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并不如烟历史如烟 冯友兰

本文格式为Word版，下载可任意编辑——历史并不如烟历史如烟冯友兰在当代中国文坛，貌似存在着这么一种看法和熟悉，即认为那种对民族历史和文化举行深层次开掘与表现的“文化大散文”，理应由诸如余秋雨、陈忠实、贾平凹、韩少功等男性作家来承受，至于状述日常琐事等情感纤细题材的所谓生活随笔，那么适合于心思细密、情感丰富的女性作家。很长一段时期内，笔者也曾持这种看法。然而，近段时间以来通过对湘西本地作家系列散文作品的整理与阅读，我不得不开头校正自己的这种熟悉与看法。在细读向启军、彭世贵、刘潇、龙宁英等湘西作家的作品过程中，最先也是最让我由衷感慨和恐惧的，是苗族女作家龙宁英的散文近作《山水的距离》。《山水的距离》全书由52篇长短不一的文章构成，约14万余言，在看似轻薄的纸张与质朴的文字背后，我们清晰感受到了对故土所怀有的款款深情，对湘西古老文化与历史的肃穆追问和探寻，其间所蕴含的历史沧桑感与忧患意识、理性与激情、骄傲与喟叹、爱与恨……交织在一起，共同演奏出一曲礼赞湘西自然山水与历史人文的华美乐章。让人不由得对龙宁英散文创作中所表达出的雄奇、豪放与深刻击节称赞。

关于“文化散文”，在中国文学传统中早已存在，但其概念的生成，那么是20世纪90年头。1990年，余树森在《九�散文谈》中明确给文化散文内涵作品如下界定：那种“贴近生活的又一表现就是世俗化倾向，人情种种，世俗百态成为一些散文家观照的热点，由于这种观照常取文化视角，伴以历史文化反思，形成文化散文”。这虽是一家之言，其观点也有值得商榷的地方，但却道出了文化散文的核心，即“常取文化视角，伴以历史文化反思”。从巴金、汪曾祺到贾平凹、周涛、史铁生直至余秋雨等大批作家都运用散文的形式观照民族传统文化，借以探索民族的思维优势与审美优势、企盼民族文化的新生。作家们不再局限于考据、训诂、求证，不再沉湎于“过去时态”回忆或以闲适的“隐士情调”为最高旨趣，而是站在时代的高度，用现代人的眼光和情怀来查看生活、斟酌历史和把握时代，同时融人鲜明的个体体验与“自我”色调。譬如余秋雨的“文化苦旅”系列散文，以其渊博的文化与史学功底，借山水风物寻求文化灵魂、探讨人生真谛，试图全面反思中国文化的历史命运和中国文人的人格构成，以及中国学识分子的文化良知与心路历程，这使作品不仅弥漫了浓郁的文化意味和书卷之气，而且以其自由开放的精神向度，在现化――文化生态的意义上完成了对历史、传统和现实的认同体认。

1990年头以来的文化散文的崛起，一方面源于我国社会由筹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型，各种冲突日益凸出，这给思想表现和隋感的张扬供给了广阔的空间；同时，散文的特质在于个人情思的表达和现实关系的表现，自由开放的时代恰好供给了释放的契机。以往的“文以载道”等观念逐步消弭，“人们需要散文这种‘短平快’文体方式对现实举行斟酌，或批评社会现实，或建构梦想世界。”而亲近历史，斟酌现实；亲近自然，弘扬生命本体等带有明显理性色调的文化内涵那么成为众多作家自觉首选。

龙宁英在其《山水的距离》中，除却一般意义上的自然山水游记外，她貌似更热衷于对湘西尤其是苗族风俗人情、历史沿革等举行描述并作出历史和文化反思。在解读湘西历史文化时，龙宁英常取民间容貌，时时指点自己与正统历史、文化、政治保持适当距离，从而表达出鲜明的个人特色。在《风雨锁卫城》、《到热河去看云》、《历史的边城》等篇什中，龙宁英有意识地把艺术的笔触伸向湘西近代以来历史的纵深处，形象而深刻地透露了苗民们追求自由与尊严的精神特质以及不甘屈辱奋勇抗争的鲜明性格特征。在人们(主要是外地人和汉人)的通常印象里，湘西是一个集野蛮、落后、闭塞于一体的神秘之域，而自古以来生活于其间的苗族那么是一个冥顽不化的野蛮民族。土匪与刁民，是各种正统历史文献著作中对湘西人最为简朴且不无偏见的评判与概括。然而，作为正宗的苗裔后代，龙宁英笔下的苗族，却绝非传统正史与人们印象中的不成驯化的民族，相反，他们良善、勤劳、朴质、坚韧、喜欢和平与自由。“其实，我们的民族并不是一个野蛮的不成驯服的民族，他们需要的并不多，他们的要求也只是那么一点点：自由与尊严。”正是由于对自由生活与独立人格的尊崇与追求，他们反对一切高压政策和民族轻视，为此，他们可以不惜任何代价地去加以维护。1875年爆发的以石三保等为代表的乾嘉苗族大起义，即是最好最生动的历史事例。在《到热河去看云》一文中，龙宁英借刘先生之口，运用大量事实批判了历代统治阶级为了奴役和操纵苗族，修筑起南方长城，“南方长城，那几条蜿蜒几百里，把湘西苗民隔为‘生苗’和‘熟苗’的苗疆边墙何尝不深入的锲进清官的历史呢?”康熙后“清王朝的后皇帝们一边高喊着‘怀柔’、‘绥远’，一边修建苗疆边墙，把一个弱小的民族像关鸡圈羊一般围困在墙内，想杀时抓他们来杀，好向朝廷请功”。可以说，南方长城，就是满清王朝屠杀和奴役苗族民众的象征。这场历时十二载，恐惧朝野的苗民起义虽然以失败而告终，但苗民不畏强权高压甘洒热血的英雄壮举，永远铭刻在每一个苗民们的心中，正如龙宁英言，“为了自由，他们不畏千难万险，扶老携幼大迁徙，探索梦中的乐土，为了尊严，他们不惜抛头颅洒热血而‘勇自绝”’。

关于湘西苗民起义复遭镇压的这段历史，在过去的历史典籍和文献中虽曾屡屡记载，但大多持批判与否决性评价，认为湘西苗民不服中央管制对抗朝廷，是公然挑战皇权，而现代一些史学家那么从维护祖国统一促进民族融合启程，也认为湘西苗民起义是错误的，有损于民族大团结。然而，历史终究是历史，对于现居都市而受到现代文明洗礼的龙宁英来说，并未走向狭隘的民族主义而固执地去翻历史的旧账，企图煽动新一轮的民族仇恨与相互敌视，她只是梦想人们在不忘民族苦痛历史的时候，更应去努力探寻这种苦痛历史的根源，从而透露出被人们误记的历史真相，校正与澄清一切的不实之辞与偏见，最终达成民族的和气相处与共同昌盛。正如卡尔。波普尔在《公开社会及其敌人》中所说：“不成能有一部‘真正照实表现过去’的历史，只能有各种历史的解释，而且没有一种解释是结果的解释，因此每一代人有权利去作出自己的解释。……历史虽然没有目的，但我们能把这些目的加在历史上面；历史虽然没有意义，但我们能给它一种意义。”也正因如此，历代统治阶级出于维护自己利益的目的或者掩盖自己的罪行，往往篡改历史。而后世历史研究者也从自身利益启程，对某阶段历史作出自己的阐释或“误记”。龙宁英在自己的散文创作中，并非要校正历史，也不是为自己先辈们辩护，而是力求透过历史事实与细节的迷雾，梦想悲居怀要重演，并最终促进民族的团结与融合。因此，在《风雨锁卫城》的结果，龙宁英以其鲜明的现代意识，理性地报告人们，“唱一口梅花井水，让那股凉快沁透心脾，冲掉那因翻读卫城所沾染的晦暗的历史烟尘，我想了好多好多，‘顽苗入化，鬼域云开’哎!这欺凌得多刻毒啊!不过想想，我们苗人也切实够‘顽’的，几千年的杀戮、驱赶，几千年的泪染、血浸，并没有使他湮灭，他顽强地活下来了，凝结着、骚动着――‘化’是要化的。但我们始终站立着，严肃地拒绝刀枪铁蹄的‘奴化’，我们祈盼现代文明的雨露来化开淤积的阴霾、瘴疠，我的家乡绝不是‘鬼蜮’，他是美观多姿、多情好客的。挚友，不相信，请来尝尝苗家的米酒，听听我们款款山歌!”

龙宁英在岁月的空林中穿行时，并没有一味沉浸在历史的纠葛中无力自拔，而湘西的古老当然也不仅仅在于她的时间意义上的历史的漫长。作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