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菲溢油污染与渤海生态灾难

康菲溢油污染与渤海生态灾难

2011年于6月4日和6月17日，在国内最大海上油气田蓬莱19-3油田，美国康菲公司先后两次发生重大漏油事故，漏油持续时间长达3个多月之久，严重污染了渤海大片海域。这次事故距大连湾油库爆炸漏油突发事故还不足一年，而且发生在渤海要害部位。从漏油之后的新闻发布、信息披露和事故处理、责任追究，无不表现出管理上的混乱状况，并已经涉及国家能源长远决策性问题。康菲公司对渤海的影响究竟有多大？成为人们高度关注的问题之一。一康菲公司漏油事故的严重危害1.究竟漏了多少油围绕渤海漏油总量这一敏感的关键数据，众说纷纭，其说不一。从几十吨、几百吨、几千吨到几万吨，站在不同立场和不同利害角度上，竟然得出相差几个数量级的答案。究竟何种答案是比较客观的？其估算方法及其依据应当公开。这里，推荐一种比较简便实用的估算方法供民众参考。该方法并不用去考虑那些人为的具体漏油原因、途径和控制措施，尽量避开行业之间的历史分歧，而是立足于现场实测，浅显易懂，更容易被大多数人理解和使用。漏油量的估算依据主要有以下因素：漏油时间：自6月初以来，约3个多月。监测结果：事发以后，国家海洋局北海分局利用了飞机、船舶及其所有的业务设备，包括卫星手段，代表国家进行了大量现场跟踪监测活动，其公布的监测结果是这次估算的主要依据。污染面积：按照北海分局公布数字：“受污染面积超过5500km2，最高石油浓度超标86倍，”“劣四类海水面积超过870km2”。[1]国家海水水质标准[2]：一、二类海水0.05mg/L，三类海水0.3mg/L，四类海水国标0.5mg/L。监测规范：对海水监测采样必须遵循国家海洋局《海洋监测规范》，水深超过10米处，需采表层（＜1米）和底层（距海底2米以上）。采样点的浓度值应为该点垂向海水平均值。[3]根据《海洋监测规范》，所公布的监测值应代表各采样点上海水上下层的平均浓度值。在劣四类的870km2海域范围内，最高石油浓度超标86倍。这里取保守数字，按一类海水超标，则最高实测出浓度为4.3mg/L。在潮汐风浪和过往船舶共同作用下，这里的最高石油浓度取2mg/L，不足实测出“超标86倍”的1/2。按渤海平均海水深度18米，则含油总量应为3.13万吨。再计算外围受污染总面积为5500km2的海水污染量。取其浓度为0.4mg/L，估算含油总量为3.33万吨。初步估算的结果，故合计漏油总量可达到约6.5万吨。该估算值代表了自漏油事故以来到北海分局现场检测阶段的较长时间内的客观浓度值。客观地讲，无论何种保守测算，或打折扣，此次漏油量实为我国罕见。除去曾收集到的油水混合物70多方和边缘少量油污被一些微生物分解外，其余污油会在该封闭型海域内随着海流长时期往返漂荡下去。2.污染强度远超过墨西哥湾人们对震惊中外的墨西哥湾漏油事故还历历在目，它已给美国人民乃至全球造成难以弥补的环境灾难和经济损失，迫使美国路易斯安那等几个州和地区先后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比较而言，墨西哥湾漏油总量要比这次渤海漏油大得多，但是就海水单位面积上石油承受量来看，渤海要远远高于墨西哥湾。墨西哥湾漏油事故中大约有7.8亿升（折合60万～70万吨）原油泄入，是渤海漏油量的10倍左右，但墨西哥湾是仅次于孟加拉湾的世界第二大海湾，面积154.3万km2，平均深度1512米，最大水深5203米，其污染总强度估算大约为0.42吨/km2。而渤海面积只有7.7万km2，平均深度18米，最大水深85米，而6.5万吨石油涌入渤海后的污染总强度估算约为0.84吨/km2。也就是说，渤海单位海水面积上石油承受量要高出墨西哥湾一倍左右。若估算海水整体，则渤海每立方公里海水中所承受的石油总量就要高出墨西哥湾11倍左右。对于此次渤海漏油事故不可等闲视之。表面看来，这次事故虽然没有像墨西哥湾漏油事故那样集中、局部突发性的震惊场面，也不像2010年大连油库爆炸那样迅速涌出、集中于局部狭小海面上，但渤海漏油持续长达三个多月之久，出油点处在大海中间，实际造成的污染负荷量是十分可观的。美国康菲公司此次漏油事故给我国渤海造成的环境压力之大，可以说是难以承受的。既然此次渤海漏油造成单位海水面积上的石油污染物承受量要高于墨西哥湾，我们不妨参考一下当年墨西哥湾漏油和阿拉斯加漏油事故后出现的一些实际灾情和后果，可供我们引以为戒。墨西哥湾漏油后，墨西哥湾沿岸生态环境正在遭遇“灭顶之灾”。在沿岸“猫岛”，一年前红树林、水鸟生态环境明显恶化。美国已宣布将当地禁渔区域扩大2万平方公里。相关专家指出，污染可能导致墨西哥湾沿岸1000英里长的湿地和海滩被毁，油污清理工作将耗时近10年，其间将成为一片废海，造成的经济损失将以数千亿美元计。它使联邦赤字大增“数百亿，甚至数千亿美元，与湾区事业相关的联邦及州政府营收下滑”，经济出现恶化。当地渔业受损，脆弱的物种灭绝，食物链将承受一笔“污染遗产”。美阿拉斯加漏油事故教训：1989年，“埃克森·瓦尔迪兹”号油轮在阿拉斯加州附近触礁，3.4万吨原油倾泻入海，大多幼小的鲱鱼当即死掉了，到1993年，由于石油污染破坏了鲱鱼的免疫系统，传染病在鱼群中蔓延开来。一度繁盛的鲱鱼产业就此彻底崩溃，此后再未恢复。漏油事故影响阿拉斯加州海域生态长达20年，部分海洋生物至今仍未重新发现。3.康菲漏油事故对渤海的深刻影响数万吨石油进入海水后，将会较长期地飘荡存在下去，潮汐作用会使污染面积逐渐扩大，在沿岸流作用下，数周之内污染就会扩散到周围三省一市岸边，浓度也会逐渐降低，部分岸边会明显看到一些沙石被黑色油块颗粒物玷污。扩散到岸边后，岩石及海底泥沙中吸附的原油颗粒、乳化物和被消油剂溶解部分会慢慢释放出来，并在食物链上进行极其曲折复杂的迁移转化过程。首先石油入海后即发生一系列复杂变化，包括扩散，蒸发，溶解，乳化，光化学氧化，微生物氧化，沉降，形成沥青球，以及沿着食物链转移等过程。这些过程在时空上虽有先后和大小的差异，但大多是交互进行。污油颗粒附着在岸边沙滩、海底及各类动植物体内，除过后相当一段时间可产生一些微生物作用外，很难自然降解。从8月中旬开始，岐口村从事近海捕捞的渔民，就发现渔网上挂满了这种黏稠的颗粒，海面上漂着厚厚的一层。螺旋桨搅起的浪花都能翻上来油污颗粒。渔网打不上鱼来。到9月份，岐口村近海捕捞的渔船全部停产。9月4日，连青岛第三海水浴场的沙滩上都出现了大片黑色物体，金黄色沙滩变成了黑色，乐亭养殖的扇贝死亡过半。石油是各种烃类化合物的混合物，具有毒性。汽油中的芳香烃类污染物（主要是苯、甲苯、混合二甲苯），是公认的有毒致癌物质。其中部分成分能破坏细胞，并引起细胞坏死，能使动物麻醉。[4]对神经系统，有类神经分裂症、癔病样发作、急性中毒性脑病；对泌尿系统，它是免疫操作机制的毒物，可引起慢性中毒、肾炎；对呼吸系统能引起中毒性肺炎、支气管刺激性炎症、肺癌等；对循环系统，能引起心血管损伤。对血液系统，苯可引起再生障碍性贫血、白血病等。石油类污染物对生物的生存环境破坏性强，能造成生物机能障碍，油膜能使鱼虾窒息而死。国外研究发现，生活在加油站或者汽车修理厂附近的孩子患急性白血病的风险要高出平均水平4倍，而这些孩子得急性非淋巴细胞白血病的概率比住在同一地区但不在加油站附近的孩子高7倍。我国有些地区，居民的癌症发病率甚至高出平均水平十几倍。此次漏油事故，预计受到影响最快、危害最大的应是莱州湾产卵场，它将影响到整个渤海海域乃至部分黄海海域的鱼类洄游产卵，[5]将会影响到沿岸海水养殖场几年内的产量，至少会大幅度减产，沿岸渔民将会蒙受重大经济损失。更令人担忧的是海产品质量，其中一些难降解有毒物将不可避免地进入食物链，随时可能出现在我们的餐桌上。[6]因此，渤海海域近年来生产出的各类海产品应谨慎食用，未经检测不可盲目入餐。尤其是那些耐污品种，少吃为佳。人们担心渤海水产养殖业将会遭受灭顶之灾也不无道理。美国、香港等地客户已纷纷来电质疑询问扇贝死亡情况，并要派专员来巡查。其实，漏油事件给周围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比较容易估算，漏油应急清理也并不困难，但其间接性生态危害将要持续多年，危害范围会蔓延很宽，石油泄漏被称为海洋环境的超级杀手。实际上原油集中涌入海湾，油体对附近的影响过程是很缓慢的。4.康菲公司的责任追究美康菲公司此次漏油事故发生的原因究竟如何？康菲公司的应对和处理是否得当，其责任心怎样？就此次漏油事故处理的表现来看，当事方的态度是相当恶劣的。蓬莱19-3油田B平台23号井，理应分层注水，并区分各层的注水量和注水压力，以防超压破裂。而康菲却自作聪明，笼统注水，恰遇一断层，顺流海面。6月2日当注水量由3700桶增至6000桶时井压却反常下降时，不经思考地持续注水七八天。这是一个国际大企业犯下的低级错误。C25号井首次采用的回注岩屑技术，以增大压力，环评报告规定减压套管必须深达350米，而由于出现钻不动现象，康菲却自以为是地只安装到225米，并在旁边增打C20号注水井，结果打穿了C25号井，致使高压石油顺C20号注水井冒出，造成井涌。据悉，整个油田存在风险的钻井多达29口，由于无视规范，盲目蛮干，出现的皆为可预防的常规错误。很明显，这次康菲公司漏油事故发生的根本原因应当归于其违规操作，工作不严谨。联想到在墨西哥湾漏油事故的教训，其开采企业英国石油公司，也是曾经为节省成本一味赶工，忽视各类重要测试，为爆炸埋下祸根。其实，渤海采油的开采过程皆为常规的石油平台采油方法，其事故发生的复杂程度远不如墨西哥湾漏油事故。竟然让漏油时间延续长达3个多月之久。这显然不仅仅是技术水平的问题，而是其起码的社会责任的丧失。据山东渔业厅相关人士称，油污污染并非首次。5月13日北海分局曾接到中海油天津分公司报告说，34-1北区块南海一号钻井平台发生溢油事故。早在2007年前后当地就曾出现过严重油污事件，长岛养殖企业的孙先生就曾捡拾到块状油污。还有图片（海绵）证实，中海油2010年就在渤海向海面排放油污，并派两艘拖轮搅散漂在海面上的原油，以防卫星监管。这是初犯还是屡犯？中海油几乎从未在公开场合披露过，而且这次渤海漏油总量至今没有向社会交代清楚，而当事发初期表现的吞吞吐吐，数字竟然与不少专家的估算量相差几个数量级！二渤海污染严重前景堪忧1.渤海周围的污染源渤海海域属于近封闭海域，是世界上12大闭锁性海域之一。只有一个狭长的渤海海峡与外海相通，远处还有朝鲜半岛和日本四岛阻挡与远洋海水交换，水交换性很差，纳污能力十分有限。污染物很难向外海扩散。如果靠海流把全部海水交换一遍，需要数十年之久。环渤海地区的工业污染是一个重要的污染源。近年来，随着环渤海地区经济的快速发展，大量污水涌入，周围入海排污口多达百余个，入海污水量约28亿吨/年，接近全国入海污染物总量的半数。大量经过处理和未处理的工业废水顺着河流或地表漫流入海。海洋船舶溢油和海洋石油开发漏油是渤海海域另一个重要污染源。渤海地区的地质构造属于一种较大的含油构造，储油较为丰富，滨海分布着的胜利油田、大港油田、辽河油田与海上油田连成一片，渤海已成为我国第二个大庆，好似一个天然大油盆。故该地区溢油事故频发，油污染相对严重得多。其中油类污染最高值出现在天津海域，已超过一类海水标准63倍。2.渤海溢油事故频发渤海地区的大型含油地质构造和诸多油田的频繁开采及运输，是该地区溢油事故频发的先天缘由。运油船溢油事故时常发生。如早在1992年在附近的长山水道以西水域巴拿马籍“曼德利”轮沉没，仅清除的溢油就达50余吨；1996年在附近的老铁山水道“浙普渔油31号”碰撞沉没溢出润滑油476吨；2002年11月23日，装载8万吨原油的马耳他籍“塔斯曼海”轮在渤海湾与中国籍“顺凯1号”轮相撞，大量原油泄漏造成严重污染，向国外航运公司保险人索赔金额达1.7亿元。近8年间仅大连海域就发生大小溢油污染事故81起，其中大型船舶溢油污染事故7起，溢油600多吨。在烟台海监局的监测范围之内的烟台、威海、东营、潍坊一带海域，每年发生的船舶沉没、搁浅、碰撞及溢油污染事故就达30多起。2010年冬春之交，处在渤海湾口的中燃大连发生一起性质恶劣的油品泄漏事件。在油品从油轮向罐体注油过程中，发生了大连原油储备库陆地3号罐区爆炸。在“宇宙宝石”油轮暂停卸油作业时，辉盛达公司和祥诚公司违规向输油管道中注入含有强氧化剂的原油脱硫剂，造成输油管道内发生化学爆炸，引起火灾。一条700毫米输油管道发生火情，致使大量基础油沿地沟和排污渠滔滔不绝地流向大连湾海面，近区海面上原油厚达数十厘米，迅速扩散殃及到数百平方公里。3.渤海湾是全国污染最严重的海域多年来，渤海海域接受了大量污染物，致使其环境质量不断下降。早期监测已表明，绝大部分站位主要污染物的超标率已恶化为超三类海水，其中丹东海域、营口海域、盘锦海域、锦州海域、东营海域、潍坊海域等6个城市，超标站位数已高达100%。主要污染物为营养盐类，其中无机氮浓度的年递增率为18%，超标率递增速度为26%，油类浓度年递增率为7%。这表明，渤海大部分沿海城市近岸海域已经严重污染。仅其底泥检测中重金属含量最高者竟超过国家标准的2000倍，皆为长年累积所致。有些入海河流的溶解氧常常为零。从近年来国家的《海洋环境质量公报》可看到，渤海污染状况一直呈现整体恶化趋势。原来主要为一类海水的渤海海域，仅2010年4类水质海域面积就增加到2006年的3倍，二类水质海域面积增加到1.92倍。渤海已遭到了空前严重的污染，实际上已变成了一种“纳污池”和“垃圾场”。多年来，渤海海域海水发生了富营养化，赤潮频发，仅在7年间就曾发生赤潮近20次，赤潮严重时能蔓延数千平方公里。其中渤海湾、莱州湾、辽东湾是赤潮多发海域。历年赤潮造成的鱼、虾、贝类大量死亡，损失惨重，个别地区完全绝收，给沿海人民造成重大经济损失。目前该近岸海域已经出现“生态难民离家出走”的悲惨场面。渔业资源在衰竭，营养结构也在向低级化发展。目前连生命力最强的黄眼蟹均已绝迹。在莱州湾，接近2/3的海洋生物品种已经灭绝；而那些尚未灭绝的品种，种群数量也在呈几何级数锐减。渤海海域的生态已十分脆弱，接近生态崩溃的边缘。目前，环渤海地区的环境管理，协调能力十分微弱。连年的爆炸和受台风“梅花”影响的福佳大化PX项目防波堤被毁事件，让公众开始切实地关注石化产业GDP背后带来巨大的环境威胁。4.渤海未来生态环境的预测按照渤海目前的污染发展状态和管理水平，预计渤海将会迅速变成死海，环渤海周边地区的广大民众将面临一场重大的生态灾难。参考墨西哥湾等地的漏油污染教训，渤海海域即将发生的生态灾难将可能会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渤海海域内的鸟类、鱼虾类动植物会逐渐出现大量死亡，大部分海水养殖场将会相继减产，海产品滞销，部分将会倒闭破产，充实到生态难民队伍中。（2）渤海海域内的物种将会加速灭绝，尤其是珍稀濒危物种，植被退化，渔业品种将会更加单一。（3）食物链将承受这笔“污染遗产”，各类污染物进入食物链后，直接影响到三省一市民众发病率，并会辐射到内陆相关腹地。（4）渤海海洋功能明显萎缩或消失，[7]包括海水养殖，海洋生物保护区，旅游，度假娱乐，海水浴场，滨海食品加工、晒盐、海水淡化等，鱼虾类产卵场、索饵场。（5）如继续恶化，生态系统将会严重失去平衡，病毒变异类疫病将会随时出现，民众发病率将会更加明显增加，严重影响人类生存。三反思渤海管理的危机1.管理不作为现象严重渤海漏油事故属于极其少有的重大突发性污染事故，理应在第一时间内公布于民，国家领导人已经三令五申，不应以任何借口隐瞒或拖延。然而，渤海漏油竟然拖拉到事故发生近一个月后，才迫于民众敦促的压力，勉强召开了所谓“通气会”。拖延时间之长，全球少见。作为一个比较，墨西哥湾漏油事故在发生数小时之后，就通过媒体传遍全球。事故发生不久，美国总统奥巴马亲临现场，多次对漏油事故表示愤慨，并在美国国会提出审议一项法案，准备大幅提高原油泄漏赔偿上限，甚至“上不封顶”，让租赁方英国石油公司等可能赔得“倾家荡产”。美国民众以高度社会责任心敦促总统应当将注意力转移到深海钻探监管不力的问题根源上，推动建立更有效的法律法规。奥巴马作为决策者则将美国对石油的依赖和气候变化这一长期挑战联系起来，促使气候变化法案的通过，推动全面的新能源政策。而在我国，调查至今已过5个月，尚未见到调查出来的漏油总量，也没人公布其赔偿总数，更不必指望由哪位政府高官能去现场查看了。该事故目前似乎已经平静下来，就像没有发生一样。对事故解释的前后矛盾重重，逻辑混乱，管理失职，严重侵犯了我国民众的环境权。它又一次暴露了我国在海洋环境管理体制上长期存在的弊病。2.海洋环境管理体制不适应多年来，我国的近岸海域环境只按单一行政地区进行分割管理，而海域行政并未分界，很容易出现空缺，互相推诿。随着渤海环境问题的日趋严重，矛盾将日益激化。在高层管理上素有“九龙闹水”之说，其海域管理要牵涉九个部委。如农业面源污染归属于农业部范围内，入海河流污染、滩涂治理要归属于水利部管辖，近岸森林植被的保护属于林业部管，而市政排污和污水处理厂建设归属于建设部……部门之间常常争要管理权，而发生污染纠纷时，则常出现彼此推诿，而主管环境的环保部门反而常常三缄其口。十年前环保部制订的“碧海行动计划”，虎头蛇尾，耗资数百亿，竟然销声匿迹。无奈之下，取而代之的是国家发改委牵头，联合海洋、环保、水利、农业、财政等九部委，以及沿渤海三省一市共同编制《渤海环境保护总体规划》。然而，结果是相似的，依然未能有效地解决问题。从海环法的制定，到国家海水水质标准的修订，近岸海域环境功能区划的编制等等，大多需要扯皮8～10年之久，花费巨大而不见效果。同时，有些重要的国家环境标准的制定，常常缺乏认真论证而悄悄出台！我们应当从一起又一起溢油事故中，不断丰富应对经验，提高管理水平。我国迫切需要建立适合沿海经济发展和海洋特征的跨行政区的区域性海洋环境保护管理体制，也特别需要问责制。中国至今尚未建立起完备的油污损害应对、赔偿机制。反应速度、清污能力和事后的赔偿机制都有待完善。3.民众的索赔呼声按照农业部2004年文件规定，因溢油、排污及倾倒废弃物等污染，造成渔业污染事故的，由沿岸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渔业行政主管部门或其所属的渔政监督管理机构组织调查、评估，并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海洋环境保护法》的有关规定处理。污染事故损害渤海天然生物资源的，沿岸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渔业行政主管部门依法处理，并可以代表国家对责任者提出损害赔偿要求。渤海漏油事故发生后，引起了我国广大民众的热切关注。7月以来，渤海沿岸陆续出现漏油污染现象，尤其是山东、河北沿岸养殖的鱼虾贝类大面积死亡，养殖业蒙受了重大损失，仅乐亭县养殖的35万亩扇贝，死亡率已经达到了50%～60%，初步估计损失在3亿元左右，涉及160多户养殖户。渤海沿岸遭受漏油污染的海产养殖户纷纷出来维权，强烈呼吁管理部门依法维护养殖户合法权益。新华社、各大报纸杂志及众多NGO组织深入渤海油田和遍布海域的养殖基地，纷纷问责康菲公司、康菲中国公司、中海油公司乃至国家海洋局及其北海分局，直至环保部。在民众呼声中，达尔问、自然之友、绿家园等民间组织主动赴现场调查，并专门召开研讨会，积极向政府部门呼吁并提出建设性意见，他们代表了我国当前的社会进步。广大民众正义的索赔呼声充分体现出我国民众的社会责任感和高度的环境保护意识。正是在广大民众这种正义呼声的压力下，才促使了管理部门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促使国家海洋局决定：蓬莱19-3全油田停钻、停注、停产作业；继续排查溢油点，封堵溢油源，并及时清除溢油事故的残留矿物油油基泥浆，重新编制油田的海洋环境影响报告，与合作方中海油共同制订油藏泄压方案，以保证油田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