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史 马工程课件（上）18第三编 魏晋南北朝文学 第一章 三国文学

第一章

三国文学副标题第一节

曹氏父子与建安文学一、曹操对乐府旧题的改造曹操（155—220）字孟德，汉末沛国谯（今安徽亳县）人。他幼时任侠放荡，但在汉末的动荡战乱中成长为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以其雄才霸略，挟天子以令诸侯，统一北方，为曹魏政权奠定了基业，成为北方的实际统治者。一、曹操对乐府旧题的改造曹操的乐府诗继承了汉乐府“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的优良传统，长于以乐府旧题写时事。其中一部分诗反映了汉末大动乱的社会现实及战乱给百姓带来的苦难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淮南帝称号，刻玺于北方。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蒿里行》一、曹操对乐府旧题的改造曹操乐府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抒写个人情怀的诗歌，可分三类：1.借歌咏历史人物抒发政治怀抱，如《度关山》、《善哉行》其一、《短歌行》二首天地间，人为贵。立君牧民，为之轨则。车辙马迹，经纬四极。黜陟幽明，黎庶繁息。於铄贤圣，总统邦域。封建五爵，井田刑狱，有燔丹书，无普赦赎。皋陶甫侯，何有失职。嗟哉后世，改制易律。劳民为君，役赋其力。舜漆食器，畔者十国，不及唐尧，采椽不斫。世叹伯夷，欲以厉俗。侈恶之大，俭为共德。许由推让，岂有讼曲。兼爱尚同，疏者为戚。——《度关山》一、曹操对乐府旧题的改造2.直抒胸臆，表达自己的愿望、理想和抱负，如《善哉行》后二首、《对酒》、《步出夏门行》五首对酒歌，太平时，吏不呼门。王者贤且明，宰相股肱皆忠良。咸礼让，民无所争讼。三年耕有九年储，仓谷满盈。斑白不负载。雨泽如此，百谷用成。却走马，以粪其土田。爵公侯伯子男，咸爱其民，以黜陟幽明。子养有若父与兄。犯礼法，轻重随其刑。路无拾遗之私。囹圄空虚，冬节不断。人耄耋，皆得以寿终。恩德广及草木昆虫。一、曹操对乐府旧题的改造3.借游仙的主题慰藉自己生命有限、壮志难遂的情怀，如《气出唱》三首、《精列》、《陌上桑》、《秋胡行》二首。厥初生，造化之陶物，莫不有终期。莫不有终期，圣贤不能免，何为怀此忧。原螭龙之驾，思想昆仑居。思想昆仑居，见期於迂怪，志意在蓬莱。志意在蓬莱，周、孔圣徂落，会稽以坟丘。会稽以坟丘，陶陶谁能度。君子以弗忧。年之暮奈何，时过时来微。曹操诗歌的艺术特色曹操的乐府诗与汉乐府在精神上一脉相承。一、题材上，所写的诗篇都是反映社会现实的重大题材和自己的切身感受，他善于从大处落笔，寄托自己的感慨和雄心。二、他的语言本色质朴，情感慷慨悲凉，锺嵘评曰：“曹公古直，甚有悲凉之句。”（《诗品》）但悲凉之中涌动着慷慨奋发之气。宋敖器之《诗评》说：“魏武帝如幽燕老将，气韵沉雄。”正是对曹诗风格的切当评价。三、体裁讲，曹操的成就，四言更为突出，他为已经僵化的四言诗注入了新的活力。二、曹丕的诗歌成就曹丕（187—226），字子桓，公元220年代汉自立，是为魏文帝。曹丕生活的环境相对安定，交往的对象也主要是文学之士，留守邺城时与曹植、建安七子（不含孔融）、吴质等朝夕游宴，形成邺下文人集团。他“好文学，以著述为务”。今存诗四十余首，乐府、古诗约各居其半。曹丕诗歌的题材一为军事征伐之作千骑随风靡，万骑正龙骧。金鼓震上下，干戚纷纵横。白旄若素霓，丹旗发朱光。追思太王德，胥宇识足臧。经历万岁林，行行到黎阳。——《黎阳作》其三第二类是述游宴之作，如《芙蓉池作》《于玄武陂作》乘辇夜行游，逍遥步西园。双渠相溉灌，嘉木绕通川。卑枝拂羽盖，修条摩苍天。惊风扶轮毂，飞鸟翔我前。丹霞夹明月，华星出云间。上天垂光采，五色一何鲜。寿命非松乔，谁能得神仙。遨游快心意，保己终百年。——《芙蓉池作》曹丕诗歌的题材第三类是代言游子思妇之情的作品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雁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燕歌行》三、建安诗坛的最高峰——曹植曹植（192—232），字子建，曹操第三子，曹丕弟。年十余岁，能诵读诗、论及辞赋数十万言。善属文，其父曹操见而异之，颇为爱重。建安二十二年曹丕代汉称帝，次年曹植被贬为安乡侯，后又迁封多次。黄初六年（226），曹丕卒，曹植徙封陈王，郁郁而亡，卒谥思。曹植的诗歌主题曹植前期志得意满，过着贵公子的生活。但他在战乱中看到了人民生活的悲惨，并对此寄予同情。步登北邙阪，遥望洛阳山。洛阳何寂寞，宫室尽烧焚。垣墙皆顿擗，荆棘上参天。不见旧耆老，但睹新少年。侧足无行径，荒畴不复田。游子久不归，不识陌与阡。中野何萧条，千里无人烟。念我平生居，气结不能言。——《送应氏》曹植的诗歌主题曹植常以“烈士”“壮士”自期，渴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实现天下的安定统一。鰕䱇游潢潦，不知江海流。燕雀戏藩柴，安识鸿鹄游。世事此诚明，大德固无俦。驾言登五岳，然后小陵丘。俯观上路人，势利是谋仇。高念翼皇家，远怀柔九州。抚剑而雷音，猛气纵横浮。泛泊徒嗷嗷，谁知壮士忧。曹植的诗歌主题曹植的后半生是在遭受迫害和极度压抑的环境中度过的，反映自己的遭际和对骨肉相残的愤懑，便成为他的诗歌理所当然的题材。高树多悲风，海水扬其波。利剑不在掌，结友何须多？不见篱间雀，见鹞自投罗。罗家得雀喜，少年见雀悲。拔剑捎罗网，黄雀得飞飞。飞飞摩苍天，来下谢少年。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妇，悲叹有馀哀。借问叹者谁，言是宕子妻。君行逾十年，孤妾常独栖。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艺术成就首先，曹植的诗中倾注了他极为浓烈的情感其次，曹植在诗歌的艺术形式上也有极高的追求。曹植是第一位大力创作五言诗的诗人，他真正实现了乐府民歌向文人五言诗的转变。对后世诗坛影响深远。四、蔡琰与《悲愤诗》蔡琰字文姬，陈留圉人，蔡邕之女。董卓之乱时被南匈奴掳走，嫁左贤王，十二年后曹操以金璧赎回，嫁屯田都尉董祀。蔡琰“博学有才辩，又妙于音律”。相传为蔡琰所作的诗有三首，一为《胡笳十八拍》，一为《悲愤诗》五言、骚体各一首，其中五言《悲愤诗》通常被认为是蔡琰所作话剧《蔡文姬》《悲愤诗》汉季失权柄，董卓乱天常。志欲图篡弑，先害诸贤良。逼迫迁旧邦，拥主以自强。海内兴义师，欲共讨不祥。卓众来东下，金甲耀日光。平土人脆弱，来兵皆胡羌。猎野围城邑，所向悉破亡。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五、建安风骨观其时文，雅好慷慨，良由世积乱离，风衰俗怨，并志深而笔长，故梗概而多气也。——《文心雕龙·时序》呼唤英雄并崇尚英雄慷慨尚气第二节

阮籍、嵇康与正始文学一、阮籍及其《咏怀诗》阮籍（210—263），字嗣宗，建安七子阮瑀之子，陈留尉氏（今属河南）人。他“本有济世志，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籍由是不与世事，遂酣饮为常”。“喜怒不形于色”，“发言玄远，口不臧否人物”。五言《咏怀》八十二首反映内心的慷慨志向壮士何慷慨，志欲威八荒。驱车远行役，受命念自忘。良弓挟乌号，明甲有精光。临难不顾生，身死魂飞扬。岂为全躯士，效命争战场。忠为百世荣，义使令名彰。垂声谢后世，气节故有常。黑暗现实中的悲凉寄托驾言发魏都，南向望吹台。箫管有遗音，梁王安在哉。战士食糟糠，贤者处蒿莱。歌舞曲未终，秦兵已复来。夹林非吾有，朱宫生尘埃。军败华阳下，身竟为土灰。内心的孤独、忧伤、焦灼、畏惧、苦闷和彷徨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诗歌风力上承建安，下启百代。后来陶渊明的《饮酒》《杂诗》，庾信的《拟咏怀》，陈子昂、张九龄的《感遇》，李白的《古风》等等咏怀之作，莫不受其沾溉。他是继曹植之后又一位大力写作五言诗的重要诗人，而且完全“摆脱了乐府诗的格调，用五言诗来歌咏自己”（朱自清《诗言志辨》），从表达方式到题材命意等多方面开拓、丰富了五言诗，在我国诗歌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二、嵇康及其四言诗嵇康（223—262），字叔夜，谯国铚（今安徽宿州）人。好玄学、尚老庄，蔑弃礼法，不满司马氏的残暴统治，

“刚肠嫉恶，轻肆直言，遇事便发”。嵇康既有恬静寡欲、好尚自然的庄老思想，也有狂放不羁、任侠尚气的一面，看似矛盾的品性统一在他身上，就形成清高峻切的独特性格。直抒胸臆，写出他潇洒超然、清峻豪迈的情怀与境界良马既闲，丽服有晖。左揽繁弱，右接忘归。风驰电逝，蹑景追飞。凌厉中原，顾盼生姿。息徒兰圃，秣马华山。流磻平皋，垂纶长川。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嘉彼钓叟，得鱼忘筌。郢人逝矣，谁与尽言。抒发自己因耿介峻直而遇祸的愤慨之情《幽愤诗》嗟余薄祜。少遭不造。哀茕靡识。越在襁緥。母兄鞠育。有慈无威。恃忧肆妲。不训不师。爰及冠带。凭宠自放。抗心希古。任其所尚。托好老庄。贱物贵身。志在守朴。养素全真。曰余不敏。好善闇人。子玉之败。屡增惟尘。大人含弘。藏垢怀耻。民之多僻。政不由己。惟此褊心。显明臧否。感悟思愆。怛若创痏。欲寡其过。谤议沸腾。性不伤物。频致怨憎。昔惭柳惠。今愧孙登。内负宿心。外恧良朋。仰慕严郑。乐道闲居。与世无营。神气晏如。咨予不淑。婴累多虞。匪降自天。寔由顽疎。理弊患结。卒致囹圄。对答鄙讯。絷此幽阻。实耻讼寃时不我与。虽曰义直。神辱志沮。澡身沧浪。岂云能补。嗈嗈鸣鴈。奋翼北游。顺时而动。得意忘忧。嗟我愤叹。曾莫能俦。事愿违。遘兹淹留。穷达有命。亦又何求。古人有言。善莫近名。奉时恭默。咎悔不生。万石周慎。安亲保荣。世务纷纭。祗搅予情。安乐必诫。乃终利贞。煌煌灵芝。一生三秀。予独何为。有志不就。惩难思复。心焉内疚。庶勖将来。无馨无臭。采薇山阿。散发岩岫。永啸长吟。颐性养寿。三、阮籍、嵇康的散文《大人先生传》笔锋之犀利尖刻，词采之酣畅瑰奇，既有建安风骨的洒脱，更不乏正始玄风的旷逸。汪洋恣肆，纵横捭阖，气势恢弘。这篇散文显然受到《庄》、《骚》、纵横家及汉赋的影响，骈散相间，风格独特《与山巨源绝交书》是一篇幽默嘲讽而杂以戏谑的文字，这封书信看似漫不经心，娓娓道来，而嘲戏之意已弥漫纸上。阮籍、嵇康二人代表了正始文学最高成就。第三节

吴、蜀文学吴、蜀文学由于各种原因，远不及曹魏文学兴盛。但是，吴、蜀两国也有一些文人发挥个人的才情，创作出不少特色鲜明的佳作，有的也堪与三曹、七子比肩；再者，吴、蜀虽然与曹魏为敌国，但文化精神上一直相通相连一、吴国文学张纮（152？—211？），字子纲，广陵（今江苏扬州）人，东吴孙策、孙权前期著名谋士，与张昭并称“二张”。曾奉孙策之命赴许都求官，留许都，逾年方回吴，与孔融、陈琳相交甚笃，所作《柟榴枕赋》为陈琳称赏。今存作品《瑰材枕赋》并《箴》、《为孙会稽责袁术僭号书》、《临困授子靖留笺》及《与孔融书》残句。《瑰材枕赋》有卓尔之殊瑰，超诡异以邈绝。且其材色也，如芸之黄。其为香也，如兰之芳。其文彩也，如霜地而金茎，紫叶而红荣。有若蒲陶之蔓延，或如兔丝之烦萦。有若嘉禾之垂颖，又似灵芝之吐英。其似木者，有类桂枝之阑干，或象灌木之丛生。其似鸟者，若惊鹤之径逝，或类鸿鶤之上征，有若孤雌之无味，或效鸳鸯之交颈。纷云兴而气蒸，般星罗而流精。何众文之冏朗，灼倏爚而发明。韦昭（203—273），字弘嗣，吴郡云阳（今江苏丹阳）人，博学能文，为东吴著名史学家、文学家，因谏孙皓，下狱死。韦昭诗、文、赋兼擅，《文选》所收《博弈论》一篇，尤为世传诵。胜敌无封爵之赏，获地无兼土之实。技非六艺，用非经国。立身者不阶其术，征选者不由其道。求之于战阵，则非孙吴之伦也。考之于道艺，则非孔氏之门也。以变诈为务，则非忠信之事也。以劫杀为名，则非仁者之意也。而空妨日废业，终无补益。二、诸葛亮与《出师表》诸葛亮（181－234），字孔明，琅琊阳都（今山东沂南）人，蜀汉丞相，著名军事家、政治家。读《出师表》而不流泪者，其人必不忠；读《陈情表》而不流泪者，其人必不孝。——元赵景良《忠义集序》孔明不以文章自名，而开物成务之姿，综练名实之意，自见于言语。至《岀师表》简而尽，直而不肆，大哉言乎！与《伊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