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儒林外史

第五章儒林外史主讲：杨志君第一节吴敬梓与《儒林外史》的创作

吴敬梓,字敏轩，自号文木老人，安徽全椒人。18岁考取秀才，23岁继承家产又很快荡尽，被同族视为“败类”。29岁去滁州惨叫科考，因为他的狂放行为被禀报到试官那里，终以“文章大好人大怪”而落第。33岁家迁南京，生活贫困。36岁因对科举生厌，拒绝博学鸿词科考试。54岁客死扬州，朋友买棺收殓，归葬南京。

吴敬梓一生坎坷，经历了从封建家庭浪子到逆子、从热衷功名到弃绝仕进、从笃信儒学到追求民主的转变，这是他著《儒林外史》的思想基础。吴敬梓著述多已失传，现存《文木山房诗文集》、《金陵景物图诗》等。《儒林外史》是代表作。

《儒林外史》写于作者36岁以后，49岁完成。始以抄本流传，现存最早刻本是嘉庆八年（1803）卧闲草堂本，共56回。第二节科举制度下的文人图谱书名含义：“外史”，不同于体现官方意志、掩盖弊端、粉饰太平的正史，而是记正史之不书，写名不见经传的众生相；也不同于民间流行的荒诞不经的稗官野史，其主旨是“写世间事真，穷极文人情态，针砭时弊，讽喻世人。”内容：吴敬梓托明写清，以功名仕禄为中心，描摹形形色色儒林文士的性格与命运，批判科举制度的弊端，描绘了封建社会广阔的社会生活，揭露了封建社会末期各种丑恶现象，展现了一副封建科举时代的社会风俗画卷。全书整体的结构布局：

第1回（楔子）：敷陈大义，隐括全文。第2-30回：描写科举制度下的文人图谱第31-46回：理想文士的探求第47-55回：真儒名贤理想的破灭与“四大奇人”。第56回，朝廷对儒士的表彰。

1、迷信八股，笃信礼教的迂儒

如：周进60岁还是童生，后来连村塾教书匠的饭碗也丢掉了，去记账。进省城参观贡院时，大半生没有取得功名所郁积的心酸悲苦，侮辱欺凌，一下子倾泻出来，一头撞在号板上，直僵僵不省人事，苏醒后满地打滚，放声大哭，直哭到口里吐出鲜血来。周进得到四位客人捐银二百两，得以纳监进场，“巍然中了”。“典史拿晚生帖子上门来贺。汶上县的人，不是亲的也来认亲，不相与的也来相与，忙了个把月。申祥甫听见这事，在薛家集敛了份子，买了四只鸡、五十个蛋和些炒米、欢团之类，亲自上县来贺喜。……荀老爹贺礼是不消说了。后到京会试，又中了进士，三年后，升了御史，钦点广东学道。

范进就是在周进手上中了相公的。

周进看范进的卷子，看第一遍时，心里不喜道：“这样的文字，都说的是些什么话！怪不得不进学！”看第二遍时，“觉得有些意思”。看第三遍之后，才晓得是天地间之至文，真乃一字一珠！可见世上糊涂试官，不知屈煞了多少英才！给范进填了第一名，中了个相公。

范进中举傻笑，狂奔疯跑。“只因欢喜狠了，痰涌上来，迷了心窍”。王玉辉鼓励女儿绝食殉夫。后来女儿饿了八日，饿死了。王玉辉老婆大哭不止，王玉辉走到床面前说道：“你这老人家真正是个呆子！三女儿她而今已是成了仙了，你哭她怎的？她这死得好，只怕我将来不能像她这一个好题目死哩！”因仰天大笑道：“死得好，死得好！”马二：寄生于举业文事的八股选家。“‘举业’二字，是从古及今，人人必要做的。就如孔子生在春秋时候，那时用‘言扬行举’做官，故孔子只讲得个‘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这便是孔子的举业。”马二对匡超人说：“你如今回去，奉事父母，总以文章举业为主。人生世上，除了这事，就没有第二件可以出头。不要说算命、拆字是下等，就是教馆、作幕，都不是个了局。只是有本事进了学，中了举人、进士，即刻就荣宗耀祖。”马二虽然有些迂腐，但心肠好。为替蘧公孙买王惠送的旧枕箱消灾，拿出自己编书的近百两银子。遇到贫寒在外不能回家的匡超人，又送十两银子、一件旧棉袄、一双鞋，让他回家去做些生意，请医生看他父亲的病。对骗过他的洪憨仙，仍捐资为之装殓送殡。鲁小姐：眼中只有八股制义，信奉其父鲁编修（升侍读，朝命已下，不想痰病大发，登时中了脏，死了）说的“八股文章若做得好，随你做什么东西，要诗就诗，要赋就赋，都是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蘧公孙入赘鲁小姐家。鲁小姐因公孙不会制义而伤心。“母亲，自古及今，几曾看见不会中进士的人可以做名士的？”鲁小姐每晚课子到三四更鼓，或一天遇着那小儿子书背不熟，小姐就要督责他念到天亮。2、以权谋私、虚伪狡诈的无耻官绅：南昌太守王惠新官上任，衙门里一片戥(děng)子声、算盘声、板子声；地痞恶棍严贡生强圈王二的猪，打折王大的腿；坐船不给钱，还诬赖船夫吃他的贵重药；匡超人由善良淳朴青年，变成卑鄙恶劣文痞。《儒》把批科场与批官场结合，有力说明科举培养出的不是贪官酷吏，就是土豪劣绅。3、装腔作势、厚颜无耻的无聊名士1）湖州莺脰湖高士娄三娄四公子等2）杭州西湖斗方诗人赵雪斋等3）南京莫愁湖高会上“定梨园榜的名士”杜慎卿等。小结：《儒林外史》写了一代儒林士人在科举制度下的命运，他们为追逐功名富贵而不顾“文行出处”，把生命耗费在毫无价值的八股制艺、无病呻吟的诗作和玄虚的清谈之中，造成了道德堕落，精神虚空，思想荒谬，才华枯竭，丧失了高尚的人格，失去了人生的价值。第三节理想文士的探求（1）、贤人：虞育德、庄绍光、迟衡山：共建泰伯祠，致力于以德化人、用礼、乐、兵、农挽救世道人心。（2）、奇人：杜少卿：淡薄功名，讲究文行出处，装病拒绝应征出仕：娘子笑道：“朝廷叫你去做官，你为什么装病不去？”杜少卿道：“你好呆！放着南京这样好玩的所在，留着我在家，春天秋天，同你出去看花吃酒，好不快活，为什么要送我到京里去？”轻财仗义，鄙视权贵，汪盐商请王知县，要他作陪，他拒绝；王知县要会他，他说：“他果然仰慕我，他为什么不先来拜我，倒叫我拜他？”但到了王知县被罢官，赶出衙门，无处安身时，杜少卿却请他到家来住。黄大的房子（“太老爷买与我的”）倒了，求杜少卿向本家老爷说声，公中弄出银子收拾，杜少卿便拿出五十两给他。臧蓼斋求借三百两银子，杜少卿又给了他。别人要张俊民（医生）捐一百二十两银子修学宫，他来求杜少卿，杜便给了他。鲍廷玺“诉苦”，杜少卿又给了他一百两重起戏班子。6万两。成为高老先生的讥讽对象：“不可学天长杜仪！”追求恣情任性、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名士风度中闪耀着追求个性解放的光彩；尊重女性（反对纳妾：认为娶妾的事，最伤天理，一个人占了几个妇人，天下必有几个无妻之客）。不迷信权威，对《诗经》有自己独到见解。他不赞同诸儒的注疏，如对《溱洧（wei3）》之诗，认为写的“只是夫妻同游，并非淫乱”，对《女曰鸡鸣》也有妙论：“你看这夫妇两个，绝无一点想到功名富贵上去，弹琴饮酒，知命乐天，是三代以上修身齐家之君子。”（3）、下层人：读书人王冕，牛老儿，卜老爹。四大奇人。时知县的老师危素非常赏识王冕的荷花画作，请翟买办去邀王冕相见，遭拒绝。王冕母亲临死前说：“人都在我耳根前说你的学问有了，该劝你出去做官。做官怕不是荣宗耀祖的事，我看见这些做官的都不得有甚好收场，况你性情高傲，倘若弄出祸来，反为不美。我儿可听我的遗言，将来娶妻生子，守着我的坟墓，不要出去做官。”有人传说朝廷行文到浙江布政司，要征聘王冕出来做官，王冕并不通知秦老，私自收拾，连夜逃往会稽山。半年后有官员奉大明皇帝朱元璋的诏来找王冕，授他恣议参军之职，王冕不在家了。死在会稽山，葬于会稽山下。第四节《儒林外史》的叙事艺术

一、《儒林外史》的艺术结构

鲁迅：“惟全书无主干，仅驱使各种人物，行列而来，事与其来俱起，亦与其去俱讫，虽云长篇，颇同短制”(《中国小说史略》)。闲斋老人《序》：“其书以功名富贵为一篇之骨”。书中人物尽管众多，故事尽管纷繁，但都围绕这根线索展开，故无松弛散乱之感。众多人物、故事有主次，有侧重。此故事是主角，另一故事就成了次角。其中又穿插过渡性人物、事件，粘连紧密，转换自然。二、叙事艺术的新特点《儒林外史》没有惊心动魄的传奇色彩，也没有情意绵绵的动人故事，而是当时随处可见的日常生活和人的精神世界。《儒林外史》摆脱了传统小说的传奇性，淡化故事情节，也不靠激烈的矛盾冲突来刻画人物，而是尊重客观再现，用寻常细事，通过精细的白描来再现生活，塑造人物。《儒林外史》所写的人物更切近人的真实面貌，通过平凡的生活写出平凡人的真实性格，并且能写出人的性格的发展变化。叙事视角方面，《儒林外史》采用第三人称隐身人的客观观察的叙事方式，让读者直接与生活见面，缩短了小说形象与读者之间的距离。

三、《儒林外史》的讽刺艺术“迨吴敬梓《儒林外史》出，乃秉持公心，指擿(tī)时弊，机锋所向，尤在士林。其文又戚而能谐，婉而多讽，于是说部中始有足称讽刺之书”。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1、《儒》的讽刺特征：

（1）冷峻的写实性“无一贬词，而情伪毕露。”

（2）悲喜交融的美学风格作者善“从悲剧中发现喜剧”，“从生活的绝对庸俗里发现悲剧”(《别林斯基论文学》)。喜剧性人物都有某种悲剧性。在令人捧腹大笑同时，又令人深思，令人心痛，带给人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