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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师是我见过的最有风度的人之一。当时他一袭休闲蓝衫,在餐桌前,坐看别人高谈阔论,目不斜视。直到晚餐的仆人想起介绍他时,他才优雅地笑笑,和大家挨个握手,像接见外国访问团一样。
晚餐的仆人就是这家酒店的老板,在电视台工作,开了个饭店作为副业,让老婆打理。他关系广,挚友三教九流,经常济济一堂。他介绍说,这是雕刻家顾老师。我低头一看,名片上面赫然写着:雕刻家,书法家,画家,顾尔铭。干脆领略。
顾老师开口了,公然字字珠玑,见解非凡。上至国家大事、国际关系,下至庶民心态、农人问题,他侃侃而谈,一听就是见过世面的。
吃完饭后,仆人送我们走,同大家握手,却并不打理他。我偷偷问仆人,怎么会这样。仆人说,他几乎每天都在我这儿吃饭,没事儿。我大吃一惊,仆人又压低声音说:只要有客人来他就坐在这里,他从不付钱的。
顾老师后来成了我经常交流的挚友之一。他有好多奇论,在我看来,也是妙论。其中我记忆深刻的几那么如下:
历史是小人用行动君子用笔墨合作写成的。
文化是人缓解变态的一种方法。
最幸福的人,就是那种不考虑大事,或把大事考虑透了的人。
……
想象一下,当一个人在黄昏时,坐在窗前,望着窗外,说这样的话,就有一种俯视万家灯火的味道了。我的挚友可谓多也可谓杂,这样时时都能高深的人却并不多。我等俗人,平常纠缠于工作家庭,流连于柴米油盐,哪有心情斟酌与自己并无直接关系的问题?和俗人们在一起呆得多了,总以为自己还算是个文化人。在他面前,感觉自己又成了彻头彻尾的俗人。当然,更多的时间里,他还是像一个入定的老僧,超然物外,一声不吭。
一次去拜访电视台那个挚友。他说,顾老师原先在长春,也曾有一个完整的家,几年前老婆和他离婚,带走了儿子。他觉得那座城市无趣,才自身一人来到这里。
道别挚友回家的路上,我看到顾老师正襟危坐在一个叫化子身边,一本正经地和他闲聊。他仍是一袭蓝衫,仍是不修边幅。我奇怪,走过去跟他打招呼,他向我介绍,这是我的老挚友,小阎。
我一脸的难堪。上次路过这儿时,这位姓阎的挚友曾向我讨钱,被我拒绝了。我朝小阎点点头,他却并不看我。
就这一瞬间,顾老师貌似看穿了我的内心。他用他那因过分凹陷而显得深邃的眼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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