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正处于变革的前夜

中国正处于变革的前夜中国正处于变革的前夜（1）清明回家后，再回到城市，很多人都在谈农村的凋敝。的确，现在农村人口很少，农村的确凋敝了，但这个问题要谈清楚，并不是三言两语的事情。我这个系列的文章，会从总体上把这个问题勾勒由来的。本来我不想再写这个文章了，但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就是梦见有两个品牌的饲料厂倒闭了，也没有梦清楚到底是哪两个品牌。结果醒来后，我发现自己潜意识是想让自己再谈这个问题，以便把中国城市和农村的问题谈清楚。于是，就决定把这个系列的文章写由来。.中国农村的凋敝，并不始于今日从什么时候开始，从100多年前就开始了，特别是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第一次鸦片战争，是英国为了打开中国市场而发动的战争，中国战败后，市场开始向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开放，因此，最早在19世纪中叶，西方开始向中国倾销商品和掠夺原材料，中国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逐步解体。如果我们看那个时候的很多文章，都会发现这一点。我们打个简单的比方，比如中国原来点的是梓油灯，就是我博客头像上的那种树，叫乌柏树，它到初冬结的果子是雪白雪白的，叫做木梓木梓没有别的用，应该可以做蜡，还可以打木梓油点灯。可是西方输入进来煤油后，后来农村就没有人点木梓油灯了。这个产业上链条上的所有家庭手工作坊，也就完蛋了，大家都失业了。其他如纺织业，城市人不再穿农村织的那种布料，农村中很多供应城市人穿衣的手工纺织业，也就完蛋了，大家失业了。这种局面，起始于19世纪中叶，后来的洋务运动，以及民国时期，中国农村的凋敝进程始终没有终止，只是在非常缓慢地向前推进。我们可以看到当时的很多小说，如叶圣陶《多收了三五斗》、茅盾的《春蚕》，其实都是从正面或侧面写到了这个进程。因此，我们的结论是，中国农村的凋敝，这一进程已经至少有一个半世纪了。现在我们看到的是结果，而不是原因。原因是两种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战争。这个后面我们将慢慢讲到。中国正处于变革的前夜（2）中国农村的衰败，从鸦片战争打开中国国门那一刻起，命运已经注定。只不过这段历史进程太过久远，它整体历时了170余年，因此大家忘记了从整体上，从纵深的历史背景上来看中国农村的命运。而我们这个系列文章的价值，并不是别的，而是我们在探求农村变迁中的内在规律性内容。.两种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战争中国农村凋敝的历史进程，其实是两种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战争。这两种生产方式是，机械化大生产和小作坊的手工业生产及农村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它们之间的战争；生活方式的战争，是农村的家族式生活和城市生活的战争。这两场战争在中国打了170余年，到现在才分由最终的胜负。但在我们的眼中，它的胜负无须分别，是早已经注定了的。那就是，人从根本上输给了机器，输给了现代工业及现代农业；农村输给了城市。因此，这场战争从根本上，它是一场经济战，是两种社会及两种生活方式的战争。它要在中国最终完成，还需要若干年，需要经历若干社会和经济的大变革。.小土地耕种是中国农村贫困的根源为什么近期中国农村凋敝得越来越厉害？要把这个问题回答清楚，需要了解中国农村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中国农村最典型的生产方式是两种，一种是小农耕作，小块田地，精耕细作；二是手工作坊式的手工业。这种生产方式最大的特点是产生有限，它能够提供给大家的产品和收入有限。比如农业，平均每人0.5亩左右的土地，就算一年种两季，一季亩产1600斤粮食（这个平均下来是比较高的数据），平均一个人一年的总产量是1600斤，就算1.5一斤，年产值为2400元。农民穷，为什么穷？产生有限。我们把它翻一倍有余，就算5000元吧，但也只有这些。好，大家说那我们不种粮食，改种经济作物，如何呢？土地的有限，导致每个家庭种经济作物所得一定是有限的。再说从总体上来讲，整个社会不可能一窝蜂地什么贵就去种什么，那样的结果一定是你大家种了，最后价格就下来了。市场的供求规律，必然导致由现这么个结果。所以，因为土地的限制，中国农民从总体上来看，从根本上来看，产生有限，必然导致收入有限一一少数个别的案例，不能代表总体，这一点我们一定要知道。即我们相信少数养殖户和少数种经济作物的人家发财了，但我们不能相信所有的农民或大多数农民靠在有限的土地上种植发财了。另外，我们可以看看，这些年来，国家为了保粮价，现在国际国内的粮价是倒桂的。可是农民还不愿意种粮，为什么？不少农民家庭甚至买粮吃，为什么？因为种田的确不换钱。中国正处于变革的前夜（3）中国人把家乡叫做桑梓之地,其中桑是桑树，养蚕织丝绸的，丝绸之路的命名，恰恰是因为中国的丝绸。梓就是木梓，它是打籽油的，籽油在过去主要是用于照明。足见梓油在中国古代的重要性。这样的图片我们小时候常见到，但是现在的孩子们已经见不到了。.为什么农村现在才凋敝我1988年写过，从经济上回答了中国农村的现代化之路。现在回过头去看，当年的判断基本正确。农村现代的凋敝，主要缘于人口的大量减少。一方面，一部分人读书或参军后转业离开农村了。比如我们，这是最早的O后来读书离开农村的，我12个侄儿侄女外甥中，有7个走的是这条路。即我们家，两代有8个人读书离开了农村。还有一部分做生意、打工或通过其他途径离开了农村，比如我哥，我四姐夫哥，他们现在都基本不住在农村的家里了，而住在城市。还有一部分像候鸟一样，在城市打工，农忙或社会经济下行时呆在农村。人口的大量减少，主要缘于城市的高速发展。除了读书后找工作外，城市主要通过三种途径吸纳了大量的农村劳动力：一是建筑工或其他城市人不愿意干的低端工作，如清洁工、保安、家庭护理、家政、装修、搬运、卖菜；二是部分小生意，如五金、部分餐馆、水果摊儿等等；三是流水线上的工人。这些人换钱以后，其中有不少早已经搬到大城市或小城镇上生活了。中国城市在前几十年中高速发展，中国经济在前二十来年中高速发展，导致城市对农村人口的吸纳能力大大提高。因为农村本来就没有什么收入，因此农民大量背井离乡，来到城市漂泊，其中不少家庭除了男人到城市打工外，还有许多家庭妇女也选择离开农村到城市打工。这样农村除了老人和小孩儿以外，其他人不多了。我前几年的文章写得很清楚，我们上垸原来是一百几十号人，可有一年上半年只有4个人,第二年只有7个人在家，以至我叫二娘的老婆婆整天找不到一个人讲话。城市发展越好，发展越快，大家换钱越多，农村就越发凋敝。农村和城市现在所有的问题，是由于城乡差别导致的。而且，有些变化会带来让人想不到的变革：比如我们前几年谈到农民建筑工的问题，现在五十年代末的农民已经老了，他们已经不做建筑工了，六十年代早期的也已经不干这类活儿了，现在做建筑的主要是六十年代末和七十年代生生的农民。80后已经没有人愿意做建筑工了。因为虽然钱多，但太辛苦，太不安全，也太脏了，因此，要不了十年，中国建筑工会奇缺，万科工业化建房什么时候会显威力，到那个时候就会显由它的威力和优势。再如八零后，读书由来的自然不愿意回农村去，那些没有读过什么书的，到城市流水线上打工的八零后，也基本不愿意回农村去。所以，农村就缺年轻人，有些垸子，寻常情况下,有的人死了，却找不到人抬上山。一年除了过年和清明，以及农忙时节，农村就基本上没有人。但去年例外，中国经济下行，各行各业裁员厉害，于是农村人相较以前，稍稍要多些。因此，农村的凋敝，主要是缘于传统农村生产方式导致的产由和收入，相较于城市打工收入相差较大，因此农民只有背井离乡到外面去找工。比如农村妇女，她们若在家种田，一年收入也就两三千块，她们如果到城市哪怕做餐馆服务员，或者当清洁工，年收入也有农村的十来倍，这让她们干吗不进城呢？而导致农民工收入大增的主要原因，就在于房地产。这个我们前几年有文章讲得很清楚，是房地产拉高了农民工在城市打工的收入。另外的原因，就在于人口红利发生转折。中国16岁到59岁劳动力人口数量下降，劳动力人口绝对数的减少，加上地方政府不断提高最低工资收入水平，这个的迭加，导致城市蓝领收入居高不下，再加上80后不愿意呆在农村，这就加大了农村和城镇收入的差别。而正是这个差别，导致农民大量离开农村。农民离开农村的结果，就是农村的凋敝。中国农村从鸦片战争以后注定了的传统自然经济的衰落，到现在终于让我们看到了结果。中国正处于变革的前夜（4）先纠正博友的一个错误认识，木梓油不是茶油。这两样是有大差别的。木梓树种子榨的油是不能吃的，吃了要死人的。下图是木梓结的果子，它不能吃。油茶大不一样，是很好的食用油。它的图片也不一样的：在我们那一带，现在卖得最贵的油应该就是茶油。.现代化是农业必然发展之路农业现代化，其实就是机械化种植，大规模耕作，因为人均耕地不一样，因此人均产生量不一样。这个在国外是早已经走过了的道路，中国要发展农业现代化，并不是要走一条新路，而是要重复国外现代化之路。它的根本，就是土地的相对集中，然后是机械化耕作。需要强调几点：第一点，这个在平原是可以推开的，在山区则有难度，除非能够研发由在低山或丘陵地带自动耕作的机械，像坦克那样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可以正常耕种（没有机械化耕作，就没有现代农业），否则是很难推开的。第二点，土地的相对集中在80年代有难度，因为那个时候工业不发达，城市不发达，很难吸纳农村多余的劳动力。但现在则有基础，因为农民大量逃离农村，农村土地大量抛荒,从历史条件来说，现在到了要相对集中的时候。第三点，相对集中是一种组织制度的大变革，它的难点在于,逃离土地的农民，一旦社会经济不景气，他们可以随时回农村。农村的田地，为他们在经济的底部提供了生活的保障。因此，农村的田地怎么给那些逃离土地的农民和没有逃离土地的农民提供长期的保障，这个是解决土地相对集中的根本。如果土地集中以后，不能保障农民得到相应的收入，那么农村土地的相对集中就只有强买强卖，而这个是要付由社会稳定成本的，是我们极度反对的。第四点，因此，土地的相对集中，并不只是个买卖问题。它面临一系列问题，一是确权问题，即农村土地的所有权和经营权，怎么确认；确权是基础。二是农村土地的流转问题，包括买卖和入股。确权的土地，如何在公平基础上进行买卖，怎么定价，这个既要保障农村不吃亏，也要保证新进入农业的资本有利润；如果有的农民不买卖，那么如何集中？正常情况下，农民手中的土地可以入股新的农业生产组织，那么入股时，股份如何划分等等，以及相应的监督工作如何进行等等。第五点，就是如何动员、吸引社会资本大量投入农村和农业，通过社会资本的大规模投入，通过建立新的组织形式来进行大规模的机械化耕种，来达到提高农业生产效率的目的。这个除国家资本之外，更为重要的应该是社会资本。这些资本,除了农民外，更为重要的是，要吸引城市资本进入农村。第六点，公平和正义，如何做到程序公正。中国农村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变革，如果没有公平和正义，将对中国社会是一场历史性的大灾难，就会变成一部分人可以合理合法地侵吞另一部分人的资产和利益的社会行为，这将是整个中国社会的毒瘤。因此，在此过程中的公平和正义，就是要保障农民利益在此过程中不受损。因为中国社会动荡的历史表明，两极分化是中国社会陷入大动荡的根源。那么农村土地的集中，如果没有公平和正义做后盾，其结果一定是两极分化。那么在做到这一点，最为重要的，是要保证程序公正。这个我前十几年中，经常会谈到。不能我们什么程序都走了，程序上没有问题了，可是最终有一部分人的利益严重受损，严重被侵害了。我们比较担心这个。理论上，当农民在土地集中后得到的眼前和长远利益大于或等于没有集中所得到的利益时，土地集中就可以比较顺利地进行下去。第六，现在大家经常在谈城市的产业化问题，即土地相对集中以后，是走大城市之路还是发展小城镇之路。这个不能一概而论。因为土地集中以后，多余由来的农民，主要应该靠城市和城镇来消化。而城市和城镇要能够消化他们，必定要有产业聚集和发展。没有产业做后盾，农民上了岸以后，一定还会回到农村里去。因此，城市也好，城镇也好，它们的历史使命就是发展产业，完成产业聚集，给城市人口和上岸的农民提供就业的机会。这个是一定的。第七，三四五钱城市的房地产，能否让农民去消化。呵呵，这个不好说。这个取决于农民能够从土地流转中获得多大的利益。如果他们能够获得较多的利益，而且以后的生活还能有保障，那么相当多的三四五线城市的房产，都可以让农民消化。问题是，他们能够得到这些利益吗？安民表示担心。第八，社会资本也不能充当冤大头。这个不多说。它是公平公正体现的内容之一。中国正处于变革的前夜（5）农业现代化的前提，就是从家庭小土地精耕细作，到现代机械化农业大生产。在这个过程中，土地的相对集中是基础条件。它不仅涉及到农村生产关系的变革，也涉及到未来几十几百上千年农民家家户户的福利，涉及到中国社会是否快速走上两极分化之路，因此，这个问题不容小觑。.农村土地如何集中理论上，在农村土地集中过程中，最为重要的原则是公平、公正、公开，即三公原则。只要不违背这个原则，任何土地集中的模式，其实都是可以的。第一，土地经营权的转让与买卖。这是大家不用想就会知道的。这个最大的好处是有利于农民进城，而且比较干净。不利是一旦农民在城市生活不下去了，会留下社会稳定的尾巴。其中较易生问题的地方，就是有些地方会由现强行低价购买农民手中土地的情况。第二，农民以耕地的经营权入股新的农村现代化经营组织。这样农民可以不用由售手中的土地经营权，而以土地入股，按股分红。这样操作的最大好处是，避免了土地流转中的一系列问题，但是后面也会带来一些问题。那就是：不利于农民进城，因为农民一旦入股了，原则上他们在近处看着农业大资本如何经营，这个是对农民最有利的选择。进城了，远了，他们就不容易监督。即这种模式，最容易由问题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