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的比喻修辞理论与实践讲解

1、荀子的比喻修辞理论与实践苟子（约公元前313 一前238年），名况，战国时期的思想 家、教育家、文学家，也是战国后期儒家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苟子的散文特 别善于运用比喻。比喻在先秦诸子散文.左传、战国策中都占有重要 位置，而苟子却用得更为集中灵活。其所用的比喻不仅数量众多，而且精彩贴 切，在用比方面，堪称诸子之冠。仅劝学）卜文千余字中，即连续使用了六十 多个比喻。明喻、暗喻、借喻、博喻、较喻诸形式在苟子散文中均有体现，不 仅喻中有喻，而且常常用比喻来论证比喻，大大增强了文章的生动性和形象 感。一、苟子的比喻观苟子重视文采的修饰。而比喻即是其美化文采的一个重要手段。他在论 述人必须具备文学修养时

2、即运用了比喻。“人之于文学也，犹玉之于琢磨也， 诗曰：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谓学问也。”（大略篇）苟子的比喻修辞 理论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比喻的实J贾一 “疑似而通”关于比喻的客观基础这一实质性问题，墨子在其小取篇已有所涉 及。“辟也者，举也（他）物而以明之也”，又说“夫物有以同率遂同。”即用 作比喻的两个事物既要有相同的方面，又不能完全相同，要有不同的方面。苟 子对此的认识则又进了一步。“然则何缘而以同异？曰：缘天宫。凡同类同情 者，其天宫之意物也同，故比方之疑似而通。是所以共守约名以相期 也。”（正名篇）这里虽然是在谈“正名”的重要性，但其中也涉及到了比 喻的客观基础。比喻作为一种修辞手

3、法，它所依赖的客观基础就是不同事物之 间的相似性。苟子“故比方之疑似而通”，既看到了不同事物之间的差别，又 看到了它们的之间的相通之处.因而可以构成比喻。袁晖在比喻中也说 “相似是联系比喻物和被比喻物的纽带，正是通过它，比喻物和被比喻物才建 立了联系。-值得一提的是，萄子在这里还提到了感官在比喻思维发展中的作 用。人们凭借感官来区别事物的异同，凡是同一类别情感相同的事物，它们的 感觉器官对外部事物的感觉也是相同的；因此如果比喻的大致相似就能沟通。 由此我们不难看出语言形象思维中比喻的发展轨迹：感知一一联想（相似）一 比喻。z比喻的作用一一“臂称以明之”苟子十分重视比喻的作用。他不 仅用比喻来描

4、绘事物、抒发情感；而且指出了比喻在说明道理中的重要作用。 苟子在论述论辩时所采取的态度时，提到了比喻的运用。“夫谈说之术，矜庄 以莅之，端诚以处之，坚强以持之.分别以喻之.臂称以明之”（非相篇） 刘勰文心雕龙中对此也有论及，“夫比之 为义，取类不常.或喻于声， 或方于貌，或拟于心，或比于事。“（比兴篇）这说明比喻的运用是十分广 泛的。苟子中最常见。也最精彩的是用众多比喻来说明道理的文句。如 “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冰。”（劝学 篇）中用靛青和冰的生成过程，来比喻说明君子和圣人并不是天生就有的，而 是后天勤于学习的结果。“故良农不为水不耕.良贾不为折阅不市.士君子不

5、 为贫穷怠乎道。”（修身篇）用“好的农民不会因为水旱而不耕种，好的商 人不会因为亏本而不到市场经商来比喻“土人和君子不会因为贫穷而不遵 守道义。？不是师法，而好自用，臂之是犹以盲辨色，以聋辨声也，舍乱妄无 为也。”（修身）这里把“不按照老师传授的学问做，却喜欢自以为是”的 做法比喻成“让盲人去分辨颜色，让聋子去辨别声音”，除了思维不清、行为 狂妄的人，谁也不会做的，从而说明了师法的重要性。苟子还经常用形象的比喻去描摹事物，从而变具体为生动、使抽象 之物具体可感。如：“且徐偃王之状.目可瞻马；仲尼之状，面如蒙俱；周公 之状，身如断茁；皋陶之状，色如削瓜；闳天之状，面无见肤；傅说之状，身 如植鳍；

6、伊尹之状，面无须麋。”（非相篇）这里用比喻来形容“孔子”、 “周公”、“皋陶”、“傅说”的外貌，具体形象而又个性鲜明。文中所绘之 人虽然个个外貌都极为丑陋.但苟子抓住每个人的特点，从不同角度作比，说 孔子是“脸象戴了鬼面具”；说周公姬旦则“身材像干枯的树桩”；舜的司法 官皋陶是“脸像削了皮的青绿色的瓜”；商王武术丁的大臣傅说“身形驼背， 似弯曲的鱼鳍”。从而使每个人的形象都栩栩如生、呼之欲出。这样精彩的比 喻运用，显示了苟子高度的语言技巧。苟子中还出现了众多的较喻，这种比喻形式兼具比喻和比较丽种 作用，而且常常是极尽夸张之意。”故君子必辩。凡人莫不好言其所善.而君 子为甚。故赠人以言，重于金石

7、珠玉；观人以言，美于黼黻文章；听人以言， 乐于钟鼓琴瑟。”（非相篇）这里用“金石珠玉”来比喻“正确的话”； “华美的衣服”比喻“美好的话”，用作比喻的个方面在视觉、听觉诸方面有 相似之处.但两者又不是完全对等的.这种比喻更能凸显作者所要表达的重 点。再如“故与人善言.暖于布帛；伤人之言，深于矛戟。”（荣辱）等。3.比喻的运用标准一一“顺礼义”作为儒家学说的的继承者和发扬者，苟子有关立苦修辞的主张与孔子 也有一致之处。他也强调修辞要以王道为本.顺乎礼义。以礼义为准，来评判 修辞的好坏.比喻亦是如此。“辩说臂喻，齐给便利，而不顺礼义，谓之奸 说。”（非十二子篇）意思是说“辩说时虽然比喻形象，思维迅

8、速敏捷.却 不遵守礼义法度，就是邪恶的言论。”苟子又说“凡言不合先王，不顺礼义， 谓之奸言，虽辩，君子不听。”这同孔子的“巧言乱德”说有些相像。如其在 论述礼义和上下关系时所用的比喻；“礼之所以正国也臂之犹衡之于轻重 也，犹绳墨之于曲直也，犹规矩之于方圆也.既错之而人莫之能诬也。”（王 霸篇）“且上者下之师也，夫下之和上，譬之犹响之应声，影之像形 也。”（强国篇“人知贵生乐安而弃礼义，辟之，是犹欲寿而纫颈也，愚莫 大焉。”（强国篇）把“礼”比喻成“度量衡、绳墨、规矩”一类的客观标 准：用“声”和“音”、“形”和“影”的关系来比喻“下级要顺应上级”； 用“想长寿却自杀”来比喻“人懂得珍视生命，却

9、因为平安快乐丢弃礼义”， 充分显示了礼义的重要性。二、苟子比喻的运用特色1.比喻形式灵活多样苟子中比喻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运用比喻时手法又极其灵活自 然，生动鲜明而绝无枯燥的学究之气。以劝学篇为例，有时用同类事物设 喻，从相同的角度反复说明问题，强调作者的观点。如：登高而招，顺风而 呼，假舆马，假舟楫，积土成山，积水成渊。有时又将两种相反的情况组织在 一起，形成鲜明的对照.让读者从中明白道理。如将骐骥与驽马对照，朽木与 金石对照。设喻方式有时先反后正，有时先正后反，内容各有侧重，句式也多 变化，读来毫无板滞之感。从形式上讲，有明喻，如“比喻小人“心如虎狼， 行如禽兽”（修身）”、比喻“叶公子高

10、杀白公、平定楚国之乱”为“如反 手尔”（非相）；暗喻，如“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 覆舟。”（王制），用舟水关系来比喻统治者和人民；借喻，如“青、取之 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劝学篇）。其他还有博喻、 较喻等形式。用比说理、淋漓尽致他把深奥的道理寓于大量浅显贴切的比喻之中.用生活中常见的事物 设喻，从不同的角度和侧面来阐述，把抽象的道理说得明白、具体、生动、深 入浅出，使读者易于接受。如劝学篇是用来说明学习的重要性的，勉励人 们努力学习，几乎通篇都是比喻。文章开头即是“青，取之于兰，而青于兰。 冰，水为之，而寒于水。”用靛青和冰的生成过程，说明君子和圣人并不是

11、天 生就有的，而足后天勤于学习的结果，给人以学习的信心。紧接着又一个比 喻.“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叁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 矣。”（劝学）这是用“木材经过木工所用墨线的纠正就能变成直材，用金 属做成的刀剑经过磨刀石的磨砺才能变得锋利”来比喻“君子要不断学习，才 能变得智慧聪明而且行为没有过错。下面“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 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锲而舍之，朽 不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 饮黄泉，用心一也”蚯蚓没有爪子，也没有牙齿，但可以在地下自由地走，在 于它进取不息，始终如一。“蟹六跪而二鳌.非

12、蛇螅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 躁也。”蟹实际上有八条腿和两个大钳子，但在河里它却没有自己的窝，因为 它不好好地干，浮躁得很。因此，他劝人学习要“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冷 天刻一点，明天刻一点?哪怕是金属，石头，也可以将它刻折。他用大量的比 喻来说明一个道理，令人折服。在阐述祸患的产生必有其内部原因时，它用 “肉腐出盎，鱼枯生蠹”作比，劝说君子要善于修身立德、谨慎小心。苟子用 比说理又可分为以下几种类型：（1）单用比喻，隐正意于其中。正意就是作者要阐释的道理，如“他 的意志像钢铁一样坚强” “意志”就是“正意”.是显现出来的，有的比喻正 意是不出现的，如：“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即为隐去正意，直接

13、用比来 昭示。苟子中这类比喻运用得很多，如“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 之，而寒于水。”（劝学篇）比喻学生经过学习，就可以超过老师.由此显 出学习的重要性。（2）先设喻，然后引出正意。上一种正意不出现的，这一种正意是有 出现的，如：“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 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劝学篇）用登高而招，顺风而呼，假 舆马，假舟楫，比喻君子善于通过学习而不断得到提高。（3）用比喻引出正意后，又设喻做进一步的阐释。如劝学篇中先 用“积土成山积水成渊”引出“积累”的重要性，然后又连续迭用“不积

14、跬 步，无以至千里”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两个比喻，再次强调“积累” 的重要性。博喻的运用精彩纷呈苟子中很少用一物喻一理，擅长于运用多个不同事物从不同角度 来说明一个道理；多用不同的喻体来比喻同一个本体。这种博喻形式的运用， 有时足以整段的篇幅出现的，以劝学篇最为典型。“苟子比喻往往引类联 篇，一举一大串，有如落英缤纷，蝶舞蹁跹，使人应接不暇；不但用于解释， 而且据以说理，深入浅出，生动巧妙，使读者既在思想上得到启迪，又在情绪 上受到感染”2 如：“且徐偃王之状，目可瞻马；仲尼之状，面如蒙供；周公 之状，身如断茁；皋陶之状，色如削瓜；闳天之状，商无见肤；傅说之状，身 如植鳍；伊尹之状，面无

15、须麇。（非相篇）”“造父者，天下之善御者也， 无舆马则无所见其能。羿者，天下之善射者也，无弓矢则无所见其巧。大儒 者，善调一天下者也，无百里之地，则无所见其功。（儒效篇）”“礼之所 以正国也，臂之犹衡之于轻重也，犹绳墨之于曲直也，犹规矩之于方圆也，既 错之而人莫之能诬也。（王霸篇）”喻体的选择独具匠心苟子善于运用比喻，继承和发展了孔子的“能近取臂”说。他的比喻 所选取的喻体几乎都是常见的、易懂的，这些仿佛信手拈来的通俗明了的比 喻，或给人以形象感，使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某些直观、浅近的形象事物，进 而连类比物；或给人以启发，启迪思考，通过对比联想，使读者更容易接受作 者所说的深刻道理。苟子中用做

16、比喻喻体的事物十分广泛。主要有；（1）、 自然事物类：如比喻小人“心如虎狼，行如禽兽”（修身篇）；“财货浑浑 如泉源，涝涝如河海，暴暴如丘山”（富国篇）；“如是，则贵名起之如日 月.天下应之如雷霆。（儒效）”。I. U水树木、花草虫鱼、飞禽走兽、金 玉珠宝等天地万物几乎均可用来作比；（2）、物理现象类：如“青，取之于蓝而 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冰。木直中绳，鞣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 暴，不复挺者，鞣使之然也。”（劝学篇）用水凝成冰、鞣以为轮等物理现 象来比喻说明学习的重要作用。（3）、生活经验类：如“以正道而辨奸，犹引绳 以持曲直；是故邪说不能乱，百家无所窜。（正名）”用“水匠的墨线来掌 握曲直”来比喻“用正确的道理来区分奸恶”；“国乱而治之者，非案乱而治 之之谓也，去乱而被之以治。人污而修