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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布莱希特剧本《高加索灰阑记》

剧中人物

右方老者ﻫ右方农妇ﻫ年轻农夫ﻫ十分年青的工人

左方老者ﻫ左方农妇

农业专家凯特

曳引机女驾驶

伤兵ﻫ来自首都的代表

说书人

乔奇.阿拔西威利(省长)ﻫ娜泰拉(省长夫人)

米迦勒(他们的儿子)

邵瓦(一副官)

亚森.卡兹贝奇(一肥胖亲王)ﻫ来自京城的信差

尼可与米加(两医师)

西蒙(一兵士)ﻫ古如莎(一厨房婢女)ﻫ有牛奶的老农

班长与兵士ﻫ农夫与其妻

勒富仁提(古如莎之兄)ﻫ安尼珂(其妻)ﻫ农妇(一度为古如莎的婆婆)

贾沙普(其子)ﻫ修道土ﻫ艾兹达克(村里录事)

邵瓦(一警察)ﻫ大公ﻫ医师ﻫ病人ﻫ跛足者.ﻫ勒索者

鲁德薇加ﻫ客栈主人(她的公公)

小马夫

贫贱老农妇ﻫ伊拉克力(她的妹夫,一强盗)ﻫ三富农

伊罗与桑德洛(两律师)ﻫ老夫妻

兵士、仆役、农夫、乞丐、乐师、商贾、贵族、建筑师各若干.ﻫ

高加索灰阑记ﻫ法官:衙役,拿一枝粉笔来。你在庭下划一个圆圈,把这个小孩子摆在当中.然后命那两个妇人各据圆圈的一方等候.如果是真的母亲握住他,小孩子就比较容易走出这个圆圈。而冒牌的母亲就没法带他出来。

(衙役用粉笔划了一个圆圈,示意孩子站在圈子央。马夫人牵着孩子的手走出圆圈.海棠争她不过.)

法官:显然海棠不是孩子的亲娘,因为她没有上前把他拉出来。

海棠:请大人息怒。如果一定要扯断他的手肘,撕破幼嫩的皮肉,才能得到我的儿子。我宁愿被雷劈死,也绝不愿把他拉出圆圈。

法官:先贤有言:人焉瘦哉?且看灰栏的力量……为了要夺取一笔遗产,马夫人扶养了一个不属于她的小孩。但是灰栏俨然判明了真伪。马夫人外貌善良,其实心地腐败。真正的母亲--海棠--终于被认出来了.ﻫ

ﻫ根据纪元一千三百年左右中国的「灰烂记」,作者轶名.ﻫ

序幕ﻫ(在高加索一个饱经蹂躏的村庄的残垣颓壁之中,两个集体农场的成员多半是妇女和长者围坐成一个圆圈,一面吸烟、喝酒。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来二位自首都的「国家重建委员会」代表。)

左方农妇:(以手指着)在那边的山丘上,我们制止了三辆纳粹坦克,但是苹果园已经被破坏.ﻫ右方老者:我们漂亮的制酪场也是一样…全都毁了.ﻫ曳引机女驾驶:是我放的火,同志。

(稍停。)

代表:现在请听报告。饲养山羊的「贾林斯克」集体农场的代表团已经到过奴卡。当希特勒的军队迫境时,这个集体农场奉上级之命,把它的羊只向东迁移他们现在想要搬回来。他们的代表团已经调查过村庄和土地,发现受到相当的破坏(右方代表点头.)毗邻的「罗萨.卢森堡」水果种植集体农场(向左方:)提议,要求把「贾林斯基」集体农场以前的放牧地--一个青草稀疏的河谷—-改做果园和葡萄园。我以重建委负会代表的身份,要求这两个集体农场自行决定「贾林斯克」集体农场是否迁回。ﻫ右方老者:首先,我要抗议讨论时间的限制。我们从「贾林斯克」集体农场来的,花了三天三夜的工夫才到这里,而现在只有半天的时间讨论。ﻫ左方伤兵:同志,我们没有像以前那么多乡村。我们没有那么多人手。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曳引机女驾驶:所有的享受都有限制.香烟有一定的配额,酒也是‥现在讨论也应该如此。

右方老者:(叹气)该死的法西斯党徒!我还是言归正传,向各位说明为什么我们要收回我们的河谷。理由很多,但是我想从最简单的说起。玛琪娜,把那包羊酪饼打开来.(右方一农妇从篮子里取出一个席布包着的巨大酪饼。鼓掌与笑声扬起。)自己用吧!同志们,开动!

左方老者:(怀疑)是不是要用这个来影响我们?ﻫ右方老者:(笑着)这怎么可能影响你,苏拉布,你这个河谷强盗?人人都晓得,酪饼和河谷,你两者都要!(笑声起.)我只要求你给我一个诚实的答案‥你喜欢这个酪饼吗?

左方老者:答案是‥喜欢

右方老者:果然。(讽刺‥)我早该知道妳对酪饼是一窍不通。ﻫ左方老者:怎么不通?我告诉你我喜欢这酪饼。

右方老者:因为你不可能喜欢它。因为它和以前的不一样了。为什么不一样?因为我们的羊不爱新草爱旧草。酪饼不成其为酪饼,因为青草不成其为青草,关键在此.请把这一点记入妳的报告里.ﻫ左方老者:可是妳的酪饼好极了。

右方老者:不算好极了。只是过得去.无论这些年轻人怎么说,反正新的青草地不行。人不能住在那里。甚至在早晨,它都没有早晨的味道。(数人笑。)

代表:别理会他们的笑声:他们了解你.同志们,人为什么爱他的国家?因为那里的面包比较美味、空气比较新鲜、声音比较雄壮、天空高高在上,路地便于行走。难道不是这样?

右方老者:这个河谷从盘古开天以来就属于我们。

左方兵士:那是什么意思从盘古开天?没有一样东西从盘古开天以来就属于哪一个人.你小的时候,还不属于你自己呢,只属于卡兹贝奇王族。

右方老者:难道妳不在乎你老家种的是什么树?或者你的街坊邻居是谁?难道妳不在乎?我们要回去,就是想和你做邻居,你这个河谷强盗,现在你们大家再笑吧!

左方老者:(笑)那你何不听听妳的邻居凯特,也是我们的农业专家,对这个河谷有什么意见?ﻫ右方农妇:我们根本还没把有关我们河谷的话说尽。并不是所有的房屋都毁了。至于制酪场,至少地基的墙壁依然屹立。ﻫ代表:你可以申请国家补助-—多多少少——你也知道.我的口袋这里有说明。ﻫ右方农妇:专家同志,我们不是来这里讨价还价的。我不能把你的帽子拿走,给你另一顶,说:「这一顶比较好。」另一顶也许比较好,但是你比较喜欢你自己的.ﻫ曳引机女驾驶:土地不比帽子--至少在我国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同志。ﻫ代表:别生气.我们应该把一块土地当做生产有用物品的工具,这话固然不错,但是我们也必须承认对其一块土地的特别关爱。就我个人来说,我希望更明确地了解你们(向左方人士)想要如何处理这个河谷。

代表:农业专家同志!

其他人:对,让凯特说话。ﻫ凯特:(起立;她穿着军装)同志们,去年冬天,当我们以游击队的身份在这些山区作战的时候,我们曾经讨论,赶走德国人之后,应该如何把我们的水菜栽培业发展到从前的十倍以上。我已经准备好一项灌溉的设计。利用我们山湖上的围堪,二百公顷不毛之地可以加以灌溉。我们的集体农场,到那时候,不但能栽培更多的水果,也会有葡萄园。然而,必须把争论之中的「贾林斯克」集体农场的河谷纳入其中,这项计划才能有利.这里是各种计算.(她交给代表一个公文包.)ﻫ右方老者:列入记录说,我们的集体农场计划开设一个新的种马农场.

曳引机女驾驶:同志们,这项计划是经过多少日夜才想出来的;那时候我们不得不躲进山里,并且经常缺乏弹药以供应我们的半打来复枪。连找一枝铅笔都很困难。(掌声来自双方。)

右方老者:我们感谢「罗萨,卢森堡」集体农场,以及所有保卫祖国的人!(众握手并拥抱。)

左方农妇:我们这样做,一心只希望我们的战士--你们的和我们的--都能回到一个更为富庶的家园.ﻫ曳引机女驾驶:正如诗人麦雅可夫斯基说的:「苏维埃人民的家园也将成为理性的家园」!(包括右方老者在内的代表们都站起来,和那位特别指明的代表一起「开始研究农业专家的设计图.喊声诸如:「瀑布的高度为什么是二十二公尺?」--「这块岩石必须炸掉」--「事实上,他们只需要水泥和火药,」--「他们把水引到这边下来,这倒聪明!」」

右方一位十分年青的工人:(向右方老者)他们要灌溉两山之间的所有田地,你瞧,阿雷科!ﻫ右方老者:我才不要看。我早知道计划很好。我不想要人家用手枪指着我的胸膛。

代表:可是他们只想用铅笔指着妳的胸膛。(笑声.)

右方老者:(闷闷不乐地站起来,走过去看图画)这些河谷强盗清楚得很,在咱们这个国家里,谁也无法抵抗机器和设计。ﻫ右方农妇:阿雷科,你自己最讨厌新的计划.这是出了名的.ﻫ代表:我的报告怎么办?我可不可以记录说,你们愿意回到你们的集体农场裹,为了这项计划支持割让你们旧有的河谷。

右方农妇:我会支持.你呢,阿雷科?ﻫ右方老者:(低身俯视图画)我建议你把这些图的副本给我们带回去。ﻫ右方农妇:然后我们就可以坐下来吃了。一旦他有了图画同时愿意讨论,问题就解决了。我了解他。而我们其它的人也是一样。

(代表们笑着再度拥抱.)ﻫ左方老者:同志们,为了庆祝「贾林斯基」集体农场代表以及专家的访问,我们在说书先生阿卡第的合作下,演出一本和我们这个问题有关的戏。(鼓掌。曳引机女驾驶已经离场去请说书人。)ﻫ右方右方农妇:同志们,你们的戏可不能差劲。我们要付出一个河谷的代价。

左方农妇:阿卡第会背两万一千行诗.

左方老者:真是难得请到他。你和设计委员会应该负责要他多到北方来,同志。ﻫ代表:我们对经济更感兴趣。

左方老者:(微笑)你安排葡萄树和曳引机的重新分配,为什么不安排歌唱呢?ﻫ(说书人阿卡第由曳引机女驾驶引领,上。他是个身材健壮,态度随和的人,随从有四位带着乐器的乐师。这些艺术家受到鼓掌欢迎。)

曳引机女驾驶:阿卡第,这位是专家同志。ﻫ(说书人向众人招呼。)

代表:很荣幸能够认识你.我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就听过妳的歌.

说书人:这回是一本附带唱歌的戏,而且几乎整个集体农场都参加演出。我们还带了古代的面具。

代表:会不会是个古老的传说?ﻫ说书人:一个非常古老的传说。叫做「灰栏记」,是从中国传来的.不遇,我们当然是改编后演出。朱瑞,把面具拿给他们看。

右方老农:(认出其中一个面具)啊‥卡兹贝奇亲王!

说书人:同志们,我很荣幸,在各位经过一场艰苦的辩论之后,来给各位助兴。我希望各位发现,在苏维埃曳引机的旁边,古代诗人的声音依旧动人.把不同的酒搀杂在一起,也许是错误;但是新旧的智慧,卸能融汇得很好。现在,我希望在演出开始之前,我们可以弄点吃的东西.那样绝对有帮助.

人声:对‥大家都到俱乐部会所去!ﻫ(当众人开始移动之际,代表转身向曳引机女驾驶。)ﻫ代表:戏耍演多久,阿卡第?我今晚非赶回提富利斯不可。ﻫ说书人:(漫不经心)事实上是两个故事。两三个小时吧.

曳引机女驾驶:(秘密地)不能缩短一点?

说书人:不行.

(于是他们都高高兴兴去吃饭。)ﻫ第一出ﻫ一、贵族之子ﻫ(光线向舞古内部移动,观众看见说书人坐在地板上,他的双肩围着一块黑色的羊皮斗蓬,手里拿着一小本反复读过的笔记本.一小群听众合唱队和他坐在一起。从他背诵的样子,可以明显看出他已经滚瓜烂熟地说过这个故事。他机械地用手指翻拨书页,很少加以注视。他以适当的手势,示意每一景的开始)

说书人:在久远的年代,一个血腥的年代,

高加索的一座城市--ﻫ人们称它为活该诅咒之城--

由一个省长统治。

他的名字叫做乔奇.阿拔西威利。ﻫ他的钱财富可敌国

他有娇妻貌美如花

他有孩子健康活泼。ﻫ格鲁西尼亚的其它省长没人像他ﻫ有这么多骏马养在厩里

这么多乞丐站在门口ﻫ这么多兵士供他驱策ﻫ乔奇.阿拔西威利--我该如何形容你?

他的日子很快活。ﻫ复活节那天早晨ﻫ省长和他家人都上教堂。ﻫ(左方有个大门口,右方有个更大的门口.乞丐和请愿者从右方大门口涌进,高举着这么多人民要求诉冤。瘦骨怜胸的孩子、手杖,以及请愿书。随后是两名铁甲武士,然后是衣着华贵的省长一家。)ﻫ乞丐和请愿者:天哪!发发慈悲吧,大人!赋税猛涨,我们付不起!

--我在波斯战争中去了一条腿,我到哪里去领

--我的弟弟是无辜的,大人,这是一场误会

--孩子快要饿死在我的怀里!ﻫ——我们请求让我们的儿子从军中退役,我们最后一个仅存的儿子!

--求求您,大人灌溉视察员收取红包.ﻫ(一仆人收集请愿书,另一仆人从钱袋中取钱散发。兵士把群众推回,用粗皮鞭抽打他们。

兵士:回去!别挡了教室的门口!ﻫ(在省长、他的夫人、以及副官的后面,省长之子.坐着马车,从大门口被载进来.)

群众:少爷!ﻫ-—我看不到,不要这么用力挤!ﻫ—-老天保佑少爷,大人!

说书人:(正当群众被鞭子逐退之时)

在那个复活节日,民众第一次看见省长的子嗣。ﻫ两个医师寸步不离这贵族之子,省长的心肝宝贝。

就连大权在握的卡兹贝奇亲王也在教室门向他鞠躬

一肥胖的亲王趋前迎接这一家。

胖亲王:复活节快乐,娜泰拉—真是个黄道吉日!昨天晚上下着雨的时候,我暗自忖道‥凄惨的假日!可是今天早日我却自言自语:天空真晴朗!娜泰拉,我喜欢睛朗的天空、纯朴的心地。嗯,小米迦勒真是个地道的省长!滴滴滴!(他呵小孩的痒。)

省长夫人:你看这个如何,亚森?乔奇终于决定开始建筑东边的厢房。那些破烂的贫民窟都要拆掉,好建一座花园。

胖亲王:听了这么多坏消息,总算来一个好的!最近的战况如何,乔奇?(省长显出兴趣缺缺的样子。)我听说是战略性的撤退。唔,小的败战是难免的.事情有时顺遂,有时不然。这就是战争!这又有什么关系?

省长夫人:他在咳嗽.乔奇,你听到没有?(她向医师厉声说话。)他在咳嗽!ﻫ医师甲:(向乙)尼可,容我提醒你,我反对用半温半冷的水洗澡。(向省长夫人‥)夫人,温洗澡水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毛病。

医师乙:(同样温文)米加,我万难同意妳的高见。洗澡水的温度,是由我们伟大的,敬爱的密希柯决定的。毛病更可能出在夜里的一小股劲风,夫人。ﻫ省长夫人:但是可千万要多加注意。他像是发烧的样子:乔奇。ﻫ医师甲:(弯腰俯视小孩)不必紧张,夫人.洗澡水会更加温热。不会一错再错。

医师乙:(投给甲恶毒的一瞥)我不会忘记的,米加兄。不必耽心,夫人。ﻫ胖亲王:好啦,好啦,好啦!我总是说:我的肝痛一次,医师的脚底板只挨五十鞭。这是因为我们处在颓废的时代。想当年只要说:把他的头砍了!ﻫ省长夫人:咱们进教堂吧。很可能是这里吹的风。ﻫ(家人与仆从的行列转入左方门口.胖亲王随后,但是省长被副官——一个英俊的青年-—留下来。等到请愿的人群已被逐退,一个风尘仆仆的青年骑士留在后面,一只手臂挂在腕带上。)

副官:(指着骑士,骑士上前)大人,请听听这位来自京城的信差。他今天早晨到的。带着机密文件.

省长:总得做过礼拜之后,夏瓦。不过,你听到卡兹贝奇兄祝福我有个愉快的复活节吗?好倒是很好,但是据我所知,昨天晚上这里没有下雨。

副官:(点头)这一点也得记入。

首长:嗯,立刻记入.明天。他们穿过门口.枉费心机等待晋见的骑士倏然转身,喃喃吐出一声咒语,离去。只有一名宫廷守卫—-西蒙-—留在门口。ﻫ说书人:在教堂的方场上,鸽子正高视阔步。。

城市一片宁静.

宫庭的守卫兵士

正在和一个厨房婢女调笑;ﻫ她从河边带着一包东西走近。

(一少女—-古如莎——穿过门口而来,腋下挟着一捆用绿色大叶子包起来的东西。)

西蒙:什么,这位年青的小姐不在教堂里?伦懒?ﻫ古如莎:我已经穿好了要来。但是他们需要另一只鹅供宴会用。他们就叫我去准备.我对鹅还略知一二.

西蒙:一只鹅?(他假装怀疑.)我倒要看看那只鹅。(古如莎不懂。)碰到女人就得小心。我只是去买一条鱼,她们这样告诉你,而结果却是别的东西.ﻫ古如莎:(果决地走向他,把鹅展示给他看)瞧!如果这不是一只十五磅重、塞满谷子的鹅,我就把羽毛吃掉。

西蒙:最棒的鹅。省长自己要吃的.这么说来,年轻的小姐又去了,一趟河边?ﻫ古如莎:是的,到家禽农场。

西蒙:真的?到家禽农场,河的那一头……不会是这一头?靠近那些柳树?

古如莎:我只有洗衣服才到柳树下。

西蒙:(另有所指)一点也不错.

古如莎:什么一点也不错?

西蒙:(眨眼)那个一点也不错。ﻫ古如莎:我到柳树下洗衣服有什么不可以?

西蒙:(夸大地笑)我到柳树下洗衣服有什么不可以?这倒好,真的!ﻫ古如莎:我宾在不懂你们士兵。这有什么好的?

西蒙:(狡猾)「要是我知道的事情让人家晓得了,她会一阵子红,一阵子白!」ﻫ古如莎:我不晓得那些柳树有什么可知道的。

西蒙:即使对面有个矮树丛?并且从那里可以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有人—-呃--「正在洗衣服」的时候发生的一切?ﻫ古如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兵哥为什么不把话直截了当说出来,落得干脆?

西蒙:有些事情发生下。而且会被人家看见。

古如莎:阿兵哥会不会是说,我把脚趾浸在水里?天气热的时候偶一为之?别的就没有了.ﻫ西蒙:有脚趾头。还有呢。

古如莎:还有什么?顶多是小腿?

西蒙:小腿,还有一点.(他笑得开心。)

古如莎:(生气)西蒙,你好不害臊!大热天坐在矮树丛里,等到有人来,把她的脚浸到河里!我敢打赌你还带了一个朋友!(她跑开。)ﻫ西蒙:(在后面喊)我什么朋友也没有带!ﻫ(说书人接着讲故事,这时候,兵士步入门口,好像聆听礼拜的样子。)

说书人:城市一片宁静,

却为什么有武装的兵士?ﻫ省长的宫廷平安无事,ﻫ却为什么戒备森严如堡垒?ﻫ而省长回到他的宫廷

而堡垒是个陷阱

而那只鹅已经拔了毛,烘烤好ﻫ但是这一次没有吃鹅

中午也不再是用餐的时刻

中午是死亡的时刻。ﻫ(胖亲王迅速自左方门口出现‥静静站着,四下张望。在右方门前,两名铁甲武士蹲着玩骰子。胖亲王看见他们,缓缓步过,向他们做了一个手势.他们起身‥一个穿越门口,另一个自右方走出去。从后方各处传来压低的声音:「到你们的岗位上去!」宫廷已被包圈。胖亲王迅速步去。远处有教堂钟声。省长一家及行列从教堂回来,穿越门口,上。)

省长夫人:(经过副官)在这个贫民窟真是住不下去:不过,当然啦,乔奇只是为他的小米迦勒才盖房子.从来不为我。米迦勒是一切!一切为米迦勒!ﻫ(行列转入门口。副官再度徘徊于后。他等待着。受伤的骑士自门口上.宫廷侍卫中约两名铁甲武士已经占据门口的位置。

副官:(向骑士)省长不想在宴会以前听取军事报告—-尤其不要那一类泄气的,据我猜测.下午,大人要专心和杰出的建筑师开会,他们也被请来参加宴会。他们已经到了.ﻫ(三绅士穿过门口,上。)先生们,大人在宴会上等着您们。他的所有时间都要交给各位。交给各位的伟大新计划!这边请,快点!

建筑师之一:我们很惊讶,他大人居然打算大兴土木.外面流言四起,人心惶惶,说是波斯的战事有了逆转。ﻫ副官:这就更有理由大兴土木!那算得了什么,你知道。波斯还远的很。这里的驻军愿意为省长抛头颅,洒热血。(吵杂起自宫廷。一妇人的尖锐叫声.有人大呼维持秩序。副官愕然向门口移动。一铁甲武土步出,以矛对着他。)这里怎么回事?把那只矛放下,狗东西!

建筑师之一:亲王他们!你难道不晓得亲王他们昨夜在京城集曾吗?还有他们反对大公以及他的省长?各位先生,我们还是避一避吧。(他们冲出去。副官无助地留在后面.)ﻫ副官:(对宫廷守卫光火)把妳的武器放下。难道妳不知道,有人正在谋害省长?ﻫ(宫庭侍卫的铁甲武士拒绝从命.他们冷然无动于衷地盯着副官,静观事态的演变。)ﻫ说书人:啊,大人物何其盲目!ﻫ他们往来如神明,

高高在上欺良民,ﻫ倚赖雇来的拳头,ﻫ迷信长久的权势,

然而长久并非永远,

啊,改朝与换代。ﻫ妳是人民的希望!ﻫ(省长穿越门口,上;两旁是武装齐全的兵士,他带着镣铐,他的脸色灰白。)

打起精神,大爷,勉强抬头挺胸走!

多少敌人的眼睛自妳的宫庭望着你!ﻫ妳不再需要建筑师,一个木匠尽够!ﻫ你不会迁入新宫殿ﻫ却要迁入土中小洞。ﻫ瞎子啊,再看看你的四周!ﻫ(被捕的人不顾四周.)ﻫ这一切你可满意?

在复活节的弥撤和复活节的午餐之间ﻫ你将走到一去不返之境。

(省长被带走。号角向起警报。门后当杂声起。)ﻫ一个大人物跨台

害死多少小人物ﻫ没有沾到权贵的福气

却常分享他们的祸殃.ﻫ横冲直撞的马车ﻫ拖着汗流夹背的畜生ﻫ一起掉进深渊。ﻫ(众仆人惊惶失措地过门而入.)

仆众:(相互之间)篮子拿来!ﻫ—-把这些都拿到第三庭院!五天的食粮!ﻫ-—女主人昏过去了!得有人把她抱下来。她不逃不行,

-—我们怎么办?我们会像鸡鸭一样被宰掉,总是这个样子。

—-我的天,会怎么漾?城里已经屠杀起来了,他们说的。ﻫ-—胡说,省长刚刚才被毕恭毕敬地请去出席亲王他们的会议.一切都会得到解决。我这是听最权威人士说的……

(两医师赶到庭院。)

医师甲:(企图留住医师乙)尼可,侍候娜泰拉是你做为医师的责任。ﻫ医师乙:我的责任?是妳的!

医师甲:今天轮到谁照顾孩于,尼可,是你还是我?

医师乙:米加,你当真以为我肯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多待一分钟,为了那个臭娃娃?

(他们开始打架。我们只听见:「你玩忽职守!」以及「职守长,职守短!」之后医师甲把医师乙击倒。)

医师乙:哼,滚开!(下。)

(兵士西蒙上。他在人群中寻找古如莎。)ﻫ仆众:到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士兵们到那个时候才会醉。ﻫ--有谁知道叛变开始了没有?ﻫ--宫庭侍卫骑着马跑了。ﻫ-—难道没有人晓得是怎么回事?

古如莎:打渔的马利瓦说,有人在京城的上空看见拖着红色尾巴的流星。那就表示恶运。

仆众:昨天京城里都说波斯战争输了.ﻫ--亲王他们发起一次大暴动。

——有人传说大公已经逃走。ﻫ--所有他的省长都会被处死.

-—小百姓平安无事.ﻫ--我有一个哥哥是铁甲武士。ﻫ副官:(出现在门口)大家都到第三庭院去!大家都帮忙收拾!ﻫ(他把仆众赶走。西蒙终于找到古如莎。)ﻫ西蒙:古如莎,总算找到你:你打算怎么办?

古如莎:没怎么办。万一不得已,我有个哥哥住在山要.你怎么办?ﻫ西蒙: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又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古如莎,你想要知道我的计划,令我十分满意。我奉命陪同娜泰拉夫人,做她的侍卫。ﻫ古如莎:但宫庭侍卫不是叛变了吗?

西蒙:(严肃)这倒是实话。

古如莎:但陪着她不是很危险吗?ﻫ西蒙:提富里斯的人说:刺戳对刀子来讲,不是很危险吗?ﻫ古如莎:你又不是刀子。妳是人,西蒙。那个女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西蒙:那个女人跟我毫无关系。我接到命令,就得服从。

古如莎:阿兵哥笨头笑脑‥他毫无理由地自找危险-—毫无理由。现在我得到第三庭院去了。我很忙.

西蒙:既然我们很忙,就不应该吵架。要想好好吵一架,得有足够的时间。请问年轻的小姐可还有爹娘?ﻫ古如莎:没有,只有一个哥哥。ﻫ西蒙:因为时间不多--第二个问题是‥年轻的小姐是否健康如水里的游鱼?ﻫ古如莎:也许偶然我的右肩膀会痛。不然我强壮得可以干活。没有人抱怨过。到现在为止。ﻫ西蒙:这个人人都晓得。就连复活节,如果要排一个人跑去找鹅,那个人就是她。第三个问题是‥这位年轻的小姐是否迫不及待?她是不是需要苹果过冬?ﻫ古如莎:迫不急待?不会的。但是如果一个男人毫无埋由地上战场,又没有消息到来-—那就糟糕。

西蒙:会有消息的。现在最后一个问题……ﻫ古如莎:西蒙,我得赶快到第三庭院了。我的答复是可以.ﻫ西蒙:(十分尴尬)人家都说,欲速则不达。但是人家也说:有钱人不知道什么叫着急.我来自……

古如莎:喀兹克……

西蒙:原来年轻的小姐已经调查过我?我身体健康,没有家累,月入十元,如果担任军需官就二十元,而我正在向你-—非常认真地——求婚。

古如莎:西蒙,这正合我意.

西蒙:(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小项链,上面有个小十字架)‥我的母亲给了我这个十字架,古如莎。链子是银做的,请你戴上。ﻫ古如莎:多谢你,西蒙。(他把项链套在她的脖子上.)

西蒙:现在年轻的小姐最好到第三庭院去了。不然会有麻烦的无论如何,我得替马儿加上辔环.年轻的小姐会谅解的。

古如莎:是的,西蒙。ﻫ(他们站着犹豫不决)ﻫ西蒙:我只是要把女主人带到仍然效忠的部队去。等战争结束,我会同来。两个星期以内。或是三个星期。希望我的末婚妻不会不耐烦,等我回来。

古如莎:西蒙,我会等你。ﻫ安心上战场,阿兵哥

血腥的战场,痛苦的战场ﻫ不是人人都能回来的地方‥ﻫ你回来的时候我会在那里。ﻫ我会在青翠的榆树下等你

我会在光秃的榆树下等你

我会等到最后的士兵归来

还要等下去.

当你从战场回来的时候

不会有靴子躺在我门口

我旁边的枕头空空

我的嘴唇原封不动。

等到你回来,等到你回来ﻫ你可以说‥一切都是老样子。

西蒙:我谢谢你,古如莎.再见了!

(他深深向她鞠躬。她同样还礼.然徐她头也不回地快快跑开。副官自门口上.)

副官:(厉声)佩马上车:别站在那里不做事,懒虫!ﻫ(西蒙立正,然后步出。二仆役自门口悄然进入,低弯着腰,背着巨大的箱子。在他们的后面,娜泰拉由她的婢女扶着,蹒蹒跚跚。她的后面是二名婢女,抱着小孩。)

省长夫人:我简直不知道我的脑袋还清不清楚。米迦勒在哪里?别抱得这么笨手笨脚。把箱子堆上车。夏瓦,城里有没有消息?ﻫ副官:没有。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平静。但是事不宜迟。车上没有足够的地方摆箱子。把你需要的拣出来。(迅速下。)

省长夫人:只挑重要的!快,打开箱子。我会告诉你什么束西非要不可.(箱子被放下来,打开。她指着一些锦缎衣服.)绿色那件!当然还要镶皮的那件。尼可和米加哪里去了我突然又偏头痛起来。总是从太阳穴开始。(古如莎上。)咦,你倒不慌不忙!现在就去拿热水瓶.(古如莎跑出去,而后带着热水瓶回来。省长夫人用手势差遣她。)别把袖子扯断了。ﻫ一年轻婢女:对不起,夫人,没有弄坏衣服。ﻫ省长夫人:还不是因为被我制止了。我已经盯着你好久。满脑子空空,只会跟夏瓦眉来眼去。我会把你宰了,你这个贱货!(她打婢女。)ﻫ副官:(出现在门口)请快点,娜泰拉。城里已经开火了。(副官下。)

省长夫人:(放开婢女)喔天哪,你看他们会不会对付我们?他们何必这样?何必?(她自己开始翻箱倒柜。)米迎勒怎么样了?睡着啦?ﻫ抱孩子的婢女:是的,夫人。ﻫ省长夫人:那就暂时把他摆下来,到卧室去把我那郁金色的靴子拿来。(婢女放下孩子,走开。)你瞧瞧这些东西是怎么收拾的:无情无义!如果妳不亲自给他们每一道命令,在这个时候,你才了解妳的仆人是怎么样的!!他们会拼命吃,却没有一句感谢:我会记住这场教训。ﻫ副官:(上,十分激动)娜泰拉,你得马上离开!

省长夫人:为什么?我不能不带走这件银色的衣服—-它化了一千块钱。还有那一件,还有酒色的那一件哪里去了?

副官:(企图把她拖走)暴动已经爆发: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小孩子呢?ﻫ省长夫人:(向原来抱着小孩的年青婢女喊道)玛珞,把孩子准备好!妳到底在哪里?ﻫ副官:(离开)我们大概只好扔下马车,骑马走。

(省长夫人再度乱翻衣服,把一些扔进选好的一堆,然后又把它们拿开。喧杂声及鼓声可闻。刚才挨打的年轻婢女悄悄溜走。天空开始变红.)

省长夫人:(没命地乱搜)我硬是找不到那件酒色的衣服。把这堆整个儿照样搬进马车里.阿丝雅哪里去了?玛格怎么还不回来?你们都疯了吗?ﻫ副官:(回来)快!快!

省长夫人:(向婢女甲)用跑的!只要把它们扔进马车里!

副官:我们不坐马车。赶快来,不然我要自己骑走了!ﻫ省长夫人:(由于婢女甲无法样样都拿)阿丝雅那个贱货在哪里?(副官把她拉走。)玛格,把孩子带来!(向婢女甲)去找马莎。不对,先把衣服拿到马车上。真不象话,我做梦也想不到要骑着马走!

(转过身来,她看见红色的天空,向后吓了一跳,僵在那里.火烧起来.她被副官拖出去。婢女甲颅抖着带着衣服随后。)ﻫ玛珞:(带着靴子自门口喊)夫人!(她看见箱柜和衣服,于是奔向孩子,把他拾起来,抱了片刻。)他们把他丢下来了,这些禽兽。(她把孩子递给古如莎。)你抱一下。(她跑走,追随省长夫人。仆众自门口上。)ﻫ厨娘:好了。他们真的走了。没有带走餐车,走得恰是时候。现在该逃了!ﻫ一马夫:这个房子暂时住不得。(向一婢女‥)素丽珂,拿几条毯子,在小马的马厩等我。ﻫ古如莎:他们把省长怎么啦?

马夫:(做砍头状)刷!

一胖婢女:(看见手势,变得歇斯底里)懊天哪,天哪,天哪,天哪!我们的主人乔奇。阿拔西威利!早上弥撒的时候,他还生龙活虎-而现在!啊,把我抓走吧,我们都完了!我们死有余孽!像我们的主人,乔奇.阿拔西威利!

另一婢女:(安慰她)静下来,妮娜:你会被带到安全的地方,你从来没有害过谁.ﻫ胖婢女:(被带走)喔天哪,天哪,天哪!快点!咱们趁他们没来以前都走掉,趁他们没来以前!ﻫ一年轻婢女:妮娜比女主人更伤心,这是实话。他们甚至需要别人为他们哭。ﻫ厨娘:我们最好走开,大家都走开。

另一婢女:(回顾)那一定是东门失火了。ﻫ年轻婢女:(看见古如莎怀里的孩子)是孩子!你抱着他干什么?ﻫ古如莎:他被丢下来没人管.ﻫ年轻婢女:她一走了之!米迦勒,今天早上还不让他吹一点风!ﻫ(仆众环集着孩子.)ﻫ古如莎:他醒来了,

马夫:最好把他放下来,我告诉你,谁要是被人家看见抱着这个孩子,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厨师:一点也不错。他们一旦开始,就会互相残杀,一下子把全族都灭了。咱们走吧。ﻫ(众皆离开,只留下古如莎,手里抱着孩子,以及两婢女。)

两婢女:你没有听到吗?最好把他放下来。ﻫ古如莎:奶妈要我抱一下。ﻫ年长婢女:她绝不会回来的,你这个笨蛋.ﻫ年轻婢女:妳的手别碰他吧。

年长婢女:(和蔼)古如莎,妳是好人,但是妳不很聪明,你自己知道。我告诉你吧,他比害了瘟疫还要可怕.ﻫ古如莎:(倔强)他没有害瘟疫.他在看我!他是人!

年老婢女:你别看他。妳是傻瓜总是被骗的那种.有人跟你说,「跑去拿色拉,你的腿最长,」于是你就跑。我丈夫有一辆牛车—-如果你快点,可以跟我们一起来!我的天,ﻫ现在这附近一定成了一片火海。

(两婢女叹着气离开。略一迟疑之后,古如莎把睡着的孩子放下,凝视孩子片刻,然后从衣服堆里拿出一条铺缎毯予,替他盖上。这时两婢女回来,曳着几捆东西。古如莎愧疚地离开孩子,向一旁走了几步。)ﻫ年轻婢女:妳到现在还没有整理好一样东西?时间不多了,你知道。铁甲武士会从军营里来.ﻫ古如莎:就来了。ﻫ(她跑出左门口。两婢女走到右门口等‥马声可闻。他们尖叫着逃走。胖亲王偕醉的铁甲武士上.其中之一以矛戳着省长的头。)

胖亲王:这里!中间!(一兵士骑在另一兵士背上,接过头颅,试验性地提在门上.)那不是中间!再向右边一点。好了。朋友们,我做事情,总要做好。(趁着兵士以锤子和钉子,利用头发把头颅钉在墙上的时候:)今天早上,在教堂门口,我对乔奇.阿拔西威利说:「我喜欢晴朗的天空。」其实我喜欢晴天的霹雳。真是这样。但可惜他们把臭娃儿带走了。我需要他。急需。

(偕铁甲武士穿过右边大门,下。马蹄声再起。古如莎自左边门口上,小心翼翼四下张望.显然他是在等铁甲武士走开。带着一包东西,她向右边门口走去.最后,她转身看小孩是否还在原处。瞥见门上的头颅,她失声尖叫。惶恐之余,她再度拾起她的包袱;正在离开的时候,说书人开始说话。她站在原地,像生了根似的。)

说书人:正当她站在庭院和大门之间,ﻫ她听到或以为听到一盘低喊;

小孩子向她喊,

不是呻吟,而是相当清楚地喊,

至少在她听来如此。

「婢女,」他喊道,「救我.」

而且他继续说,不是呻吟,而是清楚说道。ﻫ「要知道,不顾求救的喊声

而昧着良心听若无闻的人‥永远听不到

情人温柔的声音,也听不到清晨的鸟鸣ﻫ也听不到祈祷钟声向起时,疲倦的采葡萄者的快乐叹息声。」

(她向孩子走几步路,俯视孩子.)ﻫ听到这话,她走回去再看一眼孩子。ﻫ只要再陪他坐一两分钟,

只要等到有人回来,

也许是他的母亲,或是任何别人。ﻫ(倚着一个箱子,她坐下来面对孩子。)

只要等到她非走不可‥因为风险太大,ﻫ全城一片火海和哭号.

(光线渐暗,似乎黄昏和夜晚逐渐降临。)

善良的诱惑力量何其可怕!

(古如莎现在安顿下来,照顾小孩过夜。有一次,她点了一盏小灯去探视他。有一次她拿一件大衣把他裹好.她不时凝神谛听。并且张望,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走近。)

许久许久她坐着陪伴小孩ﻫ直到黄香,直到夜晚,直到天明.ﻫ她端坐太久,她凝视太久

凝视那轻匀的呼息,那可爱的小手,ﻫ到了早上,诱惑变得太强

于是她起身,弯腰,一声轻哨,抱起小孩ﻫ把他带走了。ﻫ(当说书人描述的时候,古如莎照他所说的做。)ﻫ像强盗一般地抱起孩子ﻫ像小偷似地她悄悄溜走。ﻫ二、逃往北山ﻫ说书人:古如莎雕开了城市

跋涉于格鲁西尼亚公路ﻫ前往北出的中途

她唱了一首歌,她买了些牛奶。ﻫ合唱队:这个可怜的小孩如何逃避

侦探犬,阴谋家?

她跋涉进入荒山僻野

她沿着格鲁西尼亚公路ﻫ她唱了一首歌,她买了些牛奶。ﻫ(古如莎继续前行。她用一个袋子把小孩背在背上,一只手拿着大棍子,另一双手提着包袱。她唱歌。)ﻫ四将军之歌

四位大将军

带兵攻巴固ﻫ将军甲没有打过仗

将军乙不曾赢一场

将军丙埋怨老天不帮忙ﻫ将军丁埋怨士气不高昂ﻫ四位大将军ﻫ没一个生还。ﻫ罗索索大将

率军征伊朗

一场大战随即展开

一场狠斗旗开得胜ﻫ老天爷并没有不肯帮忙

将士们也都个个想争先ﻫ罗索索大将ﻫ是最佳人选。ﻫ(一农舍出现.)ﻫ古如莎:(向小孩)中午是吃东西的时刻.现在咱们满怀希望坐在草地里,让好心的古如莎去买一小壶牛奶。(她把小孩放下,叩农舍的门:二个老人开门.)爷爷,给我一小壸牛奶好不好?再加一块玉米糕,行不行?ﻫ老人:牛奶?我们没有一点牛奶了,城里来的士兵抢了我们的羊。你要喝奶就去找士兵他们。ﻫ古如莎:可是爷爷,您总有一小壶可以给小孩子?

老人:并且换来一声谢谢你,是不是?

古如莎:谁说光讲谢谢你的?(她展示出她的钱包。)我们打算阔阔气气付钱.「打肿了脸也要充胖子。」(农夫走出去拿牛奶,一面发牢骚.)这一小壶多少钱?ﻫ老人:三块钱。牛奶涨价了。

古如莎:三块钱那么一小滴?(老人一言不发地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上。)米迦勒,你听到了没有?三块钱!我们出不起!(她回到原处,再度坐下,以她自己的奶喂小孩)吸吧。想想那三块钱。这里面什么也没有,但是你想象妳正在喝,这就行了。(她摇摇头,发现小孩不再吸。她起身,走回门口,再度叩门。)开门,爷爷,我们愿意付钱(轻声‥)但愿雷公把你劈死!(当老人出现的时候‥)我原来以为只要五毛钱。但是小孩总得有东西吃才行.一块钱买那一小滴怎么样?ﻫ老人:两块钱。

古如莎:可别在关门。(她在袋里摸了老半天,)这是两块钱。不过牛奶得新鲜。我还得再走两天的路.这真是杀人的勾当,也是天大的罪过!ﻫ老人:你要牛奶的话,就去把士兵宰了。ﻫ古如莎:(给小孩一些牛奶)这个阔气的玩笑可真开不起。吸一口吧,米迦勒,这是一个星期的工钱.这里的人还以为我们光吃饭不做事就有钱拿.米迦勒,米迦勒,你对谁都是个不轻的负担!(她不安地起身,把孩子放在背后,继缤前行。老人咕哝着拾起奶壶,不为所动地望着她的背影。)

说书人:古如莎一面向北方走

亲王的铁甲武士一面在后头追。ﻫ合唱队:赤足的女郎如何躲避铁甲武士

侦探犬,阴谋家ﻫ他们澈夜追寻.ﻫ追的人永不疲倦。ﻫ屠夫很少睡觉。ﻫ铁甲武士沿着公路跋涉。ﻫ班长:你决不会有出息的,笨蛋!你心不在焉。妳的长官从小的事情就看得出来。昨天,我吃那个胖女人的豆腐,我承认你照着我的吩咐抓住了她的丈夫,你也的确踢了他的肚子,但是你有没有像皇军一样以此为乐呢?或者你只是执行妳的任务?我注意到你了,笨蛋。你是大草包。你不会升级的。(他们默默走了一段路。)别以为我忘记你在各方面多么不服从。我不准你跛着脚走路!你故意这样做,因为我把马卖掉了,而我之所以把马卖掉,是因为不可能再有人出那个价钱。你跛着走路,只是向我表示你不喜欢行军。我晓得你.这样做没有用。你等着吧.唱歌!ﻫ二铁甲武士:(唱)ﻫ背井离乡我远征

留下爱卿守闺门

友朋保她清白身ﻫ待我衣锦还乡日。

班长:大声点!ﻫ二铁甲武士:(唱)

一旦我的死期至

爱卿将在坟前哭‥ﻫ「此脚曾向我奔驰

此手曾抚我发肤!」

他们又开始沉默的走。

班长:一个好军人有勇气也有精神.接到命令的时候,他会视死如归,举起矛枪刺向敌人的时候,他勇往直前。(他乐得大叫。)为了他的长官,他不辞赴汤蹈火,而当他躺着奄奄一息的时候,他注意到他的班长正在点头赞美.对他来讲,那已经是足够的代价。他别无所求。但是你不会受到点头夸奖.然而你还是会翘辫子.我的天,带着你的这极傻瓜,我怎么抓得到省长的小杂种!(他们停在舞台上面的后方.)ﻫ说书人:古如莎来到西拉河边的时候

逃亡已经叫她受不了,孩子太沉重。ﻫ玉米出的玫瑰般清晨ﻫ对睡不看的人是太冷了些,实在太冷。ﻫ炊烟袅袅的农家庭院传来牛奶罐子的快乐铿锵

只能威胁逃亡的人.ﻫ带着小孩的她,只能感觉孩子的重重压迫。

(古如莎在一户农家前面停步.一肥胖的农妇带着一个牛奶罐穿进门口。古如莎等到她进去了,才谨慎地走近这间房屋。)ﻫ古如莎:(向小孩)瞧你又尿湿了,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尿布。米迦勒,我们要在这里分手.这里离开城市已经够远了.他们不会着急得一路跟来,你这个小不点儿。这个农夫太太人很好,你难道不能只闻闻牛奶味?(她屈身,把小孩摆在门坎上。)好了再见,米迦勒,我会忘记你一整夜踢我的背,催我快快走.你呢,忘了这吃不饱的日子-—用意本来很好。我倒喜欢留着你—-你的鼻子这么小-—可是办不到。我本来要给你看你的第一只兔子,并且教你怎样不尿床,但是我非回去不可。我的阿兵哥心上人大概不久就要回来。而万一他没有找到我?你不能要求我这样做。

(她爬上门口,把小孩摆在门坎上。然后她躲在一棵树后面,直等到农妇开门,看见这包东西。)ﻫ农妇:唉悠‥那是什么?当家的!ﻫ农夫:(走来)怎么啦?让我把汤喝了.ﻫ农妇:(向小孩)你的妈妈呢?难道你没有妈?是个男的。很好的衣服-—又是个小孩。是好人家的孩子,看得出来。而他们就把他扔在咱们的门口。唉,这种年头!ﻫ农夫:要是他们以为我们肯收养他,那就错了。你可以把他带到庄上的牧师那里。我们最多只能这样做。

农妇:牧师会把他怎样?他需要一个母亲.瞧,他醒来了.难道我们不行收留他?ﻫ农夫:(喊叫)不行!ﻫ农妇:我可以把他摆在摇椅旁边的角落里。我只要给他一个小卧床。我也可以带着他到田里去。你瞧他笑成那个样子?当家的,我们自己有家,我们可以办得到.不许多说!(她把孩子抱进屋里。农夫随后,一面抗议﹃古如莎从树后面出来,笑,然后匆匆朝反方向离去。﹄ﻫ说书人:为什么这么高兴,回家去?ﻫ合唱队:因为小孩一笑而得新父母,ﻫ因为我摆脱了小孩子,我真高兴。ﻫ说书人:又为什么这么伤心?ﻫ因为我孤苦伶仃,所以伤心.ﻫ像被人抢劫,像忽然破产。ﻫ(她走了一阵子,就遇见那两个铁甲武士,他们以矛指着她。)ﻫ班长:小姐,你碰上兵爷了。你从哪里来?什么时候来的?你和敌人有非法的往来?他躲在哪里?他在你的后方有什么举动?山陵情形如何?河谷情势怎样?你的袜子怎么系的?(古如莎吓得站在那里。)别害怕,我们总是会放行的,如果必要,什么,笨蛋?我总是会行的.这一点可以相信我。你干嘛那样瞪着这把矛枪?在战场上,没有一个军人把枪丢掉,那是规矩。把这个记牢,笨蛋。且说,小姐,你要往哪里去?ﻫ古如莎:去见我的未婚夫,一个叫做西蒙的,是奴卡的宫庭卫土。

班长:西蒙?当然,我认识他。他把钥匙交给我,好让我偶然去看看你.笨蛋,我们越来越不受欢迎了。我们一定要使她明白我们的用意光明正大。女士,我的外貌轻浮;本性严肃。所以让我正式告诉你吧‥我向你要一个小孩。(古如莎发出小小一声尖叫。)笨蛋,原来她知道。嗯哼,可真把你吓一跳?「那么我先得把灶上的面拿开,长官。那么我先得把破烂的裙子换掉,上校.」但是笑话别说,矛枪拿开「我们在这附近寻找一个小孩。一个好人家的小孩。你有没有听说这么一个小孩.从城里来,穿着很好的衣服,而突然出现在这里?

古如莎:没有,我什么也没听说。(她突然转身跑回去,惊惶失措。铁甲武士相互一瞥,然后咒骂着追她。)

说书人:跑啊,好女郎:凶手快来了!ﻫ无依靠的女郎,快救那无依靠的孩子!

于是她跑了!

合唱队:在最血腥的日子

还是有好人存在。ﻫ(古如莎冲进农舍的时候,农妇正在俯视小孩的床铺。)ﻫ古如莎:把他藏起来!快!铁甲武士快来了!是我把他摆在妳的门口。但孩子不是我的。是个好人家的。ﻫ农妇:谁快来了?什么样的铁甲武士?

古如莎:不要问了.铁甲武士正在找他。ﻫ农妇:他们和我家没有关系。但是我似乎非和你谈谈不可。

古如莎:把这些漂亮衣服脱下来。这会把我们泄露出去。

农妇:管你什么衣服.在这个屋子里由我做主。妳不能在我的房间放屁!可是你为什么把他抛弃?这是罪过。ﻫ古如莎:(看窗外)瞧,他们从树后面来了。我不该逃的.这一来害他们生气.啊,怎凄办?ﻫ农妇:(看向窗外,顿时吓了一跳)我的天!铁甲武士!

古如莎:他们在找这个孩子!

农妇:可是万一他们进来!

古如莎:你绝不能把他交给他们。说他是妳的孩子。ﻫ农妇:是。

古如莎:如果你把他交出去,他们会把他戮死。ﻫ农妇:可是万一他们讨着要呢?收成的银子在房子里。

古如莎:要是你让他们拿去,他们会把他戳死,就在你这个房间!你非说是妳的不可!

农妇:是。可是假如他们不相信我的话,怎么办?ﻫ古如莎:你一定要坚持到底.

农妇:他们会把我们头上的屋顶烧掉。

古如莎:所以你非说他是妳的不可。他的名字叫米迦勒。我不该把这告诉你。(农妇领首。)别那样点头。也别发抖,他们会注意到.ﻫ农妇:是。

古如莎:别老是是是的。我受不了。(她使劲推摇农妇.)你难道没有孩子吗?

农妇:(喃喃)打仗去了:ﻫ古如莎:那他可能也是个铁甲武士啰?你要他用矛枪剌死孩子吗?妳会把他臭骂一顿。「不准在我家弄刀弄枪!」妳会大叫「我把你养大,竟是为了这样吗?先把你的脖子洗干净,再来跟你妈妈说话!」

农妇:这话倒不错,他不能在这里乱来!ﻫ古如莎:答应我,你要说他是你的.ﻫ农妇:是.

古如莎:你看‥现在他们来了!ﻫ(一声叩门。农妇没有应.铁甲武士上。农妇低头鞠躬。)

班长:好了,她在这里。我怎么告诉你的?我的鼻子多灵!我闻到她的味道。小姐,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干嘛逃走?你以为我会把妳怎么样?一定来!ﻫ古如莎:(农妇在一旁鞠躬不已)我留了一点牛奶在灶上,而我突然想起来了.ﻫ班长:还是你以为我在用下流的态度看着你?好像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关系似的?一种淫荡的眼色,懂我的意思吧?ﻫ古如莎:我没有看见。ﻫ班长:但这是可能的,对不对?你承认这一点。毕竟,我可能是猪猡。我坦白告诉你‥我可以想橡我们独处时候的各种花样.(向农妇‥)妳不该在院子里忙吗?喂母鸡?

农妇:(突然跪下)兵爷,我对这件事一点都不知道。讲不要把我们头上的屋顶烧掉。

班长:你在讲些什么?

农妇: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她把他放在我的门坎上的,我发誓!ﻫ班长:(突然看见孩子,便吹起口哨)啊,在小床上有个小东西!笨蛋,我闻到一千块钱了。把这个老太婆带出去,看住她。似乎我得稍微盘问一下。(农妇让兵士带出去,一言不发.好了,我向你要的孩子,在你这里。(他走向小床。)ﻫ古如莎:长官,他是我的。他不是你找的那个。

班长:我只是看一看。(他俯视小床。古如莎绝望地东张西望。)

古如莎: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ﻫ班长:上好的衣服!

(古如莎向他冲过去,想把他拉开.他把她扔开,再度俯探小床.她再度绝望地东张西望,看到一根大木棍,一把抓起来,从后面朝着班长的脑袋敲下去。班长倒地。她迅速抱起孩子,跑开。)ﻫ说书人:她为了逃避铁甲武士

跋涉了二十二天路程

来到张家图冰河下游ﻫ古如莎袂定收养孩子。

合唱队:无依靠的女子收养了无依靠的小孩。

(古如莎蹲在一条半冻的河流上,用手心捧水给小孩子。)ﻫ古如莎:没有别人肯要你,孩子,

我现在只好要你.

没有别人肯要你,孩子,

(啊,凶年之中的凶日!)

你只好要我。ﻫ我抱着你太久ﻫ两腿既酸又痛

牛奶价钱太高太高

我却越来越喜欢你。ﻫ我再也不会离开你ﻫ我要抛弃你的绫罗衣

把你裹进破布里。

孩子,我要把你洗干净,

就在冰河水里替你施洗.

你必须忍受到底。ﻫ(她把孩子的华服脱掉,把他用破布裹起来。)ﻫ说书人:古如莎受到ﻫ铁甲武士的追捕

来到冰河上的危桥ﻫ危桥通往东坡村落ﻫ她便唱起危桥之歌

冒着两条性命危险。

(一阵风起。冰河上的危桥在暗中依稀可见。一根绳索已断,桥的一半向深渊垂下。商人们,两男一女,正在桥边犹豫不袂,这时古如莎和小孩到达。有个人正在设法用一根棍子去钓起垂下的绳索.)ﻫ男人甲:慢慢来,少奶奶.你反正过不去。ﻫ古如莎:可是我非把这个小家伙带过桥东不可。到我哥哥那里。

女商人:非要不可?什么叫做「非要不可」?我也非到那里不可.因为我非要到阿屯那里去买两条毯子不可,一个女人非卖不可的毯子,因为她的丈夫非死不可。但是我能不能做我非做不可的事?她能不能?四个钟头了,安德烈一直在钓那根绳子。而且我问你,即使他把绳子弄土来,我们又该怎么把它绑牢?

男人甲:(一面听)嘘,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ﻫ古如莎:这座桥还不很枯朽。我想我要试着走过去.

女商人:就算魔鬼真的来抓我,我也不会试的.这,简直是自杀.

男人甲:(叫)喂!ﻫ古如莎:不要叫!(向女商人:)叫他不要叫。ﻫ男人甲:可是底下有人在喊。也许他们迷路了。ﻫ女商人:他为什么不该叫?妳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们是不是在追你?

古如莎:好吧,我来告诉你们。铁甲武士要抓我。我把一个打倒了。

男人乙:把我们的货物藏起来!ﻫ(女人把一袋东西藏到一块岩石后面。)

男人甲: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向其它人:)要是他们抓了她,会把她剁成肉酱!ﻫ古如莎:快让开。我非过桥不可。

男人乙:不行。悬崖有两千英尺深,

男人甲:就算有绳子也没有用.我们虽然可以用手握住,但是铁甲武士也可以用同样方法通过。ﻫ古如莎:走开。ﻫ(远处传来喊声:「她在上面!」)ﻫ女商人:他们越来越近了。但是妳不能带着孩子走过这条桥。一定会垮的.只要看看底下.

(古如莎低头注视深渊.又听到铁甲武士自底下的叫声。)

男人乙:两千英尺!

古如莎:可是那些人更坏。ﻫ男人甲:妳不能这样做.有个小孩.拿妳的命冒险,可别拿小孩子的.

男人乙:带着孩子她会更重!

女商人:也许她真的非过去不可.把孩子交给我。我会把他藏起来。你一个人过桥。

古如莎:我不要。我们生死在一起.(向小孩‥)「活要在一起,死也在一起。」(她唱。)

危桥之歌ﻫ渊深二千尺,ﻫ桥危摆不止;ﻫ我俩命多舛,ﻫ注定要如此。

我要踏的路,ﻫ你必须跟随;

我没有面包,

你不许贪嘴。

若有面包四,

分你三片尝」,

但愿我知道,ﻫ它们有几两!

走开,我不用绳子试试看.

女商人:这是冒犯上帝!ﻫ(底下传来喊声。)ﻫ古如莎:求求你,把那根棍子扔掉,不然他们会弄到那条绳子追过来.(紧抱着小孩,她跨上摇摇欲坠的桥。女商人尖叫起来,因为眼看着桥似乎就要垮了。但是古如莎继续向前走,到达那一头。)

男人甲:她成功了!ﻫ女商人:(她已经跪下祈祷;生气)我还是认为这是个罪过。

(铁甲武士出现;班长的头用布包扎着。)ﻫ班长:看见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没有?

男人甲:(趁男人乙把棍子扔进深渊的时候)有,在那里!可是这座桥载不动你们!ﻫ班长:这个要你负责,笨蛋!

(古如莎在远远那一头笑,把孩子亮给铁甲武士看。她继续向前走。刮着风。)

古如莎:(转视小孩)你不必怕风。他也是个可怜虫。他必须推动那些云,而他这样做的时候很冷。(开始下雪。)而雪也不坏,米迦勒.它遮盖小小的纵树,免得它们在冬天冻死。现在我要为你唱一支短歌。听着!(她唱。)ﻫ稚子之歌

你爹是窃贼,

你娘出身贼,

可是天下人,ﻫ齐跪你门前。ﻫ羊儿跪乳母,

慈乌能反哺;ﻫ凶狠如老虎,

亦知养父母。

三、隐于北山

说书人:古如莎跋涉七天ﻫ横过冰河ﻫ走下斜坡。

「当我走进哥哥家里,」她想

「他会起来拥抱我。」ﻫ「居然是你,妹妹?」他会说ﻫ「我一直等了你这么久.ﻫ这是我的好太太。ﻫ这是我的农场,是她的陪嫁,ﻫ连同十一匹骏马,三十一头肥牛。坐下吧。

带着妳的孩子坐在我们的桌旁,一起吃.」ﻫ哥哥的家在一个美丽的河谷。ﻫ妹妹来到哥哥家的时候,

已经因为长途跋涉而病弱不堪。,ﻫ哥哥从餐桌上起身。ﻫ(一对肥胖的农家夫妇自桌旁起立。古如莎脸色苍白由一个仆人搀扶着,带着小孩上;这时,勒当仁提的脖子上还结着一条餐巾。)

勒富仁提:你从哪儿来的,古如莎?

古如莎:(虚弱)我穿过张家图那条路,勒富仁提.ﻫ仆人:我在谷仓前面发现到她。她还带了一个小孩。ﻫ嫂嫂:去准备母马。(仆人下。)ﻫ勒富仁提:这是我太太。安尼珂.

嫂嫂:我还以为你在奴卡服务呢。

古如莎:(几乎站不起来)是,我本来在那里。ﻫ嫂嫂:那不是个好差事吗?我们听说是啊.ﻫ古如莎:省长被杀死了.ﻫ勒富仁提:不错,我们听说起了暴动。你的婶婶告诉我们的.记得吗,安尼珂?

嫂嫂:这里,跟我们在一起,生活十分平静。城里的人总希望有点活动。(她走向门口‥喊‥)索索,索索还不要把饼从炉里拿出来,听到没有?妳到底在哪里?(一面喊着,下.)ﻫ勒富仁提:(轻声,匆匆)有没有父亲?(见她摇头‥)我早料到。我们得想个办法。她很虔诚.

嫂嫂:(回来)那些扑人!(向古如莎‥)你有个孩子。ﻫ古如莎:是我的.(她倒地。勒富仁提赶去帮忙。)

嫂嫂:我的天-—她生病了我们该怎么办?

勒富仁提:(陪她走到火炉边的一张靠椅上)坐下.我想这只是虚弱,安尼珂.

嫂嫂:只要不是猩红热就好!ﻫ勒富仁提:如果是的话,她会有斑点。这只是虚弱.别耽心。安尼珂。(向古如莎‥)坐下来是不是好一点?

嫂嫂:孩子是不是她的?

古如莎:是我的.

勒富仁提:她正要去她丈夫那里。ﻫ嫂嫂:我明白了。妳的肉快要冷了.(勒富仁提坐下来,开始吃.)冷菜冷饭对你不好,肥肉不能冷,要知道妳的胃是妳的弱点.(向古如莎‥)你的丈夫既然不在城里,他在哪里hﻫ勒富仁提:她嫁到山的那一边,她说的。

嫂嫂:喔,那一边。(她也坐下来吃。)ﻫ古如莎:我想我应该找个地方躺下来,勒富仁提。

嫂嫂:如果这是肺病的话,我们都会被传染.(她继续盘问她‥)妳的丈夫有农场没有?

古如莎:他是个军人。ﻫ勒富仁提:但是他快要有农场了—-他父亲给的一个小农场。

嫂嫂:他不是去打仗了吗?为什么不去?ﻫ古如莎:(勉强)是,他在打仗。

嫂嫂:那你为什么要到农场去?

勒富仁提:等他打完仗回来,他要回到他的农场。ﻫ嫂嫂:可是你现在就要去那里

勒富仁提:不错,去等他。ﻫ嫂嫂:(尖叫)索索,饼拿来!

古如莎:(发高烧呓语)一个农场-—一个军人--等--坐下,吃.

嫂嫂:是猩红热。ﻫ古如莎:(突然坐起)是的,他有个农场!

勒富仁提:我想这只是虚弱,安尼珂。你何不自己去照顾烤饼呢,好太太?ﻫ嫂嫂:但是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如果照他们说的,战争又爆发了?(她费劲地走出去,喊‥)索索!你到底在哪里?索索!

勒富仁提:(很快站起来,走向古如莎)你马上会有一张床。她很虔诚的,你知道。ﻫ(古如莎倒下。勒富仁提扶住她。)

说书人:妹妹如此病弱,

怯儒的哥哥只好给她一席地。

夏去,冬来。

冬日长,冬日短:

人们什么都不该知道,

老鼠不该咬东西,

春天不该降临。

(古如莎坐在工作室里的一架织布机上.她和蹲在地上的小孩都裹着毯子‥她唱歌)ﻫ中央之歌ﻫ未婚夫婿要出征

未嫁新娘苦哀求

苦哀求兮声泪下:ﻫ「我的郎啊我的郎

如今你要赴战场

不久即将杀敌寇

千万莫要争先锋ﻫ千万不可居殿后

前方枪火红ﻫ后方炮火凶ﻫ安处阵中央ﻫ靠近掌旗官

前锋多伤亡ﻫ后卫亦遭殃

解甲归田是中央。」ﻫ米迦勒,我们要聪明点.如果我们缩成像油虫那么小,嫂嫂就会忘记我们还在屋里。那么我们就可以待到白雪溶化的时候。ﻫ(勒富仁提上。他坐在他的妹妹身旁。)

勒富仁提:你们两个干嘛坐在那里,像马车夫一样把头包起来?是不是屋子里太冷了?ﻫ古如莎:(连忙掀掉一条围巾)不会太冷,勒富仁提。

勒富仁提:要是太冷的话,妳不该带着孩子坐在这里。安尼珂会责怪她自己的。(稍停。)我希望我们的牧师并没有向你问起孩子的事?

古如莎:他问了,但是我什么也没跟他说.ﻫ勒富仁提:那好。我是来跟你谈谈安尼珂的。她心地恨好,可是她非常非常敏感。人家只要提一提我们农场,她就耽心不已。她把一切都看得太认真了,你知道。有一次,我们的挤奶女工上教堂的时候,长袜上破了一个洞.从那一天起,我的安尼珂在教堂里总是穿着两双长袜。说来似乎不可置信,但这是因为她们家的老观念。(他凝神谛听。)你确信这附近没有老鼠吗?如果有的话,你们不能住在这里.(有声音传来,像是从屋顶上滴水.)那是什么滴滴喀唔?ﻫ古如莎:一定是桶子漏水。

勒富仁提:嗯,一定是桶子漏水。到现在,你已经在这里半年了,对不对?我刚才是不是说到安尼珂?(他们再度凝听白雪溶化的声音。)你无法想象她多么耽心你当兵的丈夫.「万一他回来而找不到她!」她这样说,寝食不安.「春天以前他不可能回来,」我告诉她。真要命的女人!(溶雪开始滴落得更快.)你想他什么时候回来?妳以为如何?(古如莎默然。)不会在春天以前,你也这么想?(古如莎默然。)但是,等到春天降临,这里和路上的积雪开始溶化,你就不能再住下去了。他们可能会来找你.人家已经开始谈起一个私生子了。(水滴落下的「音乐」渐渐变得快速而有规则.)古如莎,屋顶上的雪开始溶化了。春天已经来到.

古如莎:是的.ﻫ勒富仁提:(迫不急待)让我告诉你怎么办。你得有个去处,而为了这个孩子(他叹气)你得有个丈夫,人家才不会说话。而我已经谨慎调查过,看看我们是不是能够替你找个丈夫。古如莎,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我和一个女人谈过,她有一个儿子。就在山的那一边,一个小农场。她愿意.

古如莎:可是我不能嫁给任何人一我一定要等西蒙.ﻫ勒富仁提:当然.这一切都已经说好了。妳不要一个床头丈夫,你需要一个纸上丈夫。而我已经替你找到一个.这个农妇的儿子快要死了。这不是太棒了吗?他只剩最后几口气了。这么一来你就成了寡妇。你说怎么样?ﻫ古如莎:我只要有盖了官印的文件证明米迦勒就行了。ﻫ勒富仁提:那个官印最要紧了.没有字据,波斯的沙皇便不能证明他是那个小孩。而且妳还有个地方住。

古如莎:那个女人要多少钱?

勒富仁提:四百块钱。ﻫ古如莎:你哪里去找这笔钱?

勒富仁提:(愧疚)安尼珂的牛奶钱。ﻫ古如莎:那里没有人会认识我们。我答应。

勒富仁提:(起立)我马上去告诉那个农妇.

(迅速下.)

古如莎:米迦勒,你惹了不少麻烦。我和你,好比桃树和麻雀。而因为一个基督徒弯下腰来拾起一片面包屑,以免遭踏了东西.米迦勒,若是在奴卡的那个复活节,在第二庭院里,我很快走开的话,该有多好,现在我真是个大傻瓜.

说书人:新郎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新娘才到。ﻫ新郎的妈妈在门口等候,催她赶快。.ﻫ新娘带来一个小孩。

婚礼的时候,见证人把他藏了起来。

(床的一边.蚊帐底下躺着一个十分病弱的男子。古如莎被她未来的婆婆拉着跑进来。随在她们之后的是勒富仁提和小孩。)ﻫ婆婆:快!快!不然他会在婚礼之前死掉。(向勒富仁提:)我从来不晓得她已经有了个孩子。

勒富仁提:那有什么关系?(指着垂死的人‥)对他没有关系——看他那个样子.

婆婆:对他?可是我却受不了这个羞辱。我们是清白的人家。(她开始哭泣。)我的贾沙普不必娶个拖着油瓶的女子!

勒富仁提:好罢,我再另外给你两百块钱。你在契约里写明农场归你所有。但是她有权利在这里住两年。ﻫ婆婆:(拭泪)简直连丧葬费用都不够。我希望她真正能够帮我做活。咦,那个修道士怎么啦?他一定是从厨房的窗口爬出去了。等到他们听说贾沙普的大限已至,全村的人都会来看我们!哦天哪!我的去找修道士来。可是不能让他看见孩子。ﻫ勒富仁提:我会设法不让他看见.可是为什么只请一个修道士?为什么不请神父?

婆婆:啊,他还不是一样行.我只走错了一着棋‥我预付了一半的费用。足够拿去酒馆吃喝了。我只希望……(她跑出去。)

勒富仁提:她不肯花钱请神父,这个无耻的家伙!雇了一个便宜的修道士.

古如莎:要是西蒙果然出现,叫他过来看我。

勒富仁提:好。(指着病人‥)你何不瞧瞧他?(古如莎把米迦勒拉到身旁,摇头。)他连眼睑都不会动了.希望我们不会来不及。ﻫ(他们倾听。在床的另一边,邻居们上;他们环顾之后,采取了靠着墙的位置,于是在靠近床边形成另一堵人墙,然而还留着一个缺口,好让人家看见床。他们开始喃喃祈祷.婆婆偕修道士上.她向客人鞠躬,显得有点厌恶与惊讶。)ﻫ婆婆: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话。请稍等几分钟.我儿子的新娘刚刚从城里来,马上要举行一场紧急婚礼.(向卧室里的修道士:)我早该知道妳不能把妳的嘴吧闭紧。(向古如莎‥)婚礼马上就可以举行。这是许可证。我和新娘的哥哥(勒富仁提悄悄地把米迦勒从古如莎身边带走,企图躲进后面。婆婆挥手,示意要他走开)--他立刻就会来--是见证人。古如莎已经向修道士鞠躬.他们走向病床。婆婆掀开蚊帐。修道士开始滔滔不绝念出拉丁文的结婚礼仪.同时,婆婆做势要勒富仁提摆脱孩子;可是他怕孩子会哭,便要他注意婚礼。古如莎向孩子投了一瞥,勒富仁提摇摇孩子的手打招呼。)ﻫ修道士:妳是否决定做这个人的忠实、顺从的好妻子,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古如莎:(注视着孩子)是。ﻫ修道士:(向病弱的农夫)妳是否决定做你妻子的忠实的好丈夫,直到白头偕老。(由于病人没有回答,修道士诧异地环顾四周.)

婆婆:当然啦!难道你没听见他说是?ﻫ修道士:好。我们宣布婚姻成立!现在来个特别涂油礼如何?

婆婆:不行!婚礼已经够费钱了。现在我得照顾吊丧的人.(向勒富仁提‥)我们说是七百块?ﻫ勒富仁提:六百(他付钱。)好了,我不打算和这些客人坐在一起交朋友。所以,再见了,古如莎.而如果将来我的寡妇妹妹来看我,她会受到我太太的欢迎,不然我会生气。

(勒富仁提点点头,把孩子交给古如莎,于是离开。吊客漠然瞥向他的背影.)

修道士:请问这个孩子从何而来?ﻫ婆婆:有孩子吗?我没看见孩子.你也没有看见—-你懂不懂?不然的话,我可会看见酒馆里的形形色色!来吧。(古如莎把孩子放下,叫他安静,然后他们走向左方.古如莎被介绍给邻居。)这是我的媳妇。她及时赶到,发现亲爱的贾沙普还剩一口气。

一妇人:算来他已经病了一年,对不对?我们的伐西利被调去的时候,他远去送行呢。

另一妇人:这种事情真叫农场受不了。稻谷全熟了,而农夫卧病不起:我说啊,如果他不拖得太久,反倒真是福气呢。

头一个妇人:(秘密)你知道,起初我们以为他是因为征集会才装病的.可是现在他的大限将至!

婆婆:请你们坐下,吃点糕饼。

(她向古如莎做势,于是两个女人都走进卧室,在那里捡拾糕饼.客人们,包括修道士,都坐在地板上,开始低声交谈。)ﻫ农夫:(修道士从制服里取出一瓶酒,递给他)你才说有个孩子!这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贾沙普身上?

一妇人:她能把自己嫁出去,实在是运气--他病得这么重.

婆婆:他们已经在说闲话了。一面狼吞虎咽丧礼的糕饼!要是他今天不死,我明天还得烤新鲜的呢。

古如莎:我会烤。ﻫ婆婆:昨天有几个骑兵路过,我出去看是谁。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又像死尸一样躺在那里!所以我才去找你。他活不了多久了。(她谛听。)

修道士:亲爱的婚礼贺客和丧礼吊客们!感动万分地,我们站在婚、丧的床前。新娘面罩白纱;新郎身穿寿衣‥孩子们,每个人的命运何其不同!天哪!有的人死丢,头上有屋顶庇护,有的人才结婚,肉体已经化成本来的灰烬.阿门。ﻫ婆婆:他在报复。我不该请个这么低贱的。一分钱一分货.要价比较高的,就不敢放肆了。他在苏拉有一个,真正是道貌岸然,不过,当然他是狮子大开口。像他那种五十块钱的,修道士没有一点尊严。至于虔敬,也只值五十块钱,不多一毛!我去酒馆找他的时候,他刚刚说完长篇大论,正在喊:「战争已经结束,当心和平!」我们该进去了。ﻫ古如莎:(给米迦勒一块饼)把这块饼吃了,乖乖保持安静,米迦勒。ﻫ(这两个女人把糕饼拿给客人吃。奄奄一息的男人坐在床上。他从蚊帐底下伸出头来,瞪着这两个女人,然后又倒了回去。修道士从他的制服里拿出两瓶酒,给他后面的农夫。三个乐师上,修道士狡谲地向他们眨眼打招呼.)

婆婆:(向乐师)你们在这里干嘛?还带了乐器?

一乐师:这位安纳斯塔夏斯修士(指着修道土)告诉我们有个婚礼在举行。ﻫ婆婆:什么?你把他们带来?还要找三个人来勒我的脖子!你竟不知道隔壁有个垂死的人?ﻫ修道士:对乐师来讲,这倒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工作:可能是一种压抑的结婚进行曲,也可能是一种活泼的吊葬之舞!

婆婆:唉,你们还是吹奏吧。反正谁也不能叫你们不吃。

(乐师演奏一支混杂曲。两女人供应糕饼。)

修道士:这种喇叭听起来像个哭哭啼啼的婴儿。而你,小鼓,你有什么要向这个世界诉说?ﻫ酗酒农夫:(站在修道土身旁,唱)ﻫ肥臀小姐抓住老老翁ﻫ说是谁若遇见她ﻫ结婚才是顶要紧。

她后来撤消婚约

因为蜡烛更管用。

(婆婆把酗酒的农夫赶走,乐声停止。客人都题得尴尬.)

众客人:(大声)你听见没有?大公回来了一.可是亲主他们反对他。

-—哦。他们说,波斯的沙皇已经借给他一支大军,来恢复格鲁西尼亚的秩序。这怎么可能?毕竟,波斯的沙皇是敌人‥‥ﻫ——只是格鲁西尼亚的敌人,你这个笨驴,不是大公的敌人!

--总而言之,战争已经结束,我们的阿兵哥要回来了。

(古如莎松手掉了一个糕饼盘。客人们帮她拾起糕饼。)

一老妇:(向古如莎)你不舒服吗?那只是为可怜的贾沙普而过分激动。坐下来休息一会,亲爱的。

(古如莎摇摇欲坠。)ﻫ众客人:现在一切都将恢复原来的样子。只有赋税会增加,因为我们必须为这场职争付钱。

古如莎:(虚弱)是不是有人说,阿兵哥他们回来了?ﻫ一男人:我说的。

古如莎:不可能是真的.

头一个男人:(向一妇女)把围巾拿给她看。我们是向一个军人买的。这是从波斯来的。ﻫ古如莎:(凝视着围巾)他们果然已经到了.(她起身,走了一步,跪下祈祷,从牠的裙子里取出银十字架及项链,亲吻它。)

婆婆:(这时客人都沉默地注视古如莎)你怎么了?你招呼一下我们的客人好不好?城里传出来的这一切无聊废话和我们有什么关系?ﻫ众客人:(恢复交谈,这时古如莎仍在祈祷)你也可以向阿兵哥他们买波斯马鞍。虽然有些人以它们换取拐杖。--一方的大人物可以打赢一场战争,但是双方的小喽啰都输掉。不管怎样,战争现在已经结束了。他们无法再征你去当兵,这就很不错了.(垂死的男人笔挺地坐在床上.他凝神谛听.)我们所需要的,是两个礼拜的好天气。我们的梨树今年几乎什么也没结.

婆婆:(供应糕饼)再来点糕饼尝尝吧。还有呢。(婆婆带着空的糕饼盘走到卧室。她没有注意到垂死的男人,便弯下身子,又拾起了一碟糕饼,这时他开始以沙哑的声音说话

农夫:妳还要拿多少糕饼去塞他们的喉咙?钱可是长在树上的?(婆婆吓一跳,害怕地瞪着他,这时他从蚊帐后面爬出来。)ﻫ头一个妇人:(在隔壁的房间和蔼地向古如莎说话)少奶奶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前线?

一男人:那倒是个好消息,他们要回来了,嗯?ﻫ农夫:不要那样子瞪眼!你硬逼着我娶的这房媳妇在哪里?

(因为没有得到答案,他爬下床来,穿着睡衣,步履蹒跚地走进另一间屋里。她发着抖,拿着糕饼盘跟在后面。)ﻫ众客人:(看见他,尖叫)老天爷!贾沙普!

(人人都吓得跳起来。女人们冲向门口。古如莎辽在跪着,转过身在瞪视这个农夫。)

农夫:吃丧酒,那倒是你们喜欢的!趁我还没把你们撵走以前滚出去吧!(众客人争先恐后夺门而逃之际,他阴沉沉地向古如莎‥)我破坏了全盘计划,对不对?(因为没有得到回答,他转身从他母亲手握的盘子里拿起一块饼。)ﻫ说书人:哎呀不得了!少奶奶发现她有了丈夫。

白天有小孩,夜晚有丈夫。ﻫ情郎不分白天夜晚兼程赶回。

夫妻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ﻫ卧室太小了。

(靠近床铺的地方,农夫坐在一个高高的木制澡盆里,光着身子。婆婆从水壶里倒水出来.正对面,古如莎和米迦勒瑟缩着;米迦勒在修补草席为乐。)ﻫ农夫:(向他的母亲)这是她的工作,不是妳的。她现在躲到哪里去了?ﻫ婆婆:(喊)古如莎:庄稼汉要你!ﻫ古如莎:(向米迦勒)还有两个洞要补.

农夫:(当古如莎走近的时候)替我擦背!

古如莎:庄稼汉不能自己做吗?ﻫ农夫:「庄稼汉不能自己做吗?」刷子拿来!你给我滚!妳是这里的媳妇?还是个客人(向婆婆‥)太冷了!

婆婆:我去拿热水。ﻫ古如莎:让我去。

农夫:你留下来。(婆婆跑去.)用力搓。别装蒜。妳以前也见过一丝不挂的人。那个孩子绝不是凭空掉下来的。ﻫ古如莎:那个孩子可不是欢欢乐乐怀胎的,如果庄稼汉说的是这个意思。

农夫:(转身咧嘴而笑)妳不像是这种女人。(古如莎停止替他搓背,吓得向后退。婆婆上。)你逼我娶的好东西!一个不解风情的太太!ﻫ婆婆:她只是不肯合作。ﻫ农夫:倒水--可是得慢慢来!唷!慢慢来,我说的。(向古如莎‥)说不定你在城里犯了什么错……我不会以为怪的.不然你何必到这里?可是我不要谈这个.我对你带到我家的私生东西只字也没提。可是我的容忍有个限度!这是违背自然。(向婆婆‥)多一点!(向古如莎‥)而且就算妳的阿兵哥真的回来,你也已经嫁人了。

古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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