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雪似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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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雪似梅花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

似和不似都奇绝。

恼人风味阿谁知？

请君问取南楼月。

记得去年，探梅节令。

老来旧事无人说。

为谁醉倒为谁醒？

到今犹恨轻离别。

①雪似梅花：唐东方虬《春雪》：“春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

②梅花似雪：古乐府：“只言花似雪，不悟有香来。”

③阿谁：谁，何人。

④去年：往年。

花魂雪魄，冰清玉洁，浑然好像。然对此佳景，更惹相思。因此探梅节令，不禁对

景追忆往事，遂别有一番恼人风味萦绕于心。此词写别恨，情从景生，自然浑成，两阕

的末句尤为警策。

吕本中这首词借梅怀人，写得迷离恍惚，含意隽永。

吕本中的诗词以构思精良见长，大多写得词浅意深，别有风味，胡仔说：“吕居仁诗清駃心爱。如‘树移午影重帘静，门闭春风十日闲’，‘往事上下半枕梦，故人南北数行书’。”（《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五十三）而吕本中的艺术风格在词中那么表达得尤为明显。像《采桑子（恨君不似江楼月）》、《减字木兰花（去年今夜）》、《菩萨蛮（高楼只在斜阳里）》等词中，都鲜明地表现了词人这种艺术风格。

词的上片以“似”与“不似”写梅与雪交相辉映的奇绝之景。梅花与飞雪同时的情景之下，写梅往往说到雪，以雪作背景。唐代齐已《早梅》：“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宋代陆游《梅花》绝句：“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正由于梅与雪同时，加之梅花与雪花有好像之处，诗人便往往将它们联系起来。唐代张谓《早梅》诗说它们形似难辨：“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溪桥。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而宋代王安石那么从另一角度表现其不似，《梅花》诗云：“墙角数枝梅，凌寒自身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梅花和雪花形好像、色相近，而质相异，神相别，因而在本词中词人在写了“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之后，即拔起一笔：“似和不似都奇绝”。“似”是言色，“不似”那么言香。在朦胧月色之中，乳白梅洁，暗香浮动，这切实是种奇异的境界。

月下奇景，本应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可是词人认为是“恼人”的。“恼人”即“撩人”，此解释在诗词中屡见不鲜。那么为什么会撩拨起人的心事？词人没有直接回复，只是含混地说：“恼人风味阿谁知？请君问取南楼月。”词人在此处设下了悬念，令人揣想。

江淹《恨赋》中名句：“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李白《渌水曲》：“渌水明秋日，南湖采白苹。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此诗说的是送行时看到春草如茵，绿水如染，正是此春光反而增加了诗人的惆怅。李诗说的是姑娘在湖上采苹，秋日明丽、荷花红艳，但此景不使人欢，反叫人愁，这是由于心中本有事，见了这乐景那么与她心情抵触不入，反而触景添愁。

词的下片那么点明词人心事的由来：“记得去年，探梅节令。老来旧事无人说。”原来是去年梅花开放节令，曾可怜人共赏梅花，南楼之月可作见证，而今与情人离别了，风物仍旧，人事已非，怎么能不触景生情！词到结句时才点明词人为什么别来频醉频醒，是为了“轻离别”的“恨”。整首词先设下重重迷障，层层云翳，然后驱雾排云，露出了本意这样使读者从深深的困惑中明白过来，得到了感情上的抚慰。

“言情之词，必藉风景映托，乃具深婉流美之致。”（吴衡照《莲子居词话》卷二）吕本中这首《踏莎行》见雪兴怀，睹梅生情，登楼抒感，对月寄慨，把离别恨委婉道出，有着一种朦胧美。这种朦胧美不同于明快之美，但也不是晦涩。假设一首词让人感到不知所云，百思不解，那就失却了意义。这种词没有朦胧美，而是晦涩。朦胧美如雾中之花，纱后之女，初看不领会，细辨可见其形态，这种境界给人一种含蓄美。这首词的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