,可与述补结构套合,“将/把”的宾语也出现复杂形式。例如:(27)将我的铺盖靴子与哈铭拏去家里,与子孙作古。(《正统临戎录》)(28)(王某)遂将自己元买到赤色骟马一疋,年五岁,左腿上有印记,凭京城牙家羊市角头街北住坐张三作中人,卖与山东济南府客人李五永远为主。(《老乞大》)二、补语类型比前代丰富,新出现了时量补语(例(29)),动量补语出现了“V-V”式(例(30));还出现了补语语义指向相关名词性成分的动结式,如例(31)补语语义分别指向动作工具和与当事有领属关系的名词性成分,此类动结式唐五代始见,宋代不多,元明时期发展很快,能进入处置式始于元明时期;动趋式中简单补语、复合补语的形式类别更为丰富,如新出现了VCOC等复合方向义动趋式(例(32));表结果的“V得C”形式也更加复杂,“得”后补语多为复杂形式(例(33)),不过,“得”字补语式与处置式相结合的频率偏低,用例仍不多见。补语结构往往还相互套合或与他类结构套合[例(29)、(32)]。(29)把我家小厮拿将去监了二日。(《朴通事》)(30)见孩儿啼哭时,把摇车摇一摇便住了。(《朴通事》)(31)把我的两对新靴都走破了。(《朴通事》)(32)那贼便将一个弓手放箭射下马来。(《老乞大》)(33)把头在赵宣子家里槐树上撞得头破脑裂死了。(《皇明诏令》)三、被动式、处置式、述补式(有时是多类补语)同时套合的情况较常见,比前代更为复杂的是,有时还同时套合有其他结构如连谓、状中等。例如:(34)店家不肯当与,被郭威抽所执佩刀将酒保及店主两人杀死了。(《新编五代史平话》)(35)常氏将饭食送往田间,在中路忽被大风将常氏吹过隔岸龙归村,为一巨蛇将常氏缠住。(《新编五代史平话》)这类施事受事同时被标记的例子始见于宋代,是述补结构进入被动式与处置式后的特殊产物,反映了述补结构与被动式处置式套合发展的过渡时期尚未定型的句法特征,但宋代同时套合有多种述补结构及其他结构的用例不多见,元明时期进一步发展,形式更为复杂,用例也有所增加。1.4清代《红楼梦》(前40回)共有处置式518例,带补语或动态助词的394例,占76%,其中“将”字句181例,“把”字句213例。特点如下。一、带补语或动态助词的处置式已达76%,若不带补语,谓语基本是其他结构形式如连谓、状中、述宾等,光杆动词收尾的形式极少见,仅4例(2例见于韵文),占0.8%。可见,就告知处置结果,必须带补语或动态助词而言,清代处置式已经与现代汉语没有什么区别了。二、各类述补结构在与处置式结合时都比前代有新发展。“V得C”述补结构与处置式的结合比前代更普遍,其补语常常套合有动结式、动趋式、处所补语等形式,还出现了“V个C”述补结构。例如:(36)金氏听了谜半日话,把方才在他嫂子家的那一团要向秦氏理论的盛气,早吓的都丢在爪洼国去了。(第十回)(37)将一个磁砚水壶打了个粉碎,溅了一书黑水。(第九回)补语指向施事(当事)的动结式在清代进入繁荣发展期,用例数量急遽上升,结构形式繁复多样,种类齐全,远远超过前代,在与处置式套合时用例也明显多于前代。例如:(38)谁知后来一年一月的竟常常的如此,把这个样儿看惯,也都不理论了。(第二十七回)还出现了补语语义指向动作工具或施事(当事)的“ViA”动结式与处置式套合的情况。例如:(39)紫鹃忙上来用手帕子接住,登时一口一口的把一块手帕子吐湿。(第二十九回)(40)宝玉林黛玉二人心里有病,听了这话早把脸羞红了。(第三十回)补语语义指向述语动作的“VA(O)”动结式与处置式套合的用例明显增多,形容词作述语的程度补语式与处置式套合的用例也能见到。例如:(41)凤姐儿故意的把脚步放迟了些儿……(第十一回)(42)不用这方儿还好,若用了这方儿,真真把人琐碎死。(第七回)动量补语出现了很多动词重叠式作谓语的用例,重叠方式为“V-V”的简省形式,与处置式套合时,往往还与其他结构套合,呈现出复杂谓语形式。例如:(43)明儿我倒把这话告诉别人去评评。(第三十回)(44)你也该将一应的后事用的东西给他料理料理,冲一冲也好。(第十一回)述宾结构作处置式谓语时,出现了数量宾语,表示“将/把”宾语的数量,往往还套合有述补、连谓等结构,也呈现出复杂谓语形式,例如:(45)贾珍先将上等可吃的东西,稀奇些的果品,装了十六大捧盒,着贾蓉带领家下人等与贾敬送去。(第十一回)广义处置式处置“给”、处置“作”带补语趋多,出现复合动趋式套合他类结构的复杂形式。例如:(46)贾母见他如此有趣,吃的又香甜,把自己的也端过来与他吃。(第四十回)(47)或者太太看见我勤谨,一个月也把太太的公费里分出二两银子来给我,也定不得。(第三十七回)三、“将”、“把”字句出现分化,“把”字句数量以及与述补式结合的数量都超过“将”字句,带有强烈的口语化特征,“将”字句则带有更多的文言及书面语特征。例如:(48)我的娘,不凭他去,难道谁还敢把他怎么样呢?(第二十五回)(49)再将吾妹一人,乳名兼美字可卿者,许配于汝。(第五回)四、被动式处置式及述补式同时套合的情况罕见(2例),不复例举。这类同时标记施、受事的用例反映了句式套合发展的过渡时期尚未定型的句法特征,现代汉语多单用“被”字句或“把”字句表述,清代基本与现代一样,这说明句法结构表义时已渐趋向分工明确的方向发展。二述补结构对处置式发展的影响2.1述补结构的进入推动了处置式的语法化进程,使它成为完全语法化的句法格式据现有研究,早期处置式有P+O+V(+于/在/著)+PW、、P+O+V等三种形式,它们在发展初期都经历了从连谓式到处置式的重新分析,在这一过程中,处所补语并没有起到决定性作用,因为直到魏晋六朝仍有不少带处所补语的用例处于重新分析中。例如:(50)是时梵达摩王,即将此女,内著深宫,随时接纳,不令有怨。(《增壹阿含经》41,转引自曹广顺等2000)判断处置式语法化的方法是看“将”宾语的变化,当宾语变为非移动对象(包括不能移动的对象和因在眼前而不必移动的对象)时,处置式成立。宾语的变化是诱引处置式语法化的直接原因,它带来语义和结构两方面的变化:宾语变为非移动对象时,“将”语义虚化,由“携带”“持、拿”义动词变为处置介词,语义变化带来结构变化,原有连谓结构由语义上前段谓词性成分表示手段,后段谓词性成分表示目的,双核心结构变成状中式核心在后的处置式。历时语料显示,早期狭义处置式中的动词是光杆形式,广义处置式中的宾语形式也较简单,即使是处所补语的进入也难以促使处置式定型化,可见处置式的产生并非谓动词的复杂化所造成。不过,狭义处置式的发展经历了谓动词复杂化的过程,表现为动词前出现状语,后面带补语。为何会出现这一变化?通过对早期处置式的分析,我们发现:处置式的语义核心是表达人或事物因某种手段的作用而达成某种目的或结果,即表示人或事物经历一个完整的事件变化过程而达成某种结果。广义处置式因带有宾语或处所补语,能满足以上语义要求,“处置(给)是一个完整的物件传递过程,终结点为收受人;处置(到)是一个完整的物件安置过程,终结点为目的地;处置(作)是一个完整的关系确认过程,终结点是确立的称谓”(杨素英1998)。从来源上看,它们的结构核心与语义核心是完全对应的。光杆动词居句末的狭义处置式则不然,它只有处置动作,而无处置结果,表达的并非完整的事件过程,其结构核心与语义核心不完全对应,语义表达不自足、不完整,所以补语的进入是处置式语义自足、完整的要求。目前来看,最早进入处置式的是处所补语,东汉又出现了趋向补语,但用例罕见:(51)菩萨便持威神之力,随其人数,以化人补其处,将人持去,其人得脱,大欢大喜。(《佛说伅真陀罗所问如来三昧经》,转引自曹广顺等2000)结果补语在唐以后出现在处置式中(如例(3))。那么,补语在狭义处置式的发展中到底起到什么作用?通过考察初期狭义处置式,我们发现,当光杆动词居句末时,有两种情况:一是处于重新分析中的例子(“将”的宾语为可移动对象)(例(52)),二是定型为处置式的用例(“将”的宾语为非移动对象),此类除个别用例外(例(53)),大都出现在韵文诗歌中(例(54))。当“将”的宾语为可移动对象时,无论语境,处置式都处于重新分析中,一旦“将”的宾语为非移动对象,则语法化成处置式,之所以以光杆动词收尾,应与韵律有关。但是,若带上结果补语,则一定定型为处置式(“将”宾语也发生相应变化,变为非移动对象)(例(55))。我们遍检唐五代《敦煌变文集》、《祖堂集》和南宋《朱子语类》,几乎没有例外。(52)莫愁寒族无人荐,但愿春官把卷看。(杜荀鹤《入关因别舍弟》)(53)大师把政上座耳拽……(《祖堂集》卷15)(54)向吾宅里坐,却捉主人欺。(《敦煌变文集·燕子赋》)(55)数数频将业剪除,时时好把心调伏。(《敦煌变文集·无常经讲经文》)可以从语义和句法两方面来解释为何带上结果补语就能定型为处置式。前文已述,处置式的语义核心是表示人或事物经历一个完整的事件变化过程而达成某种结果,光杆动词居句末的狭义处置式在语义表达上不自足不完整,补语的进入是句法格式语义完整化的要求;一旦带上补语,处置式在句法形式上也完型化,成为结构核心与语义核心完全对应的稳定形式。以上过程也可从认知的角度解释。人们认知动作,动作在时间上有“有界”和“无界”的对立(沈家煊1995),述补结构可看成是“事件动词”⑤,具有“有界”性、完整性特点,这正好与处置式的核心语义相适宜(处置式是事件句,叙述一个独立完整的事件,其固定认知模式是“处置+处置结果”);而光杆动词居句末的狭义处置式的动词是一个“无界”的“活动动词”,带上补语(包括动态助词)后,就能转化为“有界”的“事件动词”,这一过程的完成标志着“无界”概念向“有界”概念转化过程的完成,符合人类的认知机制和规律。所以,现代汉语处置式带上补语或动态助词就能成为合法句式,合法与不合法是“有界”和“无界”在句法层面的反映。综上可知,处置式的语法化首先发生在不带补语的格式中,当“将/把”宾语发生变化,变为非移动对象时,就可能导致处置式语法化,一旦脱离此条件,处置式便处于从连谓式到处置式的重新分析中,是一种不足语法化的句法格式。补语进入后,进一步推动了处置式的语法化进程,促使处置式定型化,成为完全语法化的句法格式。补语的进入给处置式带来了重要变化:一是在结构和语义表达上使谓语动词有界化,给动词所表示的动作提供了终结点,使处置式成为完型结构;二是处置式要求谓语形式必须复杂化,补语的进入使得宾语(特别是宾语为复杂形式时)一般不能回移至动词后,赋予并巩固了“将/把”的提宾功能;三是“将/把”提宾功能确立后,介词的提宾功能使得谓语动词前名词的语义角色被标记,明确了施受关系。当处置式在句法形式上实现完型化和合法化,语义表述上达到完整、清晰化,即可完成语法化过程,成为完全语法化的句法格式。处置式的语法化何时开始?又是何时定型的呢?Traugott(1996)认为,语法成分发生语法化的因素有三:语义相宜、结构邻接、频率。从处置式的语法化看,“将”类动词的“携带”“持、拿”义与处置介词之间有直接语义联系,这为处置式语法化提供了合宜的语义基础;从双核心的连谓结构到核心在后的处置式,也符合结构邻接的句法条件;就频率因素看,我们对各时期述补结构与处置式的结合情况作了统计,如表1。表1各时期述补结构与处置式的结合情况统计数据显示,从唐五代至清代,述补结构的用例数量及出现频率呈递增趋势,处置式亦然(清代略低于前代,原因待查,也许与语料限制有关),与述补结构结合的处置式数量也呈递增趋势,述补结构大量进入处置式是在元明时期,清代两句式的结合比例几近80%,这说明此期处置式带补语交代出处置结果已是普遍现象。可以认为,处置式的语法化开始于六朝,历经唐宋时期的发展,元明时期定型,清代彻底完成。2.2述补结构的全面进入进一步推动了处置式的繁荣发展处置式中介词“将/把”的功能是提前受事宾语,标记谓动词前名词的语义角色,使施受关系明确化。这一功能使得一些本来不能带受事宾语的述补结构在与处置式套合后也能通过介词引出动作受事,表达出更为复杂丰富的语义。以动结式为例,刘子瑜(2005)曾对动结式带宾语的功能作过考察,补语语义指向施事的动结式和指向动作的动结式(形容词作补语)一般不带宾语,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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