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节地生态葬现状调查与分析

北京市节地生态葬现状调查与分析

党的十八大把生态文明建设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总体布局的重要组成部分，首次提出“建设美丽中国”的宏伟构想。美丽中国是对科学发展观的新发展，美丽中国的提出给殡葬行业出了一道新的作业题，就是如何转变发展理念，实现殡葬事业绿色发展、低碳发展、生态发展，这将是一项长期、艰巨的任务。民政部也提出要“推广节地葬法，倡导不保留骨灰，实现骨灰安葬多样化，降低占地安葬比例”[1]。北京市作为全国政治和文化中心，更是肩负着神圣的历史责任。近年来北京市领先一步，研究制定了《北京市殡葬设施空间布局规划（2009～2020）》《北京市公益性公墓建设规范》《北京市经营性公墓建设规范》《北京市骨灰撒海服务规范》，以科学管理促进生态殡葬的发展，以推行节地生态葬式践行资源节约和环境友好的发展目标。一节地生态葬是生态殡葬理论的延伸与实践生态一词源于古希腊，简单地说，生态就是指一切生物的生存状态，以及它们之间及其与环境之间环环相扣的关系。如今，生态学已经渗透到各个领域，“生态”一词涉及的范畴也越来越广，人们常常用“生态”来定义许多美好的事物，如健康的、美的、和谐的事物均可冠以“生态”修饰。生态学是一个综合的学科，对于生态始终存在着不同的理解和认识。有人认为，生态殡葬是由殡葬设施、殡葬设备和殡葬环境组成的资源能源消耗低、污染排放少、与环境相协调的生态复合型殡葬体系。其目标是使殡葬不仅具有处置人类遗体的基本功能，而且具备改善、美化、促进和优化周围环境生态条件的功能。[2]其主要内容包含殡葬设施的生态化、殡葬经济的生态化、殡葬活动的生态化和殡葬消费的生态化。生态殡葬的阐述实质包含了“殡”“葬”“祭”三个层面的含义，鉴于本文着重探讨“葬”的含义，笔者认为节地生态葬是在生态殡葬理念的指导下，以节约土地资源和保护生态环境为主要目的，符合国家殡葬改革方针政策，充分应用现代科技和环保手段，结合社会文明进步和人文精神发展而形成的多样化骨灰处理方式。节地生态葬有两个显著特征：一是节地，二是生态。民政部部长李立国在第四次全国殡葬工作会议上指出，殡葬改革最初的主要目的是不占用耕地，以节约土地、保护环境。推行骨灰堂（塔、墙等）和树葬、花葬等节地生态的葬式葬法，不仅能够减轻群众丧葬负担，也能积极推动殡葬改革。[3]生态不仅包含墓穴本身的绿化美化，而且包含整个公墓的绿色环保。表现在：一是具有合理的布局。二是具有完善的基础设备设施。三是具有较高的内部质量环境。四是具有较稳定的社会环境。[4]节地生态不仅体现在安葬设施的节地、公墓的绿色环保，还体现在对于整体环境的再开发、再塑造，以及公墓功能的拓展。北京工业大学文化产业研究所所长王国华提出的“公墓变公园”设想就是对公墓功能拓展的一个很好诠释。小型不等于生态、节地不等于生态，生态体现的是一种和谐、一种美感、一种精神、一种积淀、一种传承。二北京市节地生态葬的发展现状（一）表现形式我国幅员辽阔、民族众多、殡葬历史悠久、习俗各异，且各地殡葬发展状况不一，对于如何才算“节地”，政府有关部门和学界并没有给出具体标准，目前尚无定论。从目前北京殡葬发展实际来看，单人或双人墓不应当超过1平方米。[5]因此，笔者认为可以此作为参考。通过对北京市正在经营的31家公墓节地生态安葬情况进行调研，目前北京节地生态葬主要有以下几种表现形式。1.骨灰堂安放。相对于传统墓地而言的一种骨灰安放形式，在室内建筑中开辟骨灰格位用于存放骨灰，每个格位可存放一至两个骨灰盒。2.立体安葬。即把骨灰安放在专门修建的墙、廊、亭、塔、陵、地宫等安葬设施里，设多层格位。3.小型节地葬。北京市民政局自2010年起推出的惠民、节地安葬方式，形式多样，造型各异，占地面积不超过0.1平方米，价格在1万元以内。有的建小块卧碑，有的改造现有微景观，有的用可降解骨灰器皿，可安葬一人或双人骨灰。4.花坛葬。即把逝者骨灰埋于花坛之中，可以是一人独葬，也可以是多人合葬。5.草坪葬。即把逝者骨灰埋于草坪之中。6.树葬。即把逝者骨灰埋在某棵树下的土壤里，到达一定的深度要求，设立简单的标记。7.骨灰撒海。即在殡葬服务机构的统一组织下，将逝者骨灰撒入指定深海区。8.建纪念碑。往往是为某一特殊人群设立，以使生者纪念逝者的某种品质，实现缅怀、宣传和教育的功能，不具有普遍性（长青园骨灰林基地建立了红十字会遗体捐献纪念碑、革命烈士纪念碑和骨灰撒海纪念碑）。在上述形式中，骨灰堂、立体安葬、小型节地葬属于传统墓地安葬向生态安葬的过渡形式，与传统墓地安葬相比，在节约土地资源上的优势很明显；花坛葬、草坪葬和树葬是对传统骨灰安葬方式的一大革新，既能够有效地节约土地资源，又能推广绿色环保的理念，客观上还能形成绿色视觉效果；骨灰撒海属于不保留骨灰的处理方式，能够真正实现不占用土地资源，符合生态文明需要，值得大力推广。（二）基本特点1.覆盖范围广泛上述骨灰处理方式覆盖了北京市属所有墓园和殡仪馆骨灰堂，此外，在10个远郊区县中有8个区县有上述节地生态安葬方式。在15家市属经营性墓园中，有一种上述表现形式的墓园有3家，有两种上述表现形式的墓园有6家，有三种上述表现形式的墓园有5家，有四种上述表现形式的墓园有1家，其比例分别为：20%、40%、33.3%、6.7%（见图1）。图1节地安葬形式墓园种类比例分布图2.节地效果显著以骨灰堂和立体安葬为例。骨灰堂和立体安葬其实质均以格位为计量方式，每个格位尺寸大小一般为30cm×30cm，其单位面积为0.09m2，即使按照双人骨灰计算，其横截面积最大也不超过0.18m2（30cm×60cm），这两个数据远远小于1m2。而且骨灰堂和立体安葬具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可以多层次安置骨灰，即在一个横截面上进行多层次建设骨灰格位（目前以6层居多）。此外，北京市属墓园中万元小型节地安葬设施尺寸一般有30cm×30cm和20cm×20cm两种，占地面积不过0.09m2和0.04m2，非常节省土地资源。花坛葬、草坪葬、树葬几乎不占用或极少占用安葬土地资源。据统计，截至2014年年底，北京全市节地生态安葬（含骨灰堂、立体安葬、小型节地葬、花坛葬、草坪葬、树葬）总量为78891份。另外，骨灰撒海实现了不占用土地资源，截至2014年年底北京市累计撒海骨灰11751份。可以想象，如果按照传统墓地安葬平均每两份骨灰占地1m2计算，上述安葬方式能够节约的土地资源是非常巨大的。3.安葬费用较低目前，北京市市属殡葬单位的骨灰存放和立体安葬实行行政事业性收费，收费标准是20世纪90年代由市发改委统一确定的，多为几百到上千元不等。小型节地葬是北京市民政局自2010年开始推行的惠民殡葬政策之一，安葬费用在1万元以内（价格为2000～9800元不等）。花坛葬、草坪葬、树葬等最低消费价格只有几百元（福田公墓、太子峪陵园、温泉墓园、朝阳陵园、长青园骨灰林基地等多个墓园对重点优抚对象或者享受城乡居民最低生活保障人员实行免费）。与购买传统墓地安葬骨灰动辄数万元相比，节地生态安葬确实属于价格低廉，能够大大减轻普通群众的丧葬负担。4.墓园环境美化节地生态葬式葬法，尤其是花坛葬、草坪葬、树葬的推行客观上能够促进各墓园的园林绿化建设，美化墓园环境。八宝山革命公墓和万安公墓被授予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福田公墓被评为北京市首家等级公墓、全国生态文明示范墓园，长青园骨灰林基地被授予北京市生命教育基地。（三）主要做法北京市节地生态葬的主要做法可以总结为：政府推动，制定政策，保障先行。市民政局作为殡葬管理的政府职能部门，在生态殡葬建设理论研究及政府支持方面积极探索，坚持殡葬公益属性，保障基本殡葬需求，倡导节地生态安葬，实施惠民殡葬政策，在殡葬行业内起到了积极示范作用。1.奠基生态殡葬的理论基础北京市民政局相继制定了《北京市殡葬设施空间布局规划（2009～2020）》，根据人口分布、区域特点，对全市殡葬设施的布局进行科学规划，合理布局，统筹规划城乡公益性公墓建设。制定了《北京市公益性公墓建设规范》《北京市经营性公墓建设规范》，正在制定《节地生态安葬规范》，用以指导北京市的生态殡葬建设。八宝山革命公墓北山生态示范墓园和平谷区南独乐河镇公益性生态示范墓园建设正在稳步推进。在全市经营性公墓生态安葬取得经验的基础上，开始布局公益性墓地生态化建设，全面推进全市生态殡葬建设。2.建立生态殡葬的补贴机制北京市民政局2009年在长青园骨灰林基地建立了首家城市公益性公墓，提供公益性立体安葬设施。对重点优抚对象和享受北京市城乡居民最低生活保障的对象实行免费，其他市民每个格位由市财政补贴1000元，由市民个人负担2000元，服务期为20年。另外，北京市从2010年起实行骨灰撒海“零收费”，由市财政补贴骨灰撒海业务。普通市民可免费进行骨灰撒海，并在撒海当天免费随行6名家属。骨灰撒海业务从1994年起开始施行，在十几年的时间里每年撒海骨灰为200～500份，有的年份出现了负增长。然而自从2010年实行骨灰撒海补贴政策之后，5年共办理了骨灰撒海业务5901份，平均每年1000份以上。2013年办理骨灰撒海业务1201份，比2012年增长19.7%，2014年办理骨灰撒海业务1704份，比2013年增长41.9%。从近两年的发展情况来看，通过免费为市民提供服务，骨灰撒海这种节地生态葬式正逐渐被越来越多的群众认可和接受（见图2）。图22009～2014年北京市骨灰撒海数量统计3.平衡生态殡葬的消费心理针对公墓土地资源紧缺的现实，近年来很多墓园早已自觉自愿地选择节省土地的骨灰安置方式。除骨灰堂这种最早推行的骨灰安置方式，普遍采取了骨灰立体安葬、树葬方式。但仍有部分市民倾向于“入土为安”的传统方式，自2010年起北京市开展小型节地安葬设施的研发，开发了小型节地葬、花坛葬、草坪葬、树葬等安葬方式，每个设施安葬费用均不超过1万元，利用经济杠杆鼓励引导市民选择，既实现了节地、美观、环保的效果，又满足了市民的消费心理需要，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三北京市节地生态葬存在的问题及原因分析（一）骨灰堂和立体安葬在节地生态葬总数中所占比例偏高，比例有待调整由于历史原因，北京市的骨灰堂和立体安葬设施多建于20世纪，至今已使用多年（历史最长的八宝山殡仪馆老山骨灰堂使用已超过50年），趋于饱和状态。据统计，截至2014年年底，全市骨灰堂存放和立体安葬共计64413份，占全市节地生态安葬总数的比例为81.6%。在市属15个墓园中，立体安葬数量超过可承载业务总量一半以上的墓园达60%。（二）小型节地葬、花坛葬、草坪葬、树葬占节地生态葬的比例偏低且有下降趋势就全市的墓园情况看，真正意义上的生态安葬比例不高。除长青园骨灰林基地作为城市公益性公墓具有示范效应，其草坪葬和树葬比例达到77.8%，以及海淀区长安园比例为17.9%外，其余墓园的节地生态葬比例普遍低于10%。据统计，近三年来，小型节地设施安葬、花坛葬、草坪葬、树葬这些葬式葬法在市属墓园合计数量分别为592、481、367，占当年节地生态安葬的比例分别为6.0%、5.2%、3.5%。从绝对数量看有所下降，从所占比例看总体比例偏低且也有下降趋势（见图3）。图32012～2014年万元小型节地葬、花坛葬、草坪葬、树葬合计数和立体安葬以及骨灰堂安葬数据（三）公墓管理者对生态节地的认知度存在差别，发展不平衡生态安葬对传统安葬形式产生一定冲击，公墓管理者如何在增加墓园园林规划、绿化方面的资金投入与收入降低之间找到平衡点是生态安葬发展的关键。北京市几家实行企业化管理的公墓，相比实行事业化管理体制的公墓，在推行生态安葬方面具有更多的自觉性、主动性和前瞻性。北京市万佛华侨陵园、天寿陵园等公墓近年来在生态化建设方面成就突出，墓园环境投入大，植被覆盖率高，并设有专门的墓型设计室，个性化、生态化安葬形式的比例达到当年安葬数量的60%以上，已经高于传统墓葬。这既归结于企业化管理效能高、机制灵活、基本建设投资程序合理、应对市场发展的能力强，更体现了公墓管理者超前的经营理念和用人机制。（四）有的公墓缺乏对节地生态葬的长远发展思路和土地利用规划北京市的公墓大都建立于20世纪，由于历史原因，有的公墓没有形成公墓可持续发展、生态发展的理念，缺乏长远发展思路和统一设计规划，追逐眼前经济利益、短期渔利行为严重，没有将收入按照一定比例用于公墓景观设计、环境建设、功能开发。以至于发展到今天，面临着土地资源日益紧张甚至枯竭的局面，不得不减少修建传统墓地，被迫实行墓地小型化、生态化安葬。带来的问题之一便是对土地资源进行重新规划设计、推行节地生态葬，成本就相对较高，形成整体协调性不强、景观效果较差。（五）节地生态葬奖补政策覆盖范围稍窄北京市目前推行的节地生态葬奖补政策主要体现在免费骨灰撒海和补贴城市公益性公墓立体安葬上，取得了较好的社会效益。从全市范围内推广节地生态安葬的形势来看，奖补政策仅限于这两种葬式还远远不够，奖补范围还有待进一步扩大。（六）群众的殡葬消费观念还存在一定局限性实事求是地说，当前选择节地生态安葬的家属在社会中还是少数，多数群众仍然缺乏科学文明的殡葬消费观念和殡葬生态意识。他们往往认为只有选用传统大墓和高碑的方式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情，才能获得心灵的宽慰，才对得起逝者。由于节地生态葬的葬式葬法相对简单，从形式上看是少占地或不占地，甚至不保留骨灰，造成逝者家属心理上落差较大，这是从众心理，其中有的也包含攀比或者炫富的因素。这种殡葬消费观念在一些中老年人身上体现得更加明显，还需要进一步引导。四北京市节地生态葬未来发展建议（一）从殡葬立法层面，应赋予生态殡葬的法律内涵法律法规是人们参与殡葬活动的行为准则。北京市目前执行的《北京市殡葬管理条例》制定于1996年、修订于2001年，修订后已相隔近14年，尤其是《行政许可法》自2004年开始施行后，殡葬行业领域出现了很多新情况、新问题，现行条例很不适合现在的殡葬管理，应该尽快予以修订。要同时将生态殡葬相关内容写入法规，便于执行和实施监督。（二）从政府管理层面，应注重政策引导及倡导要充分发挥政府在推动节地生态安葬方面的主导作用，进一步加强政策制定力度，加大资金投入，扩大奖补范围，强化政策支持和利益导向，充分调动群众参与的积极性。一是从审批环节严格把关，对于新建公墓，不符合节地生态要求一律不予审批。二是鼓励经营性和公益性墓地参与节地生态安葬服务的热情，按照年度完成指标适当予以奖励。三是落实北京市地方标准，按照《经营性公墓建设》分步骤改造已有公墓（陵园），逐步建设成为生态公墓。四是从政策层面扩大节地生态安葬奖励补贴范围。对实行生态安葬的市民减免费用或者给予奖励。积极鼓励节地生态葬式葬法在全市的推广，鼓励方式多样化。这些政策的落脚点最终都是在惠及民生上，通过引导群众算好经济账，鼓励大家积极参与殡葬改革，向节地生态葬式葬法转变。（三）从行业监管层面，应建立生态殡葬评估体系环境保护指标已经列入地方政府政绩考核内容，生态建设和生态殡葬也应纳入政绩考核。政府应发挥殡葬行业协会的作用，制定生态殡葬建设标准化体系，包含与殡仪馆、公墓、殡葬用品生产厂家相关的生态建设内容，行业协会负责行业内管理和评估，质量监督部门负责执法监察，将生态殡葬评估作为殡仪馆、公墓等级评定及相应监管部门政绩考核的重要指标。（四）从体制机制层面，应加快事业单位改革创新步伐目前，全市范围内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