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序良俗原则在婚约财产纠纷案件中的适用

公序良俗原则在婚约财产纠纷案件中的适用

【案情简介】原告张某（男）与被告彭某（女）于2020年11月通过微信平台认识并确认了恋爱关系，之后原告向被告提出其与被告的结婚意图。2021年2月，原告为被告购买了结婚“四金”贵重首饰共计27761元。据原告自述，因其身体特殊情况，为传宗接代原告让被告到外面“借种”，之后被告同意原告的意见，便与他人发生性关系，并于2021年2月底怀孕。2021年4月，原告通过支付宝转账的方式转给被告10万元，此后被告因身体不适到医院进行终止妊娠手术。2021年5月，原告与被告举行结婚仪式，但双方一直未办理结婚登记手续，亦未有过夫妻生活。交往过程中，双方因故产生矛盾，之后婚约关系不能维系。原告要求被告返还10万元彩礼，5000元上门费及四金，被告表示不同意返还，双方因彩礼返还问题无法达成一致意见，故原告诉至法院要求判如所请。一审法院审理判决：被告彭某于判决生效之日起三十内向原告张某返还彩礼5万元；驳回原告张某的其他诉讼请求。宣判后，原告张某不服，提起上诉。二审法院审理后，将一审判决结果变更为被告彭某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三十日内向原告张某返还彩礼6万元。【评析】本案系婚约财产纠纷，对于本案中涉及彩礼的认定及返还、公序良俗原则的适用问题，笔者有以下观点：一、关于本案中彩礼的范围认定及返还问题。婚约彩礼的给付是当事人依据当地的风俗习惯，基于结婚目的而为的一种民事赠与行为，其目的是为了促成婚约的履行。笔者认为，彩礼既包含金钱等货币财产，也涵盖根据当地结婚习俗而给予的贵重首饰等实物资产。在实践中，男女双方在缔结婚姻关系前会有大量经济和礼物往来，对于相关财产是否属于彩礼，应充分考虑给付目的、给付场合、给付时间、财产价值等因素。本案中，张某在办理结婚登记前向彭某转账的10万元具备缔结婚约的目的，应认定为彩礼；张某赠与彭某的“四金”属于大额财物，与公民在日常生活交往中一般的赠与物不同，亦应认定为彩礼。彩礼在婚前给付后，如果双方最终未缔结婚姻关系的，给付人多会要求返还。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婚姻家庭编的解释（一）》第五条关于“彩礼返还问题”的规定，“双方未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双方办理结婚登记手续但确未共同生活的”“婚前给付并导致给付人生活困难”以上三种情形，当事人有权请求返还按照习俗给付的彩礼。可见，民法典中关于“是否应当返还彩礼”以“当事人是否缔结婚姻关系”为主要判断依据。本案中，双方未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原告要求返还彩礼的诉讼请求人民法院应予支持。但民法典中对于“彩礼返还的数额标准”尚未有明确的法律规定，笔者认为，彩礼返还数额的认定需要考虑的因素包括彩礼给付的数额、解除婚约的事由、同居生活期间长短、回礼情况、是否怀孕生育、双方的经济状况等，还须结合公平原则和过错原则，并适当结合当地风俗习惯等。本案中，双方虽依照当地风俗举行结婚仪式，但二人均认可双方未行夫妻之实，且无其他证据证明双方客观上存在共同生活的事实，同时考虑到系张某提出要彭某在外“借种”怀孕，致彭某因身体原因流产而身体受损的事实，根据公序良俗原则，笔者认为应酌情认定彭某返还彩礼的数额，以保障妇女的合法权益。二、公序良俗原则的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八条规定：“民事主体从事民事活动，不得违反法律，不得违背公序良俗”。这是我国法律中首次正式使用“公序良俗”这一概念。民事主体在进行民事行为时除了应当在法律框架内，还应当符合社会最低限度的道德标准。本案中，张某与彭某确定恋爱关系后，因张某身体特殊原因，向彭某提出在外“借种”怀孕的要求，而彭某客观上按张某的要求实施了与他人发生性关系并怀孕的行为。作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双方行为属于个人自由，但均应尊重传统道德与当地良俗，双方的上述行为违背公序良俗，不为社会所提倡，对此应予谴责。但需注意的是，公序良俗作为一项抽象的法律原则，是具体规则的补充，这也就意味着实践中给予了法官自由裁量权，判断时需要法官根据自己的认识、经验、价值观等对案件具体情形进行综合考量。因此，在民事案的审理过程中，除遵守法律的明文规定外，应多关注公序良俗原则对民事行为的调节作用，对于严重违背社会公德、无视社会影响的行为，法律上须进行否定性评价。司法机关通过相关案件的判决、裁定，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法官对于案件的自由裁量权，也能够在确保国家一般利益不受侵害、社会公共秩序稳定的前提下，化解各方利益争端，进一步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倡导文明和谐的社会风气，引导公众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