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升文化软实力：广州培育世界文化名城的关键

提升文化软实力广州培育世界文化名城的关键

在现代城市的发展中，文化发展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在经济全球化的激烈竞争中，“文化强市”或“城市以文化论输赢”，不仅越来越成为一种文化自觉的普遍共识，而且已经越来越体现到现代城市发展战略当中。广州具有两千多年的建城历史，是名副其实的历史文化名城。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近年来，广州的文化发展取得了长足进步。但是，从建设国家中心城市和培育世界文化名城的大视野来看，广州还必须在更高的起点上制定文化发展战略，以新的思路去提升城市品位，以更开放的姿态和更有力的措施去推进文化软实力的建设和发展。一文化软实力建设对现代城市发展的重要性“软实力”（SoftPower）的概念，是由美国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提出来的。1990年，他分别在《政治学季刊》和《外交政策》杂志上发表《变化中的世界力量的本质》和《软实力》等一系列论文，并在此基础上出版《美国定能领导世界吗》一书，对“软实力”问题作了系统的阐述和分析。他认为，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既包括由经济、科技、军事实力等表现出来的“硬实力”，也包括以文化和意识形态吸引力体现出来的“软实力”。“软实力”集中表现为文化影响力、意识形态影响力、制度安排上的影响力和外交事务中的影响力四个方面，而且这些影响力均要通过大众传媒体现出来。按照约瑟夫·奈的分析：“硬实力”和“软实力”对于一个国家的发展来说都很重要，但是在信息时代“软实力”正变得比以往更为突出。尽管对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做“硬实力”和“软实力”的划分在学理上并没有多少高明之处，但是“软实力”概念的提出确实在提醒人们要注意现代国际竞争还包含着一种极其重要而又容易被忽视的、无形的或“软”的因素和力量。所以，“软实力”概念提出之后，就很快受到学界和政界的高度重视，一方面关于“软实力”问题的关注和研究不断受到追捧，另一方面关于发展“软实力”的各种政府决策也纷纷出台。文化软实力是一个国家或地区乃至一个城市“软实力”的核心因素。它是指一个国家或地区（包括一个城市）文化的影响力、凝聚力和感召力。我们知道，迄今为止人们对文化的概念还有许多不同的理解[1]，但是无论我们怎样给它下定义，文化都与经济、政治等因素一起构成社会生活的重要内容。“文化是我们所做的事以及我们为什么做这件事的理由，是我们希冀的结果和我们为什么这样想象它，是我们所感知的东西和我们如何表达它，是我们怎样生活和我们以什么方式面对死亡。”[2]虽然在表现形态上，文化与经济、政治、科技、自然活动领域或其他具体对象不同，它是一种无形的、难以直接把握的东西；但在功能上，文化又总是内在于人的一切活动之中，影响、制约乃至左右人的行为方式，成为我们看待世界的方式和促使我们改变世界的动力。所以，文化软实力越来越成为一个国家、一个地区或一个城市提升综合竞争力要考量的重要内容。就现代城市的发展和全球化的竞争而言，文化和文化软实力不仅彰显着一个城市的内在品格、精神风貌和人文特性，而且还在思想理念、价值体系和创新活力等方面体现出一个城市的发展潜力、竞争优势。按照“人类学之父”泰勒的观点：“文化或文明，就其广义的人种学来说，是一个复杂的整体，它包括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习俗和人作为社会的一个成员所获得的能力与习惯的复杂整体。”[3]这说明，文化最基本的特性就是它的精神性和整体性，即文化作为“历史上所创造的生存方式的系统，既包括显性方式又包括隐性方式；它具有为整个群体共享的倾向，或是在一定时期中为群体的特定部分所共享”[4]。如果说人都是文化的人，那么城市作为人类集中生活的居所，就不能没有文化和文化精神。所以，任何城市都要在经济社会的发展过程中形成自己的文化形态和文化魅力，要培育和凝聚自己的文化精神。现代城市作为人类文明进步的重要标志，就更需要在文化内涵和文化形态上展示出自己的独特魅力。所以，“今天，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实际上都通过许多措施来促进文化，从通过立法来保护历史遗产到执行种种规划、计划和政策来引导文化发展和增加公民参与文化生活。”[5]这就是“城市以文化论输赢”的现代理念和文化自觉。“应当说，一部人类历史就是各种文化相互交织、相互渗透或各种文化生生灭灭的历史，用斯宾格勒的话说，是‘一群伟大文化组成的戏剧’。”[6]历史的经验表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兴衰其实是其文化的兴衰。一个国家或一个民族只有不断保持其文化活力的生生不息，才是长盛不衰的国家或民族。如果说当今国际竞争越来越集中到城市之间的竞争，而城市之间的竞争越来越表现为综合实力的竞争，那么对综合实力越来越起决定作用的文化软实力就成为全球化背景下城市之间竞争的热点和焦点。所以，我们必须站在“文化引领未来”的战略高度，积极主动地加强文化软实力建设，通过文化变革和文化发展来谋划和推动现代城市发展的新跨越。二广州在文化软实力建设中面临的突出问题在主体意义上，文化既是社会实践的产物，也是人作为社会存在与动物相区别的重要标志。在社会生活中，不同群体之间的差别，其实也是文化的差别。从世界范围来看，不同民族之间之所以有各自不同的民族特色，也是因为在生活方式、理想信念、价值判断、道德追求等方面，各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化认同并呈现出许多不同的文化差异。可以说，文化恪守和文化建设的结果，对于一个民族的存亡有着决定性意义。现代城市作为代表民族国家参与全球竞争的重要主体，其文化品格、文化形象和文化发展所表现出来的文化软实力，对于其竞争力的发挥至关重要。综观巴黎、伦敦、纽约、东京、悉尼、首尔、新加坡等现代国际城市，我们不难发现其国际影响力所包含的深厚文化底蕴。广州建城2200多年，有着十分丰厚的历史文化沉淀，至今仍保留许多历史遗址，如五仙观、镇海楼、南越王墓、南越王宫署遗址、陈家祠、西关大屋、光塔寺、光孝寺、六榕寺、三元宫、黄埔军校等，仅国家、省、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就有132处，1982年经国务院批准被列入“国家第一批历史文化名城”。广州作为岭南文化中心地、古代海上丝绸之路发祥地、近现代革命策源地和当代改革开放前沿地，其文化内涵源远流长，文化精神也千古流芳。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后，广州作为华南地区和珠江三角洲地区的中心城市，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同时也大力加强城市文化建设。近年来，广州更是注重把经济建设与文化建设相结合、把基础设施建设与文化活力建设相结合、把发展文化事业与发展文化产业相结合，使文化基础设施和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设不断完善，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发展的成效显著，文化软实力得到了大幅提升：①广州文化产业发展迅速，实现增加值逐年增加，2009年全市文化产业和相关产业实现增加值715亿元，占地区生产总值的7.87%；②文化基础设施建设取得重大突破，近年来共投入300多亿元高起点规划和建设广州歌剧院、广州图书馆新馆、新广电中心、市第二少年宫等30多个重点文化设施；③广州日报、长隆集团、广州流行乐坛等一批知名文化企业不断成长壮大，影响力不断增强；④广告创意、会展和动漫游戏等新兴文化产业发展势头强劲，2009年仅光通和网易公司的游戏产业产值就占全国的30%；⑤广州音像制品的制造和发行均占国内市场的70%左右，成为全国影响市场的集散地；⑥演艺业、文化娱乐业、电影业形成稳步发展态势，2009年仅电影观众就达500多万人次，票房收入约4.6亿元。但是，在看到广州文化发展取得巨大进步和文化软实力大幅提升的同时，也要清醒地看到，其总体水平与国务院颁布的《珠江三角洲地区改革与发展规划纲要（2008～2020年）》提出的广州要强化国家中心城市的功能相比还有很大差距，其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和辐射力与世界文化名城的要求也还有很多不足。其中最突出的表现有四个方面。（一）文化发展的目标定位和战略选择不够清晰，城市文化形象和文化生态建设都亟待整体提升“文化是我们生活在其中的、由社会决定的精神体系。”[7]对于一个城市来说，文化是它的形象、它的风格，甚至是它的灵魂。“环顾世界，不论是古典的或是现代的，发达的或是发展中的，内陆的或是海滨的，巨型的或是袖珍的，凡有品位的都市，都是由文化来烘托的。”[8]也就是说，世界上每一个有影响力的都市都要有自己的文化形象、文化风格和文化特色。我们不难假设：一个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如果没有自己的文化特色肯定是不可想象的。广州自古就有“羊城”、“穗城”、“花城”等美称，但是一直以来却常常被认为是一个“说不清楚”的城市。为什么说不清楚？主要的原因就是没有清晰的文化定位，对自身的文化形象也没有一个很好的“说法”，而且文化生态建设也没有充分彰显一个城市应该具有的内在于历史传承的文化品格。（二）城市文化发展在场馆建设等基础性、物质性、有形性的文化载体上取得新进展，在文化品牌开发、文化产品生产等创造性、非物质性、无形性的文化引领方面存在明显不足一个城市的文化建设当然一定要有它的物质载体，如巴黎有它的埃菲尔铁塔、悉尼有它的歌剧院、纽约有它的自由女神像、莫斯科有它的克里姆林宫和红场等等，否则就不能凝聚强大的文化气息，更不可能催生人们对它的精神向往和崇拜。但是，文化基础设施的建设并不是一个城市文化建设的全部，对于文化影响力来说更重要的还在于它是否能够通过标志性的物质载体，营造出具有独特魅力的文化氛围，让文化精神通过文化产品充分表达出来，给人以思想的启迪、力量的鼓舞和心田的润泽。在改革开放过程中，广州的文化品牌和文化产品犹如“广州话”的流行一样，曾一度在全国产生过巨大影响，但目前严峻的形势是：广州在全国有重要影响的文化精品寥若晨星，在国际上有影响力的大作更是凤毛麟角，导致“千年羊城”的文化魅力被严重消解，有个性的文化价值也被严重低估。（三）文化体制改革的步履维艰，文化发展的活力受到严重制约，文化发展滞后于经济的快速增长，未能适应现代化建设的需要一方面，文化经营管理体制改革进展不大，公益性文化事业和经营性文化产业没有明确区分，文化单位的功能定位不清，既制约了公益性文化事业的发展，导致公共文化服务产品总量不足、供给方式单一、服务质量和效率不高，也制约了经营性文化产业的发展，导致产业结构不合理、投入产出不平衡、经营效益较差、资源浪费严重、科技含量不足；另一方面，文化发展的法规建设不完善，调动全社会力量参与文化建设的投入机制、融资机制、激励机制不健全，文化生产力的总体水平不高；此外，高端人才集聚效应非常有限[9]，各类文化艺术的名家和名师相当缺乏，传承岭南文化精髓的一些专业艺术人才也出现断层，从事文化艺术工作的队伍在整体素质上很难适应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新要求。（四）岭南特色的文化资源开发与利用不足，城市文化特色的历史传承缺乏时空布局上的整体规划和系统设计文物保护和利用都局限于单位化、部门化，缺乏整体或成片保护开发的意识和决策，使许多很有文化特色的整体性的历史沉淀被割裂，文化的整体形象被消解，如上下九步行街被植入了不和谐的现代建筑等；许多经典的民俗文化传统没有被列入非物质文化保护范围，作为广州文化发展历史渊源的广府文化，缺乏作为历史记忆的整体发掘，现有保护场所如五仙观等由于周边环境的拆迁改造受到局限，也不能充分展示广府文化应有的气派；西关文化是广府文化的经典，但是西关文化的整体开发利用也被淹没在店铺云集的茫茫商海之中，西关风情的文化古韵未能与现代商业的繁荣相映生辉；各种具有岭南文化特色的艺术门类和流派也不断萎缩甚至濒临消弭，如源自南戏、被称为广府戏或者广东大戏的粤剧，曾广泛流传于两广、港澳、南洋和美加华人社区，是中国最早走向世界的地方剧种，如今在广州这个中心地其群众基础已越来越小，再如最有岭南艺术特色的广彩、广绣、广雕其传承更是岌岌可危。三全面提升广州文化软实力的若干对策分析文化既是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手段，又是社会文明进步的重要目标。“只有文化的复兴才能带来一个民族的复兴；只有文化的繁荣，才能推动一个国家真正走上富强之路。”[10]进入21世纪，文化引领未来越来越成为全球性的普遍共识，实施文化引领工程也成为世界各国普遍重视的战略选择。而一个国家、一个地区或一个城市能否真正具有文化引领功能以及其文化引领能力的强弱都要看其所具有并真正发挥作用的文化软实力的高低，这就使得全球化背景下的文化竞争集中表现为如何提升文化软实力之间的较量。广州得改革开放的风气之先，是珠江三角洲城市群的核心，要承担国家中心城市的重要责任，代表国家参与全球竞争，就不但要建设成为国际商贸中心、航运中心、金融中心，而且还要建设成为在国际上有影响的文化中心和知识创新中心。所以，广州要在全面提升文化软实力上做文章，要以弘扬岭南文化为依托，切实从城市文化生态建设的整体性、协调性、延续性、鲜活性上下工夫，努力彰显“千年羊城”独具魅力的文化特色和中心城市的文化引领功能。（一）以岭南文化的继承、弘扬和创新为抓手，从城市建设和发展的总体规划和布局上，强化广州作为传统与现代相融合的历史文化名城效应岭南文化，与齐鲁文化、三秦文化、三晋文化、巴蜀文化、吴越文化、荆楚文化等地域文化一起，都是灿烂的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古时，岭南与中原大地因五岭阻隔，相对封闭、独立，经济、文化发展较中原迟晚；又因濒临南海，海路交通发达，很早便与海外有经济、文化交往，经过漫长的历史发展，在继承华夏优秀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吸收外来文化精华，形成富有特色的岭南文化。广州一直是珠江三角洲乃至整个华南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具有岭南文化（特别是广府文化）中心地的区位优势，从古到今整个城市的发展都浸润着岭南文化的浓郁气息，荟萃着岭南文化的精华。广州要提升城市发展的文化软实力必须以传承和弘扬岭南文化这一源流和根脉为基础，以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为导向，以建设传统与现代相融合的世界文化名城为目标，树立并强化广州作为岭南文化中心地的都市形象，彰显最具岭南文化特色的城市风格。一方面，要把岭南文化的核心理念和主导价值融入城市社会生活当中，从广泛开展基层社区的群众性文化活动抓起，通过各种喜闻乐见、推陈出新、便于参与的途径和方式，打造一批具有岭南传统习俗的特色文化社区，培养各种岭南艺术的民间传人，让那些具有岭南特色的优秀民俗文化成为现代都市生活的重要元素，营造弘扬岭南文化的人文氛围和建设城市文化生态的群众基础。另一方面，要超越对经济、社会、文化的片面理解，突破文化部门只抓文化建设的狭隘视界，高度重视文化内涵在经济社会各个方面的渗透和融合作用，在城市建设和发展过程中各个职能部门都要强化文化生态建设的责任意识，从城市文化建设的总体规划和布局上形成一种相互协调、相互配合、相互促进、齐抓共管的大格局，使岭南文化的灵魂、思想、特色、风格都通过城市建设的各种物质形态展示出来，形成城市文化生态的整体性和延续性，避免在旧城改造或新城发展过程中出现现代与传统之间的“文化断裂”以及部门之间因各自为政而把文化整体割裂成“文化碎片”。总之，一个城市文化软实力的提升作为一项系统工程，不能游离在经济建设、政治建设、社会建设之外进行孤立的所谓文化设计，文化作为城市的灵魂必须充分融入经济社会发展的全过程当中，使之成为各种“硬实力”不可分割的内容才能真正凸显“软实力”的功能和作用。（二）进一步深化文化体制改革，切实转变文化发展方式，加快构建充满活力、富有效率、更加开放、有利于文化科学发展的体制机制文化软实力的提升离不开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而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又必须以解放和发展文化生产力为前提。所以，全面提升文化软实力的关键是要从根本上解放和发展文化生产力。这就要求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入手，切实转变文化发展方式，为推进文化又好又快发展提供体制机制保障。胡锦涛总书记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二十二次集体学习时强调：深入推进文化体制改革，促进文化事业全面繁荣和文化产业快速发展，关系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奋斗目标的实现，关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关系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我们一定要从战略高度深刻认识文化的重要地位和作用，以高度的责任感和紧迫感，顺应时代发展要求，深入推进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11]为此，我们要立足广州文化发展的实际，以改革创新为动力，切实增强文化发展的活力，不断解放和发展文化生产力。一要充分认识大力发展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对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促进经济社会又好又快发展的重要性和紧迫性，自觉强化文化软实力建设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二要牢固树立加快机遇意识、改革意识和发展意识，坚定不移地推进文化体制改革，不断探索发展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的新思路新举措；三要遵循文化发展规律，营造文化发展宽松环境，把弘扬中华传统文化和岭南优秀历史文化与吸收外来文明成果有机结合起来，推动各种学术观点、艺术流派和文化业态不断丰富发展，形成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良好局面；四要建立政府主导与社会参与相统一、多层次、多元化的文化建设管理体制，最大限度地激发全社会参与文化建设的热情，努力形成多方共建的强大合力；五要继续深化公益性文化事业单位内部人事、分配和社会保障制度改革，建立绩效目标考核，引入用人竞争机制，激发内在活力，同时全面推进经营性文化事业单位转企改制，推进转制企业成为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自我发展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